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夜 詭案之妒火(3)

第八十五夜 詭案之妒火(3)

「先前老侯打電話給我讓我們盯着他,所以我就派了幾個人監視他,我的人發現他在屋內一直沒有出來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就敲門了,但裏面沒有反應所以他們就破門而入了,進去以後在屋內聽到了水聲,這才發現在他的床底有個通向下水管的洞口,上面用紙箱給壓着了,他們立即通知了我於是我就帶人小黑他們下去了,這個地下世界很複雜,這裏是這個區的總排水系統,所以空間很大,裏面四通八達簡直就是個迷宮,我隱隱覺得這個何老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於是就在裏面找了一下,結果迎面就碰上他了。」老鍾解釋道。

我猛的拍了一下腦袋這才想起我和侯文峰進到屋子裏聽到的水聲。

「還有一個兇手。」侯文峰沉聲說道。

「是我襲擊你們把你們電暈的,沒有同謀了。」何老頭急忙辯解道。

「不對,那是個女人,你頂多只是個同謀,如果我猜的沒錯,她才是幕後真正的黑手,是這件事的策劃者。」侯文峰道。

「沒…沒有了,就只有我一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乾的!」何老頭嘶吼道。

「用不着把一切都攬上身,是不是你乾的我們自然會調查。」老鍾押著何老頭在前面帶路準備出去,我和侯文峰則跟在後面,侯文峰面色頗為凝重的說道「這個主謀不簡單,有那麼多的人替她隱瞞事實,甚至還要替她背上所有罪名。」

「什麼意思?」我有些不解。

「衛行、何老頭都是她這件事的棋子,首先她利用衛行把耿悅騙出來,然後又利用這個地方的隱秘性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她只是把耿悅的腿砍掉卻沒有殺死她這點讓我有些不解,難道她想折磨耿悅?這也有點太殘忍了。」侯文峰說道。

聽侯文峰這麼一說我突然明白先前他說過的一句話「有些人活着比死來的更痛苦。」

「一個舞蹈演員腿就是她們的生命,砍掉了她們的腿等於已經結束了生命,但…但卻比死更痛苦。」我吁了口氣呢喃道。

「對,她就是想這麼干!摧毀一個人的希望、讓她喪失意志力比死來的更痛苦。」侯文峰皺了皺眉回道。

雖然我腦子裏像是有了兇手為什麼這麼乾的想法,但仍是沒有想通透「可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干呢?」

「記得金庸先生的小說里的一個功夫嗎?」侯文峰提醒了我一下。

「慕容復的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我恍然大悟。

「對,兇手可能也有相同的切膚之痛,所以心態才發生了扭曲產生了報復心理。」侯文峰說道。

「但為什麼偏偏選擇耿悅呢?」我疑惑的問道。

「這點恐怕要找到真兇才能知道了。」侯文峰說完就追上了老鍾將兇手很可能是個腿腳不方便的女人的推測告訴了他,老鐘點了點頭隨後繼續涉水向前走。

終於到了地面上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深夜的校園裏一片寧靜,只有風掠過樹葉發出嘩嘩作響的聲音,讓這裏顯得很蕭條,很快一片寧靜的校園被呼嘯而來的警笛聲給打破了。

小李子開着車子趕到了現場,車還沒停穩從後車座上就下來了一個中年女人,還有一個是先前見過的校方工作人員。

這女人一雙眼睛已經哭得跟核桃似的了,應該是耿悅的媽媽。

耿悅的媽媽見我們帶着何老頭出來,瘋狂的沖了過來,哭喊著大罵何老頭為什麼這麼干,幸好被小李子給拉住了,不然耿悅的媽媽非把何老頭給咬死不可。

何老頭無動於衷一句話也不吭,只是冷漠的看了耿悅的媽媽一眼。

老鍾朝那校方的工作人員招呼了一下問道「你們學校內有沒有腿腳不方便的女人,兇手能在學校範圍內做這樣的事肯定是學校里的人。」

那校方工作人員想了一下卻搖了搖頭「警官,我們學校的老師全都身體健康沒有腿腳不方便的人,你們懷疑是學校里的老師做的?這不可能吧。」

老鍾皺了皺眉沒有說話。此時我注意到癱坐在地上的耿悅媽媽停止了哭泣,眼神有些異樣。

「你也曾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吧?」侯文峰突然蹲到了耿悅的媽媽身前問了起來,他的問題讓我也是愣了一下。

「警官你說什麼我不明白。」耿悅的媽媽以為侯文峰也是警察於是喊了句,她的眼神開始閃躲起來,我已經看出她的緊張了。

「你也是跳芭蕾舞的吧?」侯文峰繼續問道。

「我…我不會跳舞。」耿悅的媽媽更緊張了,甚至已經不敢看着侯文峰了。

「你撒謊!」侯文峰突然說道,他這一說讓耿悅的媽媽陡然抖了一下,這才回頭慢慢看着侯文峰。

「我剛才仔細觀察了一下你跑過來的樣子,你的很腿修長,一個長時間跳芭蕾舞的演員她的腿跟普通人是有點不一樣的,雖然腿修長並不能說明什麼,但還有一個細節則完全暴露了你曾經就是一個芭蕾舞演員,你剛才癱倒在地上的時候腳自然的蜷縮了一下使得腳背突出形成了一個向外的弧線,沒經過專業芭蕾訓練的人的腳基本上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芭蕾舞演員要鍛煉腳腕向後的柔韌性,就是要達到腳背突出這樣的效果,雖然這是一種畸形,但這種畸形和我們日常所說的畸形不一樣,它並不影響外觀,看一個芭蕾舞演員的腳背好不好,是判斷她是否一個專業、優秀演員的重要標準之一。」侯文峰緩緩的解釋著。

此時耿悅的媽媽的心理防線徹底的崩潰了,哭的更加的凄慘了,只見她捶胸頓足哭喊著「報應這一切都是報應…為什麼會這樣,悅悅…是她…一定是她!警官你們快去抓她…她叫司徒曉蝶!」

「司徒曉蝶?是誰?!」侯文峰趁機追問道。老鍾望了望那校方的工作人員,那校方的工作人員還是茫然的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這個人。

耿悅的媽媽哽咽著慢慢說道「大概在幾十年前,這個學校剛成立了一個芭蕾舞班,作為很熱愛芭蕾舞的我和司徒曉蝶兩人都報了舞蹈班,我的突出表現和天分很快就成了班裏最優秀的學生,老師也對我特殊照顧,班裏的男生們也只關注我,本來有一場經典名著的戲我是女主角的,但就是因為陪司徒曉蝶去西山玩讓我崴了腳,結果她成了那部戲的女主角,我本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但在偶然當中我發現了讓我崴腳的事居然是一個陰謀,是她設計了這一切,知道了真相以後我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本想去找她算賬,我想在公演那天當着所有人的面揭穿她的面目,但我還沒來得及去找她就因為生病錯過了,她的演出很成功,她取代了我的位置,取代了我曾擁有的一切,我恨她搶走了一切,我康復以後去她攤牌,沒想到曉蝶竟然還出言譏諷,我已經徹底被激怒了,我假裝接受了現實,在一天晚上我約她到了校園裏解決這件事,我同樣設計了一個陷阱使她受傷不能動彈,接着我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斧子砍掉了她的雙腿,這樣她以後就再也不能跳舞了,當我發泄完以後才清醒了過來,清醒過來后我覺得很害怕,我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發現她已經死了,於是我帶着兇器趕緊離開了現場,將斧子丟進了江里…不…這不可能她明明已經死了的。」

「後來呢?」侯文峰皺了皺眉道。

「後來…後來…。」耿悅的媽媽已經有些茫然了,「後來」了老半天才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後來我躲在家裏躲了幾天,可學校里一切都很平靜什麼事也沒有,我也有些奇怪了,再後來老師就派學生來找我回去上課了,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曉蝶休學了,曉蝶曾告訴我他爸爸已經過世了,應該是沒有親人了,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件事一直壓在我的心裏,不過時間一長我也就淡忘了,但我已經沒辦法在跳舞了,於是也退了學到了外地學習。」

「屋內那雙殘破的舞鞋…曉蝶應該還有一個親人,只是她不願意啟齒,她不願讓同學們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學校內當清潔工,怕丟臉,你應該是姓司徒的吧?」侯文峰邊說邊轉頭望向了何老頭。

何老頭此時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哽咽的喊著「你們快帶我走吧,這一切都是我乾的。」

望着何老頭這樣,我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於是環顧了一下四周喊道「曉蝶,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在就出來,你忍心看着自己的爸爸替你頂下所有的罪名嗎?」

喊完之後我們都靜了下來,過了好久才傳出了輕微的哽咽聲,接着從一棵大樹后慢慢走出了一個人,這人就是襲擊我們的那個女人,可是她的腿卻完好無損的存在,根本看不出來是沒有一雙小腿的。

女人慢慢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直到此時我才看清楚她是誰,她居然就是耿悅的老師,就是在最早來到學校在練習廳里看到的那個女人。

「曉蝶你為什麼出來,為什麼嗚嗚。」何老頭哭道。

「你很詫異、很驚訝吧蘭婷,你詫異我為什麼還能站起來,驚訝我還能跳舞是吧,哈哈,你知道我為了練到看不出破綻花了多長時間嗎?是整整二十一年,你知道這二十一年來是怎麼過的嗎?!」司徒曉蝶怒吼道。

耿悅的媽媽蘭婷望着司徒曉蝶的雙腿已經完全被驚呆了。

「當天我醒來以後發現自己的雙腿沒了,差點要死過去了。這一切都是天意,從我爸爸發現我開始,你欠我的註定是要讓你女兒來償還了,哈哈。是爸爸…是在學校內掃地的爸爸救了我,他將我帶回他住的小屋,我曾不止一次要尋死,爸爸傷心欲絕,是他一次又一次的開解我,為了鼓勵我,為了不讓我被別人看不起,爸爸將我帶到了地下,他在那裏為我特意修了一個地方,還用自己掃地積攢下來的錢為我買了一雙假肢,漸漸的我也就不尋死了,但我的復仇火焰已經燃起,我在地下整整呆了二十多年,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我才敢出來透透氣活動活動,我不願讓任何人看不起我。可惜你的消息一直沒有,經過了二十來年的努力我終於練得絲毫沒有破綻了,於是我就出來考取了這裏的老師,我走在熟悉而陌生的校園內,沒有一個人用異樣的眼神看我,我知道我二十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沒有人看出我是戴了假肢的,我跳舞的時候都是穿着一雙特製的襪子,沒有人看的出來。終於…終於讓我等到了哈哈,我查到你的女兒也迷上了芭蕾舞,而且也進入了這間學校,我知道機會來了,這是多麼美妙的一個緣啊,她竟然來了這個學校。」司徒曉蝶說道,接着她做了一個優美的芭蕾舞旋轉動作。

眼前的這個女人讓我寒意陣陣,心中發涼,太可怕了。

「看到那張跟蘭婷幾分相似的臉孔,我曾不止一次想要拿刀殺了她,但我都忍住了,我要將她的痛苦放到最大,讓她體會我的切膚之痛,但最痛得會是誰呢?哈哈是你啊蘭婷。」曉蝶頓了頓道「命運還是在眷顧我的,讓我無意中發現了耿悅早戀,而她早戀的對象就是我一直在資助培養的學生衛行,我從一個渠道了解到衛行考到了這裏,但卻因為沒錢而放棄了,於是我找到了他並資助了他,我並沒有把他當棋子,我是真心資助他的,但沒想到…這都是命。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你們也知道了,我知道了這事就找了衛行談話,衛行很內疚,我讓他約耿悅出來,衛行以為是要好好的談一次話,最後我把耿悅留了下來,衛行太聰明了,他居然悄悄跟蹤我,最終發現了我乾的一切,但他又因為欠我的恩情沒辦法舉報我,最終選擇了自殺贖罪。」司徒曉婷說道。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曉蝶,我知道自己沒辦法阻止你心中的怨恨,都怪爸爸沒本事嗚嗚…。」何老頭痛哭道。

「你們放了我爸爸吧,這一切跟他都沒有關係,他還試圖帶走耿悅放了她的,這一切都是我乾的。」司徒曉蝶道。

「剛才你是為了放走耿悅?」侯文峰問了句。

「是,我本想偷偷放了她,但沒想到碰到了你們和這位警官,就在那一剎那我知道已經沒辦法隱瞞了,於是我想到了替曉蝶背下所有罪名。」何老頭痛苦的說道。

此時小李子已經控制了司徒曉蝶,她也沒有反抗的意思。

「現在都清楚了,你們放了我爸爸吧?」司徒曉蝶問道。

「你爸爸是不是有罪要經過詳細的審,這不是你說放就放的,帶走。」老鍾喊了一聲,接着就將司徒父女倆押上了車。

我回頭看到那蘭婷還癱坐在地上一言不發,像是已經懵了。

「先是司徒曉蝶嫉妒蘭婷,後來又是蘭婷嫉妒司徒曉蝶,這嫉妒的火焰甚至延續了幾十年,害了兩個無辜的孩子,哎。」我嘆了口氣道。

「她們又何嘗不是毀了自己一生呢。」侯文峰感嘆道。

此時老鍾朝我示意了一下,我走過去看到車內的司徒曉蝶都快笑出眼淚了,她笑的無法掩飾。

「醫院打電話來說,耿悅搶救了過來已經度過了危險期。」老鍾皺眉說道。

我當時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為什麼耿悅被搶救了過來,我還真是希望耿悅就那麼死去,也許對她和蘭婷來說是種解脫,我機械的回頭望着癱坐在地上發愣的蘭婷,我想她這輩子估計會過的很痛苦,司徒曉蝶的目的達到了。

這案子裏的所有人活着也許會比死更痛苦。(詭案之妒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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