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4 崩潰的巴黎
法國此刻已經陷入到了歇斯底里崩潰的邊緣，巴黎的局勢已經漸漸的控制不住了，每天晚上都有民眾非法聚會，燃燒的火堆一眼望不到頭。
所有的警察、便衣，乃至於軍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周圍仇恨的目光讓他們憂心忡忡。
無數謠言在大街小巷來回傳播，這些謠言只圍繞一件事，那就是那一場虛無縹緲的海戰！
東弗里西亞大海戰到底是不是真實的？為什麼街頭巷尾總有人悄悄的耳語不停？難道真如小道消息所說的一樣，法國聯合艦隊遭到了滅頂之災嗎？
不不不，這絕不可能，這一定是敵人間諜所散步的流言，這就是為了擾亂軍心的！
都不用官方來闢謠，無數民眾開始自發的反駁這些流言，這真是非常詭異的一件事情，要按照往常的習慣，這些討厭皇帝的民眾們，但凡有一點向政府潑髒水的機會，都會不遺餘力的宣傳。
而今天這麼大的流言在城市中散播，那些底層的民眾居然第一反應是不相信，還主動闢謠！
難道民心真的逆轉了，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杜伊勒里宮內的歐仁妮皇后非常恐懼，她已經看見的大革命的幽魂開始在街頭飄蕩了。
「這些賤民已經快要崩潰了，他們現在只是想維持住他們最後的一點尊嚴而已！」
「聯合艦隊承載了所有民眾最後的一絲勝利希望，人們的情緒在海軍上，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普魯士的海軍根本就是一堆垃圾！」
「絕望的民眾，需要勝利的毒品來刺激一下，他們早就等著這一針嗎啡呢！」
「結果怎麼樣？霍夫這個該死的蠢貨居然失敗了！民眾已經徹底絕望了，他們這就是瀕死之人最後的一點幻想！」
「他們在否定現實，他們正在精神麻醉自己，這已經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歐仁妮皇后臉色慘白看着窗外遠方的篝火，她很清楚每一個篝火堆都有一群即將暴動的賤民正在積蓄着力量。
蒙托邦站在皇後身後，額頭上都是汗珠「我們怎麼辦？警察和便衣已經抓了上百名散播傳言的匪徒了，可是根本就抓不過來啊……」
「抓不過來也要抓！」皇后歇斯底里的吼道「塞滿所有的監獄！監獄滿了就把他們都槍斃掉！」
「尤其記住了，所有的報紙都不能刊登這條謠言，絕對不能讓這些賤民從報紙上看到海戰的消息！」
「把這裏發生的一切都發電報給陛下，告訴他現在唯有一場激動人心的勝利才能挽回局面！」
「我們都已經挺不住了！」
「是的，皇後殿下，我這就去辦！」殺氣騰騰的蒙托邦走出了杜伊勒里宮，很快全城的軍警都動員了起來。
皇后的應對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民眾現在正在自我麻醉自我，他們就是因為心中對法蘭西的那點驕傲情緒，逼得他們不肯接受現實罷了。
說的也是啊，所有愛國的民眾們哪一個肯接受陸軍海軍全覆滅的悲慘結局呢？他們就好像是腦袋藏到沙子裏的鴕鳥，能躲一會是一會吧！
但是逃避是沒有用的，總有一天現實會打碎他們的幻夢，而這一切的關鍵就在報紙上！
報紙是此刻民眾獲取信息的最重要途徑，也是最權威的途徑，報紙已經在民眾心中建立起了信譽度。
這個時候只要有報社白紙黑字在任何報紙上印刷出海戰的結局，那麼民眾自我幻想的泡沫也就戳破了！
統治階級已經徹底瘋了，他們在爭取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為了苟延殘喘，他們不惜殺人。
軍警傾巢而出，在便衣的帶領下衝進那些社會黨徒所聚集的場所，以捉拿普魯士間諜的名義開始大肆搜捕。
咣當一聲巨響，酒館的門被撞開了，荷槍實彈的軍警沖了進去，在無數工人的怒罵聲中砸開了一間間包房的門。
「你們幹什麼？拼什麼抓人……」
「都安靜！我們是來抓普魯士間諜的！這些該死的傢伙天天散播海戰失敗的謠言，你們都被騙了！」
「抓住他，抓住那個逃跑者……」
正在雙方對峙的時候，一名工人突然掄起凳子砸碎後窗戶，然後跳出去就逃，可是沒想到後巷也埋伏了便衣。
一群人衝上去把他痛毆一頓！
「戰友們……起來反抗啊……法皇這是要鎮壓你們了……相信我，海戰真的失敗了！」絕望的工人臉被按在泥濘的石板路上，可是他依然在拚命的喊叫。
帶隊的軍警一臉猙獰的看着酒館里的人咆哮道「都聽見了嗎？這個混蛋間諜居然說我們的海軍失敗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普魯士根本就沒有海軍！他們只有幾艘破漁船所改裝的炮艦！他們怎麼可能贏！凡是散播這些謠言的全都是間諜！」
「帶走！再有私下散播的，全都抓起來！」
有時候越是到王朝覆滅的末期，統治者們的氣焰反而會更囂張，或許這就是迴光返照吧！
在步槍和刺刀的威逼下，無數的『間諜』被抓入了大牢，巴黎郊區所有的監獄全都人滿為患！
骯髒的地下牢房內，血跡斑斑的審訊室內擺上了桌子，一名滿臉橫肉的所謂法官坐在桌子後面，一個個的審判著走進來的罪犯。
「你叫什麼名字？」
「勒內……先生……」
「為什麼被捕？」
「我沒幹什麼啊先生，我只是看熱鬧啊！」
「狗屁的看熱鬧，尖嘴猴腮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法庭宣判，處以勒內死刑，立刻執行！」
兩名軍警衝上去跟拖死狗一樣的把年輕人往外拖。
「冤枉，我冤枉啊！我真的是只看熱鬧……真的只是……」
啪……一聲悶響，子彈打穿了勒內的腦袋，喊冤聲頓時停止了！
「呸……下一位！」
另外一名罪犯被推了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嗯……算了，我管你什麼名字，就沖你這身衣服就該處死，推出去槍斃！」
「上帝啊！你濫殺無辜！該死的混蛋，你憑什麼殺我……」咆哮的中年人衝上去就要動手，結果旁邊的警察一就砸在了他的後腦上。
法官獰笑着「憑什麼？就憑你穿着鋼鐵廠工人的油膩工服，你就是天生的叛逆！推出去，槍斃！」
嘩啦一聲，法官把桌子上的卷宗都丟到地上了「後面的不需要文字記錄了！三人一排推出來！」
這一夜，無數無辜的民眾遭到了非法審判，他們甚至都沒有留下名字，就被殘忍的槍斃，而騰空的監獄又關進一批批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