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選擇
日出日落，楓城一直有種神奇的魔力，即使已經滿目蒼夷，來到這座城市的人，都會出現平靜的感覺。
術界之大，每個人生來就是忙碌的，可到了這裏，彷彿就可以悠閑的歇一歇。
良田阡陌已不在，歡聲笑語已不在，可望着那一層又一層的白煙，自己腦海中的最好畫面似乎就能出現在白煙之中。
墨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在長木椅上睡着的，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總之，他睜開眼的時候北辰控已經消失，出現在他眼前的，只有那個躺在水晶寶座上的城住。
「三天時間到了。」見墨軒醒了，閉着眼正在假寐的冰若尋，緩緩開口提醒。
「哦。」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墨軒的目光下意識的朝東邊看去，那兒的太陽才露出半邊臉龐，想來第三天被剛剛開始。
只是可惜了，他錯過了觀賞朝陽最佳的時機。
想到欣賞朝陽，墨軒猛的怔了怔，突然想起北辰影以前最喜歡趴在窗戶邊看過往的行人，也許她那時候也想着觀看朝陽。
很快發現聳立在城主府不遠處的觀望台，不等冰若尋再開口，墨軒就匆匆朝觀望台跑去。
輕嘆一聲，冰若尋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調轉水晶寶座，跟着墨軒朝觀望台移動。
靜坐在觀望台的護欄邊，聽着心魔化出的幻境中，父親還有眾位族人的聲音，北辰影嘴角掛着一抹淺笑。
她在心底輕嘆：「真糟糕呢，我好像喜歡上這樣的狀態了。」
族人們好像都還在身邊，她依舊還是北辰一族的少主，只不過現在的她，失去了光明，從黑暗中徘徊在族人的身邊，再次成了以前的乖寶寶。
她現在突然覺得，被人忽視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這樣就沒有人在追問她的婚事，更沒有人來窺視她心底的小秘密。
長長的吁出一口氣，周圍的氣溫升高了不少，想來太陽已經升起，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估摸著這會冰若尋還在睡覺，想着過會去看看木子歌留下的菜園，經過一夜的生長，那些綠油油的植物大概又有了新的氣象。
可她才轉身，就察覺到了觀望台上異樣的氣息，這讓她下意識的質問道：「是誰？」
墨軒詫異的望着對面的女子，她明明看着他，卻滿臉警惕的詢問他是誰。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受傷的肩上，她似乎並不在意馬道傷，所以隨便纏了塊布，再沒做其他處理。
也虧的她修為渾厚，這要是換了別人，肯定早就因失血過多而亡。
「是我。」見墨軒沒有要主動招呼的意思，冰若尋隨意的開口。
聽到她的聲音，北辰影明顯鬆了口氣，鬆開緊握的雙手，北辰影準確的坐回原位，笑問道：「怎麼起這麼早，不多睡會嗎？」
「你放了一群老鼠在城內亂跑，我這個做城主的，怎麼說也得注意點，不是嗎？」
「抱歉，我倒沒考慮這個。」北辰影真心實意的道歉。
她原本只想着自己的天劫，着實沒有考慮到，冰若尋作為楓城的城主，縱使再不關心周圍的事情，也得在乎楓城的存亡。
再次相對無言，冰若尋偏頭看了看墨軒，發現他還是一副呆楞的樣子，不由嘆了口氣：「其實我來，是因為……」。
「因為什麼？」北辰影順勢追問。
冰若尋停頓的語氣不太對勁，以北辰影對她的了解，自然聽的出，她本來不想說這件事的。
不過冰若尋既然開了口，就證明她決定將這件事說出來，至於她會停頓，完全是因為她希望北辰影能夠阻止她，說不想去聽。
但北辰影追問了，她就只好將這件事說出來：「鳳影，她懷孕了。」
「耶？」
北辰影猛的睜大眼睛，詫異的望着冰若尋所在的方向。
她們都和鳳影有過接觸，自然知道鳳影雖然喜歡小孩，卻沒有要孩子的心思，畢竟她那種懶散的性格，要養活一個孩子真的不簡單。
所以當初鳳影說不想生孩子，沒有任何人表示懷疑。
完全能夠體會北辰影現在的心情，冰若尋將水晶寶座移到最安全的位置，望着已經全部升起的太陽說道：「不過鳳影似乎還不知道，反倒是千機公子擔心的很。」
「唔，要是木子歌還在，也肯定比你更擔心你肚子裏的孩子。」北辰影脫口說出了這句話。
冰若尋不解的望了她半天，依舊想不明白原因，又不想問她，所以擺擺手道：「算了，我可是一直不了解子歌呢。」
「是嗎？」北辰影輕笑着反問。
千機之所以能夠瞞住鳳影，那是因為他將心思藏的太深，像鳳影那樣性格懶散的人，隨便猜猜還可以，認真猜起來還不如舒服的睡一覺。
而木子歌恰恰相反，他將心思全部表現了出來，不幸的是，這個世界忽視了冰若尋那麼久，也造就了她忽視這個世界的性格。
要是將木子歌和千機的性格對調，也許鳳影和冰若尋會覺得更幸福。
不過北辰影猜想，要是讓鳳影在遇見千機之前遇上木子歌，也未必會喜歡上這個男人，畢竟喜歡這感覺，就和緣分一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我估摸了一下時間，七個月後她應該就生了，到時候你會去送禮嗎？」
「當然。」北辰影肯定的點頭。
以往，鳳影可沒少給她們送禮，以前是她們找不到理由還回去，現在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只不過冰若尋要提醒北辰影：「沒有熱鬧的地方，留不住鳳影，七個月後我們不一定能找到她的位置。」
「鳳族的使命，遊歷術界將所有角落裏發生的奇特事情記載在冊，這責任對鳳影來說，還真是對了味。」
「我現在可不是跟你說這個。」斜眼看着墨軒，他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可腳卻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冰若尋擔心，墨軒在接近北辰影之前，就讓北辰影有所察覺，這樣一來，北辰影直接拿冷卡招呼他，她的計劃就徹底玩完了。
「七個月後我們未必找得到她，但現在卻可以將禮物就在她身上，只要確保孩子出生時她才看得到禮物不就完了。」輕鬆的說出自己的辦法，北辰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她已經能夠想像，當鳳影看到禮物時，會是這樣扭曲的模樣，對於北辰影來說，唯一的缺陷大概就只有千機一人能夠欣賞鳳影的抓狂。
不過對北辰影來說，能整到鳳影一次，就算此生的佳作。
正當她低頭深思到底將什麼禮物放在鳳影身上的時候，墨軒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異樣的聲響引起了北辰影的注意，正如冰若尋所料，她會毫不猶豫的拿冷卡招呼。
只不過冰若尋沒有料到，居然已經有審判者找到了這個觀望台，北辰影的冷卡離手的那一刻，那個審判者也對北辰影發出了暗招。
輕鬆的閃過冷卡，墨軒總算清醒了過來，眼看着北辰影要被審判者的暗招擊中，他本能的衝上去抱開了北辰影。
「少主。」他下意識的叫出這個習慣的稱呼。
沒空看她們重逢，冰若尋剛想去追那個審判者，卻發現鳳影和千機早就在他的身後，等着他轉身。
「聽說死神宮殿對付破壞規則的審判者，都會打入禁地，經歷各種幻境后，才能重新出來，是這樣嗎？審判者大人。」鳳影直直的望着轉過身來的審判者。
原本她還以為，這傢伙長得怎麼樣，現在看到鳳影卻覺得大失所望。
沒有回答鳳影的問題，知道她們來者不善，審判者毫不拖泥帶水的準備逃跑。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自己不過區區審判者，居然可以引動鳳影和千機這兩個站在傳奇巔峰的角色來阻攔他。
一向知道鳳影懶散，千機僅僅一招就限制了審判者的行動能力，確定他能乖乖聽話后，千機這才低頭碰了碰鳳影的臉頰，喚道：「影兒，都好了。」
「唔，我又睡著了？」鳳影朦朦朧朧的睜開眼。
她最近，時常性想到睡覺，有時候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還好她習慣讓千機抱着走，不然她真會隨便找個位置，躺下就睡。
直起身子看向受到束縛的審判者，鳳影邪邪笑了一番，這才示意千機將自己放下來。
腳踏實地后，鳳影一步步朝審判者靠近，她越是笑的開心，審判者就越是覺得恐懼。
等到審判者將要精神崩潰的時候，鳳影總算在他跟前站定，卸了他的死神鐮刀，鳳影隨手一揮，空間就出現了扭曲的門。
不等審判者察覺到眼前的情況，鳳影就邪笑着抬起腳，直接朝審判者踢了過去。
很不幸的是，她這一腳被審判者險險的閃了過去，還害得她差點摔倒。
擔心鳳影的千機，當時根本沒有心情確定情況，驚險的扶住鳳影后，千機想也沒想，就一腳踢向了審判者，將他踢進了扭曲的空間之門。
彷彿早料到會是這種情況，在審判者跌進扭曲之門時，鳳影還不忘提醒她：「你們審判者，應該很喜歡彼岸之夢，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