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化形
我道：「青兒你看，昨夜我們所見這山這水都是金黃色，今日卻不同了，恢復成正常顏色。只是這山上還是寸草不生。」
青兒笑道：「那是水兒作的怪，她在山上大湖中養那麼多怪物。這山才顯得與眾不同，現在她的寶貝兒們得睡上十幾年，這山慢慢會恢復正常的。過不了一年半載，山上便會長出花草樹木來。」
我誇讚道：「青兒真行，知道這麼多。」
青兒說：「再行，也比不上姐姐呢。」
其實，我對青兒的誇讚，是發自內心的呢，我是真的誇讚青兒，因為我對這個北荒世界並不了解。而青兒就比我了解很多。
我們笑了笑。
一路嬉笑，馬蹄聲聲響，很快便出了鹿吳山界。
我們二人走走停停，路上也有很多跟我們一樣的趕路人。並且趕路方向大體一致，我們二人也沒把這放在心上，只管朝東而行，向謝家莊趕去。
如此行了五六日，總算到達江南省南部，謝家莊便位處江南省之南，這目的地也就近了。
我正準備找個過路行人問問謝家莊具體位置。可不有人先問了。
只見不遠處有一行人，一共六個，個個俊朗神秀，騎着駿馬，背上都背着劍，似乎是一個什麼劍派的弟子。
那行人嚷嚷鬧鬧，似乎不知如何前行了。
其中一個便向路邊一農夫問道：「大哥，請問謝家莊怎麼走。」
他問得直接，農夫也回答得直接，道：「從這條官道前行，一直走，估計黃昏時分便到了，謝家莊很大的，你們一定會看見。」
那人道：「謝了。」
那人便帶着其他五人前行，留下一連串馬蹄聲。
既然都有人先探了路，我和青兒也順着官道前行。
雖是暮春時節，但江南的風景依舊美麗，兩人便行得不快不滿，順便欣賞沿途麗景。
只見萬里碧綠，百鳥翻飛，好不清秀美麗。
我道：「青兒，這江南的風景也真是漂亮，若我們能長游於此，何嘗不是一見美事。」
我是真的想在這樣的美景之下暢遊。
青兒笑道：「姐姐居然還有閒情逸緻品賞風景，青兒佩服。」
我道：「怎麼了？」
青兒道：「恐怕我們此行不太清靜，覬覦韶坤劍不只有你我二人。」
我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青兒道：「剛才那幫人也趕往謝家莊，應該不只是去拜訪做客那麼簡單。這幾天都有很多人趕路，方位大體一致，有的成群結隊，有的是孑然一身，也有如你我一般二人前行的，我猜都是趕往謝家莊的，目的跟我們一樣，想得到韶坤劍。」
我道：「青兒觀察得真仔細，開始我都沒覺得，現在也有了這種感覺，那麼多人都想搶韶坤劍，我們得小心行事了，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幫青兒取得寶劍。」
青兒笑道：「知道了，我們快走，天黑之前一定趕到謝家莊。」
兩人再也顧不上看美景，馬兒得得前行，行速飛快。
將近黃昏時分，鳥兒開始歸巢，夕陽西下，天空湛藍，他們也趕到了謝家莊。
莊子很大，一眼望不出頭，朱紅大門上方書三個金色隸字--謝家莊。
沒有人來庄門口迎接，我二人便在庄外栓好馬兒，自顧進入謝家莊。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謝家莊？」
早有十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手握木棍圍住我二人。
我笑道：「這就是江南第一庄的待客之道嗎？」
我這句話似乎很有用，家丁們也停止不前，其中一人道：「那倒不是，只是你既沒有名帖，又豈能擅闖入內？」
我笑道：「怎麼了，還要名帖，貴庄有什麼活動嗎？」台雙亞才。
那人道：「正是，莊主招來江湖中人，準備召開武林大會，請問你們何門何派？」
這下我倒沒得法了，無話可說，準備退出門去。
「放他們進去。」一個清脆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小姐。」家丁們便讓開了路。
謝如風立在不遠處，風姿卓越，只見他還是那副丰神俊朗的樣子，迷人極了。
我道：「公子別來無恙。」
謝如風貌似沒有心情或者雅緻跟我敘舊，他淡淡說道：「你們快進去吧，等會爹見我跑出來，我又要挨罵了。」
我聽謝如風如此說，忙拉着青兒朝內走去。
當夜，謝家莊以禮相待，謝家下人打點着二人吃住，只以為我和青兒也是莊主請來的江湖人。
我們二人也不客氣，放開胸懷吃喝，還喝了些酒。
最後，我們二人都醉醺醺上床睡覺，我正準備更衣，復見青兒臉兒泛白，面怒痛苦神色。
我心中升起無比愛意，忙道：「青兒，你怎麼了？」
青兒有氣無力，道：「姐姐，對不起，你快走。」
我道：「青兒你說什麼，你怎麼了？」
青兒道：「姐姐，你快走，不然我會吃了你的。」
我聽得雲里霧裏，道：「青兒你說什麼胡話，你怎麼會吃我呢，你若真想吃我，我也讓你吃。」
青兒嬌喘道：「不是的，我要被變回原形了，有人在酒中下了雄黃，你喝了沒事，我可是蛇，喝了會變回蛇身的，你快走，我怕……我怕……我怕我變成蛇身後不認得你了，萬一我蛇性大發咬了你，我……我怕。」
青兒說完已是淚水漣漣，身體也開始起了變化，手臉轉青。
我抱着哭得如淚人般的青兒，說道：「我不走，青兒，我要陪着你，不管你是蛇是人，我都陪着你。」
遇到青兒這種重情重義的蛇妖，我完全是把她當成好姐妹兒了。
青兒哭道：「姐姐，青兒能和你相識，已經很滿足了，現在我真想一死了之，可惜我還沒找到韶坤劍，韶坤劍是我們蛇族的法器，當年伏羲氏鑄韶坤劍送給女媧娘娘，女媧娘娘最後把韶坤劍傳給了我們蛇族，我族把它奉為至寶。四十年前，水兒叛出我族，把韶坤劍也帶了出來，韶坤劍遺落人間，不知下落，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姥姥，也就是族長派我前來取回，我若不取回韶坤劍，我們蛇族將會遭遇一場巨大災難，可惜再也沒了女媧娘娘相助族類，女媧娘娘本就屬我蛇族。」
我沒想到韶坤劍還有如此經歷，聽了青兒所說，心中豁然開朗，道：「青兒別怕，我一定幫你取回韶坤劍，相助你們度過難關。怎麼好好的有人在酒中下雄黃，難道還有人知道你的來歷？」
青兒道：「一定是謝家公子爺，他很不簡單，他一定知道了我的來歷……」
我半信半疑，道：「我去找他問個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害你？」
我起身，準備去找尋謝如風問個清楚明白，也好幫助青兒。
青兒扯住我衣角道：「不，不要去，去問也問不出什麼的，相反，讓更多人知道我是蛇妖了，他們會殺我的。」
我踟躕不前，心中浪翻風卷，真不是滋味，喃喃道：「謝如風為什麼要害青兒，為什麼？」
青兒道：「其實也不能怪他，姐姐，你不知道謝家公子爺想除掉我的原因？」
我道：「當然不知道，你快告訴我，是什麼原因。」
青兒沒有說。
這時候她身體變化得越來越快了，雙腳開始合二為一，慢慢黏在一起，形成一條蛇尾，泛出青光，蛇鱗細細。
我沒想到青兒身體變化如此之快，看來謝如風在酒中下的雄黃分量還真夠重的。
我呼喚道：「青兒，青兒。」
青兒道：「姐姐，我就快變成蛇了，我是不是很醜。」
我忙說道：「不，你不醜，一點也不醜，你是天下最美的人。」
青兒道：「姐姐……」
我熱淚盈眶，滴滴是哀愁，掉在青兒臉上，與青兒的淚水混在一起。
過了很久，很久，青兒身體又開始有了變化，不過這變化使得我欣喜萬千。
青兒的蛇尾居然分開，變成了兩條腿，青兒居然變回了人形。
我道：「青兒，你看，你變回來了。」
青兒高興非常，擁着我，嗚嗚哭訴。
我始終不明白為何青兒能挺過來，只以為是青兒意志堅強，怎麼也想不到是自己的眼淚救了青兒。
蛇妖修鍊成人形，但也會變回蛇身，若想再變回人形須得花大功夫，除非得到人的眼淚滋潤。
這些，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第二日，我和青兒跟着眾人來到謝家議事大廳，大廳內人流涌動，龍蛇混雜，摩肩接踵。
一望去，還有很多熟人，包括在小店碰面的十三個黑衣人，還有午時問路的六個劍客。
眾人在等著謝家莊莊主，謝莊主名謝虎，外號「下山虎」，功夫超凡。
眾人嘰嘰喳喳，你說我道，吵吵鬧鬧。
等了一會，謝莊主從后簾出來，只見謝虎體型雄偉，闊首寬面，看上去便有一種威嚴之氣。
謝虎揮了揮手道：「各位久等了。」
眾人忙停止說話，齊刷刷看向謝虎，大廳內一下恢復安靜，指針可聞。
謝虎道：「我召各位來，為的便是除妖一事。」
眾人又開始熙熙攘攘起來，聽說除妖，都是驚奇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