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變之初

第一章 變之初

夕陽西下,但烈日的餘溫並沒有減多少,滾滾熱浪撲面而來,一對年輕的男女在公園的涼亭里相對而視,久久佇立不語。

「楊天啟,我們分手了吧,我們不合適!」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淡淡說道。

「什麼!」一個瘦瘦、穿的很普通卻很清秀的男孩霎時怔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究竟怎麼了?難道就是因為這幾天公司加班,沒有陪她逛街,不過至於么?

「我們分手吧!」女孩強忍着淚水打轉,撇過頭去,聲音大了些許。

她心裏很不平靜:「楊天啟,你太理想化了,你根本沒有真正知道我需要什麼?我需要的不僅是精神上的慰藉,物質上更需要。你知道嗎?我媽媽到現在還是植物人,家裏一貧如洗,你有幫助過我么?不!沒有!」

「小雅,不要逗我了,天挺熱的,我們回去吧!」楊天啟依舊沒有相信。毫無徵兆的分手,讓他萬分不敢相信,只是說話的語氣並不是那麼堅定。

「楊天啟,我再告訴你一遍,我們分手吧!」女孩一臉堅定的大聲說道。

「分手?我們在一起五年了啊,要知道那是整整五年啊」楊天啟終於確定她不是開玩笑,旋即滿臉憤怒,他感覺遭到了欺騙,這……怎麼可以?不,不會的!天雖然很熱,但楊天啟覺得比冬天的任何時候還冷,心冷!

「楊天啟!我們都步入社會了,應該現實點好不好!我要的是房子、車子,對,還有鈔票!你有么?你有么!」女孩撕心裂肺地吼道:「你從來只是帶我去吃幾塊錢的快餐!騎着那個破自行車,我覺得很是丟臉!我要的是未來,知道不!未來!」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奧迪,囂張地停在了公園的對面。讓楊天啟不敢相信的是,林清雅竟然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坐在駕駛位置上,是一個帶着墨鏡的青年男子,滿臉不屑地朝楊天啟拋去煙頭,然後囂張地絕塵而去。

「小雅,小雅……」楊天啟一臉失魂落魄,內心世界裏更是天黑地暗,他感覺全世界都拋棄了他,什麼***愛情價更高,什麼***天長地久!都是騙人的!

五年的感情竟然抵不過金錢的誘惑,在**裸的金錢面前,它顯得一文不值。他悔恨、痛心、更恨自己的無能!他死死握死拳頭,臉色漲紅半響,才恢復平靜。

楊天啟今年23歲,畢業於一所二流大學,和許多莘莘學子一樣,畢業之後懷着一顆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心,步入了社會。哪知被現實的生活打擊的體無完膚,同事之間的漠然,無休止的加班,賺那可憐的辛苦費。房價的日益高漲,一年賺的錢連買個馬桶大的地方都沒有。在這拼爹的年代,你要不是富二代、官二代都不好意思出去和別人打招呼。

楊天啟出生於北方安源省天陽市安北縣一個叫屏東的小山村。父母都是農民,面朝土地背朝天的,辛辛苦苦一輩子,為了子女將來能夠出人頭地,更好的生活,正所謂,想盡了一切的辦法。

林清雅今年24歲是楊天啟的大學同學,和他相戀起起伏伏五年多。她的父母是下崗工人,三年前,她母親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至今昏迷不醒。為了治好她母親的病,親戚朋友借個遍,家裏一貧如洗,。最令人憤怒的是,肇事司機至今沒能找到。每天,她的父親和城管打游擊戰。靠着賣早餐的收入,維持着家裏繁重的開支。現實的生活讓這段感情走到了它應有的去處!

楊天啟,背着一個破舊的老軍式背包,走進了南州長途汽車站。放緩腳步,他回頭看了看這生活五年的城市。哭過,笑過,也愛過,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而又陌生。

「旅客們,發往天陽市的的客車,八點三十分的,開始檢票了!」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年女性檢票員喊道。

聽聞發往天陽市的可以檢票了,乘客們,呼啦一下向檢票口涌去,不大一會便走個乾淨。

「喂,發往天陽的檢票了,還差一位,快點啊,快發車了!」那位檢票員再次扯著喊了起來。內心則不斷地咒罵着,哪個裝13的人,非得掐點上車,以為是上班的啊,詛咒你失戀。

楊天啟被這一吼,頓時清醒過來,一邊小跑一邊大聲回應道「來了,來了!」

「小夥子,趕快啊,就差你一個了!」檢票員滿臉的不耐煩:「關鍵時刻,怎麼掉鏈子,小夥子,這不行啊」稀稀落落,說了一大串,不帶重複的。

車子徐徐開啟,兩邊的綠化帶越走越快,視線模糊了雙眼,不知是車窗太臟還是車開的太快。

楊天啟趴在前方座位的後背上,不知不覺,淚水迷失了雙眼,都說男兒有淚不輕流,但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因為男兒有血有肉,也有情。

心跳亂了節奏,

夢也不自由,

愛是個絕對承諾不說,

撐到一千年以後,

放任無奈淹沒塵埃,

我在廢墟之中守着你走來,

我的淚光承載不了,

所有一切你要的愛,

因為在一千年以後……

腦海中徘徊著這首傷悲的歌曲,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車飛快的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留下滿是傷痕的路跡,抒寫着,它曾經走過的道路,前途漫漫,路在何方?也許它只是個過客。

五小時后,天陽市汽車站。

「天陽市到了!下車嘍」司機師傅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轉過身,用他那雙比牛還大的電子眼,像雷達一樣,四處掃描,一副你不下車,來個高壓電的勢頭。

楊天啟迷迷糊糊,醒了起來,默默地拿起背包,出了天陽市最大的長途汽車站。買了一張到安北縣的車票,等了30分鐘,才坐上車。兩小時後到達縣城,又是如此,買了10元的車票,回到了生他養他的屏東小山村。

佇立在村的路口,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遠處的雞鳴狗跳,一片片綠意盎然的田地,煥發着應有的生機。

「也許這裏就是我本應該待的地方,城市喧鬧與華麗,都不是我所能擁有的!」楊天啟緊緊地握了握拳頭。

頭也不回,大步走入村中…

「啟子,回來了啊」一位大爺拄著拐杖笑呵呵問道

「恩,回來了,齊大爺哎!」楊天啟掛着淡淡笑容道。

「啟子,回來好啊」

「啟子,有空來嬸子家串門啊,嬸子給你燉老母雞」

「……」

各種各樣熱乎的招呼,慢慢溫暖了他那顆受傷的心。小山村淳樸的民風,在這裏還有涼意,還可以感受得到。

慢慢地走近家門口,映入眼帘的是,三間老舊的磚石瓦房,用土夯的兩間偏屋。周圍種了一圈高大的白楊樹,碩大的樹蓬遮住了房頂,在這炎熱的夏季帶來了些許的涼意。小黑狗看到楊天啟回來了,頓時可勁搖着它那碩長的黑色尾巴。嘴巴、鼻子混合著口水一股勁向他身上蹭,說不盡的親熱。

「小黑,我回來啦,走!進屋!」楊天啟放下心中的不快,推開虛掩的房門,熟悉的味道刺入鼻中。父母不在家,估計又在豆地,家裏窮,年年都是人工鋤草,一遍又一遍,捨不得用農藥。

上學時,楊天啟總是問父母怎麼不用鋤草劑,這樣多好,又不累。後來漸漸明白,不是家裏人不願意省力,而是為了攢錢,為他上學而攢錢。

現在想起來,更加知道父母的不易。步入社會,體會到賺錢的艱難,社會的冷漠,有多少人背井離鄉打工一輩子,為了能夠買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車子,背負了大半輩子的債務。房奴、車奴等等接踵而來辭彙每每烙入我們的腦海,刺激着我們那脆弱的神經。

愣愣地坐在老舊的沙發上,回想起種種的往事,一幕幕像電影一樣,播放着。

「咦?啟子你咋回來了?怎麼不上班了啊」楊父楊開山放下鋤頭,眉毛微皺,帶着些許訝然。他不知道楊天啟是請假回來,還是另有原因。

「是啊,小啟,你是不是在外面了惹事了,被公司開除了啊?」楊母肖青滿臉緊張,不過旋即一想:「孩子挺老實的啊,在村裏是公認的好孩子,從不惹事,肯定是別的原因」,每個做父母的總認為自己的子女是好孩子。

「爸、媽,不是的。我沒犯錯,我不想上班了,就是想回來……我想你們了」說着,說着,滿臉淚痕。淚水隨着汗水匯成麵條寬的小溪,像掉了線的珠子,接連不斷。

這一下,把楊母嚇壞了,滿臉心疼地拉着楊天啟的手「兒子,哭什麼啊,咱不哭哈,回來就回來了,回來好!」接着說道:「在外面受委屈了,就在家幫爸媽打理莊家阿,一樣可以賺錢」

楊父蹲在在一旁巴拉巴拉抽著旱煙,眉毛時而緊皺時而疏鬆,滿臉陰晴不定。他想不通兒子怎麼放着城裏好好的工作不上,反而回家。要是在家種地,這些年上學的錢,不是白花了?

楊母在一邊不停地安慰兒子,兒行千里母擔憂,兒是娘的心頭肉,由此可見一般了。

過了老大一會,楊父才起身:「孩子他媽,趕緊做飯,天都黑了,孩子坐了一天的車,又累又餓,早點吃完飯休息,凡事明天再說」

楊母聞言連忙點頭:「小啟,你想吃什麼?媽給你做,辣椒放的多一點」,楊天啟喜歡吃辣味的,作為母親怎麼會不知道。

「媽,我想吃雞肉,上班那麼久了,都沒怎麼吃過」楊天啟嘟囔著嘴。在父母的面前,楊天氣拋開了一切的掩飾與堅強,此刻的他彷彿是受了傷的雛鳥,需要父母的慰藉與關懷。

楊母一聽,眼圈又是不由一紅:「好,媽這就給你做哈,你坐在沙發上玩一會」說完,擦了擦眼角,連忙轉身拉着楊父去了偏屋,殺雞宰鴨,做飯去了。

愛,行動可以來表明!

夜深了,也很靜,只有小皮匠不知累的一股勁地嚎叫。楊天啟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女朋友沒了,工作沒了。此刻的他對未來充滿了深深的迷茫,胡思亂想許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

「啟子,醒醒,飯做好了,我和你媽趁著早晨涼快把地里的活弄弄」說完,楊父便拿着牆邊的鋤頭和楊母下地去了。

太陽像個頑皮的孩子,眼睛越來越亮。楊天啟揉了揉眼睛,起床穿衣,洗刷吃完,便虛掩著門,朝爺爺家走去

自從上大學以來,來爺爺家的次數越來越少,記憶中的歡樂時光,漸漸浮現在腦海之中。

楊天啟抬着沉重的腳步,滿臉怔怔地行在鄉村小道上,他不知道將要幹什麼以及能幹什麼……霎時,對未來充滿深深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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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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