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地契、房契

林二老爺歸家之時，林老夫人開心的賞了府里下人一個月的月錢，各處的哥兒、姐兒和姨娘們，也沾了光的拿到三個月的月錢做彩頭。

林老夫人的用意很簡單，只是為林二老爺歌功頌德的添些人情，往後府中的人才會把他當成大恩人的看待。

大張旗鼓、氣勢磅礴歸家的林二老爺，在上任第一日，便把德寧鎮所有大戶的地契翻出來查閱一遍，在他眼裏，這些能擁有眾多田地的人，都是任他宰割的大魚。

「鎮長大人，這是鎮上周老太爺的地契，有五千畝之多呢。」衙役在林二老爺身邊幫忙提點一二，時不時的諂媚與阿諛奉承，才能在新官面前討些好印象。

「嗯，不錯，把他的名字記下，回頭抽了空，約到衙門喝茶。」林二老爺用手捏著山羊鬍，眼睛眯著一條縫，一臉奸笑的望着一旁的衙役，他剛回來不久，很是需要培養心腹的關鍵時候。

「是，鎮長大人。」衙役把周老太爺的大名寫在紙上，心裏明白眼前的新鎮長怕是不會比之前走的那位『清正』多少。

不過對於他們衙役來說，要是鎮長太過清正公道，反而不利於他們放手的掠財，羊毛出在羊身上，收刮民脂民膏要是上頭沒個人頂着，他們這些充其量的小蝦米也不敢搞出大動作。

「好啦，只要田地在一千畝以上的名字，通通寫下來，一起約到衙門喝茶。」林二老爺看着一疊的地契，有些看花了眼，不耐煩的把地契往衙役面前一丟，轉手端起茶杯喝起茶來，「鎮上的收入除了田地的稅收，還有哪些呀？」

「回鎮長大人的話，還有商鋪每月的稅錢，上頭給的補助，剩下的就是那些大戶給的……」說完，衙役一副林二老爺心知肚明的表情壞笑起來。

「嗯，你倒是個知識趣的，跟着我，一準虧待不了你。」林二老爺很明白衙役笑聲中的含義，不就是那些有錢人家的供錢么，哪個當官的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不然以朝廷給的每月那麼一點的月俸，還不夠他們上一次妓=院的花銷呢。

「不過鎮長大人，鎮外還有駐軍十萬，這個可能得留心注意些。」已經把林二老爺歸到同類的衙役，對他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衙門能收刮銀錢，那軍隊中的兵將手法也不比他們差到哪去。

「這倒是個頭疼的問題。」林二老爺眉頭一皺，露出很不甘心的表情來，按說在德寧鎮當鎮長是個肥差沒錯，可問題在於鎮外那十萬駐軍顯得格外刺眼。

餅就那麼一塊，少不了也多不去，搶的人多了，能到手的還有多少，哪個當官的不希望自己的錢包鼓鼓的，哪個當官的不希望所有銀錢都往自己身上鑽。

「鎮長大人，還是稍安勿躁的好，橫豎許將軍最近的動靜小，怕也在忌憚着你呢。」衙役繼續把他能分析到的事情說出來。

「你說的對，按兵不動才是上策。」林二老爺思索了一會兒繼續說，「傳我的話下去，最近幾日都不要找駐軍麻煩。」

「鎮長大人，咱都記下了。」衙役點頭應下。

「咦，這個名字怎麼瞧著有些眼熟。」林二老爺的眼睛突然瞄到一張地契上，上面寫着林芝櫻三個大字，他想了想恍然大悟狠狠的用手拍了下桌子，極其生氣的大聲說道：「好你個大老爺，早些時候的五千兩你拿不出來，這會兒卻……」

林二老爺看到衙役一臉困惑的表情看着自己，才把後面的話給壓下去，醜事總歸不要對外人講的好。

氣氛了一日的林二老爺，一回府就直接朝大老爺去，黑臭黑臭的臉見了人就劈頭蓋臉的說：「大哥可是真心疼女兒啊。」

「二弟何出此言？」林大老爺一臉疑惑的反問氣勢洶洶的林二老爺，「為兄不知，還請二弟好好說道說道。」

「上回大哥說家裏銀錢困難，抽不出五千兩來給我做官場上的周旋，沒想到今兒我才上任，就看到府里的四姐兒名下有一千畝的田地。」林二老爺也懶得兜圈子，直接把狠話說出來，根本不給林大老爺反駁的機會繼續說：「大哥要是這般無情，將來某一日，也不要怪二弟無情了。」

「你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林大老爺顯然被耳朵聽到的威脅話所激怒，「別說是個姐兒，就是府里的哥兒，在未分家之前，也斷沒有單獨購買田地的先例，二弟該不會新官上任三把火，把火往家裏燒了吧。」

「大哥的四姐兒可叫林芝櫻？」林二老爺也不着急，半譏笑的繼續說：「府里除了大哥的女兒，貌似沒有他人叫這個名字吧。」

「是由如何？」林大老爺沒有反駁，他確實沒動用府中的銀錢搞小動作，賬本上沒有任何貓膩，根本就不害怕別人查賬。

「這個姐兒名下有一千畝的田地，還有五百畝的山地和一處庭院，大哥可別和我說不知道。」當林二老爺看到林芝櫻的名字時，像是打了雞血般的把林芝櫻名下的資產通通找出來，違反朝廷規定的私自攜帶在身，此刻直接往大老爺面前摔了過去，「大哥要是糊塗忘了事，就自己好好看看吧。」

「這……」林大老爺接過那些地契、房契，看到上頭寫的名字，表情擰成一塊，糾結的說：「二弟，可否是與人重了姓名？」

「都這節骨眼上了，難道大哥還打算忽悠我們到什麼時候？」

「二弟，這事我卻是不知道，總之這些田地絕對與我無關，與四姐兒更是沒有干係，可別是二弟覺得這些田地刺眼，起了別的心思了？」林大老爺也有些不客氣的說着話，他有沒有花錢購買田地難道還會記錯不成。

「大哥要真這般說，那就別怪二弟不給大哥面子了。」林二老爺發起狠話，在他眼裏，林家的一切都應該他拿大頭，要是有人敢做小動作，他肯定會讓人吐出來。

「我勸二弟還是先查清楚些，別到時候得罪了什麼人，可就別怪我這個做大哥的沒提醒了。」看到林二老爺臉上露出的貪婪，林大老爺有些擔憂的說出善意的提醒來。

「大哥放心，既然此事與四姐兒無關，那就和大哥沒有關係了。」林二老爺此刻回想起來，覺得眼前的大哥說的也像是有些道理，便拿着地契、房契，轉身走出去，心裏卻打算著該如何吃下這些田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