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胡說八道!」婁真憤恨地喊道。

「婁真。」靖皇警告意味濃厚的喚了一聲,看着眼前同樣優秀,各有千秋的兩人,不由得又在心中重重嘆了口氣,沉默了半晌,靖皇意味深長地道:「寡人明白你倆對婉婉都是真心的,正因為如此,寡人更難下決定,也不敢擅自幫婉婉作主,畢竟現在的婉婉與過去不同了。」

「那靖皇的意思是?」婁真急切地追問。

「寡人只願將婉婉許配給能夠保她一世安平的人,不如這樣吧,你們兩人舉行一場比試,讓寡人看看你們能否有這個能耐。」

這個法子實在是萬不得已的下下之策,靖皇自個兒也明白,事實上他的心是偏向尉遲淳的,可偏偏婉婉與婁真有婚約在前。

說穿了,會提出比試之說,也算是他的私心作祟。

如果尉遲淳真有本事的話,那麼就能贏得比試,讓婁真輸得心服口服,這樣一來他也就算不上是毀諾,能夠保住一國之君的威信。

「我願意一試。」尉遲淳毫不遲疑的點頭答應。

婁真臉色鐵青,多少猜得出靖皇提出這場比試的心思,但這是他唯一能贏回婉婉的機會,即便對他不公平,他也只能忍下來。

「婁真,你意下如何?」靖皇問道。

婁真僵硬的點了下頭。「我也願意。」

靖皇揚笑,拔高了嗓音道:「那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今日在場三人同可證,只要贏了比試,誰就有資格迎娶婉婉,另一人不得有異議。」

尉遲淳表情嚴肅的道,「可是絳雪公主還不知道此事,事關她的終身大事,是否該知會她一聲?」

好小子,倒是沒忘了婉婉的意願。靖皇面色不變,心中倒是頗為讚許。

他清清喉矓,道:「尉遲將軍畢竟不是我雁沙國男兒,更是他國將軍,照理說沒有資格迎娶我雁沙國的公主,能夠破這個例,還是看在婉婉一心向著將軍的分上,寡人已盡了最大的努力,相信婉婉應該也會贊同。」

聞言,尉遲淳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靖皇這番話,無疑是拐彎抹角的告訴他,能做到這種程度,對他與謝孟芝已是最大的退讓,無論他們意願如何,如果兩人真想在一起,都只能接受這場比試。

「靖皇放心,我會用自己能力證明,我才是最適合婉婉的丈夫人選。」婁真眯着眼,凝瞪着身旁的尉遲淳,像是恨不得現在就開始比試。

尉遲淳不以為然地睨他一眼,譏諷地說:「口說無憑,屆時還請太子拿出十二萬分的真本事。」

語罷,兩個男人又是一陣眼神廝殺,火藥味濃厚,看得一旁的靖皇只能搖頭苦笑。

「比試?!」

謝孟芝坐在鋪滿金枝纏蓮繡花褥子的暖炕上,長發披垂在後,身上僅穿着白色錦綢中衣,杏眸瞪得圓大,小嘴錯愕微張。

尉遲淳坐在炕邊,及時伸手捂住她發出驚呼的小嘴,同時往門口方向睨了一眼。

她這才想起,他可是趁著守衛交班的空檔,偷偷潛入她的寢房,要是被宮人知道,肯定要出亂子,她一臉歉意的瞅着他,連忙壓低聲音道:「今兒個我跟父皇敘舊的時候,他一個字都沒跟我提,一眨眼就把你們兩人找去,還擅自下了決定,這也太不尊重我了。」

「傻丫頭,古來兒女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之命作主,況且你是金枝玉葉,又與吳國太子有婚約在先,靖皇能做到這樣,已算是對我倆盡了最大心力。」

聞言,謝孟芝面露驚詫。「這麼說來,我父皇是屬意你的?」

尉遲淳摸摸她的臉,揚唇一笑。「如果不屬意,又怎麼會繞這麼一大圈幫着我。」

「幫着你?」她眼神露出幾分俏皮。「好大的口氣啊,難不成還沒比試,你就篤定自己一定會贏?」

「那是當然。」眉頭輕挑,他眯了眯鳳眸,唇上那抹笑顯得誓在必得。

「那吳國太子看上去也不是省油的燈,你還真是狂妄。」她輕哼。

「不是我狂妄,而是這一仗我非贏不可。」他目光炯炯,筆直地望進她眼底。

「那時在戰場上,當我看見你站在我面前,我就對自己立下了承諾,這輩子什麼都能輸,唯獨不能失去你。」

她芳心一悸,紅暈浮上兩頰,胸中釀起了感動。

「好了,我得回丹陽宮了,否則要是讓宮人撞見我在公主寢房,靖皇不把我大卸八塊才怪。」

尉遲淳笑了笑,起身欲走,不料,謝孟芝忽然伸手拉住他。

他一回過身,她便抱了上來,軟玉溫香在懷,教他差一點就把持不住自己。

「尉遲淳,我一點也不想當什麼公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胸口一暖,他伸出雙臂,將偎在懷裏的人兒圈緊。「我知道。」

兩人甜甜蜜蜜地依偎了好片刻,才依依不捨的放開,臨離之際,尉遲淳更是好生眷戀的親了她好幾口,才施展輕功離開寢房。

謝孟芝痴痴地目送他的身影遠去,心中輕輕一嘆,尋思片刻才躺回炕上。

睡到下半夜的時候,她似有所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這一睜可不得了,她瞧見光線模糊的房裏,似乎有道人影直朝暖炕方向移動。

「是紫嫣嗎?還是綠蓉?」她喊著在公主寢房伺候的宮人名字。

那人不答聲,而且越靠越近,謝孟芝腦中忽然閃過一些古怪的念想,想着身子原主當初就是蒙受靖皇疼寵,因而引來其它妃嬪與皇室子女的不滿,才會捲入後宮之亂,惹來殺身之禍,雖說靖皇已經整肅過後宮,可並不代表完全沒有妒恨冉婉婉的人。

思及此,謝孟芝從溫暖的被褥里彈坐起來。「來者何人?要是再不出聲,我要喊人了!」

話聲方落,驀然一道冷冽的刀芒閃過眼前,下一刻她的頸前抵上了一道冰冷的物體,她心中一驚,低眸望去,果真是把短刀,她強裝鎮定地抬起眼,同時間也看清了對方的面貌。

竟是白日裏與一眾兄弟姊妹一起來探望她的平樂公主冉麗敏?!

冉麗敏是淑妃所出,與冉婉婉年紀相仿,只小她幾個月,據悉兩姊妹感情甚篤,在一票皇室子女當中,是最沒有嫌隙的。

回想白日裏兩人的談話,冉麗敏一見到她便淚眼汪汪,哭得花容憔悴,且丁點不像是在演戲,那當下還害得謝孟芝好生心虛。

莫非,冉麗敏也是妒恨冉婉婉的那些人之一?

抵住頸子的刀鋒冰冷得教人發寒,她不由得吞咽了下。「麗敏,你這是做什麼?」

冉麗敏斜瞅着她,唇上一抹不屑的冷笑。「冉婉婉,你可好了,大難不死又帶了個修羅將軍回來,風光得很,我就是看不慣什麼好事都落在你身上。」

「你在說什麼?我們是親姊妹啊……」

「哼!親姊妹?你娘親是貴妃,我可不是,我才沒你這樣的姊妹!」

「麗敏,你可別亂來,外頭還有守衛和宮人,只要我一叫,他們立刻就會進來。」

「婉婉啊婉婉,你可真單純,你以為我會傻到連這樣的事都不清楚嗎?」

謝孟芝心下一凜,顫著嗓子問道:「你殺了他們?」

冉麗敏輕怔,面色閃過一絲古怪,旋即厲聲道:「我放了迷香,他們都暈倒了,醒來之後也不會記得曾經見過我。」

哎,她差點忘了,古人最愛弄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她作夢也想不到,這種古裝劇里才有的戲碼,有生之年居然讓她親身經歷。

「那你究竟想怎麼樣?」謝孟芝無奈地問道。

「當然是讓你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冉麗敏狠笑一聲,伸出另一手將她從炕上扯起身。

「你要帶我去哪兒?」謝孟芝被推了一把,不由得面色發惱。

「少廢話,去了你就知道。」冉麗敏啐了一口。

謝孟芝俏臉泛苦,只能一路被架在脖子上的刀鋒壓着走。

老天爺啊,她真是許錯了願望,真不該說想當什麼公主的,就知道好事沒她的分,壞事倒是一籮筐找上門。

天色未亮,雁沙國的皇宮忽然燈火通明,宮人們急慌慌地四處奔走,大批禁衛軍緊急被調動,浪潮般的湧進了皇宮內院。

「大事不好了,絳雪公主不見了!」丹陽宮突然奔進了幾名宮人,一開口就是大聲嚷嚷。

丹陽宮裏立刻起了一陣騷動,不多時就驚動了在此作客的璟王妃,以及前不久才偷偷潛入絳雪公主所居的東月閣,后又了無聲息地返回丹陽宮的尉遲淳。

「尉遲將軍,宮人們說孟芝不見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孫楠鈺站在正廳里,正在詢問宮人事情的經過,一看見尉遲淳著好裝走出來,立刻着急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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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杓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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