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幸福結局
蘇玉笙將畫面收走.收起念禾.淺笑道.「想必不用我說.你也知曉我的意思了.」
花墨雲的身子不易察覺的輕抖.他垂眸抿了唇角.他竟不知道他與汐芸之間還有一個孩子.他也不知道在他的身邊汐芸是那樣的痛苦.在雪地裏衣不蔽體的模樣讓他竟會心底驀地一抽.這一切他竟然都不知道.
「怎麼會.」花墨雲輕喃出聲.
「是你將娘親害死的.也是你害得我流浪到現在.都是你.都是你.我要殺了你.」小桃花忽然發起狂來.猙獰著臉惡狠狠的指著花墨雲.眼底的恨意清濃.
花墨雲抬眸看向小桃花.小桃花面上流露着明顯仇恨的神色.那緊咬的唇角像極了當初的汐芸.他一時顫抖著.竟不敢伸出手去觸碰屬於他與汐芸兩人的孩子.
「小桃花.你冷靜下來.」白離伸出手按住了小桃花的肩頭.眼神示意他冷靜.只可惜現在的小桃花已近乎癲狂.又怎麼會聽得進白離的話.伸出手拂開了白離.只是他剛邁步身子便被小七抱住.
小七抱緊他清瘦的腰身.將頭埋在他的背上.哽咽著聲音說.「雲兒哥哥.那可是你的爹爹.你以前不是常常和我說你想要和爹爹見一面.即便是一面也足夠了嗎.」因為那一幕幕的場景小七也想起了與小桃花的往事.她前一世便是那汐芸院子中那株牡丹樹上的牡丹精.與小桃花自小玩到大.
「我現在不想了.他害死了我娘親.我恨他.我恨他.」小桃花掙扎着想要用力甩開小七.無奈小七纏的他太緊.他根本動彈不得.他咬緊了唇角.
「可是就算你恨他.他也是你爹爹.這是事實.你動手也解決不了什麼.若你殺死他.你不就成了和他一樣的人了嗎.」小七吼道.
小桃花頓時愣住.身子僵硬在原地.與他一樣的人嗎.
「雲兒哥哥.不要衝動.」小七哽咽著聲音輕柔的說.
小桃花無力的閉上眼.捏緊手指尖直到那手指尖有血涔出.才清明的睜開.身子頹喪的坐在地上.秀氣的小臉染滿了無奈與凄涼.
蘇玉笙輕掃了小桃花幾眼.而後對着花墨雲繼續說道.「你若執意要讓汐芸恢復記憶.那麼前世的痛苦都會再次返回到汐芸身上.你當真狠得下心.」
花墨雲眸底含着不知名的情緒.想要伸出手抱住小桃花.卻又不敢.聽了蘇玉笙的話.模樣越加凄涼.唇邊驀地劃開一抹薄涼的笑意.「我竟傷害汐芸到如此地步了.」
「而且還有一事.你當初為了搶回汐芸做你的夫人.還殺了她的夫君.而你不知道她的夫君便是今日的淺玉大仙.所以說美好的姻緣即便你如何阻攔都總會美滿.」歡檸癟嘴插話道.月老那裏有汐芸與淺玉大仙的姻緣線.無論如何拆散.每一世的姻緣也都是逃不了的.
花墨雲垂眸無力的看着自己的手.當初他用這雙手當着汐芸的面殺了她的夫君.他一心想要她呆在他的身份.卻忘了這世間勉強的情緣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所以此後汐芸恨他.怨他.而後離他而去.原來這一切是早就註定的.只是作為局中人他看不透也不願看透而已.
他是上古帝君.寂寞了幾萬年.卻依舊未得到任何情愛.想來竟也可笑.因為他忘了顧及別人的感受了.
「我本以為我加倍愛她.總會感動她.卻未曾想到過我愛的再深.對她而言也不過是束縛.」花墨雲垂眸輕笑出聲.面上有着恍然一笑的清冷.
「如若愛成了一種束縛.任誰也是會反抗的.」蘇玉笙幽幽的開口.所以他才放傾禾而去.他寧願做一個局外人.看着傾禾歡喜便可.這樣至少傾禾不會離他而去.
「城主.」領頭的影衛輕聲喚道.花墨雲卻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模樣獃滯.任他們怎麼呼喚那漆黑的眸子也無法清明.有大膽的影衛想要伸出手去搖花墨雲.
花墨雲猛然開口.嚇得影衛伸出去的手猛然停在半空中.影衛趕緊收回手.只聽花墨雲淡淡的說道.「西玉大仙.你告訴我這一切無非是告訴我我與汐芸之間已無可能.那麼恭喜你我已然放棄了.可是救傾禾這件事我是不會答應的.」說罷轉身離去.
些許是小桃花體內的妖身對於傾小豆的顧念太深.竟一時衝破了束縛.出聲叫住了花墨雲.「求求你救救姐姐.」說着哀求似的跑過去.緊緊扯著花墨雲的衣袖.
花墨雲垂眸看着小桃花眨巴著大眼一動不動的哀求着他.眸底閃過一絲異樣.卻依舊抿了唇拂開了小桃花的手.冷然離開.
真正的小桃花大概是被他對於傾小豆的顧念震驚到了.竟也下意識軟了聲音說.「當初你傷了娘親不顧不念.待人的生死淡薄的你如今仍然也不願意出手救一個無辜的女子嗎.」
此刻小桃花眼中堅毅依舊在.那稚嫩的小臉染滿了倔強.想要替體內的另一個小桃花說話.但卻不會像他那樣低聲下囚的去哀求.
花墨雲隱在廣袖中的手微微一抖.他多想從這個孩子口中聽到一句爹爹.可是自剛才到現在他對於他都是恨意與不屑.甚至連一絲屬於孩童的純真也為給與他.待他冷淡的如同陌生人一般.好不容易聽到一句軟話.卻是為了別的人.
「如果你對娘親還有一絲顧念.就該為你的滿手鮮血賠罪.難道這樣還不足以讓你去救一個人嗎.」小桃花冷著臉仰著頭不屑的望着花墨雲精緻的下顎.
花墨雲忽然蹲下身子.與小桃花平視.勉強帶着笑意說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是什麼嗎.」
小桃花雖然不屑與花墨雲說話.但面前的人是他的爹爹.他曾經日思夜想想要見到的男人.即便心底某個地方在叫囂著不要理會這個人.但卻依舊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花蕭雲.娘親說雖然她恨你.但是畢竟我也是你的孩子.還是取了你的姓.」說罷冷哼一聲.挪了幾步.離了花墨雲幾分.他依舊恨著這個殘忍的爹爹.
花墨雲顫抖着手伸出去撫上小桃花的頭.小心翼翼的摩擦著.眼底含着溫情.彎著唇角說道.「雲兒.可不可以叫一句爹爹.只需要一句就可以了.」
小桃花厭惡的拍開花墨雲的手.他竟然會覺得這雙手很溫暖.竟會突然生出一絲依賴感.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他面上含着冷意掩蓋了他的心慌.「我絕對不會承認你是我爹爹的.」
「只需要一句也不願意嗎.」花墨雲抖著聲音問.
小桃花極其厭惡的搖著頭.「你休想我叫你爹爹.」
「那我願意救你想要我救的女人.你叫我一聲爹爹好不好.」花墨雲想也許是報應.當初汐芸極力哀求他不要殺死她的夫君.極力哀求他不碰她.他置若罔聞.他是上古帝君.沒有得不到的東西.看慣了別人的哀求與畏懼.卻未曾想到過終有一日他也會為了一聲爹爹而哀求別人.那人還是他的孩子.
小桃花極力抗拒.但是體內的小桃花不斷的與他作鬥爭.那股顧念強大的讓他根本無法抵抗.在他的腦海里不斷迴旋著幾句話.我答應姐姐要保護姐姐.我答應姐姐要保護姐姐.你必須叫.你必須叫.我必須保護姐姐.你必須叫.
這些話不停的侵蝕着他的大腦.他想要反抗腦子便疼得厲害.他只好作罷.心底猛然想起了他小時候常常一個人對着溪邊喚著爹爹你快點回來時的情景.想着想着他竟不由自主的喚出了那一句爹爹.脆生生的仿若艱澀的吐出來的字般.
花墨雲驀地紅了眼眶.伸出手臂將小桃花攬在懷中.將頭埋在小桃花肩頭.他原以為他與汐芸之間再無羈絆.卻不曾想他與汐芸之間還有孩子.而這個孩子剛才脆生生的喚了一聲爹爹.簡單的兩字讓他乾澀了幾千年的心驀地湧入了清泉.一瞬間被溫潤了.
「對不起.雲兒.都是爹爹的錯.是爹爹丟下了你們.也是爹爹害了你們.都是爹爹的不好.你原諒爹爹好不好.」
小桃花倔強的不讓眼角的淚珠涌下來.他咬緊下唇不願發出抽噎的聲音.但是眼角的淚珠早已盈滿眼眶.輕輕一碰便會掉下來.
「對.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不原諒你.我絕不會原諒你的.」小桃花用力在花墨雲身上捶打.用了妖力的手多大的力度非常大.還能聽到肋骨被打斷的聲音.咯吱脆響.
一旁的影衛想要拉開小桃花.卻被花墨雲一記眼神抵了回去.花墨雲仿若感受不到疼痛般任由小桃花在他身上發泄.直到小桃花發泄累了才心疼的去看小桃花的手有沒有紅腫.那一向高傲清冷的臉上溢滿了柔情.讓含着眼淚的小桃花瞬間像絕了堤的河水淚珠嘩嘩落下.
「原來你是這個目的.」白離微微掃了一眼蘇玉笙.蘇玉笙淡淡的一笑.不可置否.
「這是解暗魂丹的葯.也可以恢復她的妖身.」花墨雲緩緩起身.自懷中掏出瓶子.將瓶子遞與蘇玉笙.蘇玉笙心下一喜.小心翼翼的接過.
「另外.我想請你們替我保留一件事.別向汐芸再提起關於我的任何事.」
蘇玉笙微微點頭.他大概也意料到花墨雲的選擇.賭的便是花墨雲對汐芸的痴情.而如今一切都柳暗花明.
「雲兒.你也忘記爹爹的事吧.」花墨雲笑着撫上小桃花的額頭.消去了小桃花對他的記憶.他原本便是靠着咒術保持着人形撐到現在.他既然已生無可戀.也便無需再撐著這幅破爛的身軀了.
白光入體.小桃花在花墨雲懷中暈過去.花墨雲寵溺的替小桃花拂去鬢邊的碎發.輕然在小桃花額上烙了一吻.
蘇玉笙將瓶子遞與白離.白離眼見葯到手.眸底也閃著興奮.但出於保險還是用仙力感知了這葯是否有詭異.見無詭異才放心的將葯喂入傾小豆的口中.還施了仙術自河邊渡來了些許的水幫傾小豆將葯吞下肚子.
眼見葯逐漸下肚.傾小豆感覺到體內那股寒氣在漸漸散去.那股時常困擾她的異常感逐漸消失.額角的小痣逐漸消失.肩胛骨上的蝴蝶紋漸漸散去.直到最後一絲痕迹都沒有.脖頸間的靈緒也漸漸消散.死靈那種空蕩蕩的感覺瞬間被填滿.
傾小豆高興的攬住白離的脖頸.笑道.「師傅.沒有了.沒有了.師傅徒兒不是死靈了.徒兒不是死靈了.那徒兒就可以生下師傅的孩子了.」
白離寵溺的捏著傾小豆的臉.笑意吟吟的說道.「為師終於和小豆要有孩子了.」
傾小豆輕笑出聲.笑聲如同銀鈴般清脆.俏麗的小臉上溢滿了幸福與歡悅.她終於與師傅走到了今天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