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番外二

雲澈很是擔心,握住青衣的手,蹙眉擔憂凝視着她。

日夜相對,他也發現她最近瘦了些,如果她實在不喜歡這裏,那要不就回去好了。他輕聲道:「你在這裏開心嗎?要不,我們出去吧!」

青衣依偎在他溫暖寬廣的胸膛里,眸子微微一抬,道:「可不愛出去的,在這裏挺好!」

「但是讓你受苦了!」雲澈有些難過。

青衣笑笑,反握住他的手,明媚的笑躍上她的臉龐,「傻瓜,平日鬥嘴歸鬥嘴,可跟你在這裏生活,是我一輩子最大的幸福!」

雲澈眸光泛著感動,「其實我一直擔心你後悔了!」

青衣稍微坐直了身子,道:「今生無悔!」

一句今生無悔,讓雲澈發出幸福的微笑。是啊,日常鬥嘴,對他而言,只是生活情趣的一種,他不能想像,一旦失去了這個女人,生命於他還有什麼意義。

張御醫被楚翼帶了下來,山澗行走,張御醫也健步如飛,他一邊走一邊問楚翼,「要不,我也在這裏定居算了,這凡塵俗世住久了,也想住住這清靜世界!」

楚翼把手中的雞籠換了換手,笑笑道,「這個事情,你得問問雲澈和青衣了!」

張御醫討好般道:「有你張嘴說句話,比我說百句都管用!」

楚翼只笑不語,心道:總有需要你的時候啊,除非他們打算一輩子不生孩子,就不信雲澈連接生都懂。

兩人說着便到了,可人一把拉着張御醫道:「大人,您趕緊瞧瞧我家小姐,看看是不是病了!」

青衣緩聲道:「我說你們有必要這麼緊張么?大概就是冷了腸胃!」說罷,搖著頭看着雲澈,又道:「這有事沒事都請御醫下來,哪裏像是隱居?」

雲澈蹙眉道:「總要瞧過才安心!」

張御醫正欲請安,雲澈便道:「得了,這又不是在宮裏,什麼禮儀全免了!」

張御醫笑笑,「是!」

遂上前診脈,口中問道:「娘娘……夫人是覺得哪裏不舒服?」

青衣道:「其實也沒多大事,就是有些反酸想吐,大概就是想吃肉了!」

張御醫咦了一聲,又再把手指沉了沉,並且緩緩地皺起了眉頭。

此舉可把雲澈嚇著了,他驚跳起來,問御醫,「她到底什麼病?」

挽袖也急着問道:「怎麼回事了?御醫您快說啊!」

張御醫緩緩鬆開手,臉上含笑,對着雲澈就行禮,「這是大喜啊!」

雲澈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心頭頓時竄上狂喜,但是隨即,他又冷靜了下去,狐疑地道:「這不可能啊?不是說她起碼要調養兩三年么?」

張御醫笑着擺手,「不會有錯,許是夫人之前發願不傷生靈,所以上天憐憫了!」

可人掩嘴驚呼,「御醫,您是說,咱們家小姐懷了?」

御醫笑而不語,微微點頭。

「太好了!」可人和挽袖歡天喜地地抱在一起,熱烈慶祝。

青衣心臟微微一縮,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腹部,抬頭看着雲澈,雲澈也神色如在雲端,眼神也有些無法聚焦,他嘆息了一聲,似是跟青衣說又似乎在跟自己說:「這,是不是說我要做爹爹了?」

楚翼放好雞籠走進來,拍拍手笑道:「橫豎不是做爺爺!」

雲澈被楚翼的話一語驚醒,忽地抱起青衣,旋轉了一圈,在眾人的驚呼下,他也白了臉,小心翼翼地放下青衣在椅子上,緊張地問道:「有無怎麼樣?」

青衣被他晃了一圈,腦袋發暈,胃部再度翻湧,她順手就揪住他的衣衫,「偶哇」一聲,把剛喝進去的幾口水都吐了出來,悉數吐在雲澈的衣服上。

然後,是一陣忙亂,張御醫義正詞嚴地批評著雲澈,雲澈垂著腦袋懊惱地聆聽,一會又追着御醫問注意事項和孕婦禁忌。

楚翼靜靜地坐在青衣身旁,笑道:「幸福嗎?」

青衣眉目里含着溫情,「但凡我所想要的,或遲或早,我都得到了,此生無憾!」她抬頭瞧著楚翼,眉目里含着一抹擔憂,「但是,你所走的路,比我和雲澈的難走多了,你還堅持要繼續走下去?」

楚翼笑笑,眉宇間有疏淡的失落,「我所想要的,和你們不一樣,只要她安好,我無所謂!」

青衣微微嘆息,「儘管她現在只是二十多歲的姑娘,可前一生,她受盡了悲苦,此生只願和母后在護國寺過日子,其餘的不會再多想,所以,作為好友,我勸你,就此打住吧,去尋你命定的女子,好好過日子!」

「多事!」楚翼微微輕責,「不許管我的事情!」

青衣知道他不愛聽,也只得不說了。

張御醫自然是被留下來安胎的,求仁得仁,走的只是楚翼。

離開谷中,他一路策馬獨行,朝廷如今安穩,雲澈沒有看錯,上官靜確實是治國良才,短短一年,便把經受戰亂的宋國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蘇若死了,死於自盡。她其實也很可憐,求了一輩子的東西,用盡全力,都得不到。強求的結果,其實都是悲傷的。

說蘇若強求,其實他何嘗不是在強求?因愧疚而生出的感情,如何也按壓不住,對任何人,他都說只要她好好的,他便心滿意足。可他知道,心裏還是潛伏着一份渴望,一份妄念,一份不可得。

龍震天在定亂之後,知道了她的身份,窮追不捨,所謂使出了渾身法寶,但是她連瞧都沒瞧一眼,只說了一句:「了塵,了塵,了卻紅塵!」便翩然而去。

龍震天自從大受打擊,回去休了凌如霜,自此,一心撲在了國事上,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啟程凱旋迴來之後,接走了天牢中的青陽,她發誓終身不再嫁,皈依佛門。

楚翼坐在護國寺外的小木屋中,這便是武林盟主的新居所,佛門清凈地,他不去打擾,只一心修他的塵緣,修他未來的幸福。

慕容斐坐在屋子前,遙遙看着小木屋前的男子,對身邊的人嘆息:「我終究是希望你再覓良人,可惜,你心如古井!」

鳳鳴路笑笑,握住她的手道:「不是我心如古井,只是我知道現如今,該好好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斐兒,我前生最後悔的,便是和你分開二十年不見面。再說,現在你比我老,始終會先於我離開,等你走了,我再找一個老頭子與我花前月下,豈不樂哉!」

「你……」慕容斐搖搖頭,「只可惜了那一個痴心人!」

「他最終會知道他只是一時愧疚,並非真情,人總有痴狂的時候,他年輕過於內斂,許是如今才歷劫,也罷,當他欠我的用這個方式償還就是了!」鳳鳴路若有所思地道。

這一年的大雪,似乎下得特別大,四周皆是一片白茫茫,漸漸地,便什麼都瞧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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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寵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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