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斷臂
「古嘯天你瘋了？」
當古嘯天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黎晴歌如何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半步圖騰，這片大陸上恐怕只有他一人。
半步圖騰的傀儡師體內的天地靈力充盈度雖然比不上真正的圖騰強者，但也不惶多讓，如果古嘯天啃斷臂給古辰，成功的幾率也是相當大。
古嘯天突然笑了，似乎這一生從未如此欣慰笑過，他視線轉向黎玲兒，眼中極盡溫柔。被他目光注視着，後者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
「你……」
嗤啦！
「啊！」
血肉撕裂聲，尖叫聲，同時響起在棲鳳涯上。黎玲兒緊捂著小口，美目中有着難以置信得神色。而她面前，兩段截斷的手臂正被紫金光芒托起懸浮在空中。
古嘯天強忍着痛楚，臉上依然帶着笑意，黎玲兒獃滯，看着那兩截手臂一言不發。
一旁，黎晴歌也是被這一幕震驚，直到回神片刻，她才暗罵一聲，手指帶着輪迴妖焰閃電點向古嘯天斷臂處，將還潺潺流淌的鮮血止住。
「真是瘋子，兒子是瘋子，老子也是瘋子。」
「玲兒，你還在等什麼，快去給古辰接臂。」
黎晴歌怒吼道，黎玲兒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旋即她稍有迷茫得美目中閃過一抹堅定，抬手接過斷臂，回身轉入山洞。
這次她沒有再用輪迴涅槃焰封住洞口，如此古嘯天和黎晴歌也能進去。
「看來她的心結已經解開了。」黎晴歌看着消失倩影，扶住搖搖欲墜的古嘯天，道。後者聞言強打起精神，與黎晴歌對視一眼，便在後者攙扶下緩緩走進山洞。
洞中空氣中漂浮着難以揮去的燥熱，古嘯天和黎晴歌進來時，黎玲兒已經開始替古辰接臂。
只見石床周圍一圈被輪迴涅槃焰包圍，古辰平躺在床中央，微皺的眉間似乎表達他此時的痛苦。
黎玲兒十指靈動，從輪迴涅槃焰中抽出一點點火靈融入古辰斷臂傷口，極致火焰下，只見傷口處的血肉先是被灼烤至焦，然後黑色的焦肉脫落，露出裏面嫩色新肉。
輪迴涅磐焰與輪迴妖焰的強大破壞力不同，是生生不息之焰，控制下有着舒筋活血之效。
控制輪迴涅槃焰對黎玲兒來說本是輕而易舉之事，但面對的是二十年來未曾謀面的兒子，所以顯得格外小心。
「滋滋！」
待的古辰傷臂處的新肉長好時，黎玲兒隨即招來斷臂，許許對接在傷口處。
「呃啊！」
接臂瞬間的排斥讓沉睡多日的古辰猛地低吼出聲，豆大汗珠浮現額頭。面頰扭曲到極點。
這雙手臂畢竟屬於古嘯天，即便斷掉，臂中充沛的天地靈力也不是眼下古辰能夠消化的。
而見到這一幕，黎玲兒趕緊將手掌貼在古辰額間，白芒閃過，只見一條隱晦火線自古辰額間亮起，穿過脖頸，再分別達至斷臂處。
火力升騰，方才將手臂中的天地靈力驅散。
滋滋！滋滋！
血肉彷彿沸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連接。做完這些，黎玲兒才重重吐出口氣，繼而回頭，看向臉色蒼白的古嘯天。
「謝謝！」黎玲兒獃滯片刻，突然開口道。或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向古嘯天說謝謝。
「他是我們的兒子。」古嘯天扯開一道溫和笑容。沒有多餘的話，卻讓黎玲兒再度一震。
「玲兒，嘯天的手臂現在又該如何總不能就這樣了吧？」黎晴歌道。龍皇失去雙臂，那他還能被稱作龍皇嗎？
黎玲兒上前，伸處顫巍巍的玉手撫摸著已經結痂的傷口，淚光閃閃。
「疼么？」
「不疼！」
四目相對，濃濃的愛意許許席捲，黎玲兒輕輕抱着這具偉岸身體，身體都在顫抖。
「除非突破到圖騰境，否則就算我的輪迴涅槃焰也無法幫你。」
「我知道。」古嘯天笑道：「已經一把年紀了，實力已經不是我想追求的東西，你和辰兒才是。」
埋頭在古嘯天胸口，黎玲兒聽着後者的話，淚如泉湧。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二十多年後的見面會是這個樣子。兒子還在昏迷中，丈夫也斷去雙臂。
古嘯天想要環住黎玲兒，忽然發現手臂已經不在了，唯有苦笑。
山洞中，一時陷入沉寂。
「族長，族長……」
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喊聲突然將這份沉默打破，黎晴歌黛眉微蹙，她不想見到二人被打擾，但聽那聲音，洞外之人儼然是黎若兮，此子心性向來沉穩，非但大事，她絕不會如此莽撞。
「進來吧！」
黎若兮快步走進山洞，臉色頗為難看。
「什麼事？」
「族長，二族長，龍皇……」黎若兮恭敬頷首，視線突然觸及到古嘯天截斷的雙臂上，眼中閃過驚色。
「是這樣，我們留在九幽深淵的弟子傳來消息，就在不久前封印弒神魔蛇的龍靈突然震動，封印力量大幅降低。恐怕快要禁錮不住弒神魔蛇。」
「嗯？怎麼會這樣！」黎晴歌聞言一驚，旋即像是想到什麼，偏頭看向古嘯天。
「雙臂斷去，龍靈的力量就會減弱，之前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古嘯天皺眉道。
「有什麼方法彌補嗎？」黎玲兒低聲問道。通過黎若兮她才知曉個中緣由。旋即不由對一開始見古嘯天時的態度而黯然自責。
古嘯天搖搖頭，道：「除非恢復雙臂，龍靈的力量才能恢復，只是現在嘛……恐怕如今唯一的機會就是擊殺掉弒神魔蛇。」
擊殺弒神魔蛇！何等艱難，否則他們又如何會等到現在，沒有圖騰境的強者，想要斬殺掉弒神魔蛇幾乎等於痴人說夢。
黎玲兒看着再度陷入沉默的幾人，嬌唇微張，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視線回望，落在還在融合雙臂的古辰身上，斷臂已經在輪迴涅槃焰的作用下緩緩複合。而此時，當她見到那雙手臂上忽隱忽現的龍鳳虛影時。目光陡然一變。
「辰兒同時身負紫金蒼龍和妖焰天鳳？」
被她呼聲驚起，古嘯天幾人頓時被驚醒。
「準確的說，還有濕羅玉竹傀。」
黎玲兒聞言再驚，接下來眼中卻浮現出一抹難以言語的激動。
「沒有圖騰境，那我們便造就一個圖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