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就看到一點
沒有衣服替換，方毅也不想患病，就只好脫光光蜷縮在被窩裏，將衣服晾了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在女人面前光禿禿的，還是第一次，就連夏如霜，也都是關了燈什麼都看不到的。
雖然說，有着棉被遮擋，但方毅還是略感羞澀。
蘇若瞳與方毅相比，這是顯得淡定許多，只是很悠然的在沏茶，手裏還拿着一本陸羽茶經。
方毅感到了無比的羞辱。人家都光禿禿了，你連偷看都不偷看，老子的身體還是很白皙滑膩沒有任何的贅肉脂肪的好吧？
心裏這麼想，但行為卻很羞澀。
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縮了縮身子，看了看四周。
蘇若瞳也一樣沒有說話，泡了一壺茶，自己斟了一杯，也遞給了方毅一杯。
方毅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趁著這個機會打開了話匣子，說道：「那殘卷在哪裏？」
說實在，方毅面對蘇若瞳，真不知道有什麼閑話可以說。這個女人，好像天生就不會跟你說家常，談話的內容永遠都是正經得無法再正經的事兒。
無論是通電話還是面談，都是一樣。
方毅自問算是了解蘇若瞳的性子，為免自找麻煩，跟她聊天的時候，都基本上是這樣。
蘇若瞳並未回答方毅的話，她緩緩站起身子，輕移到方毅身邊，說道：「你知道陸羽茶經嗎？」
「知道……怎麼了？」方毅對於茶道算是略有涉獵，但要是說專家級的那肯定是說不上。平常他也算是喜歡喝茶，不過像蘇若瞳那樣捧著茶經來看是不可能的。
方毅很好奇，為什麼蘇若瞳會問自己這個問題。莫非，茶經暗藏玄機不成？
想到這裏，他就下意識的拿過茶經翻了幾頁。
良久，他將茶經放下，皺眉說道：「我不是個茶行家，參不透你想表達的東西……你看，這裏就我們兩個，不如你直說了吧？」
蘇若瞳眨了眨眼睛，黛眉輕皺，指了指方毅的茶杯，說道：「我想說，品茶不同喝中藥，你需要細嚼慢咽體會它的味道和意境，不是像你剛剛那樣的一飲而盡。」
方毅呆了呆，說道：「所以？」
他的目光開始聚焦在陸羽茶經的身上，憑他對蘇若瞳的了解，下面一定會有些重要情報出現。
蘇若瞳輕輕吐了口氣，將方毅的茶杯拿過，然後又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說道：「細細品嘗。」
方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過為了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報，還是很配合的拿起茶杯抿了三口，然後再一飲而盡。
好茶。
這是方毅的第一感覺。
方才是牛嚼牡丹食不知味，但現在走了正規的品茶流程，倒是品出了些味道。這茶的等級，比上次廢棄倉庫裏面程東請自己喝的那些茶還要高級一些。
方毅沒有浪費這種美妙的感覺。他腮幫微微鼓起，舌頭微卷，讓自己的味蕾大面積的與茶水接觸。
頃刻間，茶香的甘醇就在嘴巴裏面蔓延開來。
古人品茶，講求心靜，心靜才能品出好滋味。反之，品出了好滋味，心就自然靜了下來。
人一旦心靜，才能明心見性，想到常人容易忽略的關鍵點。
莫非，這是蘇若瞳在讓自己的心境平靜下來？
方毅饒有深意的看着蘇若瞳，說道：「陸羽茶經云：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水分三品，同樣的茶葉用不同的水能泡出不同的感覺……不知道，這是否跟殘卷的去向有聯繫？」
方毅說出這句話時，真的是有濃濃的逼格。這都多少日子了？自己終於在這個妖孽怪胎問題女人面前威風一把了。
這一句話，可謂是充斥着濃濃天機的感覺。那種詞句，就連他自己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蘇若瞳也被方毅的這句話給怔住了。
她微微側過頭，看着方毅那張威風凜凜的臉蛋，沉默了下來。
少頃，說道：「你在說什麼？」
「我在……」方毅就搖頭晃腦打算接上話，可是接到一半就卡住了。
對啊，他媽的自己在講什麼？
方毅有種被蘇若瞳給耍了的感覺，他嘴角抽了抽，說道：「你不是在以茶寓意，跟我講述殘卷的去向嗎？」
「我有這麼說過嗎？」蘇若瞳瞥了方毅一眼，小抿了一口茶，說道：「就是單純跟你論茶品茶而已。」
「你……」方毅的臉像是被烤過一樣，通紅了。他萬萬沒想到，瞎掰了半天，原來是自己想太多，人家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
都怪蘇若瞳這女人給自己的印象太過不接地氣了，潛意識都覺得她不會聊這種話題。當她聊這種話題的時候，就會以為她話中有話暗藏玄機。
這下倒好，自己真是高深裝不成變成一逗逼了。
方毅深深低下了頭，眼睛不斷的掃着地面。他在找洞，找一個可以將自己完全埋在裏面的洞。
這他媽太丟人了！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看到方毅又栽在自己的手上，蘇若瞳的臉上有着不可察覺的一絲笑容閃過。
她把茶經合上放在桌面上，雙手放在膝蓋上，說道：「跟我喝茶，最好先學着把心給靜下來。」
方毅一愣。這句式怎麼這麼熟？
他想起來了。對了，這是「跟我說話，最好先把煙給戒了」的句式。
在不久以前，他還偶爾會用這句話來打人家的臉。不過沒想到，這話自己剛用膩了不久，就經由蘇若瞳還到自己身上了。
考慮到蘇若瞳的情報組織能力跟鐵劍組都能不相上下，方毅知道自己過往的一些行為，指不定都被蘇若瞳看在眼裏了。
自己堂堂一個良家少男，居然被一個女人給監視了這麼久。
想到這裏，方毅不禁渾身一哆嗦。
他啊的一聲頂開棉被，處於盤坐狀態的他把雙手摁在膝蓋，怒然道：「你個女流氓女變態！你肯定是監視我對不對！」
棉被被撐開，一個光脫脫的方毅，就出現在蘇若瞳的面前。
看他精緻的皮膚身軀，看他的盤腿姿態，還真像是老版西遊記裏面的人蔘果放大版。不過，就少了一些閃粉特效。
蘇若瞳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沒有尖叫也沒有被嚇倒，反而是很安靜的將方毅的身體掃了一圈，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方毅真是氣炸了。哪有人這樣的！偷看了人家的私隱還要炮轟別人！這跟某些娛樂雜誌有什麼區別啊？
這他媽都什麼世道？被偷看的要道歉，偷看別人的倒能夠去指責別人了？
方毅別不過勁兒，索性站了起來，振振有詞的說道：「蘇大小姐，我說做人要有點基本道德比較好吧？哪有你這樣……」
話到一半，一陣涼嗖嗖的風吹來，將方毅給吹醒了。
是的，他記起來了。他現在是一絲不掛的狀態！
他大叫一聲鑽回棉被裏，確認把自己捂得個嚴嚴實實后，就瞥了瞥蘇若瞳，說道：「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蘇若瞳伸出拇指在食指上的第一關節點了點，然後搖了搖頭，換到小拇指的第一關節上點了點，之後將小拇指第一節抵到了方毅面前，說道：「看到一點。」
方毅覺得自己的腦袋有種被雷劈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天空天雷滾滾，自己的世界已經天崩地裂了。
一點？什麼是一點？一點是什麼意思？一點是什麼個形容單位？她嘴裏說的一點是什麼？
方毅很想抓住蘇若瞳的肩膀好好問一問，也好想再次甩開棉被讓她看一看。老子那不是一點，那是一大坨！
可是……可是方毅問不出口。
這樣的話，他又怎麼能說得出口啊？這不是厚臉皮與薄臉皮的問題了，而是事關尊嚴問題，如果自己真的去問了，被人說是耍流氓還好，要是蘇若瞳還是很冷靜的跟自己說「那是一點」，他豈不是要跳樓去？
方毅真的很想死……不對，是先把蘇若瞳給咔嚓瞭然後再去死。
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臉，另一隻手從棉被裏伸出，晃了晃，說道：「算了我不跟你玩了，我知道殘卷肯定就在你手上了，你把它交給我我立即滾蛋咱們後會無期。」
蘇若瞳坐到了床邊，看着方毅，認真的說道：「給你可以，但你拿什麼換？」
方毅想喊媽了。你堂堂大千金還缺什麼？我能拿什麼跟你換？莫非你想要我的身子嗎？
看到方毅再度沉默石化，蘇若瞳就直接伸手去解開棉被，說道：「我就看看。」
方毅全身僵硬。看看？你剛剛不是看過了嗎？還看什麼？莫非自己的清白真的不保了？
算了，為了自己的生計為了自己的未來，犧牲就犧牲吧！
方毅閉着眼睛，深吸一口氣，等待被蹂躪的一刻。
可是，他等了許久，自己想像中的情景並沒有出現，反而是棉被又重新扣回自己的身上了。
方毅張開眼睛，訝異的看着蘇若瞳。
蘇若瞳又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用大拇指在上面壓了壓，問道：「你左胸上的斑點是什麼？它不像是黑痣或胎記。」
方毅一顫。原來蘇若瞳講的「一點」是這玩意兒？沒想到啊，她不是學醫的都能發現這個斑點有着奇怪的感覺，要是真學醫了，自己這飯碗不得砸了？
他嘴唇動了動，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不過還是很理智的將傾訴的yuwang給壓了下去，說道：「這個一時半刻我也解釋不清……那個，你看也看了，殘卷呢？」
話音一落，竹門就吱呀一聲傳來，進來的人是許久不見的餘三。
方毅還沒有來得及跟餘三打招呼，就被餘三手上拿着的一份皺巴巴的字畫給震驚到了。
他知道，這字畫就是蘇若瞳找回來的殘卷。
他震驚的是，這字畫……他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