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雨欲來(中)

風起雨欲來(中)

蘇妃聞言大喜,「那王爺何不趕快答應下來,這場仗咱們不打了,趕快回雲南就是了。-www.-」

郭舒雨斜了她一眼,冷聲道,「你覺得孤還能活着回雲南嗎?孤現在這個樣子,無論是繼續打還是投降恐怕都是一個結果。華柔,孤希望你能去做一件事。」

「王爺是想讓妾身去找孝文,然後讓他幫着你平安回到雲南嗎?」蔣華柔一開口就說中了郭舒雨的心思。

「孤不想打下去了,但是孤也不想就這樣被孝文帶回到上京去。孝文若是能放孤一馬,孤就能順利回到雲南,到時候皇兄為保西南平安也不會把孤怎麼樣。」

回應他的是蔣華柔的冷笑,她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王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一點也不像那個將才絕艷的雍王殿下。您既然做了這等事情,要不然就堅決的打下去,就算兵敗被俘也不失為一條好漢。如果王爺是覺得將士作戰辛苦,那您就停止了身板回上京城接受皇兄的責罰!回到西南偏安一隅,難道皇上就會放過王爺嗎?皇兄為何指派孝文出征,就是再給你一個台階下,若你不從皇兄自然也不會再順着你了。」

郭舒雨被這一席話說的有些惱怒,他惡狠狠的對蔣華柔道,「我知道,你是心疼孝文那個病秧子!你怕兩軍真的作戰起來你那個病秧子弟弟會被孤的大軍俘獲,所以才會這麼慫恿我投降是不是?」

蔣華柔冷哼,「王爺若真的這麼想那麼妾身也不想去反駁,王爺若想會雲南大可以現在就往回跑,大不了讓天下人覺得那個年輕有為的雍王原來是懦夫!孝文雖然體弱,但是蔣家人從來都不會像王爺這般怯懦!」

郭舒雨正在發愣的片刻,外面有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王爺,那邊發動進攻了!」

郭舒雨立馬站起身來,抬腿就向外走去。走到帳篷門口忽然回頭對蔣華柔道,「看好孩子,真打起來孤沒法來保護你們。」說罷就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很快外面就傳來了炮火的聲音,蘇妃害怕就不說了,剩下兩個孩子也是依偎在蔣華柔身側。

「沒關係,咱們會沒事的。」蔣華柔摟着兩個孩子細聲呵哄道。外面喊打喊殺的聲音越來越響,離她們呆的帳篷也越來越近。

帳篷突然被掀開,一個有些陌生的人闖了進來。蔣華柔心中大駭,但卻聽那人低低喊了一句,「五姐,是我。」

蔣華柔的心瞬間放了下來,因着孝文一路衝過來接連砍殺了不少士兵,所以臉上身上也都是血跡,他也顧不得許多,徑直對蔣華柔道,「五姐趕快帶着孩子跟我走,長姐吩咐過了,務必把五姐平安帶回去。」他說到這兒又頓了一頓,「舒雨不會有生命危險,五姐就放心吧。」聽了這話蔣華柔方才起身,拉着兩個孩子就要往外走去,那邊蘇妃被嚇得腿都要軟了,硬是被蔣華柔給拖了起來。

大軍進攻的速度很快,雍王的軍營很快就被包圍住了,舒雨雖然奮勇拼殺卻仍是被對方給俘獲了。蔣孝文安排好蔣華柔等人之後就帶着兵將搜遍了軍營,可是姐姐交代務必要找到的那個人卻始終不見蹤影。

最後蔣孝文下令將糧草輜重全部收繳,然後一把火燒了大營之後方才整裝動身回上京城。按照郭舒炎的意思,這些軍隊都暫時交由京畿駐軍看守,而雍王一家則暫時安排在上京城的雍王府住着。

此時甘泉宮裏仍舊是一片繁榮景象,叛軍伏誅讓郭舒炎心情大好,特意在甘泉宮大擺筵席。雖然寇貞宜沒找到,但是寇家失勢已是在所難免。自己即位以來最大的障礙就要被除去了,他自然是高興了。

可是誰也沒注意到,佑弘一直都悶悶不樂的。皇叔叛變的事情一傳進來他就明白了那個女人到底是誰,而且他也不自覺的相信了那個女人說的話。原來這麼多年,自己引以為傲的嫡子身份居然是假的,原來自己是父皇和庶母luan倫生下的產物。自己原來就是個孽種,孽種!

他從來沒懷疑過父皇和母后對自己的愛,母后對自己甚至比對弟弟妹妹都要好,自己也想過要忘記發生的那些事,安心做父母身邊的太子,可越是這樣想,心裏就越發的不安。他有些恐懼,如果有一天這件事被挖出來將會什麼樣的後果。

他這樣不安的情緒多多少少感染到了身旁的佑祉,佑祉拉住他的衣角問道,「三哥,你怎麼了?是昨晚背書累了嗎?」

佑弘這才中沉思中反應過來,低聲道,「沒事,我就是覺得這殿裏有點吵,咱們出去走走吧。」

兄弟二人到了廊下,看着宮人們應接不暇的往裏呈送著東西,佑弘轉頭對佑祉說道,「你覺得佑平咱們三個之間和別的兄弟有什麼區別嗎?」

佑祉被這話問愣了,但仍是開口回答道,「宮裏姑姑們常說咱們三個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感情自然比跟別的兄弟要好許多。在我眼裏,這宮裏也只有你和七弟是靠得住,別的兄弟就算再好我都信不過。雖然母后從來都不跟我們說,但是我也能感覺到母後過得很辛苦,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別看母后對咱們都是笑眯眯的,但是我也看過的母后緊皺眉頭的樣子。」佑弘對弟弟的話有些訝然,其實這些事情他在書中都看過,但是他總是覺得父皇的後宮沒有這麼多的事情。就算有時候有所察覺他也安慰自己說自己多想了。只是沒想到才幾歲的佑祉也會看出來這種事。

「既然知道以後就別讓母后難過,不論什麼事情,都別讓母后難過。」佑弘丟下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倒把佑祉給弄愣了。還沒等佑祉想着要怎麼回答佑弘的話,佑弘就已經抬腳打算回去了。

結果佑弘走的有點急,差點就撞到一個端著酒壺就要進去的青衣小內監。那小內監唬了一跳,但是托盤中的酒卻仍舊穩穩的立在那裏。

佑弘見狀掌不住說道,「你這端東西的手藝倒是不錯。這酒是給誰的?」

那小內監滿面含笑道,「回太子的話,這酒是給皇上和皇後娘娘的,這是今年新送進來的御酒,正是品嘗的好時機。」說罷就躬著身往殿裏面走去。

就在這小內監走進殿內的時候,佑弘突然窺見了他衣擺上的繡花,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是他卻有些想不起來。

「三哥,我聽說雍王叔已經被舅舅帶回了上京,不知道父皇會如何處理雍王叔的事情。」佑祉在他身後隨口說了一句,就這一句話,卻讓佑弘猛然想起,剛才那個青衣小內監衣服上的繡花,分明跟那個女人衣擺上的一模一樣,仔細看來就是一個雍字。

他猛然意識到什麼,甩開佑祉就往殿內衝去。可是當他看見上首的父皇母后時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難道要告訴他們自己已經知曉了真相,要讓他們如此難堪嗎?

可是此時蔣曦薇已經端起酒壺為自己和郭舒炎各倒了一杯酒,二人言笑晏晏的,似乎隨時都會端起那杯酒喝下去。

也不知為什麼了,佑弘就那麼走到了大殿中央,當着所有人的面對蔣曦薇說道,「母后,兒臣想敬你一杯。」

「好好的敬什麼酒。況且你還小不宜沾酒。」蔣曦薇有些奇怪的說道。

「母后就答應兒臣好不好。」以往佑弘求蔣曦薇做什麼事情都會列出一大堆理由,但是今天卻單純的有些要撒嬌的意味。底下有的嬪妃都已經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覺得太子這麼大了居然還會跟還會撒嬌。

蔣曦薇想要開口拒絕,可有看到底下佑弘有些期盼的神色,她有些不忍,只好開口說道,「那咱們就都喝半杯好不好。」說着蔣曦薇示意瑜楚將酒倒了一半,然後端下去給遞給了佑弘。

佑弘在接酒杯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但是下一刻卻仍是接過了酒杯,還未等蔣曦薇開口就已經一飲而盡。

蔣曦薇愣了一下,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奇怪,行事舉止都和往常不太一樣。但是自己總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他,剛想着先把杯中酒喝了再說,下面就已經傳來了驚呼聲。

她猛然一抬頭,就看見佑弘的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嘴角已經沁出了血。蔣曦薇顧不上許多,立馬起身跑向下面。

等到她摟住佑弘的時候,佑弘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往外嘔血,郭舒炎此時急的眼睛都紅了,對身旁的人吼道,「太醫呢?快宣太醫?!」

蔣曦薇此已經完全慌了手腳,佑弘的血吐在她的身上,和大紅色的衣服就快要融為一體。事發突然,佑祉和佑平也被嚇得不行,殿裏一時間亂成了一團。底下原本還坐着好幾個孩子,見到此情此景都被嚇得大哭,淑妃雖然着急但是卻只能定一定心神,拉着麗妃說道,「你先讓他們把孩子們都帶下去,這裏不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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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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