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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湘南忙道:「等一下。」

卓琰耐心地停下腳步,等她說話。他也是先妥協給她台階下了,她要是不接住,他就真的束手無策。

「這個時候你再回家去,會吵醒老人家的,所以……」她微微低下頭,頸部彎曲出美好的線條來,「不如將就一晚上?」

「我睡沙發就行。」

阮湘南自然而然接上話:「可我房間里只有一床被子。」

話音剛落,就連一直儘力要板着臉的卓琰也微笑了。他也是回想起以前,他們曾經年少時候的不知輕重又不由自主失控的那一個夜晚。他側過頭,靜靜地看着她,她也這樣注視着他,他知道他們此時此刻所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

阮湘南朝他微微一笑,明眸皓齒:「那我現在去睡了,你真的不要一起?」

卓琰不耐煩地回答:「再說。」

阮湘南關了床頭燈,拉開被子躺了進去,又問了一句:「真的不一起來?」

他坐在飄窗邊上,隨手拿起酒店提供的一本書翻了起來,以此來回答她這略顯荒謬的問題。她之前還說過會找機會提解除婚約的事,現在又想一句話就讓他輕易原諒她,他哪是這麼廉價的?

阮湘南見他不吭聲,就安安靜靜地躺在半邊床上,面朝著他閉上眼睛。隔了一會兒,卓琰放下書,朝她這邊看了一眼,就見她還睜着眼,頓時有點無奈:「你不困嗎?現在都是凌晨了。」

阮湘南道:「睡不着……大概是我今天太高興了?」本來她已經有牙齦出血和低熱感冒這些前期癥狀,可是最後檢查出來這項指標卻還是陰性,都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卓琰也忍不住笑了笑,站起身,幾步走到床邊,把她往另一邊推了推:「過去點,給我留個位置。」

她忙往邊上挪,感覺到他躺下來,床墊微微下沉了一下,又很快回復原狀。可是他規規矩矩地躺着,就這樣不動了。阮湘南只覺得挫敗,她覺得這次自己做得挺好的,明明苦情也賣了,示弱也示了,就連勾引的絕招都使出來了,怎麼還不行。

她望了天花板一會兒,忽然轉過身去,想要去握住他的手,誰知卓琰就像是早有準備似的,突然把雙手交疊在一起放在腹部。阮湘南頓時明白,他根本就是在耍着她玩,若論欲拒還迎的本事,她可比他深厚多了。

她輕輕湊過去,用嘴唇若有若無地觸碰着他的耳廓,用氣聲道:「你睡著了吧?」

他當然不會回答她。

阮湘南用手指輕輕摩挲過他的頸,再緩緩往下,她的指尖像是有靈性,一點一點勾起情潮。卓琰難耐地睜開眼,注視了她片刻:「你有本事就不要用這種末流手段。」

她的語調極柔,卻又在末尾微微拐了個彎,曲曲折折地撩人:「原來你這麼不喜歡,那就……算了。」

她這樣說,他鬆了一口氣,卻又有點微妙地失望。

她也就是那點膽量,根本沒有反撲到他身上的膽色,也沒有對他拍桌子說絕對不退婚的勇氣,一碰到事情,她縮得最快。他還沒來得及口出嘲諷之言,就感覺到嘴唇觸感柔軟,她甚至還在他的嘴唇上輕輕一咬:「晚安吻。」

卓琰反手扣住她的腰,將她按在自己的身上,主動熱吻起來。阮湘南趴在他的胸前,配合地接受他疾風驟雨一般的親吻。也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久時間,她都感覺自己的嘴唇有點麻木了,才慢慢跟他分開。

卓琰氣息急促,又把她拉回來,抬手撫摸着她的髮絲,一邊更加用力地親吻。她的氣息,她的笑,她的一切,他都不能抗拒。

原來不知不覺中,中毒已深。

——

窗外的陽光斜射進來,正好刺到他的眼睛。卓琰抬起手臂遮着眼,忽然想起昨晚,又是一驚,見床邊已是空空如也。

這真是太好了,實在太好了,卓琰氣極反笑,正要下床撿衣服,卻見阮湘南從浴室里走出來。她跟卓琰對視了片刻,忽然道:「你看見我好像有點吃驚,難道你想讓我快點離開?」

卓琰語氣僵硬:「……誰讓你走了。」

「哦,好啊。」阮湘南低垂著頭,又是一副受足了委屈的樣子,看得他怒從心起。她真是演賢良淑德款演上癮了,她委屈,他還覺得更委屈,明明昨晚就根本不想理她,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結果一見到她大半夜準備來找他,就怕她挨凍生病心軟了,最後還又被她勾起綺念來。

阮湘南想了想,又意猶未盡地補上一句:「你說什麼,我都會聽的。」

卓琰有脾氣又不能發,就硬生生憋在那裏:「行了,不用演了,你真會聽我的話,那才是太陽從西邊起了。」

阮湘南坐到床上,像黏人的小貓去蹭他的下巴:「你對我好凶啊。」

卓琰拉開她,顧自穿衣,隔了片刻,又道:「我是不是真的要原諒你,就看你之後的表現了。」他從她的包里抽出那幾份化驗報告,直接在陰性的減號上加了一筆,變成了陽性的「(+)」:「你的問題,不是你說怎樣就怎樣,而是由我說了算。」

阮湘南咬着唇,忍笑忍得很辛苦,大概卓琰這輩子做過的最幼稚的事都是發生在她身上,然而當她抬起頭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逆來順受的標準表情:「嗯,都聽你的。」她想了想,又問:「那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

卓琰瞥了她一眼,她立刻補充道:「不是我想走捷徑,而是我想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你高興,我怕不小心又惹你生氣了。」

算她識相,卓琰把襯衫的扣子扣上,不冷不熱地開口:「下去吃飯吧。」

——

吃過早飯,阮湘南又問他:「你今天明天有什麼安排嗎?」

「我準備去滑雪,有興趣的話,就一起來吧。」

她哪裏敢說沒興趣。

卓琰直接把車子開上高速公路,但是很快又在下一個出口便下去了,又沿着城際道路開了一段,就到了山下的停車場。

阮湘南主動去買票,卓琰只是不置可否,毫無愧色地站在一邊看她付錢,景點門票錢還有上山的巴士再加租用滑雪器具的錢,也不算少了。只看得那幾個售票員不斷搖頭,等他們一轉身,義憤填胸的阿姨們恨不得衝上去戳他的脊梁骨:「這個男人,就插著褲袋看女朋友付錢,簡直不像個男人!」「哼,要是我,就直接把錢抽在他臉上,看他還傲不傲。」

阮湘南輕咳兩聲,把所有的笑意都憋回去,然後特正經特溫柔地說:「我是自己主動一定要去買票的,她們都誤會了。」

卓琰漫不經心地問:「我上次給你的卡是弄丟了嗎?」

為什麼還在用她自己的獎金卡,卻不用他上次給的那張。

阮湘南想笑又不敢笑,勉強維持着一個有點微妙的表情:「……還在,只是我可以用它嗎?」

卓琰這才想起剛才還在討論的那個原諒或是不原諒的話題:「既然給你了,你就用,反正額度也不高。」

他說的額度不高,是絕對不會低了。

阮湘南嗯了一聲:「那我下次就用。」

「我的個人資產狀況,」卓琰緩緩道,「你有興趣嗎?」

阮湘南真想不出什麼回答才是最完美的,只好選了一個最安全的:「我不知道這些也沒關係,因為我不想監控配偶的經濟狀況。」

卓琰沒回答,但是臉色好看了不少,看來她這句話是說到點子上了。阮湘南又道:「我不會滑雪,你會教我吧?」

——

滑雪這種需要平衡和配合力的運動,由卓琰扶着她慢慢滑了一段路,她也就漸漸找到感覺,動作開始變得順暢。

卓琰鬆開手,跟她并行滑了一段,見她已經沒有問題了,就笑着說:「你學東西還挺快的。」

他才剛誇完這一句,就見阮湘南一個踉蹌,直接摔進雪堆里。南方的滑雪場都是人工雪,蓬鬆柔軟,就像泡沫一般。卓琰忍着笑,朝她伸出手:「沒事吧?」

阮湘南笑着拉住他的手,但就是不肯站起來:「不玩了,真的很累啊……」

她的臉頰邊還沾著雪花,頭髮有點亂了,貼在下巴上,有點狼狽卻又很可愛。卓琰鬆開手:「不起來就算了,我到去那邊的速滑道上去滑一趟。」

他到了預定滑道上,又轉過頭去看她,只見她已經站起來,剛走了沒幾步又一下子撲騰在雪裏,但是很快又爬起來,這樣來回折騰了兩遍,架勢也變得像模像樣起來。他便也放心下來,半蹲下-身準備速滑面前的坡道,忽然又聽見身後傳來女孩子的驚叫聲。

聽聲音,那方向就是來自阮湘南那邊的。

他忙不迭地轉換姿勢,朝着那邊奔過去,可是滑雪板卡著鞋子一時解不開,只能一步一滑。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那個女孩子從上坡摔下來!」滑雪場的教練一頭冷汗,也急得團團轉。

卓琰只覺得心跳加速,幾乎都要呼吸不暢,推開圍觀的人擠進去,只見阮湘南坐在雪地里,滿身都是雪花,正皺着眉要把滑雪板□□。他衝過去,輕輕地觸摸到她的手臂,焦躁異常:「怎麼了?是不是哪裏傷到了?」

擔架很快抬進來,另外一個女孩子被幾個男人平穩地放置在擔架上面。

阮湘南抬起手臂摟住他的頸,把臉龐埋在他的頸窩,輕聲道:「我沒事,真的沒事,就是滑雪板快摔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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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與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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