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愛入局(25)

請愛入局(25)

天空遙遠,而那群星之中,那最亮的星已然立在了最中央。

他終於是。。。走了。

歸位了。

終於是不再屬於她了。。。

這一世所求,終於到了盡頭。

「啊!!」撕扯的叫喊,驚破天際,她抱着他的凡體,讓他放好。

淚水止也止不住,她伏在他的心口嚶嚶的哭着。

一切再也回不來了。

念生。。。

安靜一直站在不遠處,此時見青石將楚驚天放到地上痛哭出來,腦海里隱隱浮現了什麼,頓時轟的一聲。

「皇上!」沖衝撞撞的跑了過來,安清跪在楚驚天身下,一觸他的身子,儼然已經冰涼。

「帝後娘娘!」就算是剛死的人身體怎麼會一瞬這麼冰涼?安清看着痛苦的青石,深深的叩首「皇上他。。。怎麼突然。。。」

「準備國喪。」她的力氣巨大,此時將他橫著抱了起來,安清眼睛睜得很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娘娘!」安清不罷休,又跪在了馬車前。

青石搖了搖頭,只道「大限了,安清,下一個皇帝會是楚玉。」

「什麼?!」安清身子一顫,不可置信的看着青石,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你們的皇帝,在另一個地方,很好。」她指著天空最亮的星星,又看了眼身下的人「今日之死,只是比預想的早了幾年而已。」

「娘娘早就知道。。。」安清驚駭難平,一雙眼銅鈴般大。

「人本來就會死,就如三個半月前的我。」似乎說的太詭異了,安清沒有放鬆,精神更是緊繃。

難道像故事裏說的,娘娘是鬼?過來與皇上在一起,卻吸走了皇上的精元,皇上才會死?眼前的根本不是人,是鬼?!

「你你你。。。」他嚇得後退了幾步,渾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什麼你,你們的皇帝凡塵壽命到了。」阿涼突然在安清身後現身,一把按住了安清。

「啊!阿涼你也是鬼!」安清尖叫出聲,驚恐到了極點。

阿涼翻了個白眼,剜了眼安清「你什麼眼神,你才是鬼,我比鬼可要高級多了,小鬼們可是都歸閻羅管的,我們可不再閻羅管籌的範圍之內。」

「那你。。。」安清開始結巴,震驚的看着眼前的兩個不是人卻人身的。。。暫時算是東西吧。

「我沒有害他,安清,是他的壽命到了。」掃了眼阿涼與大叫的安清,青石抱着楚驚天進了馬車。

馬車裏,她素手一揮椅子當即變成了鬆軟的床榻,她將他放好,蓋上錦被。

真身在使用法力的時候顯現了出來,她髮髻上艷麗的玫瑰,眉宇間的璀璨水滴與那一身紅袍。

將他安置好,她又下了馬車。

眼前,安清正驚駭阿涼渾身突然變了顏色,聽到身後有聲音,趕緊回頭,又見血紅衣衫的青石。

這樣的她艷麗許多,讓人不敢觀測,而那一身的冷冽,似是冰窖,瞬間便能凍住一個人。

「把他帶回去吧,一切按照禮儀下葬,至於我,說我也死了好了,反正知道我回來的並不多。」楚離不可以即位,他是狐王,早晚也要回妖界,所以唯一可選,又有些智謀的就只有楚玉。

安清愣了片刻,剛想說話,再看青石,那裏還怎麼有她的影子?!

心痛之下,他唯有駕着馬車回帝都。

第二日,舉國震驚,就在帝后死了三個半月後,南楚帝王也因思念成疾而去。漠北宮九歌聽聞這個消息時一震,後來三日後消失在了漠北,不知去了何處。

大翰百里若素麵上有着看不透的深色,他看着手中的戰圖,回想起她曾經的話。

「這皇位,你本唾手可得,因為沒有人有你這般心思。這皇位已經是你的了,不是嗎?漠北王真正幫得是你,這皇位已經沒有疑慮,你終於坐上了你想要的,可是午夜夢回,你是否能說一句不悔,你暗用了這般多的心思,終於踏着百丈鮮血坐上了那個龍椅,天下江山,這位子真有這麼重么?」

江山皇權,當真這般重要麼?

沒有一刻比知道失去她更讓他心痛。

原來有時候,皇權並非那般重。

她死了,楚驚天隨她去了。

漠北王因為她放棄權勢,放棄她憎恨的權勢,自此消失。

而他。。。不能,他要封存起她去過的地方,所以,他要攻打漠北,以及。。。南楚。

來年二月,大翰鐵騎踏破漠北都城,擴化版圖。

當年二月,楚玉即位,蔡纖為貴妃,永享貴妃之尊。至於后位,他淡淡一笑『那個位子,我若找不到像連青那般女子,寧可空着。』

當年七月,大翰南楚開戰,楚玉以一枚玉佩將大翰的野心徹底摧毀。百里若素得到玉佩的第二日撤兵,宣告自他有生之年,絕不攻佔南楚一分一毫。

九月,蔡纖貴妃高升帝后,又是一段佳話。

***

西山下

青石一身紅袍,攜著阿涼站在西山之下。

她再也無法踏出一步去看他。

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一圈圈的去磕長頭匍匐,因為長生殿上,金光閃爍,他閉關了。

從她回來十幾天了,每日都會過來看,可是他閉關了,沒有任何前提的。每天都會有許多人來聽講經,他也不會再出來,燃燈與滄念古佛講經,雖不如他講的好,可是也每日都有來聽的。

她發瘋的想要見他,可是她亦清楚,不會那般好見了。

他要閉關,然後渡天劫。

或許,這是最好的辦法。

「主子,我們回吧,沒有人會見我們的。」阿涼站在她身後,嘆息了一聲。

萬年之前這般,萬年之後竟然也只是這般。

許久之前,她們站在這裏,她也是這樣說,主子從來不會聽。

可是此時青石側頭看了眼阿涼,又抬頭看了眼長生殿。

那裏很安靜,念生不再,她的心也似乎不再了。

良久,她淡淡道「走吧。」

「嗯。」腳下的路太過漫長,她看着望不到邊的天際,勾了勾唇角。

「落主子的血咒已經過了,主子要不要去青石宮看看?」阿涼想到青石宮,突然就說了出來。

「嗯,過去看看。」之前青落逼她歸位,卻碰到了血咒之期,此時也該去看看她了。

走了不過十步,迎面而來一個人。

煙色長袍,俊美的臉,那一張已經改變了的臉,眉心一道兩厘米長的紅色線紋,目光悠悠。他站在那裏看着她。

「本想去找你,可是怕你回來處理的事太多,沒想到在這碰上了你。」是狐王半離。

青石抿了抿唇「你什麼時候歸位的。」

「我跟佛陀是同一天歸位的,要不要請我去你那喝喝茶?」半離淺笑,一頭墨發散著。他的發比較長,一直到了大腿處。

「從沒想過有一日,狐王可以去魔界喝茶。」青石笑,總算人間有些交情,便也允了。

兩人在路上緩慢的走着,阿涼退到了兩人身後幾丈,垂首跟着。

「佛陀要受劫了。」他半開玩笑的,拿捏着手中的透明珠子。他自從之前被佛陀救后,便一心向著佛,這珠子也是這樣得到。心不靜的時候,便轉上兩圈。

「我會等著,永遠不會放棄。」天邊雲彩淡淡,流光疏影,她淺笑,抬頭。

無人可以化去她的念想。

「我早便知道你們的事,自打我被佛陀相救,我就知道你經常過來。他從未見過你,你不怪他嗎?」半離看她,神色間比人間的時候多了絲看不透的神秘。

「見不見,從來不是面,而是心。我能看見他的心,這才是我來的目的。很慶幸,我從未輸過。」天邊滿彩,淡天琉璃。她一襲絕艷,站在天地中央,看破淺笑。

情劫,誰可以勘破?若勘破了,那如何還是情劫?

「你不論天上人間,總是這般與人不同。」他隨着看向她眼中的景色,卻找不到那般美好,在她眼中的風景,卻未必是他眼中的。

「或許說我比較死心眼,總是不懂得什麼該舍,什麼該得。」她笑,腳下的行程快了起來。

魔宮

桌子上靜靜的放着茶盞,品茶的琉璃杯,與濾茶的簍子。桌子旁邊生着火,火上沸著水。

「這水是前兩日去雪山之巔取來的,沏茶的味道應該還好。」她淡淡的說着,並未看坐在對面的半離,抬手取了水倒進了茶盞里。

「若是沏茶,最好的水莫過於天蓮聖池荷葉上的露珠。」半離坐在她對面,不動顏色,手中的珠子卻在不停的轉。

佛陀,為何我的心靜不下來?

為何,我在她面前從來無法安靜。內心的洶湧澎湃,我時刻想要壓下,可是我無法。。。

屋子裏沁出一股子茶香,清幽之中像是置身閑庭。

「你沏的茶,總是有幾分像他。」

「耳濡目染而已,我永遠無法沏出他的味道,這是我最欣慰的。」將茶葉濾掉,茶水進了另一個器皿之中。她端著器皿,給半離眼前的茶盞里倒了茶。

茶水淡黃,還散著裊裊青煙。

他不懂「為何你學不會還欣慰?」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都沏不出的茶,別人又怎麼可以沏出?」拿起自己的杯子,她抿唇一笑,將茶水飲進。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薄情傭兵妃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薄情傭兵妃
上一章下一章

請愛入局(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