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面試風波
高斯南的微信很快追了過來：沒有啊，是不是你同學看錯了？
男朋友都這麼說了，那一定是小蘭看錯了。
沈笑發了一個搞笑的逗比圖過去：其實是我想你了。
發完，她的心臟開始發熱，好像連帶身上、臉上都升溫了。
戀愛就是這麼的妙不可言哪！
臨畢業的時光總是那麼的匆匆忙忙，像小蘭準備出國，學霸們準備考研，而沈笑這樣腦子還成但不愛學習的，一般就會選擇就業。當然也有已經被保送至高等學府的學霸們來一起競爭工作崗位，但人家的宗旨就是「多走一條路，讓別人無路可走去」。
在投遞的無數次簡歷都石沉大海后，沈笑哀嚎連連，憤懣之情化成簡短有力的一條朋友圈新消息:敢不敢給我來一個死在面試「后」，而不是「前」的機會啊！
一群喪心病狂的同學朋友「秒」點贊，看着一長串的名字清單出現在「XX贊了你」的消息中，沈笑狠狠地記住了他們的名字，因為很快他們的備註都將被改成「幸災樂禍X號」！
在這群光點贊不說話的逗比們的襯托下，美女學姐林丹丹的回復就顯得高大上：恆遠集團越州分公司正招財務助理，你可以試試。
林丹丹是金融分析專業的學姐，當時在校園裏就很出名，畢業后更是進了房地產行業的領軍集團——恆遠。
不過很快，林丹丹的那條回復下面冒出一長串的回復。
幸災樂禍1號：笑笑，你還是洗洗睡吧。恆遠集團？別鬧了!
幸災樂禍2號：老子專業排名前十都沒進去！！你要是進去了，老子就嫁給你！
……
沈笑看了幾眼，淡定地也回復了上去：好啊，學姐給個投簡歷的郵箱吧，成功了我請你吃大餐！
當然她這個「成功了」純粹就是為了向逗比們展現一種「勇於被刷，甘做炮灰」的嘗試精神。
其實她自己也覺得進不了恆遠集團的。
以至於兩天後，當她收到面試通知郵件的那一刻，她親自反反覆復把郵件上的抬頭研究很多遍：這封以「沈小姐」開頭的郵件確定是發給我的嗎？
不過，就算是郵件系統錯誤地將其他「沈姓」姑娘的面試通知發給了自己，沈笑還是決定昂首挺胸地去試試。
天賜良機都不抓住，我傻啊！
面試這天風和日麗、鳥語花香。沈笑穿上了早前購置的白襯衫黑西褲的標準應聘戰袍，與一群來自北大清華復旦的同學以及前輩們坐在等候室。
在大家討論出身的時候，沈笑縮在了一個角落裏……刷朋友圈。
第一個進去面試的人出來之後臉色挺沉重的，跟大家分享經驗的時候也一直搖頭說：「太專業了，估計我沒戲。」說這話的是一個來自復旦的……准碩士。
沈笑默默地又在朋友圈發消息：能跟復旦碩士一起當炮灰，本人與有榮焉啊！
又陸陸續續進去幾個，也有那麼幾個胸有成竹的，但多數都挺凄慘。看到這場面，沈笑就徹底淡定了，因此在她被點名的時候，她還樂顛顛地站起來，又樂顛顛地去感受大企業犀利而精彩的面試了。
面試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會議室，一排就有十幾二十個座位。
此刻五位面試官排成一排坐在對面，當這五雙來自高層次企業的高層次人士的眼睛，一起看過來的時候，原本還輕鬆的沈笑瞬間就感覺到無形的壓力正朝她湧來。
在之後的問答環節中，她更是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滿滿的惡意。
問1：沈小姐，請問你對新舊資產負債表的變化有什麼看法，能跟我們簡單地說說嗎？
答：……
問2：沈小姐，在你的概念中企業的財務流程是什麼樣的，能跟我們簡單地說說嗎？
問3：沈小姐，……
於是，沈笑在確定自己無法回答之後，還真「簡單地說說」了：「我不知道。」
雖說原本就知道進恆遠絕對沒戲，但說出那一句「不知道」，沈笑還是挺愧疚的。
學了四年，別說書本外的東西了，就是專業課的教科書上的重點內容像資產負債表啊，她都沒記住啥。
正愧疚中，一道聲音從右手邊傳過來：「既然你都不知道，那你又為什麼來？」
沈笑抬起頭看了一眼，說話的那個是坐在最右邊的之前一直在低頭玩手機的三十歲上下的男性。
嘿，這人還有臉說了。好歹是面試，你剛才不也一直在玩手機，你又來幹嘛？
當然這話不好直接說，於是沈笑「委婉」地笑了笑：「經理您好，剛才的問題我不知道，但是我記賬還是挺認真的，然後在對待錢的問題上，我的原則就是倆字——扣。扣這個字的意思不只是摳門，它代表了一種節儉、不浪費的精神，我相信這種態度能讓我在控制成本上面佔據優勢。雖然，我自身條件看起來不是那麼的突出，但為了尋找能慧眼發現我身上特質的伯樂，我還是放棄了在家……」她看着那位經理的手機，繼續說，「玩、手、機，而勇敢地來恆遠應聘了。」
末了，她還補充了攻略里看到的一句：「如能有幸被錄用，我將竭誠為咱集團服務。」
攻略上說，面試的時候要有一種「主人翁」的姿態，要自信，更要「不要臉」。
從這一個意義上來說，沈笑的一個「咱」字完全符合攻略所述。
面試結束后，回了學校，徐曉蘭剛好也回學校收拾東西準備出國，兩人就約好去學校外面的燒烤店裏喝着啤酒吃燒烤。
徐曉蘭嗞了一口冰涼的啤酒：「我剛才在朋友圈裏看到你說去恆遠應聘了，怎麼樣？」
沈笑口中的啤酒噗地一下噴出來，好在離得遠，不然非得叫她那富二代好友遭殃。
一邊道歉，沈笑一邊還忍不住地笑：「鐵定沒戲啊！不過我好歹是跟清華北大的同學們一起當了炮灰，還調戲了面試官，怎麼也算不虛此行吧。」
徐曉蘭好奇地打聽了過程，更對那個面試途中一直低頭看手機的人特別感興趣：「說不定人家真有事忙着呢，你要知道大企業的管理層都是分秒不爭的，就算是在家上廁所都拿着手機看郵件看報表……」
她的話音消失在沈笑塞過來的一隻雞腿上。
雞腿後面是沈笑一臉嫌棄的模樣：「徐大小姐，你敢不敢不要在美食麵前提到不利於飲食的地點？另外，大佬們在那啥啥里看報表跟我有毛線關係。」
徐曉蘭抽過紙巾，捏住雞腿：「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我是想說，你也別這麼快就放棄了。說不定恆遠的人覺得你……很有靈氣，腦子好使，然後就真的把你丟到成本控制那一塊去了呢！」
沈笑歪頭看她：「徐大小姐，根據我的人肉計時器顯示，你剛才停頓至少超過三秒鐘，這就代表着你在形容我優點的時候猶豫了不止那麼一下下。撇開我的傷心失落不提，你這樣真的是誇我嗎？」
在徐曉蘭說話之前，沈笑又舉著雞翅露出福爾摩斯的微笑：「除非恆遠是你家開的，我還有機會走後門進去，否則咱就不需要繼續這個話題了。」
燒烤間的風裏都是焦香脆爽的味道，伴着涼颼颼的空調，徐曉蘭就那麼清爽利落地點了下頭：「我小叔叔就是恆遠的……」
近距離見識過側臉的那位社會成功人士就在面試的公司里？這一驚喜讓沈笑感覺渾身上下的細胞都被調動起來了。
然而在她聽到徐曉蘭接下來說的內容之後，她調動起來的細胞全部陣亡……
「而且據我推斷，小叔叔很可能就是那個被你調戲了的面試官。」
天哪，造孽啊，不能這麼詭異地巧合吧？
內心無數的OS過後，沈笑終於在涼涼的空調下面淡定地……趴在桌子上哭了：「徐曉蘭，你也不早點說，早知道我就不那麼跟他說話了。我還可以指望着你給我走走後門，這下徹底得罪了……天哪，那天走之前我還不要命地瞪了他一眼……人生何處不相逢，為何相逢卻在那腦子抽了風的時刻啊！」
徐曉蘭一邊拍打着沈笑的肩膀，一邊走向神補刀的更高境界：「而且以我小叔叔的性格，他一定會調戲回來的，所以你等著吧，在未來的幾天裏你一定會收到來自恆遠的二次面試通知，並且在二面上遭受到狠狠的調戲之後華麗麗地被刷下來……」
沈笑擺出悔不當初的凄苦臉：「大師，請指點迷津。我到底是應該去二面呢還是不去呢？」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徐曉蘭的笑聲成了沈悟空腦袋上的緊箍咒，讓她痛不欲生地糾結於如果有二面，她是該繼續發揮調戲的精神胡侃一通呢還是低眉順目任人調戲回去呢？
在這個過程中她還悲痛地發現另外一個事實：徐叔叔年紀看上去也很年輕啊，真是保養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