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雖然我不知道在她們在看到我脖子上的項鏈時為何又如此的反應,但是卻有一種本能不好的預感。(www.)

想着,我心裏顫抖了一下,然後轉首向樓上走去。

關上了房門,我開始坐下望着鏡子中的自己發獃。看着鏡子中那一枚閃著綠油油光芒的項鏈,心中瞬間很不是滋味。

我黯然地低下了頭,坐回了床上,摘下了那一枚翡翠項鏈,看着手中的項鏈我眉頭皺了起來。剛才她們為什麼會是這般表情?難道和我的身世有關么?我是不是要去問問?

可是,這怎麼可能?難道我和逸凡還有什麼血緣關係,想着,我心裏一驚,手一顫抖,項鏈便從我手中滑落,

突然門咯吱一聲開了。

我抬起頭,雅玲伯母走了進來,她靜靜地走向我,然後,她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項鏈,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中。

當她捧起那一枚項鏈的時候,我看到她的手顫抖了一下,但她很快地平靜了下來將項鏈遞給了我,然後看着她伸出一隻手,輕輕拂去我的頭髮。

「孩子,這是你的項鏈么?」她在我的身邊坐下,聲音很輕很飄渺。

「是的。」我淡淡一笑。「伯母以前見過這一枚項鏈么?」說着,我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哦?沒有,我第一次看到,但是真的很漂亮!」說着她將項鏈重新帶回我的脖子上,幽幽一嘆道:「孩子,其實從你剛來的那一天開始,阿姨就想和你說一件事情。」

「什麼事?」我裝作極為平靜地看着她。

「是這樣的,我聽別人說,你是個撿來的孩子……」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還有,聽說你的臉得過面癱,聽說這個病隨時都會複發!真是這樣么?」

「嗯。是的。」我老實地回答。

可是,我話語剛落,她就尖叫起來,「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逸凡他知道么?」

「知道啊,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什麼?他既然知道了這一項,怎麼會還要和你結婚?難道是他的腦袋壞掉了嗎?」

聽着她的尖叫,我一愣,表情複雜地看着她!

「唉!對不起!」雅玲伯母看着我的表情,她語氣突然又變得溫和了許多:「我是說,我也很同情你們這類人的不幸,可憐不幸又很貧窮,像你們這樣的人當然做夢都想找個好人家。」

「我們這類人!」我敏感性的接道:「可是,伯母,什麼叫我們這類人,難道因為命運給予我們的不幸,我們就要被宣判了死刑嗎?難道因為這些,我們就是異類嗎?所以,你已經把我歸類了,是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苦笑,扭頭看向窗外。

「我的意思是,我已經不能答應你和逸凡的婚事了。這樣,以後他會被別人笑話的,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別人恥笑,況且,我們有的是錢,什麼樣子漂亮的女人他都可以找得到。」

我扭頭,「可是伯母,你不能拆散我們的,我和逸凡是真心相愛的。」

「呵,相愛,」她嗤之以鼻地笑着:「你們這幫小孩子,懂的什麼是相愛嗎?你們口口聲聲追求的真愛,我只能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這個世界裏根本就沒有真愛。」

她站起來身子,緩步走向窗枱,目望着院子裏盛開的百合花冷聲道:「蘇曉婉,聽我說,你們兩個真的不適合在一起,無論如何你們都是要分開的,你們不屬於一個世界裏的人,分開,對你好,對逸凡更好。」

「逸凡是個好孩子,如果你愛他,你就應該為她着想。他可以找到一個比你更好有利於他前途的女子,你說對不對?既然你愛他,難道你想拖累他么?」

她的聲音清冷,卻說得讓我覺得很有道理!

望着她的背影,想起了這幾年與逸凡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於是,我的語氣也變得更加的堅定。

「不要說了,伯母,我是不會離開他的,除非有一天,他親口對我說,他已經不再愛我了,他不再要我了,那一天我會主動離開。」

聽了我的話,她沉默了,沉默了很久,然後她走過,她坐在我的身邊極其真誠地看着我,我猛然發現,她的手裏既然拿着一張銀行卡。

「這裏是50萬塊錢,」她把卡遞給我:「現在,50萬是屬於你的了,你走吧,答應我從此再也不要和逸凡來往。」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看着那一張卡,我被激怒了,霍地站起身來:「你認為我蘇曉婉,是個貪戀金錢的人嗎?你認為愛情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嗎?呵呵,可笑,真是可笑。」

我憤怒極了,我幾乎想奪過那張卡,然後狠狠地把它剪成碎片,可是,我控制着,控制着,因為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別人,她是一個我必須要去尊重的人。

「好好,你不貪圖富貴,那麼,請你為肖逸凡的未來想一想好嗎?」她的語氣柔和了下來:「誰知道你這樣的身體,還有沒有別的病?誰知道,肖逸凡他是不是同情你?以前就聽說逸凡過,你身體不好,但是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的子健該怎麼辦呢?如果你真的愛着子健,難道你要拖累於他嗎?難道你不願意看着他有更好的生活嗎?」

她的這句話像是晴天霹靂,是的!這幾句簡短的話足以把我震的暈頭轉向了,足以把我的心撕裂成萬千碎片,我的淚水瘋狂地沖了出來。是啊,她的話徹徹底底地擊中了我的要害。

雅玲看了我一眼,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把卡塞到了我的手上,然後,默然地轉身向門口走去。

「伯母。」

我突然喊,我含着淚花看着她:「謝謝您,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您放心吧,我馬上就走。」

她回頭靜靜地盯着我,她的嘴唇微微地張著,但終於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她悄悄地關上了房門,離開了房間。

殘陽如血,我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我也沒有什麼東西,只是幾身換洗的衣服而已。

當我剛剛踏出大門的時候,王阿姨急匆匆地趕了出來,她圍着圍裙,手裏沾滿了面,她大聲着急地向我喊:

「蘇小婉,蘇小婉,你這是去哪裏呀?,這麼晚了,你這是去哪裏呀?一個姑娘家家的,快回來……」

我回頭望了她一眼,夕陽下,她目光中的擔憂與牽掛像極了媽媽。這棟華麗的別墅在夕陽的光暈下是如此的美,搖曳的花朵、青青的池塘,也許,多年之後,肖逸凡會和她心愛的可人的妻子幸福的徜徉在花香里。

我的身影匆匆地從這裏消失,暮色瀰漫的時候,我孤獨地彷徨在這個古老的城市裏。這個時候,我能到哪裏去呢?老家?母親已經不在,蘇小染也瘋了,還有一個我不願意麵對的養父。

我托著行李箱,慢慢地行走着。

暮色里,一個披着長發、身穿連衣裙的美麗的鄉村姑娘,此刻,她是那樣的孤獨與彷徨,偌大的城市、偌大的世界她卻沒有一個可去的家。

「姑娘,去哪裏?坐車嗎?」一個騎着摩托車的男人在我的身邊停下來。

「不,謝謝!」我瞟了他一眼,繼續前行,不遠處就是車站,站起有不少的人,當我走到車站的時候,一輛公交車停了下來。

我上了車,投了一枚硬幣。公交車啟動了,這輛車行了一站又一站、一個又一個的人上來下去,而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裏,所以我就這樣坐着坐着。

星星升起來了,夜色包裹,街道上霓虹燈瘋狂地閃爍著,紅的、綠的、藍的、黃的,夜景好美!好凄迷!一盞盞的燈光沖一扇扇窗戶下,那樣的溫馨、那樣的溫馨。

我的淚水不由地滑落下來,此刻,我多麼希望自己也有一個家,我在突然間是多麼想念我的媽媽。

「媽媽,你還好嗎?」我在心裏吶吶地喊著。我低下了頭,我卷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一個聲音在喊:「姑娘,終點站到了,下車吧,終點站到了!」

我恍然抬起了頭,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我的面前:「姑娘,到站了。」他微笑着說:「你是睡著了吧。」

「哦!謝謝!」我連忙擦着眼淚,走下了車子。

「可是,這是哪裏?天!」我在心裏無助的喊著,我拖着行李箱慢慢地走着,走累了,我在一個無人的地方坐下來,我坐下行李箱上,我雙手抱膝,我的頭埋在膝蓋里。

「你好!」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我抬起頭,面前站着一個四十多歲,胖胖的,色迷迷的男人。

他看我抬起頭,詫異地望着我,他蹲在我的面前,我仔細地審視着我的臉。

「好漂亮的姑娘!」他欣喜地問:「你是剛來的吧?我怎麼從來沒有看見過你。」

我皺起了眉毛,我沒有說話。

「你是這裏的姑娘嗎?」他用手指着我的身後,我回頭望去,這才發現我身後既然是一家練歌房。

我望了他一眼、默然起身,我拉起行李箱繼續前行。

「姑娘!」他突然沖了過來,他擋在了我的面前,他笑呵呵色迷迷地望着我:「姑娘,好像是外地的,要是沒有地方去,今晚跟我走,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很好的工作,如何?」

我掃射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雖是夜晚,燈火闌珊下卻亮如白晝,街道上有行人穿梭,不遠處有兩個警察在巡邏,正前方,「北站」的字牌如此醒目。哦!原來,我來到了北站附近,那麼,在這個繁華的地方,眼前站着的即使是色狼量他也沒有多大的膽子吧。

想到這裏,我冷冷地盯着他。

「姑娘,跟我到練歌房如何?」中年男人又逼近一步。

「滾開!」我突然一聲怒吼、柳眉倒豎、杏目圓睜。就在男人猛然一愣的瞬間,我拉起行李箱昂然快步前行,我很快走到兩個警察的面前。我沒有回頭,卻暗自里出了一身冷汗,我穿過大馬路,進入了瀋陽北站。

這一宿,我捲縮在北站的候車廳內,我甚至沒有賣站台票,只是趁著工作人員不注意的時候溜了進去,天亮的時候,我又走出了北站,我隨便坐上了公交車,結果就來到了大東區的文化宮。

我拖着行李箱,跑了一個上午,終於在一個平房區內租到了一間平方。這是一間只有五六平的極其簡陋的房子,裏面有一大炕,一張破舊的桌子,大炕周圍的灰色牆面上被鋪上了一層報紙。小小的窗戶被塑料布糊著,風吹過來,就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但是,這件房子是最便宜的。每個月80元錢,水電免費,我的兜里只剩下300元錢,去掉80還剩220元,所以,我必須儘快地照到工作。

「姑娘,你看,這裏還可以嗎?」房東問道,房東姓陳,是一位70多歲的老太太、衣服簡樸、滿臉皺紋、但卻是很慈祥。

「還可以,就這個吧。」我說着,把錢遞給了老人。

老人樂呵呵地接過了錢,問道:「姑娘,是哪裏人?叫什麼名字。」

「我叫蘇小婉,關里人。」我笑着扶着她在炕沿邊坐下。

「啊,是關里來的呀!」老人突然拉起了我的手,親切地說:「我也是關里的,來到這裏很幾十年了。」

以前聽老人說過,很多年前,人們把山海關作為分界線,山海關以里的稱之為關里,山海關之外的叫做關外。可是,第一次聽到別人成自己為關里人,心中卻感很新鮮,有彷彿自己來到了一個異國領域。

「姑娘,多大了?」老人繼續問。

「都23歲了!」

「哦,看上去像是17、8歲的樣子。」老人親切地笑着:「那以後,就喊我奶奶吧。」

「陳奶奶!」我甜甜地喊了聲。

「噯!」老人的臉上笑開了話,很快又充滿了憂鬱地嘆了口氣說:「我要是有你這麼大的孫女就好了,只是我一輩子也沒有生育過,前幾年老伴也走了,現在就我一個沒用的老太婆了。」

我聞言不由的愣住了,我久久地望着她,然後,我走了過去:「奶奶,如果你不嫌棄,以後,就把我當成孫女吧,有什麼要我做的,就告訴我好了。」

「嗯!好!好!好!」老人牽着我的手,連連點頭:「曉婉,一看就是個好姑娘。」

我也不由地幸福地笑了。

一個星期後的下午,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既然是伊娜,我簡直是欣喜若狂。

「蘇小婉,你死到哪裏去了?」剛一接通電話,她就沖我大喊。

「伊娜,你在哪裏?我都想死你了。」聽到她的聲音,我簡直快樂地要死掉了。

「我來瀋陽了,快告訴我,你在哪裏?」她也興奮了起來。

「伊娜,我找到工作了,正在上班,你記下地址到我住的地方,我也請假回去。」

「嗯,好!」伊娜一邊說,一邊記着地址,幾分鐘后,她興奮地說:「馬蜂,王麗麗和林曉靜也來了,今晚,你可以好好請我們搓一頓哦。」

「啊,哈哈哈,太好了!」我歡呼著,幾乎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公司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我,經理微笑着向我走過來:「這是你進入公司三天來,第一次看到你這麼開心的笑容,說說有什麼開心的事。」

「哦!我大學里的好姐妹,來瀋陽了。」我開心地回答:「我們,好久都沒見面了。」

「那麼,不用你和我請假,我已經批准你了。」經理也快樂地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很爽朗。

經理董致遠,三十五歲,中等個子,舉止帥氣瀟灑、為人爽朗、對待員工如兄弟姐妹,深得人心,是個難得的商業奇才。

「謝謝!謝謝!」我感恩不盡地望着董致遠,話音未落,我已經飛出了公司。

半個小時后,我抵達了我的住處,平方外的十字路口邊早已有一輛黑色的轎車等待在哪裏。

還沒等我站穩,一個身影從車上沖了下來。他猛地將我抱在懷裏,他摟地那樣緊,我幾乎無法呼吸了。

「小婉!小婉!你,還好嗎?這段日子,你還好嗎?」他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充滿了滄桑。

「啊!肖逸凡!」

我驚呼一聲,然後就僵直地呆立在那裏,當我仰望着那張心愛的臉龐,我的淚水不由地滑落了下來,我的心又開始動搖著。為什麼每一次他的出現都會動搖我離開他的決心。

然而,很快,我的眼睛又閃現過雅玲伯母那驚恐般的眼神,她驚恐地望着我的後背的畸形,然後,她的手劃過我的疼,還有那張冰冷的50萬的銀行卡。想到這裏,我的眼睛閃過了一絲悲哀,我終於推開了他。

「不要這樣,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冷冷地說道。

「結束了?什麼結束了?」他沖着我暴怒地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在你的心裏,難道婚姻是兒戲嗎?難道愛情是一場遊戲嗎?」

「是!愛情本來就是一場遊戲!」我冷冷地說着,冷冷地轉過身,向我的住處走去。

「喂、等等!」有清脆的銀鈴般的聲音傳過來,我轉過頭。

「啊!」我驚喜般的歡呼著。

伊娜,古麗還有張靜,她們先後從車子裏走了下來,她們一起走向我。伊娜依然是一襲白裙、婀娜多姿;古麗成熟多了,牛仔褲、黑襯衫;張靜胖了、依然是齊耳短髮、幹練清爽。

「哇,你們怎麼回來,」我興奮地衝過去,我歡快地笑着,擁抱着她們:「知道嗎?我真是想死你們了,可是,你們怎麼回來?你們怎麼回來呀?」我一遍一遍地問著。

肖逸凡抱着膀子望着我,這時候,他的唇角露出一絲歡愉。

「當然是來參加你和肖逸凡的婚禮。」她們歡笑着回答。

「什麼?婚禮?」我的笑容不由地凝固了。

「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伊娜拉着我的手問道:「小婉,肖逸凡分明是說你們要結婚了,可是,怎麼了你卻消失了,為什麼啊?」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望着她:「難到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們一定都在一起,你們是來幫他說合的嗎?或者,我幫着他來撕碎我的心。」

「嗨,你們怎麼一直在鬧什麼?」古麗遺憾地說:「其實,我們不是來說合什麼的,我們是肖逸凡請來參加你們的婚禮的。」

「是啊!」麗麗拉着我的手:「肖逸凡從T市飛到了A市,他說你們的婚禮怎麼可能沒有我們呢?。」

「他還說,要給你一個特大的驚喜呢!」張靜遺憾地道:「結果,我們回來的時候,卻聽說你消失了,你在搞什麼呀。」她的眼裏充滿了責怪:「你不知道,肖逸凡都急瘋了,他拚命的找你,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你不會是把他的電話射進了黑名單了吧?你知道他這麼愛你,難道你是想折磨死別人嗎?」

我望着肖逸凡,果然,他瘦了,他憔悴了,那麼這些天他一直在找我嗎?他的眼睛裏充滿了痛苦,他的頭髮凌亂、鬍子黑黑的顯然已是多天沒有颳了。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我勉強地對着他們笑。

「好了,先不說這些,去我的住處。」我領着他們走進了院子,進入了窄窄的走廊,走廊里停放着幾輛三輪車,都是附近賣菜或者收破爛的車子。

陳奶奶正提着一個水桶在院子的角落裏打水,自來水的水龍頭嘩嘩的流着,紅色的水桶快要滿了。

「你們,等我一會。」我快速地回頭望着他們說。

「奶奶,你怎麼又自己提水了?」我邊走遍有些埋怨地沖着陳奶奶說道:「我不是說了嗎?你自己不要提水,要等我回來。」

陳奶奶慈祥地笑着:「我還提得動,看你每天回來也夠辛苦的,每天回來還要給我提水,奶奶心疼你呢。」

我咯咯地笑了起來,奶奶的話總是讓我好開心,我提着水桶向前走去,就在這時,突然一雙手接過了我的水桶。

「給我吧!」肖逸凡不由分說地把水桶搶了過去。

「啊,多麼好的小夥子啊!是你的朋友吧?」陳奶奶喜悅地望了我一眼,看見我再點頭,然後她馱著腰,跟着肖逸凡的後面向屋子內走去。

很快,肖逸凡就走了出來,他拍了拍手,向我們走了過來。

我領着他們,進入了一個拐角,雖是白天,因為沒有光線,拐角里黑漆漆地,我打開了門,光線照亮了門口。

「地方有點小,只有在炕上坐了。」我不好意思地說道:「但是很乾凈,我每天都擦的。」

伊娜環視着我的小房子,她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張靜伸長了鼻子呼吸了幾口氣道:「小婉,你千萬別告訴我你是住在這裏。」

古麗聞言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彎下腰目光掃過一張張貼在牆上的黑白報紙,委婉地說道:「這裏也不錯啊,至少有免費的報紙可以閱讀。」

「哈哈。」我不由地笑了出來,走到桌子邊,提起水壺,本想為他們倒點水,可裏面既然是空空的。

「真是不好意思,我既然忘記燒水了。」我有些抱歉地望着她們,順手把水壺放到了一遍,這水壺還是陳奶奶的給我的。只是,我這簡陋地不能再簡陋的小房子裏真的沒有什麼可以招待他們的。

肖逸凡的目光盯着桌子上面的一個膠袋,那裏有幾個饅頭,一包榨菜,其中的一個饅頭被我啃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沒捨得扔下,因為口袋裏真的是沒什麼鈔票了,上班的時候還需要坐公交,一個人的時候,萬一感冒發燒了,萬不得一的時候,可能還要吃些葯。所以、這一個星期以來,我一直是白開水加饅頭。

「你不是找到工作了嗎?」伊娜突然問:「是什麼工作?干著感覺怎麼樣?」

「業務員,感覺還蠻不錯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

「業務員!」古麗驚訝地張大眼睛:「是推銷嗎?那不是每天都要出去跑出去推銷的嗎?很辛苦地,你能幹得來嗎?」

「是啊!為什麼不找一個好的工作。」張靜也驚訝極了。

「我還是很喜歡的這個工作的,」我笑了起來:「你們不知道,現在的工作多不好找啊,我跑了三天,才找到一個自己喜歡別人也喜歡我的工作。」我有些自得的講解著:「業務員是做好一個商人的第一步,而且有提成,如果做好了,能賺很多錢,況且,如果賺到了錢,就可以有自己的公司了。」

「你的野心倒是蠻大的。」伊娜笑道:「剛乾上業務員就想開公司。」

「那是必須的。」我自信地說道:「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必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我一定要有自己成功的事業,所以,我選擇了業務員。」

「夠了,蘇小婉!」肖逸凡突然轉過臉衝過來,「倏的」抓住了我的手:「蘇小婉,以後你有公司也好,做老闆也好,但現在,你最好馬上跟着我回去。」我的手被他攥得好緊,我的眉頭疼地皺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你弄疼我了?」我擰了擰眉頭。

他聞言,鬆開了我的手,然,他仍在喘息,他的心靈彷彿受到了什麼震撼似的,他的目光堅定如鐵地望着我:

「跟我走,必須、馬上、立刻!」他喊道:「是我肖逸凡帶你來到這個城市的,所以,我不能看着你呆在這個糟糕的地方。」

我正談的很高興,被他這突然的惱怒弄的莫名其妙。

誰料,他走過來,他居然扛起了我向外走去,他毫不理會我的反抗、他毫不理會我的感受,扛着我走出了這間黑暗的小屋子,直接抗到了他的車子上,然後,他怒氣沖沖地把我放在車座上。

所有的人都詫異地看着這一切,剛才還嘰嘰喳喳地她們立刻停了下來。

這個該死的肖逸凡他既然瘋狂地啟動着車子,他既然變得那樣野蠻,那樣粗魯,而我,在他的粗暴下既然那樣軟弱無力。我委屈般地哭出了聲來,我的淚水如雨,我不停地抽動着雙肩。

「好了,不要哭啦!」伊娜她們從後排的座位上伸出腦袋,不停地安慰着我。

車子快速地在馬路上行駛,肖逸凡一邊轉動着方向盤,一邊地向她們吼叫:「不要管她,不要管她,讓她哭好了,讓她盡情地哭,這個不可理喻捉摸不透的女人,她總是那樣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她居然不給我好好地呆在別墅里,她居然獨自跑到了一個小屋子裏來啃饅頭,我趙子健真是瞎了眼了,既然會喜歡她這樣的一個女人。」

他說得那樣理直氣壯,他罵得那樣理所當然。

我憤怒了,我坐起身來,我抓起身邊的東西就向他的身上扔過去,我哭喊著,我罵着:「肖逸凡,肖逸凡你這個壞傢伙,我怎麼不可理喻了?我怎麼捉摸不透了?是我讓你愛上我了么?」

「你的眼睛是瞎了,你為什麼沒有看清我,如果你有你媽媽的那雙眼睛,你就不會把我帶到你的家裏,我就不會遭受你媽媽的侮辱了,50萬,你媽媽給我50萬讓我離開你,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告訴你,肖逸凡,我蘇小婉就是一輩子獨身,我就是要飯,我也不會嫁到你們家……」

車子一陣踉蹌,接着是幾聲尖叫,然後霍然停止在路旁,肖逸凡臉色鐵青地扭過頭來,瞪大眼睛對着我喊:「你在說什麼?你把話說清楚了,什麼50萬,誰侮辱你了?誰又讓你離開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你說啊?」他憤怒了,拚命地搖晃着我的肩膀。

他是那樣的激動,那樣的激動,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從來不想說出這些事來。我的淚水湧出了眼眶,我變得那樣軟弱無力。

「不要再問我了!不要再問我了!」我呻吟般地低吶著,我想掰開他的雙手,可是,他卻抓的那樣有力。

「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快告訴我?」肖逸凡拚命地搖晃着我:「我們是要結婚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

我的淚花飛濺,我猛然地推開他,跳下了車子,我飛一般地向前衝去。

就在這時,一輛白色的轎車急速地沖我飛馳過來,肖逸凡發出一聲尖叫,他猛然撲了過來。

他將我猛然推到了馬路邊,自己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白色轎車在猛然間受到驚嚇般,霍然轉頭,撞到對面的樹上停了下來。

我從地面上爬起來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躺在馬路上的趙子健,一動不動。

「肖逸凡!」

我驚呼著,沖了過去,我驚慌般地抱起了他。

「逸凡!不要嚇我!逸凡!不要嚇我!」我把他抱在我的懷抱里,我的全身顫抖,這一刻我是如此恐懼,我用手撫摸着他的臉,我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肖逸凡!肖逸凡,肖逸凡。」

伊娜她們彷彿遭受了驚醒,她們圍攏過來,面色凄然。

古麗掏出了肖逸凡兜里的電話,她着急地翻動着電話邊,然後她着急地對着電話大喊:「你是肖逸凡的家人嗎?肖逸凡出事了,他健出事了。」

古麗的喊聲讓我更加恐懼,我的心抽搐著,絞痛著,我把臉貼在肖逸凡的臉上,我不停地喊著:「逸凡,你醒過來,逸凡!你不能有事,逸凡,你不可以這樣嚇我的。」

我無力地喊著,我是那樣的悲傷,突然,有一隻手伸過來,溫柔地撫摸着我的臉蛋。

「沒事的,小婉,不要怕。」肖逸凡低低的聲音傳過來,看到他並沒什麼事,我釋然的笑了起來,淚水沾在我的酒窩裏。此刻,肖逸凡的眼睛裏閃著亮光,那麼有神采,那麼迷人。

他伸出手掌擦着我的眼角的淚,溫柔地說:

「看,你還是愛我的,你一直都是愛着我的,不是嗎?」他的眼睛裏深情地讓人迷戀,他輕輕地說:「不要再逃避了,好嗎?不要再逃避我,更不要再逃避你自己,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無論發生什麼,相愛的是我們兩個,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們的愛情,不是嗎?」

我的眼淚滴在他的臉上,我低低地叫着:「逸凡,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現在,我們去醫院,我們去醫院。」

「是啊!肖逸凡,你必須去醫院做個檢查。」伊娜俯下身子,關切地說:「否則,我們會不放心的,你知道嗎?」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我們身邊停了下來。肖逸塵和曹茜匆匆地趕了下來。

「肖逸凡!你沒事吧?」肖逸凡着急地走了過來。

「哦,我,沒事了!只是跌倒了,什麼問題也沒有。」肖逸凡掙扎著坐起了,他一直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好像生怕我會再一次飛掉。

「哦,那就好!」他們好像是突然間發現了我,凝視了我一下,然後又把關切地目光望着肖逸凡,道,「好了,我們先去醫院吧。」

「不用,呵呵!」肖逸凡笑着站起了身子:「你看,我這樣的強壯,能有什麼事。」他一邊說一邊拍著身上的土然後,他望着我,他的雙手撫着我的肩:「倒是小婉,你真的沒事么?摔疼了嗎?」

我流着淚,輕輕搖頭,我望着他的臉,我摸着他額頭的一塊淤青心疼的顫抖著說:「傻瓜,我怎麼會有事,你額頭都青了。」

「逸凡!」突然一聲大喊,一個婦人猛然沖了過來,她着急的分開了我們。她一把拉過肖逸凡,她是那樣關切地激動地上上下下把他打量著,審查著。

「你沒事吧!肖逸凡!怎麼會發生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看,額頭都青了,那麼骨頭有事嗎?讓我看看,讓我看看。」肖逸凡的母親,雅玲伯母擔憂的聲音一聲聲響起。

肖逸凡的父親也來了,一家人是那樣着急而又關切地圍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站在他們的身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更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面對雅玲伯母,於是我向後退著。

雅玲伯母挽起的逸凡褲子,細地瞧著,我知道我在留下來只能帶來更多的不愉快。

我轉過身,有一輛計程車向我身邊駛來,司機好奇地伸出了頭來看熱鬧,於是我伸手,他停下,我上了計程車,然後快速離開。

走下車的時候,我給撥通了伊娜的電話。

「伊娜,不好意思額。」我抱歉萬分地說:「帶我向麗麗和靜道個歉吧,改天我去看你們。」

「沒關係。」伊娜愉悅地回答:「放心吧,我們都很好,在肖逸凡的家裏做客,伯母是個很好的人啊。」

「哦,是啊,是個很好的人。」我吶吶地說:「那麼,肖逸凡呢,他,還好嗎?」

「他沒事,放心吧!」伊娜咯咯地笑着,然後大聲喊:「伯母,蘇小婉的電話,她問肖逸凡呢,肖逸凡去哪裏了呀?」

「不知道。」電話那邊傳來雅玲伯母不悅的聲音:「他好像剛剛出去了,你就告訴她不知道好了。」

我聞言不由一震,沒想到,她對我的態度是這樣的不滿,甚至連聽到我的聲音都如此反感嗎?

「娜娜,你過來。」電話,那頭突然傳來雅玲伯母溫柔的聲音。

「噯,我就去。」伊娜甜甜地回答,然後沖着電話對我喊道:「蘇小婉,我先不和你聊了,伯母在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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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愛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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