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雖然她說得輕鬆,語氣里卻潛伏着某種因子,讓珍珠全身都不舒服起來。她似乎和以往印象中那個愛打架、饒舌而可愛的噴火女郎有所差距,變得尖銳了。突然,她腦海靈光一閃,莫非……莫非蕭瑤也鍾情於聶濤?

珍珠暗暗打量她,但蕭瑤仍專註的操控方向盤,眼神直視前方,看不出任河心思。

車子行至仰德大道,循繞山路而上,約莫二十分鐘,路旁夾道的樹排列得愈見整齊。然後珍珠見到那扇鏤花大門,門緩緩的自動開啟,蕭瑤將車駛入。

候門的彪形大漢是那種典型的黑道分子,他向車內的蕭瑤微微點頭,六隻黑金毛皮的軍用狼犬蹲坐在他腳下。珍珠驚異的瞪大眼睛,她長這麼大,從來不知道狗也可以長得這麼威武英俊。

車子滑入那不算小的車庫,兩人才步出車外,就聽見聲響:「阿瑤,你帶人回來了嗎?濤少爺方才來過電話,說你要帶位小姐回來。」

說話的婦人有個圓胖身軀,臉頰也鼓鼓圓圓的。瞧見了珍珠,她堆滿熱情的笑容直趨過來,「你就是珍珠小姐?我是金嬸。」

「您好,金嬸,叫我珍珠就好了,加上小姐聽起來不太習慣。」珍珠禮貌的回應,不自覺笑開了嘴。

「好好好。你好可愛又漂亮,濤少爺只含糊說是小姐,也沒講清楚。」金嬸揚起眉,眼睛閃著光,掩飾不住唇角喜悅的笑。

珍珠被她別有深意的目光瞧得有些發窘,她求救的看了看蕭瑤。

「金嬸,我知道您急着幫長老找老婆,但也別嚇著人家。待會把人嚇跑了,您就沒法愛屋及烏了。」蕭瑤又詼諧又挖苦地道。

「珍珠,我服侍濤少爺十幾年,我人很好的,你別嚇著了。」金嬸急急地保證,拉着珍珠走出車庫,「我烤了一些餅乾、起司蛋糕,你和蕭瑤進屋坐,我泡壺茶請你。」

「哇!我最愛吃下午茶了。」珍珠叫着,腳步自然的跟上,邊問:「聶濤也喝下午茶嗎?您真的照顧他好久好久了?」

「是呀!當初幫主要我照料他生活起居,那時濤少爺才十六、七歲哩。」

「金嬸也是洪幫的人?那你肯定認識香織羅?」

「香織?」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你是說那丫頭呀!我當然認識。原本她不叫香織,自從嫁給了那位日本大鬍子,才改名換姓的。唉!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快活不?」金嬸嘆了口氣。

「很快活!很快活!我在北海道見過他們,一位教劍,一位種花,生活過得好愜意。」

珍珠感到和金嬸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好近。她是聶濤的金嬸,就等於是她的金嬸。

進了屋,金嬸匆忙到廚房準備點心,珍珠和蕭瑤則各據着一張單人沙發,隨意坐在客廳里。不知為何,那股奇怪的壓迫感又逼了上來。

難道是她多心了嗎?珍珠無法確定。但蕭瑤似乎生著氣,她的眼神透出了不友善的訊息。

「蕭瑤,你沒事吧?」她試探的問了一句。

「怎麼?」蕭瑤抬頭望向她。

門鈴突然大作,阻斷了珍珠的話。她離門較近,不做考慮的上前開門。門一打開,一大束花出現在門口,花束之大,將捧花的人遮去大半身軀。

那名手下掙扎了一會兒才露出頭來,對珍珠說:「長老送給珍珠小姐的。」

珍珠半信半疑的接過花,邊問:「沒有卡片,也沒有信箋嗎?」

「沒有。」他簡短回答。

「謝謝。」珍珠掩上門,有些納悶。這不是聶濤行事的風格啊!但疑惑歸疑惑,平白收到大束美麗的花,不管是誰送的,她心裏總是感到高興。

珍珠轉過身走回客廳,一抬眼,她怔了怔,不明就裏的問:「你拿我的小熊背包做什麼?」

蕭瑤略微緊張的將之放下,又聳了聳肩,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浮上嘴角。「你的背包很可愛,我只是看看而已。」

珍珠輕應了一聲,心底狐疑的感覺卻愈擴愈大。她甩了甩頭,想把那份沒來由的詭異拋得遠遠、遠遠的。

【第八章】

今晚,有很好的月色。

金嬸上樓睡了,那管着狼犬的大漢在四周巡視,剛經過大屋前。

珍珠蜷曲在前廊的藤製

鞦韆椅上,輕風徐徐吹來,拂得人昏然欲睡,不知不覺的,她手邊的書掉落到地上。

一隻修長的手撈起那本書,高大的身影籠住了她。

端詳着眼前甜美的睡容;他低嘆了口氣,彎下身將鞦韆上的人兒攔腰抱起。

熟悉的氣息在珍珠鼻間縈繞,她將頭埋入他的肩窩,模糊的咕噥著:「你好晚才回來。我想等你,可是眼皮好重,忍不住就睡著了。」

「嗯。」聶濤輕應了一聲,抬腳欲往屋內走去。

「別進去,還不要。」她低聲要求着,音調柔柔軟軟的慵懶,令人無法抗拒。「陪我坐坐,外面天很黑、月很亮、風很舒服。」

他煞住了腳步,折回來坐在鞦韆椅,將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藤椅承受着兩人的重量,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很晚了吧!珍珠想着,卻懶得抬起手腕看錶。

忽然,聶濤開口打破共享的靜謐,口氣微酸、微慍,「阿超哥是什麼東西?」

「什麼?」珍珠皺皺眉。

直到聶濤又問了第二次,她才搞懂他的話。

「阿超哥不是東西,是個人,還是高高帥帥壯壯的那一款人。」她回答完,發覺不太對勁。抬起頭來盯着聶濤,秀眉緊皺,「嘿!等一下,你怎麼知道阿超哥?誰跟你說的?」

「你」

「我?」珍珠眼睛睜得又圓又大…

「這裏的電話全天候監控;下午你撥了一通長途電話回家,通話時間十七分三十二秒。」

那通電話,她和家人聯絡上,含糊的交代目前的狀況,又推說要留在北部找工作,暫時無法回家。她順口問起阿超哥,才得知那日她失了蹤,阿超哥找她找得快瘋了。

「你侵犯我的私隱,監視我的行動!你仍認定我是間諜,防着我和別人接頭?」珍珠嚷着,想從他的大腿上跳開,但聶濤攬緊她的腰肢,令她動彈不得。

美好的一個夜,就這樣被他破壞殆盡。珍珠氣不過,掄起拳頭狠狠給了他胸膛一拳。

聶濤悶聲挨打,眼瞳隱在陰暗之中。

「只要明天和武山連合會的會談有結果,各自招回卧底分子,畫分新的地盤界線,一切就能如你所願,你要到哪裏去都隨你。」他想讓聲音聽起來滿不在乎,但表現出來的,卻完全走了樣。

能回家,她當然很高興;可是她暗地裏仍舊希望他會說些不要她離開的話,哪怕是強硬一點的手段也好。但他什麼都不提。

珍珠心好痛,主動的問:「你難道不留我?」她專註的盯住眼前這張男性的臉孔,驚愕地發覺閃過他眼裏紛亂的情感。

對他而言,這是全然陌生的事。他不知所措,急於逃開珍珠窺視的眼神,但珍珠不肯。她伸出手,輕撫着他剛硬臉上的疤,心裏漲滿了對他的憐惜。

「答應我,別再拿自己的身體擋刀擋槍,如果你仍這樣,我就……我就……」她的「我就」還沒有下文,眼淚倒先滾了下來。

聶濤驀然銜住她頰邊的淚,發了狂的吻着她,輾轉往她紅艷艷的唇間,和她交纏一起,良久良久才放開。

他將臉埋入珍珠細緻的頸邊,嗅着她的發香,低吼的自問:「我留你做什麼?留你來氣我、折磨我?留你來觸發我的劣根性?我肯定是瘋了!」

珍珠無法替他回答,她揉着他濃密的發,靜靜的與他相偎。

愛情便是如此,讓人甜蜜,讓人苦楚,永無了時。

不知怎麼回事,一早,珍珠的眼皮就跳得厲害。

不過她個性樂天,倒不十分在意。

梳洗完畢步下樓來,金嬸已在飯廳里忙碌,珍珠向她道了聲早安。

金嬸轉過身軀,圓潤的臉上掛滿笑容,揚聲道:「過來吃早飯了。不清楚你的喜好,所以中式和西式的我全準備了。快來,趁熱吃吧。」

珍珠走了過去,只見飯廳大桌上擺了燒餅油條、清粥小菜、火腿蛋卷、沙拉三明治、牛奶、咖啡……她食指大動,睜大眼睛,垂涎的問:「這麼多,只有我一個人吃嗎?」

「是啊!濤少爺很早就出門了,他一向不吃早飯,一杯黑咖啡就打發。你想吃什麼?稀飯涼掉就不好吃了,我盛一碗給你。」

「金嬸不用忙,我自己來就行了。」珍珠急急搶過金嬸手邊的碗、金嬸站在一旁,熱情而努力的幫她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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