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蟲蠱千百足 怎敵人心毒 上

剩下幾天，眾人在苗寨住了幾日，也習慣了此處的生活。苗家人十分好客，對於這幾位外來的客人也很是照顧。眾人跟着吳燕將苗寨轉了個遍，徹底體會到了這大山深處的奇妙。

不過張青城卻是個例外，雖然跟着大家一起，但吳燕几乎不怎麼理會他。張青城也知道這其中緣由，只是心裏泛苦，嘴上卻不敢說什麼。吳燕同如月的關係似乎也冷淡起來，祖孫倆見面幾乎不怎麼說話。

如月雖然很不待見李岩，但現在蠱王大會馬上就要召開，五苗全部聚集到了白苗寨中，讓她無暇分神，只得等蠱王大會結束，再將眾人送出苗寨。

有吳燕陪着，李岩這幾天幾乎都在平淡之中度過。時間終於來到了蠱王大會當天，這一日苗寨中格外熱鬧，普通的苗人都穿起節日盛裝，在他們傳統里，五年一度的蠱王大會是最盛大的節日。

地位高一些的苗人則穿着純色服飾，分別象徵五苗。當天晚上，如月親自來將吳燕帶走，雖然不情願，李岩還是讓她跟着如月離開。而他們一行人，則被一個苗人帶領，朝着大山深處走去。

夜晚的山風格外涼，李婷似乎穿的少了，一個勁的打噴嚏，楊剛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李雲扶著祥叔在崎嶇的道路上前行，而藤堂香澄則緊跟着李岩，苗家的人對東瀛人可沒有那麼客氣。

前面的苗人手中舉着火把，將夜色驅走，但這火把只能照亮，卻不能驅寒。實在是受不了寒冷，李婷在楊剛懷中哆哆嗦嗦地問道：「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

「幾位客人，前面已經到了！」那名苗人停下腳步，眾人發覺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山洞，在夜色之中，猶如猛獸一般，似乎要擇人而噬。那苗人沒有停留，引著眾人走進洞中。

從洞口進入，只發現洞口有兩根巨大石柱，相對而峙。藉著那火把亮光，李岩看到那石柱上龍虎相交，刻滿花紋。跟在那人身後，順着窄小巷道走了片刻，突覺眼前擴然平朗，一個足以容納千人的大廣場呈現在眾人面前。

在廣場正中頂上，有一塊巨石橫突而出，如龍獸騰空。此時廣場四周已然聚集了幾百人，這些人分作五方，每一方所穿衣服顏色不同，分別呈黑，白，紅，青，紫五色，象著着黑苗，白苗，紅苗，青苗，花苗五苗。

在眾人正前方，緊貼洞壁處有一高台，上高聳五尊巨大石像，分別是蜈蚣，蠍子，蛇，蟾蜍，蜘蛛五種毒物，栩栩如生。而在每尊雕像腳下，端放着一尊石椅。此時那蛇像下方的椅子上，正端坐着苗家大祭司，如月。

其餘四個石椅上，分別坐着與李岩有過一面之緣的四洞大王，五人身後各自站着一人，似乎是他們的護衛。在那苗人的帶領下，一行人艱難穿過人群，在白苗一方前排坐下。

「蠱王大會是我苗家盛會，希望幾位客人好好觀看，不要喧嘩。」那苗人囑咐一句，便匆匆離開，似乎是有事要辦。

四處張望了一番，只見人山人海，楊剛不禁咋舌：「我的天，這麼多人。這蠱王大會的陣仗也忒大了些吧！」

祥叔聞言呵呵一笑：「那是自然的，這蠱王大會五年一次，乃是苗家人最重要的節日，就像咱們的春節一樣。苗家五族有些地位的人都會前來，你說這人多不多？」

李岩沒心思聽祥叔的解釋，他四處張望，想要在人群中找出吳燕來。但令他失望的是，四周都沒有見到吳燕的身影。就在此時，那平台上傳來了如月的聲音。

「各位同胞，各位族人，又到了這蠱王大會舉辦的日子了！」如夢站起身來，環視四周，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苗家人，臉上露出喜悅，「能看到我苗寨如此興盛，身為大祭司，我心中倍感欣喜啊！」

「我受族人厚愛，承先人遺志，擔任了這大祭司之位，現在想來那些往事還如同在昨日一般。幾十年來，我不敢有任何懈怠，只盼我苗家能蒸蒸日上，生活興旺發達。蒼天沒有辜負我的苦心，看着苗家現在的情勢，我深感欣慰！」

下面所有人俱都是經歷了這幾年苗疆發展的人，被如月的話所感動，一個個都鼓起掌來，如月身邊的幾位洞主也紛紛鼓掌，但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

如月雙手虛壓，繼續說道：「苗家能有今日，都是大家齊心協力所致，如月我不敢貪功。這幾年來我年紀逐增，常感心力不及，所以今日則蠱王大會，我便要將這大祭司之位讓出，另選賢能，繼任這大祭司之位！」

嘩……話音一落，眾皆嘩然。本以為今年的蠱王大會和往年一樣，只是慶祝一番罷了，沒想到如月竟然扔下了這麼一個重磅炸彈，一時間所有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在下面紛紛議論起來。

「如月大祭司之言我完全贊同，若是能選到賢能之人繼任大祭司之位，定然能夠帶領我苗家蒸蒸日上。」拜月洞主嘿嘿一笑，朗聲說道，「不過按照祖制，這大祭司繼任者需要從五苗中各自選出，在這蠱王洞中比試一番，獲勝者才能得到五苗擁戴，繼承那大祭司之位，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幾位洞主聞言都點頭表示同意，如月輕笑一聲：「既然如此，那便按照祖制來辦。我白苗族所選之人是我那孫女吳燕，你們幾位也從族中選出青年才俊吧。」

一旁的木鹿洞主輕咳一聲，說道：「我紅苗族所選的是方濟！」

朶思洞主輕笑一聲，指著自己身後站着的年輕女子說道：「我青苗族所選的乃是我的弟子，燭月。」

帶來洞主瞟了一眼拜月洞主，朗聲道：「我花苗族所選之人是我孫兒長立。拜月老弟，你們黑苗呢？」

「自然是我徒弟殷強了！」拜月洞主哈哈一笑，站在他身後的殷強一臉喜悅，看其表情似乎已經當上了那大祭司一樣。

「既然五苗都已經有了各自所推舉之人，那咱們就按祖制來辦。還望各位族人今日做個見證！」如月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只見一個女子拿着一個銀盤走上平台，那銀盤之中放着幾張紙條。

「紙條上寫有五個數字，你五人各拿一張紙條吧！」

「且慢！」拜月洞主攔住如月，他環視四周疑惑問道，「大祭司，怎麼沒見燕丫頭？莫非你們白苗打算放棄了么？」

「吳燕還有些要事要辦，一會自然會來，拜月洞主不必疑惑。」如月輕笑一聲，毫不在意，「吳猛你先替吳燕拿一張號吧。」

「是。」一直站在如月身後的男子走上前，正是進村時攔住李岩等人的吳猛。只見他從銀盤中拿起一張紙條，當中展開，只見紙條上用毛筆寫着一個五字。

其他人見狀也各自從盤中拿起一張紙條，各自展開。眾人看的清楚，方濟的是一，長立的是二，殷強的是三，燭月的是四，加上吳猛手中的五，剛好五人。

「既然順序已定，那便開始吧！第一輪方濟對長立，獲勝者將可晉陞至下一輪！」如月回身落座，伸手在石椅上一拍，似乎觸動了什麼機關。只見山洞猛然一震，四面眾人發覺自己竟然在緩緩後退。

轟隆隆，一聲悶響從地底傳來，只見廣場中央地面突然升起，一層一層，形成了一個高台，外有石柱欄桿，大概有數十米見方。望着這一幕，在場眾人都發出一聲驚嘆，沒想到這苗家山洞，竟然還有這麼精巧的設計。

李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來到這裏他就覺得心神不寧，現在聽着眾人的喧鬧聲，他更覺心煩意亂。

平台出現，如月環視四周，朗聲說道：「請長立方濟二人入場吧。這比試只是點到為止，莫要傷人，你二人切記！」

兩人聞言點點頭，一閃身來到台上，方濟拱拱手，笑言道：「長立老弟小心，我這就來了！」

話音未落，身子化作一道殘影，轉瞬之間便來到了長立面前，只見他雙手握拳，猛地朝長立胸口印去。在場眾人見狀都發出一聲喝彩，這方濟的功夫果然了得。

苗人擅長用蠱，但蠱術並非萬全之法，萬一被人識破，那麼拳腳功夫就派上了用場。方濟身形閃動，動作行雲流水，李岩觀之也暗暗點頭。

望着方濟揮來的拳頭，長立不慌不忙，雙腳猛地一蹬，整個人藉著力量，如同炮彈一般竄出，方濟那一拳自然擊在空處。在場眾人俱都發出一片惋惜之聲。就在此時，長立突然出現在方濟身後，抬起右手，做手刀狀，猛然朝方濟脖子劈去！

方濟也毫不示弱，雙手握拳，狠狠擊向長立胸口，根本沒將對方揮來的手刀放在眼裏。所有人都發出一陣緊張地驚呼聲，莫非這方濟瘋了不成，長立功夫不在他之下，這一擊若是中了，方濟必定要受傷。

莫非兩人要來一個兩敗俱傷么？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長立的手刀穩穩停在方濟咽喉處，而方濟的拳頭竟然也停在了長立胸前，兩人都沒有再發起進攻。

一時間場中悄無聲息，望着場中這詭異的情形，眾人都不敢大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