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願從來不曾相遇

「你在想什麼呢？」回去的時候，林志南沉默不語。我開車的時候回頭望了他一眼，他表情特別凝重。

「在想還好橙橙已經放棄他了，如果沒有的話。現在肯定很難過！」

放棄嗎？我不清楚，其中從心中將一個人抽離需要的不僅僅是殘酷的現實，還需要時間的過程沉澱，才能夠讓心沉寂，再慢慢地變的波瀾不驚！

「林志南，你是個好爸爸！」我誠心地誇他。

「怎麼，我不是好個丈夫嗎？」他有點打趣我的意思。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做你女兒很幸福，橙橙她真的很幸福！你這麼為她着想，以後她會明白！」

「希望如此吧！只要她不記恨我，不要一去不回就行了！那也算是我沒有白養活她！」

也許可能現在有一點吧？當初杜凡把我送進戒毒所我恨他恨了半年，是在慢慢恢復身體的過程中逐漸淡忘白翩然直到釋然，才看清楚身邊到底是誰對我最好。

我都用了那麼久的時間才想清楚，更何況固執如林橙橙？

第二天，林志南從公司回來的時候，表情是這段時期因為公司因為女兒的事情從來沒有過的和顏悅色。

「公司的事情是不是解決了？」

我抱着林一小聲問他，內心也控制不住的雀躍。他接過林一，低頭親了親，才說，「哪有那麼快！只不過現在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緊逼我們了！」

「這是好兆頭！」我說，「看來於敏珠的一些行跡並沒有經過於老爺子的同意。現在事情暴露了，才會反對！」

「也不是完全那個理！能夠有如此心計的女兒他必然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如今對女兒的行為很是反對，一半原因是對小女兒的愧疚，另一半便是于敏珠做的事情讓他蒙羞，再加上那天晚宴上很多人都看到聽見。有輿論作祟，他也不好隨隨便便就這樣搪塞了過去。」

我點頭，心裏表示同意。林志南掂量下林一，笑道，「好像小傢伙比以前重了些！」

「是嗎？我天天抱着倒沒注意到底是輕了還是重了。不過按理說每天吃下去的東西也不少，是應該長胖了點！」

林志南看向我，「你倒是最近瘦了一些！這段日子也是辛苦你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帶怎麼能談得上辛苦，只要能夠讓他每天都平平安安，我們一家和和睦睦就挺好。

「明天我去看看白翩然！」他哄孩子的間隙時這樣說，「你要一起去嗎？」

「他現在那個樣子想必跟內心一樣猙獰，我還是不去了！」又不是什麼很重要關係很好的人需要去看望，就是一個賤人，一個賤到骨子裏的人我何必去看了惹自己心煩。

「也好！你就在家照顧孩子！我去看看！」

林志南去看的那天，杜凡約我出來吃飯。我跟婆婆說了聲去跟朋友聚聚，如果她不願意我就準備不去了。誰知婆婆近來照顧孩子對我的態度也好了許多。並沒有因為我要出去見朋友多加猜疑甚至像以前一樣對我冷言冷語。

反倒是說，「去吧去吧！我看你最近帶孩子也是辛苦！去放鬆放鬆再回來！」

……

「我還以為你出不來呢！」

一到杜凡定的地方，他對我的出現倒還有點驚訝。

「母憑子貴，我現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故意高調的說，生怕閃了自己的舌頭！

他笑，「那挺好！恭喜你終於醜媳婦熬成婆！來，跟我干一杯！」

看着他面前的啤酒瓶子，我擺手嚴肅道，「算了，我不喝酒很長時間了！」

「別介啊！今天出來不跟我喝一杯怎麼說得過去！」他不依不饒，真的還跟我倒了杯酒放在我面前，「又不是讓你喝很多，就陪我喝一點！」

今天的杜凡有點奇怪，從來要是我說不喝酒的話他就會算了。現在因為有孩子了，很多東西我都忌口。這一點他也是了解，怎麼現在反而……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

「我有什麼不高興的？」他反問，嘴裏又開始冒髒字，「老紙每天都高興的很！」

得得得，不說還好，一說就露餡了！也就他這種神經大條的人，以為自己有多深沉，把自己裝的有多深不可測別人看不出來的樣子。其實一張口就看得出來心裏有多不爽。

一點事情都不能裝，還非得裝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

「跟於落鬧矛盾了？」思來想去，最近能夠讓他煩心的就是這個事情。不過，就是有點想不通明明昨天看起來還挺好的兩人怎麼就突然鬧矛盾了！

一聽到她名字，就咋呼起來，「別跟我提她名字，聽見就心煩！」

「那好吧！」我聳肩，「你喝酒，我看着！」

他一口氣喝了三杯啤酒，放下。不樂意我坐在那裏什麼都不說了，「你這人怎麼一點眼色都不會看。我讓你不提她還真不提了！」

「你不是說提她就煩嗎？那我順你的心意豈不是很好？」

「你……你這人真是！也就林志南能夠受得了你了！」

好好說他，怎麼又扯到林志南身上？傲嬌就是傲嬌，我真心受不了傲嬌男人！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看來我今天要問清楚，他這喝酒的趨勢還真可能會一直就這樣喝下去。

對於他的酒量我很相信，但是對於他的火爆脾氣我卻不太相信。以免出現什麼事故，我才決定問清楚。

他又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瓶酒，重重地放下，眯着眼看我，「昨天你不是說讓我再回去看看她嗎？想她生日那天也受了驚嚇，我就去陪陪！想不到她居然不見我！」

「就這麼點事就受不了啦？」我說，「不就是不見你，你不會找其他方法？」

「要是真這麼簡單就好了！」他說，「你不是知道她有個初戀情人？現在事情都明了了，自然我就不受待見了！」

張華？

「而且，她說不想見我，我卻看到她跟張華一起吃飯聊天。看她那個樣子別提有多開心，比跟我在一起還要開心！」

他說話的語氣完全就是一個打翻醋罈子的小氣男人！

只是張華跟於落那點關係還真的不太好說。當初因為是于敏珠這個人才讓兩個兩情相悅的人分道揚鑣，現在事情都說明了。如果兩人心裏對對方還是有好感的話還真是比較難辦！

不過，兩人要是想在一起就不是那麼可能了！

就算於震再怎麼疼愛這個小女兒，也不可能因為她擾亂家庭和諧。到時候張華必定是首當其衝被拋棄的一顆棋子。畢竟他現在跟于敏珠除了法律上的關係也沒有其他了。

如果于敏珠還想跟他在一起，說不定他還能留在於家。如果于敏珠因為孩子的時候不想看到張華，於震是絕不可能容許這個人再進他們於家大門。

這一點我很清楚。豪門家庭，最注重的不外乎就是家庭和睦，如果因為一個人壞了這個平衡，這個人就會被擯棄！

我沒有把這一層關係說給杜凡聽。說了他又要得瑟了。而且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只是玩玩，如果只是玩玩實在沒必要大動干戈還要弄這些東西！

「你不會真喜歡上那個於落了吧？」我問。

「切！」他不屑，「我就是覺得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像她那麼難搞，要是搞不定她的話我以後在社會上還怎麼混吶？」

這話我怎麼覺得那麼牽強！

「那既然這樣，你喝這麼多悶酒是幹嘛？她現在又不在，你喝她又看不到！」

他嚷嚷起來，「我喝點酒都不行了？」

「其實吧，你直接說對她有那麼一點意思不就行了？非得藏着掖着搞的自己好像只是玩玩一樣，但是又隱藏不住對她的好感！」我環抱着胸，鄙視的眼神看他，「你這樣真low！」

我說完之後，他就不吭聲了。虛着眼睛看天花板像個喝醉酒的瘋子一樣。不過，他現在可還沒醉，他醉的時候完全不是這個樣子，就跟瘋了一樣！

「不過，我不知道你怎麼突然對她就有好感了？」

他像個死屍一樣癱在座位上，來來往往的客人不時看過來。他不要形象我還要形象。我又說，「你再不說話，我就走了哈！」

在我說話的同時，他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的上好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有這個感覺。以前關注她都是因為你和林志南的關係，不過現在好像已經自然而然成為習慣了！習慣到哪一天要是見不到就心裏不安！」

得！他完了！

在別人還沒有陷進來的時候他已經陷進去了。明明是挖個坑等著別人跳進去，現在倒好。自己先跳進去了！

感情這種東西，誰先動心誰就輸了。現在人家不過是跟初戀情人多說了幾句話，他就吃醋成這個樣子。我還真有點想不到！

想不到他就這麼對一個女人動心。於落我了解不是很深，所以對於她我除了知道她很聰明根本就不知道從哪裏可以評價！

「可能是她有時候有點像當初的……」他的話語截然而止，愣愣地看着我。生硬的斷了，繼續拿着桌子上的酒喝。

我莫名其妙，難不成他把別人當成某個人的替代品？

「像誰？」我好奇，印象中雖然他有過的女人無數。但是據我了解大多數都只是玩玩而已，從來沒有因為誰真的上心過。

不過是解決生理需要以及空虛生活的一種填充罷了。

連他去國外都是因為國內的妞兒玩膩了，想找點新鮮的玩玩這種讓人恨不得給他一個爆栗的理由！

「沒有誰，你聽錯了！」他搪塞。

「如果你要真對別的姑娘有好感，也不要把別人當成某個人的替代品。」我警告他，「以我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女人很討厭當替代品！尤其是於落這種受過情傷的女人！」

他默默不語，因為我的話沉思了好一會兒。卻還是在吃着乾醋，「我實在想不通，張華大她好幾歲人又長的不是特別帥，關鍵是人品又不好。怎麼就是她初戀呢？而且現在搞得他多麼偉大一樣，難不成兩人還想舊情復燃？」

「想不通的事情多著呢！」我說，「既然你也說人家張華是因為她的原因才整出這麼一些么蛾子的事情，自然她心中會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愫。即使兩人現在已經各奔東西，但是當初的情誼還在。兩人在一起懷念一下也無可厚非。」

杜凡冷嗤，「有什麼可懷念的！張華再怎麼為她，還是磨滅不了他所作所為有多麼可惡！你可別忘了當初於倩那檔子事！」

我怎麼會忘，只是杜凡現在完全是被嫉妒蒙蔽了眼睛。一個勁兒的認為兩人現在是準備要有什麼了。

我想聰明如於落，即使沒有於震的阻撓也萬萬不會跟張華重歸於好。也不過是姐夫和妹妹之前的親人關係。

「放心，我記得清著呢！」我說，話題一轉問道，「你有沒有去看過白翩然？」

「怎麼，你想去看？是不是像你剛才所說『如今各奔東西，當初情誼還在』？」

「看來你真是喝多了！」我冷冷回，「既然這樣，你繼續喝吧！我先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說我就可以，我說你就急了！」杜凡沒好氣地怪我太當真，「我知道錯了，你留在這裏多陪我一會兒！」

我瞪着他，他又說，「哎喲喲，我的姑奶奶看在我照顧你幾個月的份上，您就別跟我口不擇言生氣了，好嗎？」

見我面色緩和了點，他才說，「聽說白翩然半張臉到胸前全毀容了，慘不忍睹！」

跟我想像的一樣。

「不過呢，因禍得福的是，于敏珠因為他的舉動現在一直在他旁邊照顧着他的起居飲食。兩人倒真的像不離不棄的夫妻了。」他感嘆，「白翩然這次還真是能夠豁的出去，居然用這一招來博取于敏珠的信任！」

「他一直就是這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又問，「那陳鳳嬌呢？」

那天被幾個保鏢抓着，後來怎麼樣就不得而知了。

「能怎麼樣，當然下輩子就要在牢房裏過了！」他漫不經心，「這也算是自作虐不可活，自己的選擇。不值得同情！不過，倒是給張華被了個罪名，讓他可以在外面逍遙自在。」

「你的意思是張華指使她這樣做的？」我驚呼。

「要不然？你以為她有這麼大的膽量和恨嗎？」他冷笑，「不是張華經常在她旁邊灌輸兩人的事情，她不會對於敏珠和白翩然這麼恨。可惜，真把事情做成了。她又後悔……」他說，「那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也不相信白翩然會出來擋下。而且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多麼的不可思議就說明她對白翩然還是有感情的。用你們女人的話說是『真愛』！」

「不過呢，我可是聽說她自己全都招了，說是她一個人做的跟任何人無關！想必也是因為內疚，所以就想讓自己在裏面！不過這可便宜了張華！」

「她愛怎麼決定就怎麼決定吧！」我說，「這世上本來就是這麼不公平。犯罪的人不用坐牢，倒是犯錯的人要去蹲幾年了！不過她也沒什麼可憐，那是故意殺人罪。就算把張華捅出來應該也沒什麼用！」

「其實事情你知道嗎？」我問，「比如於震怎麼處理于敏珠和白翩然的關係，還有他那個女婿？」

「白翩然不是還沒清醒嗎，現在於敏珠完全一心一意在照顧他。於震哪裏能在這個時候處理？」

他點燃一根煙，想想又滅了。還是在喝酒，「不過，白翩然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說不清以後還真的能夠成為于敏珠老公！」

「你真這麼覺得？」我笑着問。

「你不覺得？」他反問我，「他那樣為于敏珠，現在於敏珠又在他旁邊悉心照料。不就是在告訴大家她要跟白翩然好嗎？」

「不見得！」我說。看了一眼桌子上一片狼藉以及喝的有點高的杜凡，說，「我先回去了。林一估計現在醒了，我得回去給他餵奶！」

「走吧走吧，結婚有孩子的女人就是麻煩！」他嘀嘀咕咕。

我出來，看了一眼坐在床邊表情落寞的杜凡，決定幫他一把！

撥通了一個電話，響了好幾聲才通。很熟悉的清脆女聲傳過來。

「阮青姐？」

「是我，於小姐！」我說，「現在接電話方便嗎？」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聽到有走路的聲音，然後清晰的聲音才傳過來，「方便，你有事就說！」

「是這樣，我朋友杜凡現在在飯店喝酒喝高了。原本是我準備過去接他，但是由於林一現在哭鬧着，我完全走不開。林志南他也不在家。我又沒有什麼朋友，思來想去也只能找你了。不知道於小姐你現在有沒有時間，去幫我把杜凡送回家！」

「杜凡他怎麼了？」她詢問的聲音有些急促。

我笑笑，但是聲音卻表現的很低沉，「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很難過。如果你有時間你幫我安慰安慰他。杜凡看起來像個不會傷心的人，其實有時候心事都是裝在心裏。他不說，別人也不知道。只是苦了自己！」

她那邊沒了聲音。我琢磨不好，改口說，「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我再找找別人……」

「不用，我有時間！你把地址告訴我就成，我馬上就去！」

說了地址，我掛了電話。看了眼還在喝酒的杜凡。心裏想：哥們，我也就只能幫你到這裏了。以後的事情還是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並沒有馬上走，而是叫了輛車租車，塞給他兩百塊錢就坐在車上望着店裏。沒過多久，就看到於落慌慌忙忙地坐車趕過來。進了店，走到杜凡身邊說了幾句什麼。

接着杜凡就像看到自己親娘一樣笑的傻不拉幾，抱着於落的腰埋着頭不知道是在哭還是頭疼。

「走吧！」我跟司機吩咐了聲。回頭再次看了眼他們。希望接下來的事情能夠讓兩人關係更促進一步。

下了車，看到院子裏林志南的車停在那裏。我趕緊跑進屋，他正在逗林一。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看了一眼就回來了。」他說，「也沒什麼好看的！」

「于敏珠她也在？」

「嗯，也就她在！」他說，「現在他那些下屬也沒有人去看望他。發生了這種事，都避嫌還來不及！」

「聽說很慘不忍睹？」

「跟他所作所為，這一點又算得了什麼？」林志南雲淡風輕，「自己種下的因就要受這種果。跟別人沒有關係！」他抬頭看我，「不過，你怎麼知道的？」

「剛剛見了杜凡，喝的像個瘋子一樣。他跟我說的！」我回，「聽說于敏珠對他很好，一直悉心照料！」

「算不上很好，也就是因為愧疚的報答吧。如果不是他，傷到的就是她自己。怎麼說也得過來盡一下自己的能力。」林志南這樣跟我說。

之前杜凡還說白翩然因為這次事情因禍得福，現在看來是福是禍還不一定。于敏珠在某一點上跟白翩然很相似，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兩人為什麼可以搞到一起去，並且一拍即合。

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所以，如果以後于敏珠的生活因為他會有所影響的話，她會權衡利弊之後丟棄那個對自己沒用的。就跟白翩然當初對我、對林橙橙一樣的做法！

不知道現在林志南心情如何，或者之前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去看望白翩然的。不過如果我是他，現在肯定很解恨。害了那麼多人，更重要的是害了自己的女兒。現在他也能夠嘗到自己種下的惡果，也算是老天長眼了。

可是，看看他似乎臉上並沒有任何喜悅。臉色倒是更凝重了幾分。

我以為又是林氏發生了什麼事情，慌忙問，「你怎麼了，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他嘆氣，「以為去醫院看他現在的遭遇自己會非常解恨，真看了心情並沒有好起來。我在想我寧願他好好的，也不願意這事情所起都是因為和橙橙相遇引起。寧願橙橙從來沒有見過他，也就不會在她身上發生這麼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