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回憶的結局
山體內部的空氣很悶熱，三十天前，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慘烈的大戰，這場大戰。幾乎把所有靈異界的天才全部絞殺了。今天，我們又回到了這裏，只是。我們卻連戰鬥的資格都沒有了。
黑衣人的手已經掐上了小杭的脖子，他面目猙獰，嘴角陰邪的弧度高高揚起。
「林葉，難道你不管這個人嗎？」黑衣人幽幽問道。
小杭低着頭，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傷痕。這個人。從很小的時候就陪着我，我沒有辦法想像。如果沒有這個人，我要怎麼在陰暗幽靜的福利院裏，孤獨地度日。他已經陪着我十幾年了，一起吃苦，一起成長，甚至因為我，他飽受欺凌和折磨。這個人，我怎麼可能會不管他，我欠他的，又豈是一條命能夠報答的？
黑衣人把手從小杭脖子上拿開，但卻又攀上了小綠的喉嚨。
「這個人呢？林葉，你難道忘了，這個人，你曾經有多麼深愛她嗎？」黑衣人的嘴唇顫抖著，他在為即將達到的目的興奮。
小綠安詳地閉着雙眼。如果不是此刻我們正深陷龍潭虎穴，我甚至會認為小綠正在做些一個安謐的美夢。我為這個人付出了青春，她也把青春最美好的年華給了我，現在才知道，當日負她的，不是我。如果沒有黑衣人。或許我會和小綠一直好好在一起，可正是因為黑衣人，我有了新的人生。我愛上了別人，終究是我對不起她……
「還有這個，這麼愛你的一個女人，你忍心看着她死在你面前？」黑衣人的另一隻手正捏著蕭熏的臉。
蕭熏沒有醒過來，但她卻皺着眉頭。在周公山與蕭熏糾纏不清的，不是我，對不起小綠和蕭熏的，也不是我。可是，蕭熏卻沒有怨言，可見她是如何深愛着我。現在想來，我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小綠和蕭熏在失蹤前，見的那個男人，是黑衣人，她們一定把黑衣人當成了我。
這兩個女人，或多或少都在我生命中佔據着重要的一部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們因為我而死。
「林葉，你還不動手，真的是要看他們一個一個地死去嗎？」黑衣人已經等不及了，「你如果再不動手自殺，我馬上殺了他們！」
陳馨咬牙切齒地看着黑衣人：「你最好快點放了他們！」陳馨擔心小杭的心情，不會輸於我，可是黑衣人根本就不理會陳馨。黑衣人見我遲遲沒有動手，手上突然多了一柄彎月一樣的刀。
這柄彎刀，我並不陌生，好幾次我都差點死在這柄刀下。
黑衣人把彎刀放在了小杭的脖子上，陳馨終於忍不住了，她一個閃身，衝到了黑衣人的面前，可是，憑陳馨的實力，又怎麼可能是黑衣人的對手。黑衣人只是輕輕揮了揮袖子，陳馨就被打飛了出去。
右靈想要動手，但我卻將她拉住了。
黑衣人看向右靈，大笑：「你動手，就不怕秩序崩潰嗎？」黑衣人說着，另一隻手指向一處空處，果然，那裏的空間扭曲，只要有不該插手的人插手這個世界的事情，秩序馬上就會崩潰。
陳馨的氣息變的很微弱，她苦苦支撐著，想要重新站起來，可是，一用力，她就重新倒在了地上。陳馨昏迷過去了……右靈不能插手，現在，只有我一個人面對黑衣人了，我又一種正在面對我自己的感覺。
「動手！」黑衣人大喝一聲，他把他手裏的彎刀扔給了我，而他則重新掐住了小杭的脖子。
我接過彎刀，面色凝重。
「林葉，不要。」右靈臉色蒼白，她咬着嘴唇。我知道，右靈的心裏在做着劇烈的掙扎，她不想看我死，但卻又不能插手。右靈的眼淚落了下來，淚珠晶瑩，我在那顆淚珠中，彷彿看到了我和右靈的過去……
我舉起了彎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右靈一個勁地搖頭。
「右靈，不要插手，相信我。」我喃喃地對右靈說了這麼一句話。
右靈淚眼朦朧，她愣愣地看着我，而後，點了點頭。
我把目光放在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笑着，他不再催我，因為他知道，我馬上就要動手了。刀刃緊緊地貼着我的脖子，我深吸一口氣，划動了黑衣人的彎刀，鮮血飛濺，只是，那血不是我的，而是黑衣人的！
此行，危險萬分，雖然我們沒有充足的時間準備，但我卻問了陳馨關於陳家殺招的原理。陳家的殺招，動用的是秩序元素，我體內的秩序元素比陳家人的要濃上很多，知道如何使用之後，自然很容易學會了。
可是，我知道僅僅是這樣，肯定贏不了黑衣人。或許真的是上天的眷顧，黑衣人竟然要我自殺。我在打賭，這麼遠的距離，我沒有把握能將傷害轉移到黑衣人附近，更沒有把握能傷到黑衣人，因為，就連析楓都能擋下，黑衣人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我一直在轉移黑衣人的注意力。
黑衣人捂著脖子，這一刀，我是往死里割的，不成功便成仁。
得手的那一瞬間，我一個閃身，沖向了黑衣人。黑衣人嘴裏鮮血直流，他一定做夢都沒想到，我竟然還有這麼一招，要怪就只能怪他太大意了。可是，儘管黑衣人受了重傷，但這還要不了他的性命。
我一刀砍向了黑衣人，黑衣人一邊捂著脖子，一邊拍出一掌，他的實力實在太強，這一掌，只拍的我五臟六腑都要碎了。我飛退回來，僅僅是一招，我就沒了力氣再攻了，黑衣人脖子上的傷口很深，鮮血還在不斷地往外涌。
他見我體內的秩序元素根本沒有爆發來救我，再次朝着我出手了。他已經瘋狂了，他沒想到，我突如其來的一個舉動，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林葉！」右靈驚叫一聲，想要衝過來。
「相信我！」我迅速喊出這三個字，右靈似乎明白了什麼，在原地駐足。
終於，黑衣人到了我的面前，他怒喝一聲，鮮血從他口中狂噴而出，他掐住了我的脖子，只要他稍微一用力，我的整個頭都會被扭下來！也正是這個時候，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抓住了他的肩膀。
黑衣人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他不知道我要幹什麼，手上的動作遲疑了不到一秒鐘。但是，正是這不到一秒的時間，讓整個局勢都發生了改變。
我死死地抓住黑衣人，往前推去，立刻，黑衣人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大洞，這是鬼世界的通道！
等黑衣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抓着黑衣人，一起躍入了鬼世界的通道里。
黑衣人怒極，想要殺了我，可是，他的手卻被斬斷了！黑衣人尖叫一聲，落地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鬼世界。
我倒在地上，長舒了一口氣。黑衣人之前的話提醒了我，他提到了鬼世界的林葉。由於我死而復生，我的記憶和黑衣人是單方面相通的，我的記憶，他都有。我又賭了一把，我在腦子裏想出了這個辦法，還好，我賭贏了，我腦子裏想的，鬼世界的林葉都知道。
在最關鍵的時刻，鬼世界的林葉替我打開了通往鬼世界的通道，他不能插手，但打開一個通道，應該還不至於讓秩序崩潰。四周的空間扭曲，我緊緊地盯着四周，好久才放心下來，秩序果然還沒有崩潰。
黑衣人驚恐地看着佇立在他面前的強大男人，「你不要殺我，我們三個，是同一個人！」
男人邪魅一笑：「不，他是另一個我，但你不是……」
一聲凄厲的叫聲響起，一切，回歸了平靜……
……
「你準備怎麼辦？」
「我想和右靈，度過千年之期前的最後一段日子。」
「之後呢？」
「還能怎麼辦，我們都會被重新抹去記憶。」
「恩，我管不了。」
「我知道，因為秩序。」
我和男人坐在一棵大樹之下，右靈並沒有跟過來，而是在那個世界等着我。她說，她相信我，所以她一定會等着我回去。盡廣豆才。
「幫我一件事，在我和右靈都失去記憶之後，帶着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去找李清游，抹去記憶……」
「嗯。」
「最後一個問題，你愛右靈嗎？」
「愛……」
……
我叫林葉，這是我當上律師的第三年。幾年前，我發生了一場車禍，那場車禍讓我丟失了記憶，有人告訴我，具體是誰，我也忘了，他說，當時在車上的，還有我的好朋友小杭，蕭熏，以及我的前女友小綠，大家竟然集體失憶了，這真的是小概率事件吧。
我覺得我和小綠不合適，她也這麼覺得，所以我們很和平地分了手。
幸運的是，失憶之後，我找到了我的父母，父親是個很冷傲的人，而母親，則很溫柔。
小杭和一個叫陳馨的女人結婚了，不知道為什麼，參加他們婚禮的時候，我覺得很熟悉，我總感覺，我的一切生活，都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
但是，我並不想多想，我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幸福就好，不是嗎？
我沒有結婚，我發現我喜歡上了孤獨，我想，一定有一個人在等我。
我喜歡一個人旅行，今天，我又一個人來到了這片荒漠，當地的居民稱呼這裏為「沙和水」。
這裏漫天黃沙，我又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看着一望無際的沙漠，我莫名地潸然淚下，就在我要離開的時候，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荒漠之中。
長發披肩，白裙飄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