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趙比你帥
車廂里，氣氛沉重又壓抑。……www.……
車廂內，很安靜，靜得只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神奇的是，外面的聲音是聽不到的，很明顯，這麵包車被改裝過，外殼是特殊材料，起到隔音作用，果然是殺人旅行，必備良品。
方毅內心的驚嚇一閃而逝，眉頭挑了挑，撲哧一笑，說道：「那你怎麼不動手？」
錢遠東眼睛半眯，手上玩弄的蝴蝶刀突然靜止，然後啪一聲插在座椅沙發上，說道：「我是真的想殺你。」
如果錢遠東的辦公室裏面有粘貼著一張「虐殺排行榜」，方毅一定是榮登榜首。
怎麼說？從一開始，錢遠東的臉就沒少遭方毅的扇摑，對於他來說，這簡直就能列為平生最大恥辱。
比魄力、比狠勁，都輸了方毅一籌，比女人……沒錯，女人這方面，錢遠東不缺，但是像夏如霜那樣的極品倒是沒上過。
自己明明就是貴公子富公子，手握億萬家產，但怎的就比不上一個破郎中？
這都算了，就連父輩都親自出手，那就是變相將方毅的身價輩分提高，遙遙的站在錢遠東上方。
錢遠東是什麼人？像他這種人，又怎能容忍這種踐踏自尊的事？從小到大，都是他踩人的啊！
方毅看了看蝴蝶刀，又看着錢遠東灰沉的臉，微笑道：「想？那就代表你不敢。」
錢遠東氣炸了。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人，自己都被挾持了，都肉在砧板上了，為何說話還這麼屌？方毅家裏人知道嗎？
「我是不能殺你。」錢遠東雙手交叉，背靠座椅，笑道：「不過我可以讓你殘廢，可以將你羞辱得生不如死，不要忘記，你現在在我手上，你可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
說完這句，錢遠東的臉上浮現出陰翳又得意的笑。
想當初，他在商場裏面，也被方毅說過類似的話，這次能夠原封不動的奉還，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
方毅沉默地盯着錢遠東。
過了一會兒，他又笑了，說道：「你也不會這麼對我，我無比確定。」
「為什麼？」錢遠東笑着從手下手裏接過一杯拉菲紅酒，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一副睥睨天下的王者姿態。
「因為……」方毅摸了摸下巴，說道：「你怕。」
咔嚓。
紅酒杯被捏碎，錢遠東拿起一塊玻璃碎片，快速抵在方毅的喉嚨，陰冷的說道：「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方毅好像看不到那鋒利的玻璃片就在自己脖子上一樣，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說道：「逼虎跳牆的事你不會幹，將我殺了或者弄殘了，錢家都要面臨滅頂之災。」
方毅這話並不是假的，如果他真出事了，在燕京消失了，第一時間就會讓老家的人震怒，然後蘇老將軍就會親自站出來，到時候一堆老古董的怒火，可不是誰都能接得住的。
「你很聰明。」錢遠東眼眸微眯，將玻璃片扔在一邊，拿毛巾擦了擦手，說道：「難怪趙青雲也栽在你手裏。」
「趙青雲是機關算盡太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而你，是大局觀過重……四個字，作繭自縛。」
方毅笑了笑，又說道：「我說，你們有空去扶貧救災做做善事行不？軍人都用渾水泡麵了，你們不去關注這個，非要來搞我這種小人物，何必呢？」
錢遠東進入沉思了，不過他並沒有把方毅後面那句話聽進去，畢竟別人的生死又關他什麼事？
他在想的，是那句作繭自縛。
錢遠東雖然驕縱狂妄，但是自小受高等教育，上的是國際名校，對於「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敵人」這句諺語，可是從不敢否認的。
方毅這個人，對於他來說是確實有點意思，作為敵人的確能夠練練手，因此，對於這傢伙的話，他還是多少有點重視的。
良久，錢遠東長吁了一口氣，饒有深意的盯着方毅，說道：「你確實是個妙人，像你這種人，不應該當小人物，你若有心，官途商途都是大有可為。」
方毅擺擺手，笑道：「免了，我就是個醫生，為官為商都不適合我……」
說到這裏，方毅揭開布簾，說道：「前面那個路口停。」
停你媽啊！你以為這是打計程車啊？
錢遠東嘴角一抽，冷聲道：「我勸你考慮一下，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我們當不了朋友，真的。」方毅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我說你們這些人怎麼這麼賤，大家都不在同個世界你非要擠進來，你累不累啊？」
又損人了！這傢伙又損人了！
他怎麼能這樣！這都成別人手裏的魚肉了，說話怎麼如此不留情面！
錢遠東真的想暴走了，若不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若不是為了家族考慮，他真的直接就揭開車窗將這青衫佬給扔出去了！
太可恨了！
錢遠東握住的拳頭從緊到松，發紫的臉色由紅轉回正常，嘆了口氣，說道：「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不是嗎？你跟趙青雲都能合作，為何跟我就不能合作？」
方毅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傢伙居然知道得這麼深，看來趙青雲的身邊也被安插了眼線，這些有錢人，就是愛搞這些陰謀詭計，接觸起來都讓人頭疼。
錢遠東看方毅不說話，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又笑道：「這很正常，在這車子裏，指不定還有趙家孫家李家的人呢。」
方毅眉頭挑了挑，苦笑道：「你們真是看得開，換做是我，早就變瘋了，這天天被人監視着，也能活得好？」
「等你到了這個高度，你就懂了。」錢遠東摸出一根煙點燃，吐了一煙圈，說道：「怎麼，你想不想到這個高度，只要你願意，趙青雲給你多少利益，我翻倍！」
如果有人在場，定然會被嚇得尖叫。雙倍利益啊，大家族之間的雙倍利益，那簡直就是天文數字，是個凡人都忍受不了的。
就連開車的那個司機，也通過後視鏡看着方毅的臉，眼中有着毫不掩飾的艷羨。
方毅卻是目無表情地揉了揉鼻子，伸出食指勾了勾，說道：「你這煙什麼牌子，我看看。」
錢遠東掏出一根煙遞了過去，方毅卻搖了搖頭，非要他手上那根。
錢遠東不解，不過還是照做，身子略略前傾，把煙遞了過去。
嗒！
方毅屈指一彈，將煙彈落地，腳尖壓着煙蒂，像踩蟑螂那樣揉了揉腳尖，等煙完全滅了，就開口說道：「吸煙危害健康，想跟我談條件，先給我把煙戒了。」
車上的保鏢們呆了。這普天之下，敢這麼羞辱東少的人，怕還真沒有一手之數，像這樣明目張膽地乾的人，怕整個華夏就方毅一個了。
錢遠東的臉色又變得難看無比了，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媽的，這明明他在我手裏，為什麼我還要聽他的！這是什麼破世道！
錢遠東的眉角略略彈跳了一下，忍住怒氣，說道：「不要消耗彼此的時間還耐心，干還是不幹，你給個答案！」
「你是看中了我手頭上的古方吧？也真難為你們這些人了，為了家族的利益啊，繼承人的利益什麼的，把面子尊嚴什麼都拋到一邊了……」方毅不禁搖了搖頭。
這些人都可以說是天之驕子，個個都是聰明絕頂，但就是身上枷鎖太多，受到的污染太多，這三觀都完全毀掉了，節操都被狗吃了。
就在不久前，錢遠東還被自己當場打過臉，現在居然還能死皮賴臉的過來找自己談合作，這當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典範。
錢遠東並未理會方毅的這句嘀咕，而是十指交叉抵在下巴，耐心等待答案。
方毅凝視錢遠東，說道：「給我個理由……不要說翻倍的錢，我不聽這種扯淡話。」
沒錯，誰都不能與錢作對，但是跟家財萬貫的人談交易，錢是最可信的同時也是最不可信的，他們唯利是圖，今天跟你握手，明天就會跟你決裂，有時候跟這些人談生意，必須附加點錢以外的東西。
錢遠東嘴角微微一揚，說道：「第一，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方才那些殺手是我大哥錢遠松雇來的，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第二，你不是想搞基金會嗎，你不是想弘揚中醫嗎，這些資料我都收集到了，你不要否定，我覺得，你跟我們捆在一起會更好……趙青雲，可是無時無刻都不想着鉗制你，甚至把你除掉。」
「第三，只要合作，我保證從此不找你的麻煩，也不找你身邊的人的麻煩，包括……夏如霜。」
方毅眼皮抖了抖，抬眼看着錢遠東，笑道：「沒了？」
「沒了。」錢遠東對自己的提議很是自信，說話的時候，眼裏都有遮掩不住的喜意。
方毅看了看錢遠東，突然狂笑起來，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笑完之後，他眼神鋒利的看向錢遠東，語氣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幹！」
對於方毅來說，錢遠東的三個條件純屬放屁。
首先，錢遠東救自己本來就是為了保全家族，救自己等於自救，根本不是什麼狗屁恩人。
其次，弘揚中醫跟哪個大鱷干不是干？說到鉗制和暗中除掉，恐怕你錢遠東更是恨我入骨吧？
最後，那簡直就是威脅！什麼叫「只要合作」？那就是不合作就是要搞我身邊的人了？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最後一個條件，無疑是踐踏了方毅的底線。
錢遠東眼睛眯了眯，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揚了揚手，讓車靠在了一邊，把車門打開，說道：「我還希望你可以考慮。」
方毅冷笑一聲，跳下了車，回身說道：「拒絕你，我也有三個理由。」
錢遠東皺眉問道：「什麼？」
「第一，老趙從不威脅我。」
「第二，老趙耐耍耐摔，人比你可愛。」
「第三……」方毅沉吟片刻，笑着說道：「老趙比你帥。」
說完，轉身就走。
錢遠東的嘴角都抽得快脫落了。這個混蛋，什麼叫比我帥，有你這麼打人臉的嗎？
他急速的喘了口氣，點燃一根煙，對着身旁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黑影說道：「看來錢趙兩家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