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與虎謀皮
趙氏集團，總經理室。-www.-
「公益基金？」
趙青雲把桌面上的一些文件隨手扔開一旁，雙手靠在下巴上，笑道：「問題倒不大，不過在商言商，你該跟我說說我這麼做，有什麼利益可圖吧？」
無利不起早，是現今都市人的想法。
而在生意人的心目中，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這一點，趙青雲無疑是個出類拔萃的生意人。
或許，他在其他方面都不如方毅，但在生意上，趙青雲算是個不世出的奇才了，不然，趙老爺子不可能把許可權下放得這麼大。
方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關愛患病兒童，我什麼都沒想到，只想到了醫藥，我知道現在醫藥的利潤是很高的。」
趙青雲眼裏的亮光一閃而逝，手指敲了敲桌面，說道：「繼續。」
「我可以拿出三千萬來組建這個基金會，但我知道慈善不是那麼好做的，我需要你再注資。」方毅很誠懇的說道。
「不錯。」趙青雲也抿了口茶，背靠座椅，說道：「慈善動輒上億，三千萬真不算是什麼，不過，你還沒跟我說利益點在哪。」
方毅不懂商業，坦率地說道：「具體操作我不懂，不過我知道，如果趙氏集團以贊助人的方式現身，到時候再經營你的醫藥產業鏈，會好很多吧？」
「你調查過我？」雖然趙家到處都有產業鏈這是街知巷聞的事，但趙青雲還是很好奇。
「趙家就不用調查了吧？」方毅笑了笑。其實，是趙青青在聊天之中傻乎乎的把很多東西都說了出來，但是他總不能說這都是你妹跟我講的吧？
趙青雲也不懷疑，點點頭，說道：「確實，慈善企業是個不錯的名頭，不過，我們趙家一向有做慈善，我為什麼要跟你合作？而且我還要注資，這不划算。」
方毅知道，跟這種人說話，曉之以理是沒用的，只能從根本的利益着手。
他嘆了口氣，說道：「與虎謀皮，怎能不拿出一點肉？」
趙青雲聽出了方毅的言下之意，稍稍坐直了身子，說道：「噢？你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嗎？」
「如果你對我一無所知，那你就不是趙青雲。」方毅搖搖頭，說道。
趙青雲與方毅對視片刻，接着，兩人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醫術高超，所以你是想以技術入股？」
趙青雲摸了摸下巴，說道：「不過，僅僅是技術入股不夠……我對中醫不甚理解，但我知道中醫本身就是個藥劑師，你要是給一些失傳古方，我倒能考慮考慮。」
不得不說，趙青雲還真是一位智者，在知己知彼方面做得很是不錯，他把方毅的底兒基本都查了一遍，甚至還找人暗地裏跟蹤過方毅。
在一番人力財力的消耗之下，趙青雲算是大致了解到方毅的一些事情，其實，他早就猜到方毅會來找自己，只是沒猜到是什麼時間和為了什麼事罷了。
方毅低頭想了想，抬頭說道：「古方是有，可以抗癌，但是來歷、名字以及一切相關的資料，我都不能告訴你，而且不能跟外人說，這是我提供的。」
是的，方式有一個祖傳的秘方，這個秘方雖不能說生死人肉白骨，但是一劑治百病倒是可以的，只是這秘方是個殘卷，很多東西傳到了方毅這一代，算是已經失傳了。
不過，即使失傳了，功效也是不能小視，其中一個讓人為之瘋狂的，就是方家手中的那部分殘卷，記載着治癌的藥方，甚至還有前人記載着的成功案例，這可是價值連城的。
小時候方毅也想不明白，家裏既然有這麼一個牛氣衝天的藥方，為何還只是一個小康之家？
後來長大了，爺爺方鴻儒跟他說，這藥方要是泄露了出去，會招致殺身之禍，而且裏面有些藥性本身帶毒，病人吃了等於拆東牆補西牆，算是個雞肋般的古方。
所以，方毅一直沒有跟任何人提到過，只是這次他又為何敢拿出來呢？
很簡單，就如趙青雲所說，中醫師本身就是一個厲害的藥劑師，只要他把裏面的幾味藥材緩一緩就可以了，只是就達不到治癌的效果，不過預防癌症和延緩病情，還是能做到的。
如今的都市人，命比紙薄也命比金貴，平常都愛說自己爛命一條，但當自己身陷惡疾的時候，能夠延長性命的，就算傾家蕩產也去換取。
尤其是富人，他們比一般人更畏懼死亡。
果然，趙青雲的眼睛就亮了，不可置信的說道：「抗癌？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方毅，從不拿醫學開玩笑！」方毅很是認真，雙眼之中有着堅定純粹的光芒在閃爍。
趙青雲看着方毅的眼睛，久久不說話。
良久，他說道：「好，我相信你。」
「謝謝。」方毅點點頭，問道：「那麼，我們算是談成了？」
「再快也得一個月，裏面很多程序手續要辦的，你以為就像針灸或者開個方子那樣，說來就來了？」趙青雲無奈的笑了笑。這傢伙，在商業方面真是個另類的天才。
「這麼久？我還以為當天談攏當天就開干呢。」方毅撇撇嘴，又抿了口茶。
趙青雲真的想噴血了。當天談攏當天開干，你當你在跟房間公主談價？這開慈善會，裏頭要搞的東西可多了，要疏通關係還要打通渠道，要頭疼的事情多如牛毛。
不過，趙青雲知道跟方毅談商業就像方毅跟自己談中醫一樣，完全是雞同鴨講，於是，他放棄了解釋，說道：「一個月後我會給你電話，你先回去吧。」
方毅也知道自己不是做商人的材料，就不再糾纏，站了起來就往門外走。
走到一半，他又頓下身子，回頭說道：「你就這麼相信我？你不怕我的方子是假的？我可是宰了你一千萬的卑鄙流氓。」
「不會，我能看出你很在意這個公益基金會，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看得出你在意，這就夠了，你雖然壞，但是也善良。」
似是感受到自己的用詞有些不當，趙青雲皺了皺眉，補充道：「善良說不上，就是個執著的瘋子吧，就結果而言，是干好事，但是動機和過程，卻未必了。」
方毅笑了笑。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永遠是敵人，而最不了解自己的人，就是崇拜自己的人……比如，李素心還有趙青青。
是的，方毅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他很簡單很平凡，那就是你對我好我對你好，你發自真心的崇敬我相信我，我就竭盡全力不會辜負你。
就是因為這樣一個做人的宗旨，方毅才會找上門，幫李素心圓夢，順便，也幫中醫崛起的理想之路試試水，做個鋪墊。
趙青雲看着方毅笑而不語的盯着自己，好奇問道：「怎麼？我說得不對？還是現在反而覺得我會不守信諾？」
「不會，我相信你，因為……」說到這裏時，方毅忽然沉默了下來，樣子很是認真。
趙青雲也來興緻了，他很想知道，方毅會說出怎樣的評價，如果能得到自己敵人的讚頌，倒也是一種很有趣的感覺。
於是，他很是認真耐心的等待着，單手拿起茶杯，另一隻手在有節奏的敲打着膝蓋。
過了一會兒，方毅滿臉含羞答答的說道：「你怕我找你妹借錢。」
啪嗒。
手一傾斜，茶水灑得趙青雲滿褲子都是。
他被雷到了，方毅實在太無恥了！這傢伙，怎麼能這樣無恥！怎麼能用別人的妹妹來要挾自己？剛才在電梯不是還說捨不得利用這麼純真的小女孩嗎？敢情說過的話當放屁是吧？
讓趙青雲無可奈何的是，以他對方毅的了解，這傢伙是真的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皮的事。
忽然他覺得自己真的敗給方毅了。
有句話怎麼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看着趙青雲的窘態，方毅又笑道：「別這樣，我就開個玩笑，我也有我的原則和底線。」
說完，他就轉身離去。
趙青雲看着空落落的辦公室，喃喃說道：「原則和底線？你的原則是什麼？底線又是什麼？」
這時，在辦公室的屏風后，走出一個女人身影，從背影看，能看出她柳腰豐臀，應該是個樣貌不錯的女人。
她看着趙青雲，說道：「少爺，要不要我親自去監視他，或者親自去保護小姐？」
「還不到你出場的時候……」趙青雲擺擺手，說道：「怎麼？你也覺得他很有趣吧？」
女人頓了頓，說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作為敵人的話，他是個危險人物。」
趙青雲點了點頭，拿起紙巾擦了擦大腿的茶汁，說道：「你在我家裏住了20年了，雖然是異姓人，但我們都把你當做了自家人看待，所以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女人雙手抱胸，說道：「我認為，他雖危險，但也是把利劍，利用得當，能夠有效打擊到錢孫李三家，也能將趙家的事業推上一層。」
趙青雲苦笑着說道：「他不是利劍，而是把雙刃劍，坦白說，我沒有十足的信心能鉗制住他。」
「羽翼未豐，不足為慮……」女人頓了頓，聲音突然變得陰冷，說道：「假如真有什麼，我相信燕京這麼大，少了個醫生也沒人會過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