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夜 守時人(2)

第六十夜 守時人(2)

望着顏希的雙眼,我咽了咽唾沫忽然間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恐懼感,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究竟經歷過什麼?

我機械的坐回到了椅子上,苦笑了一下道「我對我遲到二十分鐘感到抱歉。ziyouge.com」

「不,現在是二十一分零八秒了。」顏希抬起了頭。我愣了一愣,感覺實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跟這樣一個女人交流了,好在顏希緩緩打開了話匣,不用我在多說話了。

「也是像這樣的一個夏天,空氣中瀰漫着人們的不安情緒,媽媽帶着我敲響了叔叔的家門,那個時候我只有9歲,一個懵懂的年紀,只知道玩我自己的洋娃娃的年紀。

我曾聽媽媽講叔叔在西洋留過學,有着豐富的學識,更是喜歡那些西方的文化,很有修養,雖然媽媽當時跟我講這些我並不明白,但看着媽媽講的眉飛色舞,我隱約感覺到媽媽是怕我不去才會跟我講這麼多關於叔叔的事情。果然過了沒幾個月,媽媽就開始整理衣服和我心愛的玩具,就這樣我帶着玩具到了叔叔家。

當我見到叔叔時,叔叔果真像媽媽形容的那樣戴着金絲眼鏡,打着領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跟我的爸爸很不同,見到我之後叔叔摸了摸我的腦袋友好的笑着『這是小希吧,長的真可愛,像個洋娃娃似的。』

媽媽輕輕的推了推我,我只得張口喊了聲叔叔。

叔叔住的地方很好,是一棟歐式裝修風格的別墅,在客廳的牆壁上還掛着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畫的是什麼內容的油畫,叔叔看見我對牆上的畫好奇,於是就蹲下來含笑告訴我,那些是意大利的畫,是他花大價錢從國外找回來了。我抱着那殘破的洋娃娃好奇的在屋內走來走去參觀著一切,這屋內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那麼的新奇,我從沒有看過這麼乾淨的房子,到處都閃著富麗堂皇的光芒,叔叔摟着媽媽笑眯眯的看着我。

就在幾個月前我還住在幾個平米大小的簡陋平房內,爸爸的突然失蹤對媽媽的打擊很大,媽媽帶着我艱難的生活了幾年,曾抱着爸爸一定會回來的希望的媽媽也開始漸漸失去了耐心,我時常問我的爸爸去哪了,媽媽會含着眼淚告訴我爸爸去了外地,我還總是懵懂的問著爸爸會回來嗎?媽媽迷茫地搖著頭告訴我爸爸不會回來了,爸爸給我留下的唯一財產就是我拿在手中的洋娃娃。一晃就是幾年,爸爸果真沒有再回來過,而我只能在夢中與爸爸相見,夢見爸爸抱着我親了又親,爸爸還會在夢中給我買許多好吃和好玩的,我的夢一直持續著,斷斷續續的夢見爸爸,爸爸總會在夢的最後告訴我一定要等他回來,然後爸爸就會在夢中的畫面里逐漸變小,跟着消失。爸爸在我夢醒之後就看不到、摸不著了,我都會在這個時候放聲大哭,而媽媽也會不厭其煩的從隔壁的房間跑過來安慰着我,叔叔也會緊張的跑過來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停的安慰着我,然後媽媽和叔叔就會在左右兩側陪着我入睡。

日子就這樣過着,由於媽媽和叔叔經常陪着我,我的夢也開始減少,我也漸漸淡忘了爸爸的樣子。

那是一個冬天的晚上,我醒來之後抱起洋娃娃朦朧的走向廁所,在走向廁所的途中我聽到了媽媽和叔叔的聲音從樓下的客廳里傳來,於是我抱起洋娃娃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探頭朝外面看了看,透過木質的欄桿我看到了媽媽和叔叔正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講話,壁爐里的炭火燒的很旺,叔叔緊了緊身上的睡衣然後撥動了一下炭火,叔叔走到音響前面打開了音響,馬上舒緩的鋼琴曲就洋溢在客廳里。

『我說若冰再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們的日子還怎麼過?你女兒都快十歲了,還叫你陪着她一起睡,我們辦點事都跟做賊似的,我真後悔當初答應你把她帶過來,我看把她送到她奶奶那算了。』叔叔皺着眉頭說道。

『不行,小希是我的精神支柱,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她送走。』媽媽說道。

『那我算什麼?我真沒法跟你說,中國的家庭教育方式真有問題,父母的溺愛…你看看小希都多大了,呵呵,爸爸?從她到這來的那天起,她就從沒開口叫過我爸爸,她只會在夢中喊着她的爸爸,你別忘了她爸爸已經瘋了,瘋了,現在正在精神病院獃著呢,你瞞她能瞞得了多久?真不知道是不是遺傳,小希可能也有精神病,一個大的一個小的。』叔叔苦笑着提高了嗓音。

『裴清,你太過分了,喝過幾年洋墨水就看不起人,虧我還在小希面前把你形容的天花亂墜,你已經不是當年的你了,當年上學的時候你會為了省下幾毛錢的車費,步行幾公里來上課,會為了被欺負的女同學狠揍比自己高上半個腦袋的高年級同學,還會為了買一個我喜歡的文具盒偷偷的攢下一筆錢,現在…現在的你,以完全不是以前的你了!』媽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幼稚,那些都是幼稚的過去。』叔叔冷笑了一下,然後起身走向酒櫃,倒上一杯洋酒,接着轉過身來晃了晃酒杯『錢能改變一切,當年我苦讀到大學,出來后卻什麼也不是,受盡了人間的冷暖,幸虧一家公司老總發掘了我的才能,通過我自身的努力,我現在取代了他,坐上了他的位置,甚至還將分公司開到了國外,坐上這個位置我才知道,以前我是多麼的幼稚,那些沒有多少文化的有錢人榨乾我們文化人的知識,然後變成自己的財富,錢能買到一切不是嗎?你看現在我不也把我自己的初戀給買回來了嗎?還買一送一,哈哈。』叔叔臉上露著怪笑望着媽媽,然後仰頭喝下了酒。

『裴清你是個混蛋!我真看錯你了,瞎了,瞎了,我的眼睛瞎了,完全被你的外表蒙蔽了,我現在就帶着女兒走!』媽媽勃然大怒指著叔叔罵道。

『走?你現在能往哪走,難道回到那間破舊的房子去,忍受着風吹雨打帶來的痛苦?忍受着那些穿着貴重皮草的女人從你身邊走過,然後斜眼看着一個如同拾荒者的你?你不覺得很辛酸嗎?如果沒有我,你現在還在那貧民窟里忍飢挨餓,你能坐在這麼大的別墅內做你的闊太太?你看看這周圍的一切,溫暖的爐火、舒適的羊毛地毯、柔軟的真皮沙發、眼睛所能看到的是世界的名畫,耳朵所能聽到的是高品質的音樂享受,鼻子所能聞到的是頂級珍藏的法國葡萄酒,而你的嘴裏卻說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話。』叔叔說完就露了個笑,接着繼續喝酒。

『沒錯,你是在困境中拉了我一把,我也的確對你動過情,要不是你的執著,我根本不會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我告訴你裴清,再多的錢也買不來感情!』

『少他媽裝清高了,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我也是過來人,我明白你嫁給我不僅僅是自己的需要,難道你就沒想過讓自己的女兒受到更好的教育?說來說去就是為了錢嘛,錢我有的是。』叔叔冷笑着說道。

媽媽聽完叔叔的話之後就愣住了,我看到媽媽在微微的顫抖,雙手握成了拳。叔叔望着媽媽不停的喝着酒,嘴角始終留着那令人討厭的笑容。

我蹲在二樓的欄桿處,獃獃地望着發生的一切。叔叔突然間朝媽媽撲去,將媽媽壓在了沙發上,媽媽在沙發上痛苦的掙扎著。

叔叔一巴掌就拍到媽媽的臉上,媽媽頓時就不掙扎了,默默的流着淚。

『二手貨裝什麼裝,你給我記住了,法院早已經同意了你的離婚請求,你現在是我裴清合法妻子!』叔叔怒吼著扯著媽媽的睡意,我嚇的把手中的洋娃娃掉了下去。

叔叔轉過了頭,發現了我就蹲在二樓看着一切,只見他望着我突然間露出了個笑『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一手的,小希你不是經常讓叔叔陪着你睡嗎?今天叔叔就來陪你。』

叔叔鬆開了媽媽,然後順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瓶酒猛灌了幾口,接着雙眼死死的盯着我,我感到了一陣害怕。

叔叔開始挪動步子朝樓梯走來,媽媽突然間從沙發上爬起瘋狂的咬着叔叔,叔叔回頭一拳就將媽媽打倒在地,媽媽顧不上許多,躺在地上仍死死的抱着叔叔的腿。

我沒有任何反應,望着媽媽被叔叔欺負,我已經嚇得動都動不了了,此時的叔叔眼神太可怕了。

窗外突然間亮起了閃電,隆隆的悶雷聲隱隱傳來。

媽媽扯著叔叔的腿開始歇斯底里的哭喊『小希快跑啊!』

媽媽喊了幾次我才反應過來,轉身立即朝自己的卧室里跑去。跑着跑着我聽到身後傳來很大的動靜,媽媽放聲大哭。於是我又停住了,我的視線不知不覺模糊了。我看到叔叔在打媽媽,媽媽已經被叔叔打的鼻青臉腫了,我哭喊著又往回跑拚命的拽著叔叔。

叔叔一腳就把我給踢開了,媽媽立即瘋狂的撲上去張嘴就咬住了叔叔的耳朵,叔叔憤怒的大叫起來,我看到叔叔的耳朵鮮血直流,接着叔叔一把就推開了媽媽,再次朝我走來,叔叔的眼神可怕極了,媽媽依然起身在跟叔叔糾纏着,沒一會叔叔和媽媽兩人在糾纏中滾下了樓梯,兩人都躺在了地上喘著氣一動不動了。

我跑下樓搖著媽媽,叔叔在一旁睜着眼睛望着我。

「小希快進房去把門鎖上,快。」媽媽用最後的力氣吃力的說道,隨後便昏死了過去。

我聽了媽媽的話立即調頭往樓上跑,接着把自己鎖在了房裏。沒多久外面就響起了叔叔的踢門聲和帶有醉意說話聲「小希開門啊,爸爸會對你好的,哈哈。」

我很害怕,我環顧了下四周接着又躲進了洗手間將門給反鎖了。門外傳來了鑰匙的聲音,我忘記了叔叔是這房子的主人,每一扇門他都有鑰匙。

外面傳來了翻箱倒櫃的聲音,叔叔在到處找我,最後叔叔還是在洗手間里找到了我,洗手間的門被打開了一道縫,透過門縫我看到了叔叔的血眼和嘴角揚起的邪惡笑容,外面的雷雨交加,老天爺在幹什麼呢呵呵。

顏希說的這裏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獃滯了一會,接着就浮現出一絲苦笑。

我已經能想像的到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在那些深刻反應人性的電影中我曾看到過後爸對女兒做出的一切,但沒想到在現實當中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我有點茫然,望着顏希我突然間生出了一絲憐憫。

豆大的淚珠慢慢的從顏希的眼眶內滾了出來,顏希緩緩抬起瞭望着我「先生,你知道我多痛苦嗎?」

我點了點頭默不作聲,我知道這樣一件事對一個小女孩的心理會有怎樣的影響,尤其是在這個女孩長大以後明白一些事情之後,這樣的陰影會伴隨這她的一生。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媽媽痛不欲生,幾次想帶着我逃走都是不行,叔叔派專人盯住了我們,我們猶如坐牢一樣。叔叔的別墅在郊區一個偏僻的位置,周圍幾乎就沒多少人。媽媽帶着我每逃走一次,很快就會被捉回來,被捉到一次媽媽就會被毒打一次,漸漸的媽媽就不敢跑了。叔叔每次回來都會對媽媽毒打發泄,媽媽真的很可憐,叔叔將我關進了漆黑的地下室,我不能上學也不能跟小夥伴們玩了,我在地下室都能聽到媽媽的哭喊聲,能聽到老師找上門問我怎麼沒去上學的聲音,還有叔叔虐待媽媽發出的狂笑聲。只要叔叔不在家,媽媽就會悄悄的給我送吃的,安慰我在等等她會想辦法帶着我逃出去。」顏希說到這裡冷笑了一下。

「你媽媽為什麼不報警?」我皺了皺眉頭。

「這樣的事報警有用嗎?他們這些專管大事的警察同志會管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顏希說着揚起了頭望着牆角正對着她的攝像頭嗤笑道「媽媽報過警的,可是那些警察看到媽媽狼狽的樣子一點反應也沒有,相反叔叔的三言兩語,煙酒茶水立刻就使他們相信了,這只是夫妻間的吵架打架而已。警察走後,叔叔更是變本加厲的對待媽媽,說媽媽丟他的臉。就在那天晚上,媽媽說過這次一定要帶我離開,於是我就在心中默默數着時間,望着手腕上爸爸最後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那塊米奇的電子手錶,我跟着手錶上的閃動數着時間,在這期間我聽到了外面的打鬥聲,但沒多久就沒動靜了,之後媽媽再也沒來找過我了。」

「既然你媽媽再也沒來找過你,那你又是怎麼出來的呢?」我不禁好奇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幾天,我已經餓的快不行了,外面在幾天內一點動靜也沒有,我下意識的去推門,門居然離奇的開着,在我推開門的一剎那我看到媽媽就躺在門邊上,手上還拿着一串鑰匙,是媽媽用盡最後一口氣把門給打開了。我哭喊著搖晃着媽媽可惜媽媽一點反應也沒有了,媽媽好像睡著了,我看到叔叔也血流滿面的躺在地上,臉色已經發青,像是死了有一陣子了,屋內一片狼藉。」顏希嘴角露著令人心寒的笑說着。

「照你的說法,應該是你媽媽為了救你跟你繼父爭執不下,最後將你繼父殺死,自己也因在爭執當中受傷最後支撐不住而死。」我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

此時老鍾輕輕推門進來了「這個十多年前的案子外省的資料已經傳過來了,確實發生過富商因為家庭糾葛雙雙死在家中的事,但警方接到富商手下的報警趕到現場時沒有發現小女孩,經過警方的排查確定是夫妻雙方發生爭執,最後導致了慘劇。那麼你最後去哪了?」老鍾催問著顏希。

「當時叔叔的手下突然開門進來,看到現場的情景驚的目瞪口呆,接着他們就要來抓我,我很害怕,於是我就在屋內到處跑躲了起來,我無意間躲進了叔叔書房的密室內,在這間密室內我看到了稀奇古怪的一幕,密室內擺放着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當時我不知道那些是什麼東西,後來我才明白了那些是什麼了,那些全都是性工具,媽媽肯定被叔叔用這些東西折磨過,叔叔是個變態!我躲過了那些手下的抓捕,後來我小心翼翼的出來,最後離開了那棟別墅。我一直相信媽媽沒有死只是睡著了,她一定會來找我的,幾年裏我時間無時無刻不在我的心裏數着時間,我記着媽媽最後跟我說的話,她一定會來救我的,就在五年前,我躲在水泥管里凍的暈了過去,後來有人把我送到了醫院,等治好我以後,他們見我不說話神情有問題,最後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治療,不過我經常逃跑。」顏希的雙眼裏再次充盈著淚水。

「看樣子你一點精神問題也沒有。」我小聲說道。

顏希沒有回答,我們陷入了沉默,四周一片寂靜。此時小柯突然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望了望我然後又望了望老鍾和顏希,最後湊到老鐘的耳邊嘀咕了句,老鍾聽完小柯的話后整個人都呆住了,只見他的神情越來越凝重,最後雙手狠狠的捶在了桌子上大聲吼了句,就連我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大跳,我知道已經是發生什麼嚴重的事了。

「你在撒謊!你在隱瞞事實!兇手根本不是你!」老鍾突然怒吼道。

我更是吃驚不已「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外面又死了一個人,死法就跟前面的幾位死者是一樣的。」老鍾怒不可遏。

「不是吧,那你們怎麼把她捉來了?」我好奇的看了看顏希問道,此時的顏希臉上很平靜,一絲笑容也沒有。

「因為第十二個死者是死在電梯里的,所以我們找到了監控錄像確定她是兇手才抓的。」老鐘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下。

「錄像?我能否看看錄像?」我疑惑的問著老鍾。老鐘點了點頭,正當我們就要離開的時候,顏希突然像是發了狂似的抓着鐵欄桿瘋狂的嘶叫起來「我才是兇手,是我,快審判我。」

我和老鍾詫異的轉過了頭去,顏希發狂的在特殊的房間內痛苦的抓着海綿牆壁,幸好四周被老鍾他們設置的很好,不至於出事,於是我們關上門就出來了。

「顏希好像在隱瞞什麼。」我在心中嘀咕道。

老鍾將我帶進了監控室,小柯放入了一盤帶子,於是我看到了在狹窄的電梯里,一個精壯的男人被拖進了電梯,然後被顏希殺死的一幕。

「死者被顏希打暈后,確實是被顏希殺死的,但現在又出現了一起…。」小柯皺眉說道。

「不對,兇手不是顏希,你把帶子在倒回去看看。」我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就讓小柯把帶子倒回去,接着我看到了顏希吃力的將已經沒了知覺的男人拖進電梯,眼角餘光還不時瞟一瞟監控,然後她慢慢拿出刀具,割向了男人的喉嚨。

老鍾猛然一拍桌子「媽的,我們被這女孩騙了,她根本不是兇手,她是在演戲把罪名全都攬到自己身上,目的是為真兇掩飾一切,一個這麼精壯的男人,顏希想要打暈他顯然是有點困難,或者說這個男人在被拖進電梯之前就已經死了!兇手是一個男人!」

小柯喘著粗氣問道「可…可是顏希為什麼要替這人掩飾,還將罪名全都攬到自己身上呢?」

「顏希沒什麼親人,唯一的親人是…。」老鍾恍然大悟,直到此時我也明白了一切「兇手是顏希被關在精神病院的父親!」

老鐘點了點頭立即吩咐小柯行動,不久之後警局的門口就響起了急促的警笛聲。

老鍾帶着我再次踏進了那間特殊的審訊室。此時我看到顏希躺在審訊室的地上一動不動,眼淚無聲的滑落。

我嘆了口氣說道「顏希,你別在隱瞞了,我已經知道兇手是你的父親了。」

顏希躺在地上苦笑了一下,雙眼獃滯的望着牆頭喃喃自語「為什麼你們不放過我爸爸,為什麼,他已經很可憐了。」顏希頓了頓開始了緩緩的敘述「十多年前,當我打開地下室門的剎那,我看到了爸爸痴痴獃呆的拿着刀具,叔叔和媽媽躺在了血泊里。爸爸看到了我,他還認得我,我和爸爸擁抱了再一起,爸爸真的來看我了,爸爸告訴我他經常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然後會在夜晚潛進來看,原來我沒有做夢,爸爸的確在我睡覺的時候來看過我了,我知道爸爸並沒有拋棄我。我問爸爸為什麼要殺媽媽,爸爸說他並沒有殺媽媽,他以為媽媽過着豐衣足食的好日子,他也就放心在醫院接受治療了,但他沒想到過的是這樣的生活,他看到媽媽是被叔叔殺死的,於是就殺死了叔叔替媽媽報仇了…。」

「這樣看來你爸爸也沒精神病很正常啊?」我不禁好奇起來。老鍾示意我不要打斷顏希的敘述,於是我只好安靜了下來聽着顏希的敘述。

「我和爸爸短暫的相聚之後,叔叔的手下就來了,於是我和爸爸就到處躲藏,最後躲進了那間密室,密室內的一切都令我新奇,爸爸卻痛苦的抓着腦袋。那一夜我們躲過了那些人的抓捕,後來我們逃了出去,之後我們父女倆顛沛流離,四處乞討為生,爸爸確實有精神病,只要一看到帶數字的手錶和時鐘就會發狂,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不知道爸爸以前發生過什麼,我守護著爸爸,盡量讓他避免看到數字,爸爸好像也知道自己有病,但在發病期間發生什麼事他卻一點也不知道,爸爸讓我用黑布把他的眼睛蒙起來,於是就這樣又過了幾年,那天我出去給爸爸找吃的,回來卻看不到爸爸我很擔心,於是四處找,我找了幾天也沒找到爸爸,於是就在工地的水泥管道里累的睡著了,沒想到後來被人送進了醫院,還將我轉送進了精神病院,居然還診斷出我患有抑鬱的精神病,我知道這可能是真的,那些兒時的事情的確給我帶來了難以磨滅的痛苦,但我選擇性的進行了忘記,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找到爸爸,我很擔心爸爸。我逃了幾次院終於逃出去了,當看到電視新聞之後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爸爸乾的,幾年的相處下來我已經對爸爸的病和行跡有所了解,最後我在一個小區內找到了爸爸,爸爸又殺了一個人,在清醒過來后,爸爸縮在了牆腳直哆嗦,在這麼下去爸爸遲早會被抓,他已經殺了十多個人了,於是我一不做二不休策劃了一切,反正我也痛苦的不想活下去了,呵呵。」顏希露了個苦澀的笑容。

「這樣做對你們父女一點好處也沒有,你父親有病法官自然會懂的如何判。」老鍾語重心長的說道。

「就演演算法官放過了父親,死者的親人會放過父親嗎?我這麼做只是希望父親能好好的活着,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了,奶奶也在幾年前去世了。」顏希突然間問的我和老鍾啞口無言。

「你們出去吧,我該說的都說完了。」顏希有氣無力的說着。

我和老鍾只好退了出來,在走廊里抽起煙聊著。

「在這場悲劇當中,無論是顏希的母親還是她的繼父、又或是顏希的親生父親和顏希,他們都有病,一種社會病!」老鍾皺眉說道。

「你說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種看到數字就發狂的病?」我不禁好奇的問道。

「這誰又說的准呢,有許多病變其實是在心理,如果不爆發出來,誰又會知道呢?也許顏希的父親就是一個活的生物鐘,是個守時人,而顏希只不過是利用父親的這一點來替他隱瞞事實的真相…。」老鍾若有所思的說道,突然間他愣住了接着就大喊了一聲「糟了!」

我猛然間回過神來,跟着老鍾瘋狂的往回跑,當我們跑回審訊室打開門的時候,顏希已經咬舌自盡了。(守時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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