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離別

第四十五章 離別

拓跋宏彥的母親緊緊逼迫他替儀妃報仇.這一點婉依是知道的.要不是因為此事.拓跋宏彥恐怕也不會動用這麼大的陣仗.弄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的來接懷鳴.既然如此.拓跋宏彥有意幫自己又有承諾在先.不妨先讓他如願.至少可以為尉遲梟爭取一些時間.只是如此怕是要委屈懷鳴了.

苦笑一聲.拓跋宏彥情不自禁的撫上婉依的臉:「你的心裏果真只有他.任何打算都是以他做前提的.哪怕曾經傷害你那麼深.你還是要為他抱住這個孩子.」

這麼多年過去.拓跋宏彥也曾細想自己妹妹與婉依與尉遲梟之間的事情.儀妃確實與左遷私通在先.不管懷鳴是不是尉遲梟的孩子.她都是犯了死罪的.而婉依是揭穿了儀妃私通的事實.可是也為儀妃保全了這個孩子.

那時候孩子還在儀妃的肚子裏.若是沒有婉依.尉遲梟一定會認定這孩子不是自己而是左遷的.單聽當時的情況.儀妃也是不打算告訴尉遲梟真相的.可是后來.自己見她最後一面的時候.她對這個孩子是那麼的喜愛.用生命去愛.儀妃一定沒有後悔過生下來這個孩子.

對儀妃婉依或許應該有所虧欠.可是對懷鳴.婉依真的不欠什麼了.相反.沒有婉依.也就沒有今日的懷鳴.

不管婉依當時是抱着怎樣的心思.她給懷鳴留下一條生命的時候.也就給自己留下了一條退路.

若是這其間沒有懷鳴做調劑.拓跋宏彥跟婉依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沒有他對婉依的喜愛.婉依憑什麼向他借兵救出被重兵圍困的尉遲梟.所以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做事不能太絕.

「我……你……」婉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神情局促的像是被抓包的犯人.

拓跋宏彥只覺得情況有些不大對.迴轉頭來的時候.正對上尉遲梟那雙深邃的眸子.

得以的牽動嘴角.拓跋宏彥笑得有些得以.想必是剛才自己撫摸婉依的臉頰的時候.被尉遲梟撞個正著.如此也好.看他那忍氣不發的樣子.心中莫名的舒暢.多年來積壓在心頭的不平.此時終於得以緩解.

尉遲梟的眉峰聳動幾下.並沒有拓跋宏彥想像中的怒不可謁.反而是鎮定自若的說道:「原來義兄也在.」

一句義兄輕巧的化解了婉依的尷尬.她剛才也是沒來得及反應.拓跋宏彥的手剛摸到自己的臉.她就看到尉遲梟站在門口.一時間怔住了.還好尉遲梟並未往心裏去.

此時拓跋宏彥若是在計較難免顯得自討沒趣.告了辭出去.

尉遲梟坐在婉依的床邊上.把一條帕子扔在婉依手上.一言不發的坐着.

婉依帶笑不笑.他怎麼可以這樣小家子氣.一邊用帕子擦著自己的臉.婉依一邊問道:「王上這是吃醋了.」

「就是吃醋了怎樣.我可做不來王后那麼大度.能把自己心愛的人親手推給別人.」尉遲梟不僅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就是吃醋了.還范琦了舊賬.說的婉依一時啞口無言.

以為尉遲梟這下揪住自己的小辮子不打算放手了.婉依認命的準備好了聆聽教訓.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哪知道尉遲梟開口卻並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深情款款的.用溫柔的能膩死人的溫柔說道:「我心眼小.只能放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你陸婉依.不管你是重病纏身.神行憔悴.還是怨我恨我想要吃我殺我.我都愛你.只有你.」

「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些.」尉遲梟的情話是沒少說.可從來沒有這麼的生離死別一般.說的婉依心裏甜蜜過後是慌亂的猜測.

「你可還記得龍骨.」

「龍骨.記得啊.那時候說是可以用來治療藍若廷的傷.但是后來找到了經年.便在沒聽人提起過龍骨了.」婉依回想着.那還是在邊疆打仗的時候.韋絕他們說起過.只是后來遍尋無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過段時日.我要出去找龍骨.朝政上的是交給蕭夜.藍若廷會和我一起去.你不要擔心.找到龍骨我們就回來.」尉遲梟低沉好聽的嗓音在婉依耳邊廝磨.氣流像是都在聽尉遲梟的吩咐.忽輕忽重的撩撥過.在肌膚上擦除戰慄的火花.婉依躲了幾次.只換來尉遲梟更加肆無忌憚的挑撥.

她知道尉遲梟是有意懲罰自己剛才沒有組織拓跋宏彥的動作.她不知道的是尉遲梟不想她在繼續深入問下去.因為藍遠被找到了.婉依身上的蠱毒有了解開的突破口.可是其中是必要危險重重的.尉遲梟不想婉依擔心.

真正的啟程時間就是明日了.再一次深吻下去.他要婉依記得他的味道.他的感覺.並以此懷念.等着他回來.

他們以後的路還有很長很長.一定會相攜到老一直走下去.

婉依困頓的早早便睡了過去.尉遲梟下了早朝.交代蕭夜一些事情便急着離開了.婉依以為是尉遲梟公務繁忙.脫不開身來看自己.待到婉依發現.事情已經是三天後了.

看着桌面上留下的厚厚的一封信.婉依就知道事情沒有尉遲梟說的那樣輕描淡寫.想必其中一定是危險重重.否則尉遲梟也不會不辭而別.臨行前不不必極盡纏綿.

忽然就想起了小世子.那時候說過的話:若是用他的一條命來換去自己的命.這結果又有何意義.

長長地一聲嘆息.婉依始終無法抒發出發積壓在自己胸口的鬱悶.自己到底還是累贅.從前一直在拖累小哥哥.后來是小世子.現在又是尉遲梟.看他們一個個為自己奔波忙碌.真心過意不去.

「娘娘.您還是早些睡吧.你這樣整日為王上憂心.只會讓身體每況愈下.到頭來心疼的還不是王上.」杜鵑實在看不過婉依每日愁眉緊鎖.規勸婉依道.

「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道.可是我真的睡不着.」知道杜鵑是為自己好.婉依也不想再多一個人為自己擔心.岔開話題道:「懷鳴的行裝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妥當了.明日就能啟程.」

婉依輕輕的嗯了一聲.思緒更加深沉.懷鳴就要離開了.他們在一起的時日無多.可是自從這個孩子出生.她時刻不在記掛着他.

找尋最合適的時機帶他來教尉遲梟.父子還沒見面.先立了一個大功.精心為他鋪設好的未來.光明的前途.可是轉眼就要分離.

懷鳴離開那天是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小人兒騎在高頭大馬上.靠在藍遠的懷裏.眼睛始終望向宮門外.

婉依知道.他是想等尉遲梟回來.可是尉遲梟的離開連自己都不知道.輕易的就回來.

一遍一遍的平整著馬鞍.婉依安慰著「過一些日子找你父王回來啦.母后就和父王一起去草原看你.到了草原要聽舅舅的話.要孝順外祖母.和睦兄弟.不能夠惹長輩們生氣知道嗎.」

一句一句事無巨細的都交代下.婉依只怕自己那一句忘說了.會耽誤了懷鳴帶來困惑.

可是懷鳴那一張就巴巴的小臉兒上始終沒有一丁點笑顏.綳的緊緊的.他不是不想回應婉依的關心.只是心中是一直沒有辦法解開那個結.時刻忘不掉.眼前這個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人.也是自己殺害自己母親的幫凶.

帶着遺憾.婉依直到一大一小的身影再也看不見.才在杜鵑的勸說下.回到鳳陽宮.

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晚來的春天.春風消扶冰雪消融的特別晚.自己帶着懷鳴長途跋涉.一路上母子兩個歷盡艱辛、風餐露宿、赤沙罡風.才到得草原.找到拓跋鴻彥.那一路上.懷鳴始終沉浸在剛回到親人身邊的喜悅中.乖巧懂事的樣子十分惹人疼愛.

轉眼間一切都變了.那個需要自己.依靠自己.逗自己開心.體貼自己辛苦的懷鳴.每次都用仇視的目光看着自己.終於也離開了自己.

不能不說自己是有責任的.婉依從來就不是逃避責任的人.她會檢討.會反思.會面對更會承擔.卻也恰恰是因為這樣的性格讓她背負了更多.

婉依始終覺得要不是自己把宋心凌留在宮中.也不會發生現在的這些事情.是她沒有思慮周全.太急於求成了.不僅沒有為尉遲梟找到一個可以輔助他的人.甚至連晨曦和懷鳴都因此事被牽扯的後果不堪設想.

她終究不是一個好母親.沒能守護好自己的孩子.現在.懷鳴又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去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哪裏沒有父親母親.沒有他熟悉的宮殿.到處是牛羊還有一望無際的草原.戰爭隨時可能爆發.他們隨時都有可能遷徙.

思及此處.婉依不禁淚眼模糊起來.心疼懷鳴更加的痛恨自己.

夜深人靜時.心潮翻滾中.忽然宮殿外一聲動物的嘶鳴.打斷了婉依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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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心計:且拭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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