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章二年

兩人坐在書房的桌案前，對弈。

季寒川深諳此道，而林子陌卻不是很會。圍棋這東西真的是考驗智商的，林子陌小時候跟着母親生活在小鎮，因為父不詳，母親又懦弱忍讓，常常宅在家裏不與街坊鄰居來往，連帶的她也安靜內向，直到後來遇見宋連城。和宋連城的相識實屬偶然，宋連城從小生活在宋家，那樣的高門是林子陌不可能接觸到的，偏偏那一年，小鎮被開發商看重，投資了度假村。

宋家因為宋太太善妒，宋連城出了一場車禍，險些命喪，宋先生見這樣子不行，便在小鎮上買了一套別墅，金屋藏嬌，順便把自己的兒子偷偷地安置在小鎮上，等宋連城安穩度過幾年，稍微大點再接回宋家。

宋家買的小別墅就在她家屋子後面，她每天清晨上學，傍晚下課回家都能看見青蔥如玉的少年站在陽台上。

她和宋連城便在小鎮上相識，後來相愛，再後來分離。

人生便是這樣的戲劇化。

「在想什麼？」季寒川見她握著白子遲遲不落子，問道。

林子陌發獃有一會兒了，她發獃時瞳孔便變大變黑，彷彿滋生出一場霧氣，格外的惹人憐。讓人有親吻的慾望。

季寒川目光一沉，握著黑子的手用力了幾分，他想，他最近是有些鬆散了，自制力都有些差。

林子陌被季寒川的聲音驚醒，回過神來，隨意地下了一子，她棋藝差，圍棋還是宋連城教會的，不過她時常對着宋連城的面容發獃，不過是藉著學圍棋來犯花痴罷了，宋連城也慣着她，加上她覺得自己實在不算是個老謀勝算的人，這棋藝便從沒有精進半分。

季寒川在讓着她，明著讓。

「你的圍棋是誰教的？」季寒川見她回過神來，問道。

「宋連城教的。」林子陌淡淡地回答道。

季寒川點頭，只怕是教的隨意，學的也不上心，是以這棋藝着實差。

「你和宋連城倒是認識的早，少說也有十年了吧。」季寒川慢條斯理，狀似無意地閑聊著。

林子陌因為之前睡了一覺，精神尚好，可季寒川也瞧著精神極好的樣子。

深夜無聊，兩人竟然一邊胡亂下着圍棋，一邊聊天。

林子陌覺得他這兩日來態度比剛見時好很多，便多說了幾句道，「十二年了，我十五歲那年遇見了宋連城，那時候他被宋先生送到了小鎮上住了一段時間。」

「後來，宋連城便時常回去看你，是嗎？」季寒川覺得宋連城這人也是有遠見的，只是可惜當年因為手上無權，家中又被宋太太壓制，自保都勉強，更別提為了林子陌而得罪季家，惹來滅頂之災。

「如此說來，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季寒川點頭，聲音不自覺地淡了幾分，他沒有看林子陌，只是在等她落子的時候，輕輕地摩挲着手上的黑子，等待天亮。

「就算是青梅竹馬，那也是過去的時光了。」林子陌淡淡地說道，「你為何對我和宋連城的事情感興趣，你這樣我會以為。」

林子陌的聲音頓了一下，看向季寒川，目光幽深，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輕柔地說道，「我會以為你對我感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