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８７章 難得溫柔

「寶貝，媽咪哄著睡覺吧，好嗎？」季藍看着時間已晚，就想讓楚念睡覺了，小孩子多睡覺對長身體有好處的。www.

楚念明顯的不願意，賴在季藍的身上不肯下去，季藍當然知道這小傢伙心裏打得什麼主意，她說：「媽咪陪着你一塊睡，好不好？媽咪和你保證明天早上你醒過來的時候會看見媽咪在身邊，好不好？」今天早上季藍走的時候，小傢伙還在睡夢中，所以這一天以來他才悶悶不樂的，其實明天早上季藍也不一定能在楚念醒過來的時候離開，但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無傷大雅。

楚念畢竟是小孩子，就算再懂事，可思維卻只是個一歲半的小孩子的思維，哪裏會想到季藍那麼多的彎彎繞繞，聽到媽咪這樣說，他便立馬同意了。

「好。」稚嫩的小聲音透著無限的依賴。

楚念入睡很快，不用怎麼哄就能自己進入夢鄉，將孩子放回卧室里，季藍出來去找楚小影。

「季藍姐，具體說說吧，今天怎麼樣？」楚小影一直等在客廳里，季藍一倆，她率先問出來。

季藍坐下來，喝了一口水，說：「和那些員工們吵了一架。」頓了頓，在楚小影吃驚的目光中，她笑了笑說，「其實也不算吵，是我單方面的發泄。哈哈，有沒有覺得我今天很棒？」

「那些人真是不想好好在杜氏做了！」楚小影沒理會季藍的刻意調侃，而是抓住了前面的重點，「你的脾氣那麼能忍，都能讓你破口大罵了，他們說出來的話一定不會是簡單程度上的難聽，一定是誰都忍受不了的！」

季藍搖搖頭說：「是很難聽的話，但是我也沒有任由他們說閑話，我狠狠地教訓了他們一頓。」

「明天我叫兩個人跟着你一起去杜氏吧，」楚小影想了一會，說，「反正你去杜氏也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工作，只不過是杜雲哲的一個幌子。」

季藍好笑地說：「哪裏用得上保鏢啊？我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保鏢就算了吧，這讓人看見了還不更要說我的閑話了，沒準還會說我又被包養了。」

楚小影才沒有和季藍開玩笑，「季藍姐，你既然在我的地盤上，我就斷不能讓你出現受委屈的事情，杜雲哲給你委屈受我管不了，但是別人，就是不可以！」

季藍仍是堅持說：「保鏢不需要，你也看到了，我自己可以保護好自己的，那些人今天被我教訓了，往後也不會再來打擾我了，真的不需要的。」

楚小影說：「那我也得親自確定了才行。」

季藍說：「小影，沒事的，如果我真的有事，我一定會回來和你說的，我現在也是有後台的人，你就是我的後台，不是嗎？我有你啊，所以我什麼都不怕的！」

楚小影被季藍說的心裏滿滿的感動，「季藍姐，你這樣一說，我心裏都好愧疚的，一直想幫你，但是一直都幫不到你，一直讓你被杜雲哲支配着走。看着我是天天跑來跑去的說着幫助你的話，但是實際上我真的什麼都沒幫，都讓杜雲哲那個傢伙給截了後路。」

季藍說：「小影，你不要這麼說，你幫了我很多，真的，如果沒有你，我會被那些新聞媒體娛樂記者給吃掉的，那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們，如果沒有你，我真的應付不來。至於杜雲哲那裏，其實你幫到了，是我，是我自己太不爭氣了，我一碰上和杜雲哲有關的事情，就會失控。」

楚小影心裏不好受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挺沒用的。

正說話間，季藍的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又是杜雲哲。和楚小影示意了一下后，她起身，去了陽台，然後接起電話。

「回家了嗎？」杜雲哲率先問。

季藍的一聲「喂」噎在喉嚨里，聽到杜雲哲的聲音，也許是他們曾經相濡以沫情深似海過，因此每一次聽到杜雲哲的聲音，即使是她曾被深深的傷害的時候，但只要是能聽到他的聲音，就莫名地讓她覺得安心。離開他的時間越長，就越讓她產生這種情緒。

「嗯。」輕聲地回了一聲，季藍抬頭看着外面的夜空，臉上忍不住浮現出笑容，慢慢地問道，「有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兩人之間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電影院時候的對話模式。

但是季藍這次卻是有很多時間的，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她覺得她和杜雲哲之間，只要不見面，就不會有劍拔弩張的情況出現，所以現在，她很是享受和他的聊天，很安心，她說：「可以的，只要我有時間，你都可以找我。」

「哦？」杜雲哲挑高了聲音，說，「那如果我現在想讓你出來，你會出來嗎？」

季藍無聲地搖搖頭，然後說：「不會的。我說的找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我閑着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為什麼你不能出來？」杜雲哲接着上一個問題問道。

「因為……」季藍收回目光，低下頭來，低聲說，「因為我們只要一見面，我就忍不住討厭你。」

「什麼？」杜雲哲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沒聽見就更好了，其實，更想讓他聽見的，很想讓他問問為什麼，她也很想在這個時間裏，和他聊一聊這一年多以來，所有的心境變化。可她忍住了，那種突如其來的想要訴說的話突然被她給盡數咽了回去，因為他而突然湧上來的柔情，被季藍拚命地給壓回了心底。她說，「杜雲哲。」

「嗯？」杜雲哲這會也心情不錯，有時間和季藍慢慢地聊天，慢慢地說話。

「你……」季藍停了停，說，「我覺得你變得好奇怪。你想知道你以前什麼樣子嗎？」

杜雲哲說：「不太想。我覺得我一定沒有辦法接受以前那個我。所以，還是不要說了。」

季藍的心情一點一點的低落下去。原來是不願意啊，如果他很想知道原來的自己是什麼樣，那麼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去恢復記憶，而不是現在，對她忽冷忽熱。

「不想知道啊，」季藍悠悠地說，「那我就不說了。」

杜雲哲沒有去接季藍的話，兩個人之間隔着電話，隔着空間，隔着這座城市的千家萬家，沉默著，兩人之間只有平靜的呼吸在互相傳播，聽着彼此的呼吸，就好像他們兩個人，近在咫尺。

「杜雲哲。」季藍又叫了他一遍。

「嗯？」杜雲哲簡單地回應。

「祝你幸福。」季藍認真地說。

「謝謝，我一直都……很幸福。」杜雲哲一句話里有了一個停頓，其實他哪裏會幸福？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一切都是靠着摸索，一切都是靠着他生來就有的頭腦，幾乎是沒有感情的，所以，哪裏會幸福？他自從見到季藍之後，就開始無時無刻地不想着她，所以他想盡一切辦法找她，並將她放在自己的身邊，然後再一步一步地將她牢牢地鎖在自己的地域裏。雖然他不保證會給她愛情，但，起碼她是在他身邊的，那樣就很好了。

可是所有的這一切，他不會對她說，那是他自己的堅持。

但是，季藍不知道杜雲哲的想法，聽見杜雲哲這樣對她說，她就再沒有了溫暖的那種心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哀傷。杜雲哲，原來沒有我，你也可以過得幸福。可是我沒有了你，怎麼就快樂不起來了呢？

「我有點累了，不想講電話了，我們說再見，好嗎？」季藍的睫毛上沾了幾顆眼淚，晶瑩剔透的，在這樣的夜裏更加顯得凄美。

杜雲哲不知道為什麼季藍突然間就想掛電話了，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季藍說：「沒怎麼，就是覺得今天有點累了，我以前沒有做過公司員工，沒有這麼一天都在工作的時候，這是第一次，所以難免會累。」

杜雲哲聽了這個解釋，稍稍滿意了些，便也沒有再鬧季藍，其實他打這通電話過來，就是想確認一切她現在是和誰在一起，確定了她是在家裏，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那好，你好好休息，明天上班，不要遲到。」杜雲哲說。

季藍感激於杜雲哲的通情達理，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那杜雲哲，晚安了。」

「晚安。」

掛斷電話，季藍趴在陽台上，沒有哭，只是將眼睫毛上的眼淚擦掉。楚小影打開陽台門進來，給季藍披了一件毯子在身上。

「季藍姐，這裏多冷啊，你又穿的這麼少，怎麼不回屋。」楚小影知道季藍在和誰講電話，不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只能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噓寒問暖。

季藍起身，看着楚小影，輕聲說：「小影，杜雲哲看來真的很好很好，我放心了。」

楚小影詫異地看着她。

「我以為，他過的不好，我看他都瘦了，可他卻告訴我，他過的一直都很幸福。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自嘲地笑了笑，她說，「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話，我也就可以輕鬆了。」

她也可以釋然了，放下所有的一切，遠離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