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銀子何在
望着客人出了門，付明的語氣變得異常凝重：「大富，先派人過去探探青江商會的底子，算時間，展堂也該要回來了，那姓楚的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姬大富低聲道：「我看冒充的可能性不大，幫主，我們真的有必要花兩萬兩銀子的代價請人助拳么？」
付明嘆了口氣，道：「照現在的局勢看來，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楚漢的實力如何你我都不清楚，不過能讓許老九鎩羽而歸的人，三鷹會應該攔不住吧？一旦接貨的時候和三鷹會動上了手，無論如何，豬肉榮也不肯善罷甘休，黑手黨實際上就變相地成了鹽幫的長期盟友！」
他頓了一頓，右手老拳緊握：「我有一個預感，鹽幫能不能翻身，也許就看這一回了！如果能與黑手黨聯手滅了三鷹會，別說區區兩萬兩銀子，就算把通州的私鹽買賣分一半兒出去，老夫也心甘情願！」
是啊，能打垮三鷹會的話，銀子又算得了甚麼？想當初鹽幫鼎盛時期，在通州私鹽買賣中所佔的比例至少在八成左右，如今卻只剩下三成！姬大富心中一動：「幫主說的在理，比大富考慮得長遠多了。不過大富擔心的是，萬一這次接貨再出點岔子，咱們豈不是落得雞飛蛋打么？」
付明輕輕捋了捋頷下花白的鬍鬚：「護鹽的事砸了，他楚漢還好意思要我們的東西？退一步說話，就算他好意思要，有保住它的實力么？予取予求，到時候還不是鹽幫說了算！」
姬大富有點明白過來了，咂摸了一陣，開口道：「嗯，幫主高明！兩個口頭上的鹽窩子換來黑手黨這柄利劍打頭陣，成了是他們應得的，不成的話證明他們沒有這個實力，鹽幫自然要收回。呃……」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鹽窩子沒賣，歷正天那邊的貨款怎麼辦？」
付明神情黯然地揮揮手：「這個你不用擔心，綢緞莊的事情上午已經談妥了，銀子不成問題。大富，鹽幫里的姦細你費點心思，知道詳情的人不多，查起來應該不難。對了，忘了問你，太乙門的高手來了沒有？」
「幫主放心，明後天准到。內奸的事情，我這就去查辦。」姬大富說完轉身出去。
「回來！」付明內心掙扎片刻，長長地出了口氣道：「你……多留意下付仲，老夫覺得他最為可疑。好了，去罷！」
望着姬大富的背影從門口消失，付明閉上眼睛喃喃道：「要是下次接貨再出漏子，做這一切還有意義么？咳咳，咱們鹽幫，已經到了油枯燈盡的地步啦！」
銅雀街，青江商會的牌子醒目地掛在祝府門楣上，栗樹本色的牌子加上藏青色的字，和祝府的大門倒也相配，看起來潔凈，爽利。
「鹽幫嘴上說得好聽，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非等咱們幫他們接完貨才能談下一步。可咱們上哪兒去找那五千兩的安家費啊？三鷹會酒席的銀子能不能收到還兩說呢，快哉樓的流水就算每天有二百兩都不夠！」德叔的小院內，楚漢正愁眉苦臉地壓着手指，指節間傳來「啪啪！」的脆響。
「世間沒有白吃的午餐，有這個機會已經不錯了。現在的缺口總共一千四百兩，短期內要籌到這筆錢，最快的辦法就是賣掉烏元留下的那兩顆夜明珠。」德叔面無表情地說道。
楚漢正容道：「別的法子怎樣都行，但這兩顆珠子絕不能動！珠子是二哥托我們好好照顧星兒，以備不時之需用的。除非星兒有事，否則就算餓死，也斷然不能打它的主意！」
德叔一聲不吭，寒冰似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楚漢。人類的感情真是奇怪，進化了這麼多年也沒完全鬧明白，只是件死物罷了，以後贖回來就是，這有甚麼不行？通過邏輯優化計算，這法子最簡單，可行性最大，風險系數只有百分之十三點二七。
除了涉及他的豬朋狗友，公子難得有這種認真的表情，此刻的他，和當年楚楚說要救人的時候一摸一樣。
楚漢被他看得心頭髮毛。就在他內心極度掙扎，差點想放棄的時候，只聽德叔冷冰冰地說道：「剩下還有兩個法子。一是去找楊進，二是打快哉樓的主意。」
楚漢眼睛一亮：「對啊！怎麼把這老哥哥給忘了呢？他這些年在青江可沒少撈銀子，我這就找他去！」
隔牆院內，彭遠樹，楊進還有段星兒三個人在石桌旁嘰嘰咕咕地說話，一副鬼頭鬼腦的樣子。
楚漢乾咳一聲：「聊什麼呢？這麼神秘？」
彭遠樹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道：「星兒發現一件事情，有點古怪。」
楚漢奇道：「什麼事情？」
段星兒拿食指擋住小嘴道：「噓！小點聲兒！德叔叔說不和咱們一起吃飯，可每次大家吃完之後，廚房裏的東西也沒見少……」
奶奶個親娘，這鐵疙瘩吃個屁的東西！完了，時間長了果然會露出馬腳！楚漢心裏咯噔一下，趕緊道：「你們知道甚麼？德叔身上有種奇怪的病，吃的很少，尤其不能吃米飯！我每隔幾天就給他買點心回來的，你們沒見到么？」
楊進點頭道：「原來德叔身子有病，難怪俺總覺得他整天病懨懨的！」
段星兒疑道：「他有吃東西嗎？星兒跟德叔叔住同一個院子，怎麼就不知道呢？」
楚漢道：「嘿！人家吃東西的時候難道要事先通知你不成？再說了，你和陳貴白天都在快哉樓，德叔吃不吃東西你怎麼知道？人不吃東西能受得了么？我看你是腦袋裏面長蟲子了！」
看着段星兒半信半疑的樣子，楚漢趕緊岔開話題：「今天快哉樓買賣怎樣啊？收了多少銀子？」
彭遠樹笑呵呵地開口道：「嘿嘿，比昨兒個還好，一共賣了九十六兩！還有，三鷹會派人把定錢送過來了，陳貴剛才還找你咧！」
「不錯不錯！」太好了！又能補個幾百兩的空！楚漢按捺住喜悅道：「咳，楊老哥，我有件事跟你商量，還請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