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章 醜陋
王玉雙手緊緊抓住陳嬌媽媽的手腕，大聲問道：「我怎麼敗壞你女兒的名聲呢？你說？你說出來？你女兒纏着我老公，這件事難道是我編造出來的嗎？你兒子親自找上門，硬說你女兒懷了我老公的孩子，這件事到現在還在警察局備案了，你完全可以去查。你認為你的女兒受了委屈，可我好好的家庭被你女兒破壞了這又應該去怪誰？究竟你女兒是怎麼死的你自己心裏有數，之前被我老公拒絕了那麼多次沒死，這次我老公都被抓進去了，她自己都快出院了，她究竟是為什麼要死你心裏明白，別想賴到我身上。」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陳嬌媽媽大聲喊道，終於捂著臉蹲到了地上哭泣著，嘴裏不住地念叨著：「我可憐的孩子，我可憐的嬌嬌啊！」她好像殺豬一樣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陳家的親戚都迷惘地互相看着，奇怪地蹲下身低聲勸解她。
「我們走吧！」陳家明又一次把王玉強行拉進了車子裏，然後立即發動了車子，離開了這幫人。
車子開行了有一段時間，王玉才發出長長一聲嘆息：「我剛才是不是很失態？」
「不，你說得很好，陳嬌的死的確和你沒有關係，你不用為此感到自責。」
即使知道陳家明說的是實情，可是王玉依然感到不能釋懷。
包里的手機鈴聲響了，王玉拿出電話接聽，一接通，吳梅迫不及待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王玉，我剛才看新聞說是那個陳嬌死了，是不是就是那個陳嬌啊？」
想到吳家人還期盼著吳過能放出來，王玉的心裏也好像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她對吳梅承認：「是的。就是那個陳嬌。」
果然，吳梅開始擔心吳過的事情了：「那她的撤訴協議交給你了嗎？」
「還沒有。我昨天剛把離婚協議的復件給她看，原本是打算今天早上去拿的。」
「她怎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了？」吳梅不禁着急起來：「那這次吳過是不是坐牢坐定了啊？」
「不知道啊，我也在盡量想辦法。」面對着吳梅的擔心，王玉這樣回答。
「那、那你想到辦法了就告訴我們啊，爸爸媽媽都很着急了。」
「嗯，放心，我會盡量早點回來的。」
掛斷電話之後，王玉疲憊地靠在了座椅上，煩惱地按住了額頭。
陳家明很適時地安慰她：「別心煩，事情總會過去的，我們再來想辦法。」
陳家明開着車直接到了黃律師的事務所。
他們到的時候，正巧黃律師也剛回來，他開着一輛黑色的沃爾沃S60L。王玉並不知道是什麼車，只是多看了一眼。
黃律師邀請兩個人直接進了他的辦公室。
「事情有點棘手啊，恐怕你老公現在暫時還不能放出來。」
黃律師坐在辦公桌后的黑色真皮轉椅里，他龐大的身軀向他們靠攏，一種無形的壓力向王玉靠近。
「那怎麼辦？」聽到這個消息，王玉已經慌亂了。
自己今天早上剛去辦完離婚手續，如果吳過依舊不能放出來，那麼自己和吳過的犧牲豈不是白費了？
「我盡量想辦法拖延時間，你那邊最好還是找到死者的撤訴聲明是最好的。根據我的內部消息，死者在死之前很有可能留下了撤訴聲明，而且很可能在陳南手裏。」
雖然這個消息陳家明已經告訴了王玉，可是王玉還是感到無比困擾。陳南這種人本來就是沾都不願沾上的，現在卻要為了吳過的事情去打聽他的行蹤。
「警察找不到陳南嗎？」
黃律師搖頭：「陳南本來就是長期不回家的。」
王玉皺着眉頭說：「會不會是陳南殺死陳嬌的？」
「現在一切真相未明，什麼都不好說。」
陳家明卻否定了：「陳嬌連遺書都寫好了，可能不是陳南殺的，只是陳南為什麼那麼晚從陳嬌房裏出來呢？之前陳嬌住院他一直不露面，為什麼後來才露面呢？」
王玉看了一眼陳家明和黃律師，猶豫着說：「其實我大概知道陳嬌為什麼會自殺。也知道為什麼陳南會有嫌疑，至於陳南深更半夜進去陳嬌的房間，那是因為陳南這種人應該是不在乎名聲的。」
「什麼意思？你能說明白點嗎？」黃律師完全不明白。陳家明確抿緊了嘴唇看着陳嬌。他的心中也大概猜到了那個答案，卻不好說出來。
王玉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說道：「我老公吳過曾經對我說過，陳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流氓無賴。他雖然是陳嬌的哥哥，可是三番五次的曾經想侵犯陳嬌。在陳嬌還是十三歲的時候，他就曾經摸到她的床上對她進行猥褻。那個時候陳嬌雖然小，但是也知道這樣是不好的。陳家房子很小，只有兩間房，陳嬌一向是和媽媽睡覺，陳南是和他爸爸睡在一起。有時候，白天爸爸上班，媽媽出去買菜，陳嬌睡懶覺沒有起床，陳南就會鑽到她的被子裏，對她動手動腳……」
講到這裏，王玉看了一下黃律師和陳家明臉上的表情，大概他們都是見多識廣的人，聽到這件事倒沒有像王玉那麼感到意外。
「雖然陳嬌一直沒對我老公說清楚，陳南是不是真的得逞過。可是在那種環境下，再想想兩個人平時的狀態，我覺得陳嬌說不定早就被陳南得手過。否則的話，陳嬌為什麼拚命地想找個男人依靠？又為什麼一直住在外面不肯回家？雖然她爸爸媽媽要求她必須回家，可是她一個女孩子，說是住在男朋友家，又在戀愛上遭到過那樣的重創，她爸爸媽媽對她回不回家這件事上卻沒有很嚴格的要求，這種態度真是感到奇怪。我覺得，也許她的爸爸媽媽，或者說至少媽媽是知道一點的，所以才會產生這樣奇怪的現象。而且我曾經親耳聽陳嬌罵過陳南，她的第一任男人老劉就是因為陳南經常勒索，才要和陳嬌分手的，第二任男人老姚也是把陳嬌甩給他自己的侄兒。至於我老公，就倒霉地成了第三任了。我敢說，前面幾個男人都或多或少受過陳南的勒索，陳南明顯的就是利用陳嬌。他利用陳嬌向我家勒索，明知道那孩子和我老公沒有關係還要誣賴到我老公身上，無非就是為了訛一筆錢。我那天晚上提到孩子的事情，雖然沒有對陳嬌說明，但是她聽出了我的意思，所以她的反應很激動。而我，也知道她的心裏害怕的是什麼。」
聽了王玉的話，室內一片安靜，好一會，黃律師才長嘆一口氣說道：「這種不倫的事情只能藉助於輿論道德法庭，如果陳嬌的父母不採取手段，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找到陳南，拿到他手裏的東西。」
三個人商議了好久，還是決定各自分為兩頭，黃律師繼續跟進警察局這邊，留意陳南的行蹤，陳嬌死了，無論如何他作為家屬應該會露面吧。而王玉和陳家明繼續查找常浩的消息，常浩非常重要，如果不是他告訴陳嬌的匿藏地址，吳過是不會找到那裏的。
說到常浩，常浩還自己找上門來了。
王玉從黃律師的事務所出來之後，陳家明就將她送回家。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樓，進門一看，公公婆婆都沉着臉坐在客廳里等她，只有小雨，在她開門的一瞬間，撲到她的懷裏喊她媽媽。
王玉放下小雨，對他們打了招呼，就想進洗手間洗臉。
婆婆叫住了她：「你先坐下，我們有事情和你說。」
她無奈地只有返身坐下。
婆婆緊緊盯着她，臉色也是黑壓壓的，小雨害怕地緊握著王玉的手不敢說話。
婆婆問：「那個陳嬌死了？」
「嗯，死了。」
「那撤訴聲明給你了嗎？」
王玉搖頭：「沒來得及。」
「那你和吳過的離婚手續辦了嗎？」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答道：「今天早上剛辦好，就接到了她死去的消息。」
吳梅嘆口氣說道：「這個陳嬌怎麼死得這麼不是時候啊！」
王玉覺得難堪極了，心裏想，難道人家去跳樓還要看是什麼時候嗎？
婆婆的臉上一片灰白，彷彿極為沮喪，她繼續盯着王玉問：「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王玉想了想說：「我打算先找到陳南，目前聽說陳嬌有一份遺書在陳南手裏，有可能還會有撤訴聲明。」
「那以後呢？」
王玉奇怪地問：「以後？就是要找到陳南啊，找不到陳南，還有什麼以後？」
婆婆立即冷笑着對吳梅和公公說：「看吧，我就說，她早就有心思了，這次算是如了她的意。」
王玉更加莫名其妙了：「媽，您在說什麼啊？」
婆婆立即沉下臉來斥責王玉：「你還裝什麼裝？你不就是早就要和我們家吳過離婚了嗎？這下正好，如了你的意了！」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想過？再說這次離婚是陳嬌口口聲聲要求的，我不這樣做她就不撤訴，這是你們都知道的事情啊！」
「是啊，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情，可是是從你的口裏說出來的，我們又沒有親耳聽到那個陳嬌這麼說。誰知道是不是你編的。再說了，陳嬌既然要死，為什麼不留下撤訴聲明。這是她答應好的啊！」
王玉忍着氣解釋：「不是說了嗎？有可能寫了，但是在陳南手裏。也有可能沒寫。她一個要尋死的人，怎麼可能想到這些。」
婆婆拍了一下大腿說道：「對啊，她一個要死的人，哪裏知道這些？說不定壓根就沒有這回事了！」
王玉這次算是聽出來婆婆的意思了，這是在說她憑空捏造陳嬌要求離婚的事情。
「您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還能在這件事情上胡編亂造？」
她不禁氣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