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華夏好爺爺
方毅看到老者，立即像個鵪鶉一樣站着，動也不敢動。……www.……
沈少麒立即把煙彈飛了，甩了小弟幾個耳光遣散了他們，然後上前向著老者鞠躬笑道：「方爺爺，您好。」
老者，就是軍中醫聖，江湖戲稱再世華佗，方毅的親祖父方鴻儒！
方鴻儒為人高風亮節兩袖清風，最看不得這種當街鬥毆喋血街頭的畫面。他可是最純粹的醫者，只願看到有人被救起，不願看到有人受傷喪生。
愛之深痛之切，方毅以及他三個兄弟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家中的長輩們也都是世交，所以看到他們居然在搞這種街頭鬥毆的事情，就免不得一陣震怒。
不過，方鴻儒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當他看到沈少麒又一副乖孩子的模樣，自家孫子又好像帶了個准孫媳回來，心裏的氣也就消了大半。
夏如霜是個傳統的好姑娘，加上心理疾病已經被治好，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害怕與人交往，加上方鴻儒又是方毅的爺爺，於情於理，她都應該打招呼。
「方爺爺。」夏如霜雙手疊合置於腹下，微微躬身行了個晚輩禮。
「唔。」方鴻儒沉聲點點頭，看了看方毅和夏如霜，回身走進了屋子，說道：「進來吧。」
方毅鬆了一口氣，拉起夏如霜就往屋子裏走。
沈少麒拉了拉方毅的袖子，指了指還在地上坐着的陳婷婷。
方毅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苦笑着走到陳婷婷身前替她解了穴，說道：「過門是客，我又與你父親有舊，你就進來坐坐吧。」
如果有得選擇，方毅其實不想陳婷婷進來，可是想到自己爺爺那種勁兒，要是知道自己與人不善，非得罵死自己不可。
陳婷婷又是何等倔強的人，她一把甩開方毅的手自己站了起來，心中莫名的委屈。她長這麼大，除了老爸，就沒有其他異性抱過她了，這第一次的擁抱居然是給了方毅。
「不來就不來。」方毅就不爽了。什麼玩意兒？不來就不來唄，用得着發脾氣？
他冷哼一聲就轉身回去。
「等等！」陳婷婷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說道：「我去。」
方毅瞬即就高低眉，一副吃驚的模樣。我去！你還真好意思進來！正常人不都客氣回絕的嗎？
方毅認命了。但凡與他有關的女人，都是奇葩，不會有正常的。
他揉了揉眉心，搖頭就往屋子裏走，連話都懶得說。
陳婷婷撇撇嘴，就跟了過去。她不是被方毅吸引，而是想知道方毅的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想知道怎樣的家長才能教出這樣的奇葩。
當然，她還有一個小私心，希望以此來多了解一下楚鳴，也順帶多了解一下這一帶的風土人情。畢竟，她要在這一條街上任職了。
懷着各種心情，陳婷婷踏進了方毅的家。
方家是花城裏面最隱世的家族，也是最復古的家族。
方家老宅很大，足有三百平米，不過裏面並沒有燈壁輝煌的設計，倒是讓人想起了小時候學過的《陋室銘》，這裏的設計是真的可以用簡陋來形容的。
可是正因為這樣，又讓它平添了幾分世外桃源般的仙氣。還真有種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的感覺。
裏面所有人，男的都是青衫長袍，女的都是旗袍素衣，很容易讓人產生穿越回民國的錯覺。
這裏古老卻不古舊，擺設整齊有序，書籍雖多卻不讓人感到疲勞傷神，偶爾還傳來悅耳的古琴聲。可謂是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陳婷婷有點懵了。長這麼大，真的很少看見從裏到外都這麼復古的宅子。
比起陳婷婷，夏如霜真是夠淡定，一點都不被震懾到，反而是不卑不亢的與來者互相點頭打招呼，然後直接坐在了客座上，所有的動作都顯得那樣溫柔賢淑。
方毅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就知道沒看錯女人，想當初看到夏如霜吃飯時的一些微小動作，就知道這是一名淑女。
至於沈少麒，小時候就沒在方家少掉過腳毛，早就駕輕就熟了。不過他很尊敬方鴻儒，所以進來之後也是入鄉隨俗，整個人都變得儒雅了一些。
方毅回頭看了看像個逗逼一樣愣站的陳婷婷，說道：「別傻站着啊，進來。」
啪！
話音一落，方鴻儒一巴掌打在方毅的腦勺上，冷聲道：「去燕京一趟就變那麼輕浮了？待客之道不懂了？賺了幾個銅板就要作威作福了？你還記得孟子的《滕文公下》嗎？」
「記得……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方毅嘟著嘴巴撓著吃痛的後腦勺，有氣無力的嘀咕道：「後腦勺穴位這麼多還這麼用力，真不怕把孫子打成白痴了？還醫聖……後繼無人咋辦？」
「唔！」方鴻儒瞪起銅鈴眼，死死的盯着方毅。
方毅三代單傳，父親死得早，方鴻儒對他寄予了太多太多的厚望，不僅在醫術醫德上要他完美，連行事為人都必須要完美，所以他一直以來，要求都是非常嚴格苛刻。
可以這麼說，方毅是棍棒之下成長起來的孩子。
方毅是很優秀了，可與此同時，他也對方鴻儒又敬又怕。
看到爺爺這樣瞪着自己，他立即就慫了，訕笑道：「沒事沒事，我說這一巴掌就像是醍醐灌頂，我立即就醒了，我現在去請陳小姐入座。」
說罷，方毅就一溜煙的跑去門口帶領陳婷婷。
方鴻儒冷冷哼了一聲。他樣子看起來很生氣，可是眼睛裏的溺愛，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看到方毅好好的回來了，也知道了他在燕京的那些事迹，方鴻儒也是大感欣慰。
作為一個老人家或者作為一個老師，都希望自己後繼有人，而如今，方毅不論是作為孫子還是弟子，都算是成長起來了。
看着方毅還沒有忘記方家的禮儀，逐一的安排茶水點心並熱情招待客人的模樣，方鴻儒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逝，低聲道：「臭小子。」
方鴻儒雙手負在背後，準備上席。他也想要跟方毅好好談談，畢竟一年未見了。
這時，一個身穿旗袍的華貴婦人快步走了進來，說道：「爸，小毅回來了？」
華貴婦人就是方毅的媽媽塗思燕，當年是一個詩畫雙絕的西關小姐，氣質不凡。如今聽到兒子回來了，雖然有些失態，但也沒有丟了身上的氣質。
夏如霜不是很眼尖的人，可她眼裏只有方毅，她能從塗思燕的眉宇之中，找到方毅的感覺。
她立即站了起來，躬身道：「伯母你好，我叫夏如霜。」
塗思燕的眼裏突然就亮了，把兒子都撂在了一邊。這姑娘，是個好姑娘啊，有自己年輕時候一半的美呀！
大多數的婆婆找媳婦都是找能幹的，塗思燕找媳婦必須要找一個氣質能夠艷壓群芳的。顯然，夏如霜就滿足了她的要求。
她想都不想，就拉着夏如霜坐在自己旁邊，開始閑話家常。
事實證明，無論一個女人多麼雅氣，當她成為了別人的母親，當她說起了家長里短，那些什麼風度氣度那都是個擺設。
方毅哭笑不得。自己還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啊？怎麼有兒媳就不要兒子了？
方鴻儒就笑笑，拉過了方毅，開始談及了這一年的事情。
沈少麒由於跟這裏的人太熟了，完全沒有當外人的感覺，一邊自斟自飲，一邊和這裏的傭人聊著天。
陳婷婷卻是完全覺得自己是個異類了。她想離開，可是又覺得這樣突然離開很沒有禮貌。
而且，從她進來之後，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吸引住她，讓她不捨得離開。
對了，那是家庭的溫暖。
方家充滿著溫暖的氣息，讓人的心很放鬆，很柔軟。
陳婷婷的內心泛起鄉愁了，她想念自己的老爹和老家的媽媽與小弟了。
方毅弱點不是很多，其中一個最要不得的，就是對待女人很容易心軟，他留意到陳婷婷的落寞神色，就上前問道：「怎麼了？」
他語氣輕柔，充滿了關心。雖然一開始與陳婷婷互不對付，但畢竟是陳伯的女兒，方毅總不會太過的計較。
陳婷婷被方毅突然的溫柔給打亂了陣腳。這個傢伙要是溫柔起來，還真是蠻帥的。
臉上的嫣紅一閃而逝，她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就是有點想家……那個，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我還得去長樂分局報到。」
「我送你出去。」方毅點點頭，就將陳婷婷送到屋外。
站在大門前，方毅就跟陳婷婷嘮嗑了幾句關於陳伯的事，然後就打趣道：「我會跟楚子說說你的事的，放心你要是不想在這兒，我不僅能讓你調走，還能讓你升職。」
「不，我要靠自己。」陳婷婷倔強的搖搖頭，然後就離開了。
方毅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就回到了大廳。
剛到大廳，他就聽見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塗思燕正打算給夏如霜安排一個好一些的房間。
這是什麼意思？就是有機會告別處男身了！
此等良機，又怎可錯過？
方毅立即大步躍出，正色道：「媽，我房間挺好的！」
方鴻儒接過話茬，點頭說道：「唔，這主意不錯，如霜就住方毅的房間吧。」
「爺爺你太棒了！」方毅大喜過望，看着方鴻儒是淚光閃閃。這是什麼爺爺？華夏好爺爺啊！平時看他嚴苛，沒想到他是一通氣的老人家啊，看來他也急着抱曾孫嘛！
方鴻儒就疑惑的皺了皺眉，說道：「你發什麼神經？如霜住你那，你過來我這。」
咔嚓。
方毅的腦袋裏有神經線斷掉的聲音。
他看着方鴻儒的老臉，忽然悲從中來，心裏發出了一億八千萬個咆哮：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為什麼！這是什麼故事劇情，老子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