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是魔是仙
被迫收回探測的力量，殷素扶着眼前的惡靈咳嗽了一陣，這才緩緩蹲下身來。
剛才墨軒的阻攔不算早，她已經探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不過這個答案讓她不敢相信。
因為，她行走在術界這麼久，冷眼旁觀了那麼多事情，也竊聽了很多奇聞軼事，卻從未見過聽過棄神入魔的人，還能重修神道。
原本她還想仔細查探查探，不過她的傷已經不容許她繼續亂來，更何況墨軒已經察覺到惡靈的氣息，如果她不想在徒弟面前丟人，就必須快點帶着自己召喚的惡靈離開。
當然，她沒有想過，自己會漏算北辰影。
這個曾經利用楓城的萬眾埋骨，同樣召喚出惡靈的女子，不僅知道惡靈的氣息，還清楚召喚惡靈的條件。
雖然之前北辰影已經被死神鐮刀劈了一刀，不過比起還未完全酒醒的墨軒，她的速度，要快上很多。
所以，殷素好不容易轉移到最隱避的禁地之門邊上的時候，北辰影就刷的一下出現在她前面。
「我以為你會聰明點，事實上陷入愛情的女人，就是笨的可憐。」北辰影揚起嘴角笑了笑，她的笑的有些自嘲，還有些苦澀。
清楚的感應到面前的惡靈，並不是很受控制，北辰影偏著頭想了想，隨即詫異的問道：「每個惡靈能接受到召喚時，都必須在惡靈谷帶上千萬年，可零族上任族長只消失了短短二十多年，你到底怎樣召喚他的？」
「這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殷素喘息著回答。
她的那把劍，本就攜帶着強大的殺戮之氣，就是她全盛時期，也得花上一成的力量拿劍，之前她強行提劍加重了傷勢，後來又利用惡靈之力進行探測，現在她已經十分疲憊，若是再被北辰影攔著，她並不清楚昏迷后的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察覺到殷素的不對勁，北辰影皺了皺眉，沉聲問道：「告訴我，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你的麻煩已經夠多，何苦好奇我。」沒好氣的推開北辰影伸出來的手，殷素咳了咳，用盡最後的力氣召來一個不算複雜的幻境。
察覺到殷素企圖讓幻境包裹自己，北辰影伸手阻攔的時候，已經太晚，所以墨軒趕過來能看到的場景就是某個惡靈抱着殷素跌入幻境的畫面。
「糟糕，這個幻境居然連着彼岸之夢。」險險的停住腳步，差點撞上幻境的墨軒倒抽了一口氣。
茫然的眨了眨眼，因為失明，北辰影內心的想法並沒有在眼睛裏透露，不過熟悉她的墨軒，足夠從她的動作和神態中了解到，她從未聽過彼岸之夢。
猛的意識到自己前不久的所作所為，發現北辰影肩上沒做處理的傷口，墨軒呆了呆，心頭猛的接受到一道雷擊，差點暈了過去。
「你怎麼了？」感應到墨軒搖晃的身體，北辰影擔憂的上前，想要抓着墨軒的手腕探一探，卻被墨軒靈巧的閃過。
沒能抓住東西的手猛的僵住，北辰影呆了呆，這才露出一抹苦笑。
「給，死神鐮刀造成的傷口，用彼岸花提煉出來的汁水可以更好的治療。」明明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聽着卻是陌生的語調。
北辰影抽動嘴角露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牽強的笑臉，隨即轉身朝禁地之門外走去。
遞出彼岸花的手和北辰影剛才一樣，頓時僵住，墨軒有些氣惱的沖北辰影的背影喊道：「你去哪？」
「殺了阻礙帝修繼位的人，只要他登上掌控者之位，你就能得到自由了，不是嗎？」北辰影邊說邊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她知道墨軒聽到這番話后，一定會追出來，她要做的，就是擺脫他的追蹤，然後離開死神宮殿。
黑暗包裹的奢華宮殿一直藏在世人沒有發覺的角落，他們擅長冷眼旁觀，也擅長從你的言行舉止中預感到你是否會成為他們的獵物。
也正因為這樣，才不會有人發現，向來一言九鼎的北辰族人，也有放出狠話，卻不去做的時候。
當然，北辰影沒有想到的是，墨軒追出禁地后，死神宮殿內的確有很多人遭到報復，而且那些人都是反對帝修繼承掌控者的。
沒有人發覺，當墨軒離開禁地之後，那片漂亮的花海中，出現了兩個年輕的男子。
前者雙手插在褲兜里，漫不經心的看着眼前的景色，後者卻警惕的抓着自己的佩劍，好奇的提出問題：「少主，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引來死神宮殿的報復？」
「怕什麼，今天的一切罪名，都會由小影來承擔。」前者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小影啊小影，哥哥我好不容易給你送去一個打架的機會，你可一定要把握啊。」
聽到自家少主喃喃的低語聲，後者頭疼的皺了皺眉，勸道：「少主，這要是讓北辰少主知道，幻城恐怕也會變成楓城那樣了。」
「怕什麼，這事除了你我，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前者露出森森的白牙齒，笑着邁步朝禁地之外走去。
因為他們倆插手，死神宮殿亂成了一鍋粥，北辰影這個闖入者，就成了他們頭號懷疑對象。
只不過當長老們決定派出審判團去找北辰影質問的時候，早已決定不管死神宮殿內部事情的掌控者，卻現身特別交代了一句：「她如果是魔，當場誅之；如果是神，全部撤回。」
「大人，她是屠龍的妖女，怎麼可能是神呢？」有些長老不明白，又因為和掌控者過往交情好，所以當場問出了這句話。
掌控者沒做回答，看了眼墨軒，便再次消失。
明白他的意思，所有長老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墨軒的身上：「軒，給我們說說吧，你這位少主到底存在怎樣的秘密。」
「抱歉，我並不清楚長老們的意思。」墨軒低垂著頭，老老實實的站着，的確不像聽明白的樣子。
彷彿早料到他會這樣，大長老揮着衣袖猛的拍了下桌子，大吼道：「軒，你師父做什麼我們無權過問，不過她幫着你留下記憶，可不是她想隱藏就能隱藏的事情。」
「大長老的意思，是我與那個女人真的有什麼關係嘍。」墨軒抬起頭，輕笑的望着大長老。
他的模樣，五分恍然大悟，五分疑惑不解，實在不像記得以前事的樣子。
退位的掌控者就選出帝修和帝軒兩位繼承者，不管帝軒有沒有心思繼承，旁人都不能懷疑他繼承的資格，現在大長老的逼問似乎幫帝軒記起了什麼事情，擔心弄巧成拙的其他長老們，趕緊插嘴緩和了氣氛。
倒是一直看墨軒不爽的五長老，拖着下巴想了半響，這才沉聲沖墨軒說道：「大長老的懷疑不是沒道理，如果你想證明自己的話，就拿着你的死神鐮刀跟隨審判團一起去楓城，若是你方面質問北辰影，情況會更好，不是嗎？」
「請長老們放心，我這就啟程前往楓城。」墨軒沖為首的大長老抱了抱拳，轉身就朝死神宮殿的出口走去。
待他走後，大長老才皺着眉頭責怪五長老：「你這樣放他出去，豈不是讓他有更多的機會留在北辰影身邊？」
「放心，他留不下也不可能留下，畢竟帝修殿下還未成功繼位。」五長老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帝軒和帝修兄弟情深，帝修沒有成功登上掌控者之位，帝軒就永遠無法放心的和北辰影在一起。
五長老其實也在賭，他賭帝軒到底想以後長久的跟北辰影呆在一起，還是不忍心現在看到北辰影受到任何傷害。
至於五長老這樣做的目的，其實並非想要拆散一對有情人，而是殷素的氣息已經消失，新的掌控者繼位之時，就必須選出新的最高審判者。
縱觀死神宮殿，能夠輔佐帝修的最佳人選，唯有帝軒一個。
所以五長老才會想到破壞。
聽完五長老的計劃，大長老嘆了口氣，有些猶豫的說道：「這樣一來，那個北辰影豈不是必須得死。」
「掌控者對她似乎很忌諱，她能屠龍，自然實力非凡，我看我們還是將掌控者的近衛團派出去吧。」五長老再次提議。
大長老搖搖頭，拒絕道：「動用近衛團，掌控者和帝修殿下一定會有所察覺的。」
「帝修殿下現在陪伴妻子，不會立即發現，掌控者大人也已經不再過問政事，只要我們堅持，即使掌控者出面也沒什麼。」
「你似乎將一切都想好了！」大長老警惕的望着五長老。
攤了攤手，五長老有些尷尬的笑道：「抱歉，我其實有點私心。」
在眾位長老的注視下，五長老坦誠了自己的私心，原來他有個孫子，實力可以說同帝軒不相上下，只不過他孫子已經有了情投意合的伴侶，如果成為最高審判者，他的孫子就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感情。
其實，五長老在考慮自己孫子的時候，已經遺忘，帝軒和北辰影也是情投意合的，只不過帝軒在死神宮殿中，並沒有一個身為長老的爺爺開幫助自己。
他甚至連自己的出生情況都不知道，只記得，自己曾經遇見過一個很像自己父親的人，結果那個人現在卻失去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