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傷好以後,便可離開(Q)

154-傷好以後,便可離開(Q)

唐牧川用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想明白了一個其實很簡單的道理。

在他和秦瑟之間,秦瑟從未做錯過什麼,錯的是自己,由始至終都是自己,不鄭重其事的道歉已是不對,又怎能去強迫她表現出最真實的情緒?

他是得了一種叫做習慣的病,還從未有誰敢在他的面前如此自我,除了秦瑟。過慣了太過被人敬畏的生活,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將他視作普通人的秦瑟,這分明是他期待的,卻又讓他如此的不習慣。

所以在傷害她之後,才會不理智的又做了一些讓她受傷的事情,現在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未免太過蠢笨,他連最起碼的智商都不復存在了。

好在不是無藥可救,他終究還是想明白了。

他對慕言說放手,並非只是一句玩笑話,而是真的已經這樣決定。

尊重一個人,應該讓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並不是囚禁。喜歡一個人,應該給予她最大的快樂,而不是讓她學會隱藏情緒。愛一個人,應該將全世界最美好的事情都給她,而不是將自以為的好附加在她的身上。

她想要自由,他給。

她想要快樂,他給。

她想要回歸從前,他放手。

唐牧川相信即便讓她回到從前的生活軌跡,她最終還是會屬於自己。他有這樣的自信,因為他會將秦瑟想要的所有所有,全部雙手捧到她的面前。

此時,他站在秦瑟一階之下,平視着她的視線,清楚的看到秦瑟眼中的詫異,那麼明顯。也對,自己的喜怒無常變化多端連他自己都覺得反常了,更何況是她,自己剛想要解釋,卻看到秦瑟眼中的情緒漸漸隱了去:

「我這樣穿,是不是像極了展顏?」

也只有如此解釋才能解釋的通了,否則前一刻還處處針對自己的他,又怎麼會突然之間如此溫柔?他又不是川劇中的變臉演員,怎麼會將情緒掌握在轉瞬之間?

秦瑟的誤會讓唐牧川原本想要解釋的慾望就此淡了下來。

原本他就不是會道歉的人,原本他就是不善於解釋的人,好不容易提起勇氣,說服自己,此時這般,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訴說了,沉默片刻,還是放棄了,徑自牽過她的手慢慢下樓,向餐廳走去。

秦瑟一直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看着這個自己熟悉也陌生的背影,心間那股翻騰的情緒壓抑了又壓抑,終是在樓梯的最後一階甩開了他的手,停下腳步,冷冷的看着他。

唐牧川對於秦瑟的舉動談不上意外,轉過身來,目光淡淡的看她:

「怎麼?」

秦瑟閉了閉眼睛,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最終發出聲的也只有兩個字:

「沒事。」

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一個替身,一個名字而已,有什麼呢?可是當唐牧川用那麼溫柔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實則是在看着另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了噁心,身上的衣服也如同著了火,灼燒着她每一寸肌膚。

她說服自己冷靜下來,忍下來,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於是在情緒爆發的邊緣,再一次選擇了妥協。

唐牧川不明白秦瑟心中所想,但也看的出她的不舒服,多多少少知道原因是什麼,畢竟能讓她煩心的事情並不多,看一眼餐廳的飯菜,他覺得這一頓飯多半是吃不下了。

擺正了身體,他徑自輕笑,將手放進口袋裏,告訴秦瑟自己不會再做牽她手的舉動:

「不餓的話,出去走走?」

比起和他同桌吃飯,秦瑟寧願出去吹吹海風,她怕那股噁心再來作祟,影響食慾。

——

黃昏的沙灘還留有白天的餘溫,有沙子鑽進秦瑟的拖鞋裏,粘在她的腳上,她覺得有些不舒服,乾脆光了腳,慢慢的走着。

顧忌着她腿傷未愈,唐牧川並未行走的太遠,臨近海邊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看着海平面靜默片刻,等秦瑟走近,才緩緩問出:

「恨我?」

秦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腳步還未停,海風海浪一波波的襲來,唐牧川的聲音夾雜其中,顯得有些不真實,所以秦瑟也一時不能判斷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甚至不確定他是否曾開過口。

後來唐牧川等不到秦瑟的回答,轉過身來看她,又將剛才的兩個字重複了一遍,秦瑟才確定他是在問自己,並且語氣中沒有任何的壞情緒。

可即便如此,秦瑟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在怎樣作答?

她的猶豫,唐牧川看在眼裏,自嘲的笑了笑:

「我大概已經知道答案了。」

秦瑟鬆了一口氣,並不問他的答案是什麼,因為無所謂。

唐牧川重新轉過身去,不再看她,想自己不看着她,她大概就會自在一些。

秦瑟的確是自在了一些,但心中的困惑卻是多了很多,眼前的男人秦瑟自認為從未看透,如今這般更是將他周身都籠罩了一層薄霧,更加讓人捉摸不透,她實在沒有精力去猜測他的所作所為,只是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自己,秦瑟很難不去在乎。

唐牧川不說話,秦瑟自然也不會沒話找話,夕陽西下,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的站着,看着被夕陽染紅了的大海一點一點的褪色,再沾染上夜的深沉。

他們已經站了很長的時間,長到秦瑟的開始覺得冷。

她攏了攏身上的睡袍,輕聲開口:

「唐先生,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回去了。」

唐牧川沒說話,秦瑟也並不是一定要等到他的回答才肯走,只是腳步尚未邁開,他的聲音便徐徐傳來:

「秦瑟,我並未將你當作展顏。」

秦瑟頓住動作,看着他。

「你和展顏並不一樣,熟悉的人都看的出來,又何況是我?」

秦瑟猶豫一下,開了口:

「那你將我留在身邊的用意是什麼?睹人思人?」

「不管我最初的用意是什麼,現在都已經不需要了。」

秦瑟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只是因為那個可能於她而言未免顯得太過不切實際,所以又在第一時間被自己否決了,她看着唐牧川挺拔的背影,輕聲開口:

「我不太明白唐先生的意思。」

唐牧川轉過身來,目光沉靜的看着她:

「你安心在這裏養傷,等你痊癒之後,我親自送你回T市。」

秦瑟懷疑自己聽錯了,愣愣的看着他,滿眼的不可置信。

「不相信?」

秦瑟驚覺自己的表現未免有些太過,收斂了情緒,微微搖頭:

「你說的話,可信度很高。」

「這麼說來,我在你的心裏也不是一無是處。」

秦瑟不去想他這句話是否還蘊含着另一層意思,也不去問他放自己離開的最終原因,不是不好奇,只是不想知道,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也未曾損失什麼,所以那個答案,她也不甚在乎。

「謝謝唐先生。」

唐牧川看着她,他本以為自己的放手會換來他的一笑,卻不料她的情緒始終平平,跟剛才並沒有什麼區別,自嘲的笑了笑,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開口道:

「回去吧,晚上海風涼,別感冒了。」

秦瑟點點頭,並未有繼續逗留的打算,轉身離開,只是剛走出兩步的距離,唐牧川的聲音便自背後緩緩傳來,配合著海浪聲,聽起來清冽如泉:

「秦瑟,玉鐲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這平淡之中卻夾雜了幾分讓人忽略不了的慎重,他是認真的。

秦瑟因為太過意外,一時愣在了那裏,來不及反應。

在此之前,她的確對玉鐲的事情對唐牧川的反應進行過猜想,原本以為他在了解了真相之後,會對自己道歉的,只是從慕言口中得知,自小到大,還從未聽到唐牧川對誰說過『對不起』這三個字。

後來她也覺得,像唐牧川這樣的男人,字典里大概是沒有『對不起』這三個字的。

只是此時,他竟然對自己破了例。

什麼反應?除了最初的震驚之外,秦瑟再沒有任何其他的感覺,因為這是他早就該對自己說的。

正常情況下,秦瑟應該表現出自己的風度,說一聲『沒關係』。可是她沒有,片刻的震驚過後,她重新邁開了腳步,走過去將原先脫掉的鞋子穿上,然後不做停留的向別墅走去。

小氣嗎?並不覺得,比起虛偽的假裝釋然,她寧可自己被當作小肚雞腸的那種人。

她早就承認自己是個記仇的人,更何況此時腰部的傷痛還在提醒着她當天的經歷,讓她如何釋懷?至少此時此刻她做不到。但也並非想揪著此事到天荒地老,唐牧川於自己而言,並不是要用一生銘記淡淡人,所以她將這份原諒交付於時間的安排,順其自然。

等她離開唐牧川,離開忘憂島,離開與他有關的一切一切,有關於這件事情給予自己的傷痛,想必也就慢慢淡忘了。

秦瑟離開沙灘的時候,唐牧川是知道的,對於她對自己的歉意並未有任何的回應,唐牧川也是一早料到的,這才是秦瑟,於自己的情緒不藏,不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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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總裁寵妻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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