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君子一怒諸侯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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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年，十月初九，陳老太爺在兩天前連續寫了幾封信，其中一封，送到了現靖**總司令，併兼攝省軍民兩政『熊克武』的手上，對方第一時間就給了回復：

「不干涉世族矛盾，兩方自行處理。」

這句話只是表態，意思你們兩家的矛盾，自行處理，無論結果如何，軍方是不會幹涉的，但...實際上，在今年四月的時候，防區制的形成，已經逐漸形成了，劉湘劉文輝鄧錫侯田頌堯.....等等八個主要軍閥派系。

此時的熊克武對早就沒有控制力，他的權利已被省內八大軍閥被架空，但陳老太爺知道，畢竟熊克武暫時還是蜀中名義上的一把手，陳家要對巴縣秦家展開報復行動，通知一下他是應該的，至於熊克武回復的那句『不干涉世族矛盾，兩方自行處理。』陳老太爺早就在意料之中，隨後的幾封信，派人送到了幾位軍閥的手中。

自此，時間又過去了四天，在中午時分，陳家沖的鎮東方向，響起了【銅鼓】的聲音。

咚！咚！！咚！！！

聲音響徹大半個小鎮，令眾多在家中準備用午飯的老百姓露出好奇的神色，他們聽到空中傳來不急不緩的鼓聲，就知曉這不是響馬土匪這一類的人，如果猜測的不錯，應該是官家人員到訪。

於是，百姓們在用完餐后，紛紛與家人一起走向鎮東，看熱鬧去了。

卻見在陳家大宅內，陳老太爺正高座廳堂，一名甲丁跑進廳堂，立刻稟報道：

「鎮長，有一位軍官，帶着五百多人的士兵，在東面鎮外求見，這是那人的名帖。」

說完，就從懷中掏出一張紅色的信箋，準備上前呈給老太爺，而此時，正在演武堂練功的陳龍庭，聽到鑼鼓的響聲后，立刻出了演武堂，來到大廳內，剛好聽見甲丁說的話，不由一愣，軍隊？五百多人，那豈不是一個營的軍力？又看到甲丁掏出名帖，遞給了陳老太爺。

站在一旁的陳龍庭只覺得奇怪，軍隊為什麼來我們陳家沖？不由用疑問的目光看向自家老祖宗，卻見陳老太爺看完名帖后，露出笑容，然後開口道：

「庭兒！」

見老祖宗叫自己，陳龍庭立刻回答道：

「在！」

「隨我一起去迎接，你的劉叔叔。」

劉叔叔？什麼情況？我家還有遠方親戚？陳龍庭不明所以，不由開口問道：

「老祖宗，那個劉叔叔是誰？」

聽到孫兒的話，陳老太爺笑着回答道：

「劉...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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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龍庭懵了，他懷疑老祖宗是不是說錯了？可當那張名帖遞到他手上后，卻見紅色的信箋上，有兩個毛筆大字....劉湘！！！

瞬間！他要瘋了！簡直不敢相信，這居然是真的！四川王劉湘啊！多麼叼炸天的人物！他可是民國時期一代梟雄！此人是在內戰中逐漸發達，削平群雄統一四川！而且他還是重慶大學的第一任校長，在日軍發動盧溝橋事變后，他在漢口因病去世，逝前留有遺囑：

「抗戰到底，始終不渝，即敵軍一日不退出國境，川軍則一日誓不還鄉！」

此話引的多少川軍將士在抗日戰爭時期，埋骨他鄉啊！以至於在抗戰結束后，所有參與的作戰部隊當中，川軍的傷亡是最大的，達到了六十萬。

陳龍庭來到民國已經十三年了，他曾用百度搜索過許多【北洋時期】的軍閥資料，其中有些人令他十分欽佩！而在這些人當中，就有劉湘一個！當然他僅僅只是欽佩，而不是崇拜！畢竟人無完人，劉湘也有犯錯誤的時候，他曾尊一位名叫『劉從雲』的道士為軍師，要知道此人就是個水貨，對軍事的了解，僅限於紙上談兵，結果劉湘倒了大霉，在外作戰時，經常會被此人拖後腿，直到對方有一次出了餿主意，讓劉湘大敗，名聲狼藉，川軍嘩變，紛紛上書劉湘，誓必要他誅殺劉從雲，那道人見此，這才帶着自己的親信，反目劉湘，逃走了。

說到這裏，陳龍庭忽然想到那個關在陳家沖的劉半仙，他會不會就是劉從雲？如果是....那特么還真是冤家路窄！事先讓小爺給碰上了，所以，我後面一定要去確認一番，倘若真是他，小爺非弄死他不可。

可又想到如今剛任，『川軍總司令』的劉湘居然來拜訪我家老祖宗，這讓陳龍庭不由感到萬分奇怪，只得與老祖宗一起出了陳家大宅，前去迎接所謂的『劉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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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宗源帶着陳龍庭與四大金剛，一起來到小鎮東面的青磚城牆之下后，已有許多百姓站在附近圍觀，卻見一名騎着馬的軍官，從門洞之中進入鎮內，此人身穿褐色軍裝，面目硬朗，渾身上下散發着彪悍的氣息。

陳龍庭立刻睜大了眼睛，目光緊緊盯着對方，心道，這就是歷史人物么？太酷了！心中十分激動，一想到剛剛自家還收到對方的名帖，就更興奮了！因為上面可是有劉湘的親筆簽名。

只見劉湘下馬後，虎虎生風的走到眾人之前，原地站定，然後對着陳老太爺敬了個軍禮，開口道：

「老師，前幾日收到您的信，學生便立刻率人，活捉了秦家全族，現在他們都在鎮外。」

看着眼前這個英武的男人，叫自家老祖宗『老師』！陳龍庭立刻不淡定了，整個身體被雷的里焦外嫩，想不到，我家老祖宗這麼吊？居然是劉湘的老師？這是什麼情況？這時，卻見陳老太爺，點了點頭，開口笑道：

「劉賢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說完，陳宗源便幾步上前，握住劉湘的手，敘起舊來，通過兩人的話語，陳龍庭這才知道，原來，自家老祖宗曾秉著有教無類，在青陽縣城辦過學堂，只要是十二歲以下者，皆可進入學堂就讀，並且分文不收，還包一頓飯。

這幾十年間，老祖宗的學生早已桃李滿天下，而這些學生當中就有劉湘！！！

卻見兩人有說有笑的敘舊著，陳龍庭在一旁豎起耳朵傾聽，當知道劉湘當年讀書時，還被老祖宗打過手板，頓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老太爺笑着搖了搖頭，這才給劉湘介紹起來，說完，指著陳龍庭笑着開口道：

「喏，這就是我那個孫兒。」

劉湘順着老太爺的手，看了過去，見是一個少年，目光徒然變的犀利起來，同時還帶着一股難言的氣勢強撲面而去，頓時就讓陳龍庭心中一緊，渾身炸毛，體內勁氣不由一動，這才感到渾身一輕，但心中彷彿被上了一道枷鎖，令自己的實力，被壓制了至少三層。

見此，陳龍庭心道，這就是民**人的實力嗎？果真恐怖，僅憑氣勢，居然都能壓制我的部分實力，真是厲害！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與職業軍人接觸，而且還是軍王一般的存在，和學院的那個李教官完全不能比，剛剛劉湘的那道目光，讓他感覺到周圍彷彿是屍山血海一般，端是讓他心寒啊。

殊不知他渾身炸毛的這一幕，讓劉湘凌厲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然後開口道：

「這是...暗勁？」

這話引得陳龍庭一愣，見對方似乎很震驚，便開口道：

「劉叔叔，不錯，我是暗勁修為。」

說完，主動提起體內的勁氣，環繞全身，頃刻間渾身衣衫無風自動，沙沙作響。劉湘見此，點了點頭，再次開口道：

「你今年多少歲了？」

「十三歲，叔叔，怎麼了？」

陳龍庭剛回答完，劉湘就無語了，過了片刻后，這才苦笑着開始介紹，原來他也算半個練家子，平時練兵打仗，一有空閑時間，也會練武，現年三十一歲的他，已經有了明勁後期的修為，大家可別小看劉湘只有明勁修為，就算是暗勁武者，兩三個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對手！

須知，如今的現代戰爭，已經早已不是冷兵器時代了，現在使用的都是熱武器，即『火器』，槍械炮彈都是這一類，任你武藝在高，一顆炮彈打過去，也要見閻王爺！

所以，在如今半現代化的戰場上，為將者，個人武力已經不是排在首位了，要知道，征戰雙方拼的是裝備，拼的是指揮官的戰鬥部署，然而，這其中還有一項，卻是....氣勢！！！！

有一句古話叫，『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說的就是氣勢，兩軍交戰時，戰場上往往是那一方的氣勢變弱，這一方就越容易戰敗，這種氣勢，是主將帶給士兵的，古往今來，軍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有那種氣勢，特別是將軍指揮官司令，這一類的人，他們身上彙集這全軍氣勢，當他們爭對個人，或幾個人發出氣勢時，哪怕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強，也會遭到壓制，甚至會另對方，產生膽怯心理。

這種氣勢.....是多年征戰，一生戎馬，逐漸積累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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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湘一拳捶到陳龍庭的胸口，然後大笑着開口道：

「小子，你要努力，我看好你！」

此刻聽到劉湘的話，陳龍庭立刻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之前劉湘以為他有十七八歲，還想讓陳太爺把他送去軍隊里磨練...可知道他才十三歲后！就無語了，十三歲的暗勁武者啊！...這樣的天才...應該衝刺化勁巔峰！成為一代武術宗師，去軍隊，實在是太屈才了。

說完，劉湘立刻命士兵們把鎮外的秦家族人，一一抓了進來，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致有數十人之多，這些人都是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在場的所有人，顯然他們不服氣，隨着劉湘開口道：

「一共三十二人，都是秦家直系族人，三代人幾乎都在這兒。」

說完，叫一個副官過來，讓他配合陳家的人處理後面的事情，然後劉湘，再次對着陳老太爺敬了個軍禮，然後道：

「老師，請恕罪，學生還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行返回軍營。」

之後，陳老太爺的再三挽留，見劉湘還是要走，連一頓飯都沒有時間吃，不得不嘆道：

「哎...罷了，你若有什麼需要，只管寫信給我，我必全力支持你！」

這話立刻引得劉湘眼冒精光，再次向陳老太爺道謝后，留下一個排的士兵，配合副官處理相關事宜，便騎上馬，帶着軍隊離開了。

看着劉湘帶着一個營的士兵離開后，陳龍庭把目光轉向自家老祖宗，此刻他明白，老祖宗的意思了，這是為自己在鋪路啊！你想想如今和四川王劉湘搞好關係，以後只要不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有這樣一尊大神在背後，誰敢動你？

在今年，全國已經爆發了反對「巴黎和約」的五四愛國運動，那些軍閥們都非常聰明，除了部分軍閥表示支持，其它的則並沒有表達任何看法，這個風浪尖上，在省，陳老太爺比任何軍閥都恐怖，要知道『君子一怒諸侯懼』，讀書人的口可是最毒的，特別是陳老太爺這種君子般的讀書人，學生遍佈五湖四海，幾句話，便可讓你名聲臭不可聞！一些醜事，甚至會被全國皆知，這些都是軍閥們害怕的，畢竟他們都想用手上的兵力統一地方，但若名聲臭了，甭說爭霸了，就是招兵買馬，也會成為難題，畢竟你的人品太差，誰還跟你混？？

陳龍庭第一次切身體會到讀書人的力量，老祖宗也是讀書人，兩個世紀的人脈，絕對是普通人沒有辦法想像的，這個時候，陳老太爺，大步走到被綁着秦家族人面前，在他們怨毒的目光當中，沉聲道：

「你們先屠我青陽陳家，后支持響馬滅我陳家沖，應該早知道，有這一天！」

聽到他的話，一身是血的秦家現任族長，開口道：

「成王百扣，要殺要瓜系聽尊便！」

他一張嘴說話，就令在附近觀看的百姓們大笑了起來，只見他的嘴中，上下的門牙缺了四顆，說話都漏風，還不待陳龍庭發問，站在他身後的虎叔開口道：

「那個人叫秦執！我們當年和大哥走鏢時，正好撞見這傢伙搶別人老婆，大哥就上去抽了他兩巴掌。」

聽到這話，陳龍庭不由一愣，心道，居然真的是世仇！那個秦三天和老祖宗有仇，他兒子秦執和我爹有仇，而隨後父母的死，卻讓我和整個秦家有仇，三代人的仇恨啊，今天會來一個了斷嗎？看着一人站在前方的老祖宗，陳龍庭大步走到他身旁，心道：

「父親，母親，請你們在天上看着，這些人就是當年的幕後黑手，今天就是他們還血債的時候。」

說完，再次看了一眼秦執那漏風的嘴，不由心道，我果然是老爹親生的，你看看對方那一口牙齒，在想想二癩子和劉半仙，不都是一個樣嗎？

正印證了那句老話，有其父必有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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