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為她戴上手銬

第307章——為她戴上手銬

笛安安的眼睛有些紅,她眨了一下眼,心裏思緒萬千,抬眸看韓凱,不太客氣地說,「我知道,不需要你來教!」然後,她站起身,轉身往教堂走去。爺爺走了,她很難過。

「安安!」夜祺追了上去。

韓凱盯着那抹瘦小卻頑強的身影,眸色黯然地站在那裏,心頭五味雜陳,在他的心裏,歐韓國際早就融入血液一般,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它就這樣垮掉。

莊嚴肅穆的靈堂里。

背景牆上掛着爺爺放大的黑白照,照片中,爺爺笑容慈祥。

通道不寬,兩旁全是前來悼念的客人,其中不乏商界精英,公司管理層的人幾乎全來了,昔日的一些競爭對手也來了,爺爺的威望早就超乎了人們的想像。

靈位旁,歐洛霆的身邊,霍媽心疼地扶起雙腿跪麻木的女兒,勸說道,「明美,你去休息一下,呆會兒還要掛點滴呢。」

靈堂里,格外寂靜,除了小小地抽泣聲。

霍明美獃獃地站在洛霆身邊,垂眸凝視着他,她的心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她終於可以和他如此近距離地呆在一起,和他一起悲傷,和他一起難過……

就在霍明美準備隨媽媽轉身的時候,門口,笛安安和夜祺徑直而來……

她心跳一滯,腳步定定地粘在地板上,冷冷地望着那兩個身影。

霍媽無語地搖頭,她們怎麼又來了?還真是哪兒都有她和他!

洛霆含淚凝視着那個女孩,心揪得心疼!

笛安安卻彷彿沒有看見他們,她悲傷地跪倒在爺爺的骨灰盒前,低着頭,難過地咬唇,「爺爺……我回來了……」她的心,彷彿撕裂般疼痛!

夜祺陪着她跪下來,滿目哀傷。

霍明美死死地咬着唇,紅腫的雙眼裏要噴出火花,欲上前一步,霍媽卻及時地拉住了她,「明美……」

但明美卻不依媽媽,輕甩開媽媽的手,她朝笛安安走去,也不管在場有多少客人,帶着情緒痛斥道,「還有完沒完了?笛安安,我求求你,別這麼能裝行嗎?這裏不歡迎你!你和洛霆已經離婚了!你以什麼身份來悼念爺爺?!」

笛安安沒有理會她,只是沉浸在無盡的悲傷里,她泣不成聲……

夜祺陪在她的身邊,握着她顫動的肩膀,「安安……」他很在乎她的感受。

如果親昵的舉動,看得旁邊的歐洛霆眼神陰鬱!死死地盯着靈位前跪下的那兩人,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厭惡,秀恩愛都秀到靈堂來了嗎?

在她倆身後,捧菊花默哀的人還在繼續。

霍明美一臉嫌惡,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霍媽捂住了嘴,「明美,你少說幾句吧。」然後,她硬將女兒拉走了。如果因為那個女人,再惹洛霆不高興,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這時,披麻戴孝的韓美萍走了過來,和笛安安一起跪在了靈位前,她深深地磕了三個響頭,「爸,美萍對不起你……」

笛安安抬起淚眼微愕地看向她,她要在這兒懺悔嗎?

「夠了。」她冷冷地對她說,「爺爺不會原諒你的。」

洛霆一臉陰沉,默默地聽着,滿頭霧水。

韓美萍垂著眸,泣不成聲,她哪還敢奢求原諒……

在霍媽的照顧下,喝過葯的霍明美,坐在休息室里,媽媽去放水杯的空隙,無意間,她瞟見了不遠處托盤裏放着一把鋥亮的水果刀。

眸色一沉,她本能地起身,伸手拿過刀並藏於黑色衣袖。

「明美,你怎麼起來了?」霍媽進來,疑惑地問。

霍明美趕緊敷衍:「沒事兒,我……隨便走走。」

「快坐下休息,你身體這麼虛弱,剛動完清宮手術,媽媽真的很擔心你。」霍媽勸說着,強行將她按到沙發椅里,「靈堂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好好休息一下。醫生說你需要多休息,不然會感染的。」

「媽媽……」霍明美搖搖頭,開始閉目養神。如今的她,只剩一條胳膊,她已經失去了健康的身體,已經不在乎感不感染了。

她知道,自己混成今天這樣,這或許就是愛情的代價。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太愛洛霆……

「你先在這兒休息,我去看看你爸爸。」霍媽輕撫女兒柔軟的絲髮,不放心地說。

「嗯。」

聽着媽媽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霍明美緩緩地睜開了眼,淚水迅速凝聚,她又難過了,確定媽媽離開以後,她站起身,單手握拳,握著水果刀的把柄,往靈堂走去……

悲痛不已的笛安安和夜祺仍然並肩跪在靈位前,韓美萍跪在她們身邊……洛霆亦是如此……

一步一步,霍明美朝她們走去……

目光落到笛安安身上的時候,眼神里露出輕蔑與決狠。

她在笛安安身邊跪下來,突然的到來卻引起了夜祺的警覺,這女人看安安時的眼神太過詭異,夜祺扶著笛安安站起身,並與笛安安交換了位置,讓自己靠近霍明美。

「安安,我們去那邊,別防礙客人們了……」看了看身後的客人,說着,夜祺扶著笛安安讓出了個位置,成功地躲開了霍明美。

而後,夜祺竟然無意間看見了霍明美袖子裏藏着的水果刀……

他倒吸一口涼氣,開始替安安提防這個女人。

安安這麼悲傷,哪會意識到潛在的危險?

葬禮結束以後……

院子裏的天使曼陀羅開得正艷,一切依舊,只是少了種花養草的主人,一切,就顯蕭條了。

笛安安和夜祺在韓美萍的邀請下,回到了歐家別墅。

笛安安沒有淚水,面容蒼白,她站在客廳中央,怔怔地望着韓美萍走上樓去的身影發獃。置身爺爺曾經生活過的環境,悲從心生。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笛安安和夜祺轉身,看見歐洛霆帶着一股凜冽的肅殺之氣朝自己走來!

笛安安身子微僵,她看着他走近,那雙眼睛裏佈滿了血絲,那種絕望的悲傷,令她印象深刻。

「滾!」歐洛霆在夜祺面前站定,幽深的黑眸盯着他,下頜綳得很緊,近乎咆哮著吼,「你們都給我滾!!」

他的態度讓笛安安喉嚨一緊,詫異萬分,歐洛霆冷諷地盯着她,「既然狠心離開,就請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我的視線!現在爺爺不在了,你還有什麼借口往這裏跑?」

「歐洛霆!」夜祺再也聽不下去。

「閉嘴!」歐洛霆心中在怒吼眸色暗沉,冷冷地盯着他,「你更沒有資格在這兒跟我講話!」

笛安安心中一痛,輕輕地笑,笑着笑着低下了頭……她難過極了,知道爺爺的離開給了洛霆沉重的打擊,她真的不想再傷害他,不想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然而,他很快就要接受另一層的打擊。

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

韓美萍捧著一隻古老的木盒朝笛安安走來,在她面前站定,無視所有人,定定地看着她,「這是爺爺的遺物,交給你保管。」她的聲音有些低啞。

歐洛霆目光沉沉地盯着那隻木盒,他的眼眶紅了,心臟一陣陣揪緊。

笛安安伸手接過木盒,不算太重的盒子,卻傳遞著沉甸甸的重量,她垂眸望着懷裏的盒子,逐漸遞加的情感在心底無止境地蔓延,這些都是爺爺用過的東西嗎?

「我有話跟你說。」笛安安將木盒交到夜祺手裏,牽起韓美萍的手便將她拉出了客廳,徑直拉往池塘邊的長椅。

安安的態度讓洛霆詫異,望着她們離去的背影,他的心裏有千萬的疑惑。她和媽媽之間,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融洽?彷彿在她倆之間,藏着些什麼秘密。

在洛霆陰鬱的目光中,夜祺捧著木盒走出了客廳。他來到院子外的越野車旁等她。

客廳里,歐洛霆深陷困惑中,思緒難以理清。

池塘邊。

微風徐徐,魚兒歡躍,淡淡菊花香迎面而來。

身旁,沒人修剪的花草,早已失了色彩,院子裏瀰漫着哀傷的氣息……

長椅前。

笛安安面向池塘,心裏的悲傷慢慢地發酵成滾燙的情緒,「為什麼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把公司股份轉給我?」她轉眸看她,沒有感激,反而責怪。

「……」韓美萍眨了眨眼,終於回過神來,看她,「這一切原本就應該屬於你,我本來想把公司也轉給你,只不過……我已經沒有機會做這件事情了。」她彷彿能夠聽到一陣警笛聲,說不定等一下,她就會被警察帶走了。

笛安安倏地轉眸看她,怔怔地問:「有沒有考慮過洛霆的感受?」

韓美萍沉默了一會兒,難過地閉眼,喉嚨艱澀,「我打算告訴洛霆真相……瞞不住的,如果警察把我帶走,與其通過別人的口告訴他真相,倒不如我自己說出來,或許這樣我的心裏會好受一點。」

「公司我不要,股份我也不要,這個家裏的東西我更不要!」笛安安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戳在她的臉上,目光冷冷的,聲音也冷冷的,「我只要你接受遲來的應有的懲罰,我要看着你執行死刑!我要替爸爸媽媽報仇!!」

痛苦地閉眼,一行冰涼的淚水順着臉頰滾落……韓美萍連呼吸都痛了,她微微顫抖著,站在池塘邊,淡淡地問:「痞子康怎麼樣了?」

安安冷冷地盯着她,「他死了!」但是,他的死並抹不去她心裏的恨!

唇角牽強地扯動,韓美萍扯出一抹苦澀而欣慰的笑容,她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終於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笛安安含着眼淚,抑制心痛,轉身離開……

不知在池塘邊站了多久,直到腳步聲越來清晰,最終戛然而止。

低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膜,「媽。」

睜眼,韓美萍轉眸,對上洛霆佈滿血絲的眼眸,勉強扯出一抹笑:「洛霆……」她很欣慰,他還能叫自己一聲媽。

「笛安安跟你說了什麼?」歐洛霆緊緊地盯着她,「為什麼要將爺爺的木盒交給她?為什麼自從離婚以後你對她的態度就來了個大轉變?甚至我感覺你一直在顧及她的感受,為什麼爺爺生病的時候,你要在家裏為她和夜祺準備房間,這完全不是你的行事風格!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面對兒子一連串的疑問,韓美萍微微蹙眉,「洛霆……有些事情,媽媽也想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向你坦白。」她看向他,深深地望着他,似無限傷感,似鼓起千萬勇氣。

歐洛霆皺了眉,凝神看她,果然她們之間有秘密。

只見媽媽將目光拉向遠處的水面,「其實……其實笛安安才是爺爺的親孫女。」

洛霆心一沉,冷酷卓絕地望着她。

「媽媽要跟你講一個遙遠卻又快結局的故事,在這個故事裏,你的很多困惑或許都可以找到答案。」韓美萍在長椅里坐下來,她精緻的臉龐被夕陽染了抹柔和,語氣從容淡定:「那還是在媽媽上大學的時候,媽媽深深地愛上了一個男人……」

「……」

「……」

「洛霆,是媽媽無知,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法才一錯再錯,傷害了安安傷害了你,是媽媽對不起你們……」韓美萍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誠摯地道歉。

歐洛霆目光中帶出隱隱的憤怒,這個封陳的故事帶給他的是深深的震撼,他聲音顫顫地問:「一句對不起,就要抹去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嗎?」他痛苦地閉眼,這樣的現實要他如何接受?

深愛的爺爺竟然不是他的爺爺……

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身份竟然是假的……

想到以後的備受質疑,他的心痛得無以復加,原來他在歐家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這樣的顛覆要他如何接受?!

「對不起,洛霆,媽媽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媽媽也知道已經晚了。」韓美萍流下了悔恨的淚水,「說不定警察呆會兒就會找上門,媽媽一旦離開,再見你已不知道要等何時,或許這一別,媽媽再也見不到你。」

歐洛霆難過得連連抽氣,心口處湧上冰冷的銳痛,他的眼眸深處有暗暗濃烈的東西,緊緊地凝視着身邊的女人。

「洛霆,媽媽不奢求你能原諒媽媽,但是媽媽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如果上天能夠給媽媽一次重來的機會,媽媽一定不會這樣對你,一定不會這樣對安安,真的,媽媽真的很後悔……」她盯着眉宇緊皺的兒子,激動地說,生怕慢一秒,兒子便會生氣地打斷她的話,讓她沒有懺悔下去的勇氣。

然而,此時的歐洛霆,哪還有什麼心思打斷她的話?他沉浸在無盡的哀傷與悲痛里,甚至是絕望中……痛到窒息!

「洛霆……」韓美萍難過地握住兒子的手臂,「媽媽很擔心你,擔心你會支撐不下去……」她哭着抱住了他,「安安剛才表過態了,公司會留給你,這套房子也留給你,歐家的東西她分文不取,媽媽希望你能替爺爺守住這份家業,希望你能儘快振作起來……好好地活下去……」

歐洛霆漠然閉眼,淚水滾落……

警笛聲刺耳!逼近!

韓美萍緊緊地抱着兒子,「洛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媽媽把媽媽名下的股份轉給安安了,這件事情是媽媽的心愿,當時瞞着你,是不想讓你過早知道真相……」

一輛輛警車徑直開進了歐家大院。

穿警服的民警從車上衝下來,徑直衝進了客廳!

很快,有幾人沖了出來,開始在院子裏尋找韓美萍。

每一秒,都是如此短暫,韓美萍緊緊地抱着洛霆,淚水如決堤一般,打濕了洛霆的衣襟,「兒子,媽媽是愛你的……」

很快,兩名警察朝這邊走來,直接將韓美萍和洛霆分開,拿出手銬扣住了她的手,將她強行拉離了洛霆的懷抱,任憑警察將她如何控制,她都默然不語,只是不舍地難過地盯着兒子。

「……」歐洛霆胸口有緩慢湧上的窒息感,這一切,多麼像電影里上演的鏡頭。

「韓美萍,對於我們今天抓捕你,你有異議嗎?」警察嚴謹地問。

她閉目搖頭,「沒有。」聲音有些澀重。

「那走吧。」說着,警察就拉着她轉身,剛走出幾步,身後突然傳來洛霆的聲音,「媽媽!」

韓美萍腳步一滯,心裏湧上一股酸澀的暖流,她回眸,深深地迎上兒子的目光,「洛霆,你要答應媽媽,好好地活下去……」

「你也不能死。」他的聲音喑啞,「我會等你出來。」

韓美萍流淚點頭,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背負着的是命案,而且不止一條,法律沒有放過她的理由,這一別,便成永別。

望着她被警察越帶越遠,歐洛霆還是跟了去。

看着媽媽被送上警車,一行淚水滾落,冷風中,歐洛霆久久地閉眼,難過得無法呼吸。

歐家別墅外。

一輛輛警車從林蔭道上疾馳而過!

夜祺的車子就停在院外,車窗搖下,笛安安深深地望着那扇敞開的大門,略過夕陽的絢爛,讓人沉迷的景象被光線勾勒出難言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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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婚情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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