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們的關係到此為 止

回到宴會廳后.蕭若北已經沒了吃東西的心思.

在角落裏坐了一會兒.看着眼前談笑風生的人群.有些不適應.覺得自己跟這樣的氛圍十分格格不入.

手裏握著的手機冰涼的觸感顯得格外真實.

她要打電話給他么.

心裏的猶豫翻江倒海著.打電話去說什麼.最近他似乎一直都很忙.就算前幾天他打電話過來解釋過了.可經過之前那段時間被他的冷落.她自己也想明白了很多.

於他而言.她只是可有可無.

他們的關係從未公開.也沒有公開的必要.這或許只是一場人生插曲罷了.

而小桃說的話.也一直糾結在她腦海中.

鍾若西就是他口中的那個Daisy么.

要不要這麼湊巧……

思忖間.蕭若北一轉頭便看見十多米之外.鍾若西和副導演站在一起.

副導演一改平日裏對藝術追求的嚴肅面孔.笑眯眯地將手放在鍾若西的肩上.低着頭在她耳邊說着什麼.

鍾若西則笑容僵硬地站在那.任副導演上下其手.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模樣.

蕭若北吸了口氣.扭過頭不去看那個場面.

圈子裏的潛規則這些她都知道.可親眼看見又是另當別論.尤其對方之前的形象跟現在簡直千差萬別.

「若北.」跟製片人攀談了一番后.小桃走了過來.「你看起來好像很累.不然我們先回房間休息吧.」

反正樓上便是她們的客房.挺方便的.

蕭若北點點頭.眉頭皺了皺.又看了一眼之前副導演的那個方向.卻愣住了.剛才那兩個人已經沒了蹤影.

她的視線在宴會廳里逡巡一番.也還是沒有看見鍾若西和副導演.

小桃看出她的不對勁.「怎麼了.」

蕭若北張了張唇.好半晌才輕聲嘆了口氣.「小桃.你說我該不該去阻止.」

「嗯.」她突如其來的這樣一句.小桃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頓了一下.小桃才囁嚅著唇.喃喃道.「若北.如果她……是自願的呢.」

「我覺得她不是這樣的人.」蕭若北下意識地就這樣回答.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以為.

而且.如果鍾若西真的如小桃所說就是Daisy.那她怎麼可能平白放棄裴向楠這樣條件的男人.去跟副導演潛規則呢.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都沒法想通這一點.

「若北.我們還是不要管別人的事了.」小桃好聲好氣地勸阻她.

兩人進了電梯.電梯的數字在眼前飛快地跳躍着.到了二十層停下.

蕭若北和小桃前後腳出了電梯.到了2017號房間門口的時候.蕭若北的步子又頓住了.

之前鍾若西門卡上的房間號便是這間房.

「若北.」小桃拉了拉她的手臂.

蕭若北擰了擰眉.還是忍不住抬手準備去按門鈴.

小桃眼疾手快地攔住她.「你瘋了.」

好歹這部戲的副導演是一直跟在彭導旁邊的左右手.要是得罪了這位爺.彭導的電影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合作的可能了.

「小桃.如果她真的是裴總喜歡的那個人.我也不能親眼看着她被副導騙了.」蕭若北輕聲開口.

小桃聽她這麼說.心裏又好氣又好笑.「若北.你真是.」

小桃在一旁氣得跳腳.蕭若北卻面色平靜地看着她.挪開她擋在前面的手臂.

小桃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敗給你了.你先回房間.我來搞定.OK.」

「小桃.我……」蕭若北愣了一下.

小桃對她擺擺手.「這麼不信任我.」

「不是……只是……」蕭若北抿抿唇.最後輕聲呼出一口氣.「謝謝你.小桃.」

「唉.別啰嗦了.你先回去吧.得罪副導這種事.還是我這個小助理來做比較好.」

小桃強行推著蕭若北回了房間.

門關上.蕭若北靠着門慢慢蹲下來.

房間里很安靜.她沒有打開燈.這樣的黑暗感覺會更讓她心安一些.曾幾何時.她很喜歡這樣的黯淡的視覺.

酒店房間的隔音效果不錯.她覺得已經過了很久了.也沒有聽到一點的動靜.她忍不住拿出手機看.思忖了一陣.才鼓起勇氣撥出裴向楠的號碼.

電話嘟了幾聲才接通.

她咬了咬唇.聽着那頭的呼吸聲.「向楠.我的電影已經殺青了.」

「嗯.好知道.」裴向楠低啞的聲音傳過來.卻讓她聽得鼻頭一酸.

她扯了扯唇角.盡量去保持一個平穩的語調.「我暫時不想回國.你把地址發我.我明天過來找你好么.」

那頭的頓了一下.「我這邊工作忙.沒時間陪你.你先跟小桃回國.我處理好工作就回來.」

蕭若北握着手機的手指都有些發顫.這種緊張感她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只是直覺告訴她.他正在慢慢遠離自己.

即使兩人曾經有過那樣親密的時刻.可最終還是會消散的.

她深吸了口氣.仰起頭看着天花板.「可是我想過來找你……我……」

她斷斷續續地說着.卻突然說不下去.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脆弱.可每次表現脆弱的時候.她只會覺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依舊是那個不被情緒左右的高高在上的人.

他對自己說過最動聽的話.也只是那次綁架后的那句「以後我都不會讓你再有離開我的理由」.

可后來她細細琢磨這句話.才想通.她一直都不敢給自己離開他的理由.所以這原本也只是她一個人的事.與他無關.

到頭來.只不過還是回到了原地.

「你怎麼了.」裴向楠的聲音帶着幾分疑惑.也聽出她情緒里的不對勁.

蕭若北的腦子裏已經將前塵往事都過濾了一番.說還是不說.她依舊有些猶豫.

最後.她還是咬了咬牙.脫口而出.「裴總.我想……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吧……」

原本她醞釀着的分手兩個字.還是沒有說出口.都沒有正式確定的戀愛關係.又何來分手一說.

或許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一場遊戲.

「你說什麼.」裴向楠的聲音明顯低沉了幾分.

是不是因為是她主動提出.傷害了他男人的尊嚴.所以他不高興了.

可她現在心裏卻也感覺跟窒息了一樣難受.沒有想到.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說出來卻這麼艱難.還有這連帶的負面效應.

「抱歉.之前是我先提出的交易.可現在我……」

「如果你想說這些.我沒時間聽你說.我還有工作.先掛了.」裴向楠冷硬地打斷她的話.而她還未再說什麼.那頭就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機械的嘟嘟聲傳到耳邊.

蕭若北將手機從耳邊移開.疲倦地將頭埋進膝蓋間.

不知過了多久.她收斂好紛亂的情緒.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往左邊2017那個房間門口張望.

不知道小桃怎麼樣了.

走廊里安靜得一個人也沒有.她關上門.又給小桃打了個電話.

電話沒幾聲就接了起來.傳來小桃刻意壓低的聲音.「我這不方便說話.明天跟你說.」

說完這一句.小桃便將電話掛了.

蕭若北卻是一夜無眠.

早上對着鏡子中眼睛下十分明顯的黑眼圈.她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告訴自己要打起精神.

原本不是也好好的么.之前再多的苦也過去了.現在終於好不容易擺脫之前的陰影.為何她又讓自己陷入另外一個艱難的境地.

這個世界照樣運轉的.就算誰離開也是一樣.

鼓勵的話終於起了一點作用.她打起精神收拾好東西.才去旁邊小桃的房間敲門.

等了很久.門才被打開.

看到小桃眼睛下比自己還深的黑眼圈.她一愣.「你怎麼了.」

小桃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走廊.一把將她拉進房間.反鎖上門.這才疲倦地又一頭栽倒在床上.「唔……昨晚通宵了……」

「通宵.」蕭若北訝異地看着她.「昨晚.副導演那……」

「嗯……我昨晚敲開門.副導演說發掘到一個好苗子討論劇本.我當了一個晚上的電燈泡……」小桃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想到昨晚就心塞.副導演估計也沒想到她這麼厚臉皮地賴著不走.

她敲開門的時候.副導演看到她也是一陣尷尬.因為她看到副導演只是穿了一件酒店的睡袍.

「你來幹什麼.」副導演臉上明顯不悅.

她嬉笑着擠進去.看見不遠處沙發上坐着的鐘若西.低着頭一副小綿羊的姿態.

「副導.明天我就走了.很捨不得您呢.特地來看看您.」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

副導演狐疑地盯着她幾秒.掃視她的眼神彷彿要把她剝光了一樣.隨即漫不經心地點頭.明顯一副送客的口吻.「嗯.有心了.不過我等會兒要討論新劇本.」

「沒關係沒關係.」她擺擺手.心裏卻吁了口氣.按副導的眼光明顯是沒看上自己.「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我就在旁邊看着就行.」

副導明顯嘴角抽了抽.或許縱橫娛樂圈這麼久.副導也沒見過這麼厚臉皮賴著不走的小助理吧.本來這助理長得好看也就算了.但姿色一般.放在五彩斑斕的圈內明顯讓人提不起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