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夜 背疽(1)

第三十五夜 背疽(1)

背疽,在古代是一種可怕的疾病,得了之後往往是致命的,如秦末的范增、三國劉表、曹休、唐朝的孟浩然、南宋宗澤等名人就死於這個絕症。WwW.

最近幾天因為趙非羽的事,我沒少拿出那張發黃的小學畢業照來看,我有點好奇,我的這些小學同學如今都在幹什麼呢?

雖然很好奇,但一個也聯繫不上了,不知道都變成什麼樣了。

「古書不同於其他的收藏品,會發霉會爛的。」侯文峰清理著車庫內的書架自言自語。

他的車庫我來過很多次,收藏品堆得到處都是,如果要一件一件的清理擺放好,估計可以開個驚天動地的展覽,在每樣收藏品上都貼著一個故事,而不是估價,這就是獨一無二的侯文峰。

「背疽?你問這個幹什麼?」侯文峰轉過頭來望着我,見我翻看着一本明朝的醫書後,臉上又露出了釋然的笑容「現代人得這病的不多了,不過我倒是見過一個。」

「哦?講講吧!」我合上書頓時來了興趣。

「好吧,咱們坐下來談。」侯文峰迴頭看了看,最後在車庫內的找到一小塊空地盤坐了下來,接着緩緩打開了話匣。

那是很早的事了,那時我大學剛畢業,到處去旅行,記得我沿着古老的絲綢之路從新疆回到了家,帶回了一件古物想要去景德鎮找我的一個朋友鑒定一下,這東西我還拿不準。

在顛簸了幾個小時后,那破爛的長途汽車居然在荒山野嶺拋錨了,我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乘客們都很着急質問著司機,司機不但沒解釋還態度惡劣。

我透過車窗看到了一座古舊的城樓就在公路的分叉小路盡頭立着,當下就好奇,這些古老的東西彷彿有種魔力吸引着我,於是我背上背包下了車,走出了幾步想了一想又回過頭來,對着車門狠狠地踹了一腳,接着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立刻就傳來了司機的叫罵聲和車上乘客的喝彩鼓掌聲。

那是一座夯土城樓,歷史相當的悠久了。

很湊巧,我進入村子的時候,這裏居然在舉行婚禮,但很不幸我沒有看到傳統的古老婚禮,村子也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有古樸的味道,豎立的電線桿和頭頂橫七豎八的電線已經告訴我人們的生活好了,一切都變了,只有那如斷壁殘垣般的古城樓孤立在村口。

新郎穿着黑色的禮服、新娘則穿着潔白的婚紗,一隻民間樂隊盛裝在奏著西式的婚禮進行曲,嗩吶、笙等樂器奏出的婚禮進行曲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很稀奇。

酒席開了上十桌,一片鬧哄哄的,這種中不中洋不洋的婚禮倒是讓我覺得挺好笑,不過喜慶的氣氛是能傳染人的,我的嘴角不知不覺露出了微笑,所有的不快都拋到了腦後,這是我這一路以來遇到最高興的事了。

我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就被一個滿臉酒氣的大漢看到了,他問:「你是新娘還是新郎的朋友?」

我搖了搖頭,那大漢看了看我身後的背包說道:「一定是剛到,快來。」接着大漢不由分說將我拉了進去,然後直接就給我按在了一個座位上。

大漢憨厚的笑着,接着就給我倒了一海碗的酒,味道很濃烈,有點嗆鼻。

我哭笑不得,稀里糊塗就參加了婚禮。

我就這麼坐着看着鬧哄哄的婚禮,我注視着那對新婚夫婦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新郎的腦門上一直在冒着汗,而且臉色蒼白,他一邊拿紙巾揩拭著額上的虛汗一邊對客人們陪着笑,只見他半彎著腰,時不時很吃力的直起身子,但他每一次直起身子,臉上的汗水就如雨下一般。

新娘算不上漂亮,但絕對算有氣質的,只見她露著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招呼著客人。不知道為什麼這對新婚夫婦的笑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這新郎是怎麼了,怎麼好像病了一樣?」我嘀咕了一句。

「你是新娘的朋友吧?新郎官是昨天才從省城趕回來的,是我們村走出去的大律師呢,不過身體一直都不好,他老爹讓他相了個親,雙方同意后就準備結婚了。」那個拉我入席的大漢湊到我耳邊道。

「莫非是為了沖喜?」我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沖喜這種習俗在中國曆來就有,算不上稀奇。

「誰說不是呢。」大漢嘆氣道:「立仁也不知怎麼搞得,最近人更是瘦得厲害,以前回來沒這麼瘦的?」

我轉過腦袋好奇地問道:「請問您是?」

「我是新郎的舅舅。」大漢咧開嘴笑了笑,我只好陪着傻笑。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哐當」一聲,接着就聽到了酒瓶胡亂碰撞倒地的聲音,婚禮進行曲戛然而止,樂師們好奇地望着眼前的情景。

只見新郎官倒在了地上,打翻了酒杯酒瓶,客人們亂成了一團,爭相圍過去看情況。

新娘則站在一旁動也不動,目光獃滯地盯着倒在地上的新郎,一點反應也沒有,她的舉動很反常,我不禁皺了皺眉頭。

我旁邊的大漢大喊了一聲:「怎麼回事,都坐回去!」

新郎舅舅的話很管用,這個我是知道到,在中國娘舅在婚禮上扮演着絕對重要的角色,絕不亞於雙方的父母。

那些人果然都嘟囔著坐了回去,接着大漢就過去背起自己的外甥朝屋裏走去。不一會,村裏的醫生就趕到了,約摸半個小時后,醫生搖著頭從屋裏走了出來,緊接着就聽到了屋裏傳來女人的嚎哭聲,應該是新郎的母親。

「不是死了吧?!」我心中一驚,難道婚事要變喪事了?

此時大漢從屋裏走了出來,把門一關喝道:「去去去,都散了吧,這婚禮延期。」

眾親友立刻作鳥獸散去了,最後只剩下孤零零的新娘穿着婚紗站在院裏發獃。

「婉君,還不進去看看立仁?」大漢的目光不斷的打量著新娘,叫婉君的新娘低着頭應了一聲,接着扯起婚紗的裙擺要朝里跑去。

「等一下,把你的婚紗換了再進去,真他奶奶的晦氣,好好的中式紅色禮服不穿要穿白色婚紗。」大漢眉心緊鎖小聲的罵了一句,一臉的不快。

我轉頭看了看新娘,那象著着純潔的白色在此時看來的確挺扎眼的。

「我是中醫,我想看看病人。」我對着大漢說道。

「年輕人你是中醫?」大漢向我投來了不信任的目光。

「是的,雖然剛從學校畢業......。」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大漢打斷。

「少羅嗦,快進去看看。」大漢道,大漢似乎對中國傳統的東西看的比較重。

我走進到了屋裏,接着就看到了新郎,此時的新郎趴床上一動不動,身上的衣服一件也不剩了,地上的雪白襯衫全是血點點。當我看到新郎背部的情形時,不由得嚇了一跳。

新郎的背部如同長了一座小山包一樣的大毒瘡,毒瘡像一團暗紅的死豬肉堆在背部,瘡上毛孔都被撐得很大,淡黃的瘡頭很多,形如蓮蓬,這個大毒瘡感覺隨時都要潰爛,我能想像的到那如火山噴發般的膿血如果一下子擠出將是多麼的疼,想着想着我的全身就起了雞皮疙瘩。

「背疽!」我輕聲叫喊了一下,接着伸出顫抖的手試圖想觸碰一下那個毒瘡。

「不......不要。」新郎露著恐懼而膽怯的眼神哀求着我。

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縮回了手,接着問道:「請問,這個毒瘡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個病症我在古書上看到過,還是有辦法可以治的。」

「媽,你......和婉君先出去下,我......想跟醫生說幾句話。」新郎痛苦的抬起了頭朝自己哭哭啼啼的母親說道。

不一會屋裏就剩下我和新郎了。

新郎熟練的將幾粒止疼葯丟進了口中,不一會新郎痛苦的神情緩和了下來,隨後開口道:「治?沒法治了,我背上的這個瘡反覆發作,起先只像青春痘一樣大小,擠了結痂之後就好了,沒想到過不了幾天又長出來了,而且是在同一個位置,但比上一次的要大很多,我忍着疼痛去醫院擠了幾次,還敷上了膏藥,醫生都認為沒什麼了,但命運彷彿在捉弄我,這個毒瘡每擠一次新長出來的就大上一倍,我很痛苦,最後我實在是不敢再擠了,但這毒瘡卻依然在長大,最後成了這樣。」

「它通過毛細血管吸收了營養,越長越大。」我皺眉道。

「它像是有生命,如同是一顆心臟一般在我背部搏動,我甚至能感覺到毒瘡內部在抽搐,簡直是鑽心的疼。」新郎心有餘悸地顫聲道,一臉的慘白。

我漸漸感到有些不尋常了,這樣的瘡是不會在同一個位置反覆發作的。

我吩咐新郎不要動,接着湊近了他的背部仔細盯着那毒瘡,那紅腫光潔的皮膚彷彿真的在搏動,而且非常有節奏,我吃驚不已。

「恐怕敷中藥已經沒用了,只有開刀排膿才有得救。」我小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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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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