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把我放到一邊,我能助你--」雖無法騰挪對打,她亦能拾木屑等小物以暗器手法護住自己,甚至幫他退敵啊!

轟—砰!

無奈,她還沒惱嚷完,船身耳然傾震,震蕩之大讓船艙里未嵌緊的東西全倒在亂滾,人也極難站穩。

「頭兒!那兩個摩色族人溜到底艙鑿船!」

「兩艘墨船又撞角過來啦!穩住啊!」

福祿壽三姐妹厲聲提點的同時,又一陣轟然巨響,大船的頭尾分別遭到撞擊。

花奪美再次被擁入厚實胸懷中,男人伏低虎軀護住她。

劇烈搖晃之際,一道銀霜竄過花奪美眼角餘光飛掠過來,被震得身形不穩的呂雲竟是擲出手中劍!

「雷薩朗!」花奪美驚呼,身軀妄動。

沒允懷中的女人搶步胡來,雷薩朗反應甚迅,那把長劍被他橫臂揮擋,頓時失卻準頭,劍尖「咄」地射透一旁船板,豈料這聲東擊西的打法,他胸腹此時門戶大開,呂雲雙掌同時打擊!

怒氣騰騰欲置對手於死地的桃花眼霎時間轉為驚駭,因那「活寶貝」千鈞一刻問切入她陰寒掌風擊出的方向,呂雲要撤掌已難!

「大香!」

男人恨聲狂吼,花奪美只知身子被擊飛出去,一時間不感疼痛。

風頓時變強,太陽也強,強得有些刺目……

太陽?她眯眼微怔間,突然「撲通」地大響,帶鹹味的沁涼淹沒了她,漫住她口鼻。

原來……她跌出船艙破洞,墜海了……

【第九章風流雲散貴心期】

身子太沉,她一直往深處墜。

可恨啊……想她花奪美自小於江南水鄉成長,泅泳之技可是花家四姐妹袒最最古回明的,可如今六條長鎖煉加身,她又踢又划,使盡氣力,卻怎麼也游不出海面。再有……那掌風原來打中胸腹了,他開始感到劇疼,一出力,血便難以抑制地嘔出來,海水又混著嘔出的血耳地灌入她口鼻,她痛苦……

唔……可惡,她真在南洋溺水而亡,待消息傳到江南姐妹耳里,要批鬥得她體無完膚,死都不能清靜的……

她不甘心、不甘心……那男人和她之間的架都還沒吵完,她怎麼甘心……

神思不安地淡擰眉心,她明明睡着,額卻滲出細汗。

一隻厚而溫暖的粗掌情難自禁地覆上她的額,靜靜貼熨著,雷薩朗俯視枕上那張偏蒼白的美臉,殘餘的驚懼猶在胸間蒸騰。

然後是痛,痛到也要如她被揮上船后猛嘔鮮血般狂吐三升血出來。

她一頭烏亮流泉發被絞掉,剪得參差不齊,最長的一縷竟未及肩。

她頸、四腳、腰肢都有淡淡勒印,即便六條長煉皆已解下,鎖骨和腳踝處細膩肌膚已磨出新傷,雙腕內側亦有擦痕。

唇角內尚有一點紅,似乎是嘔出的殘血,他心動心痛,不禁俯身舔吻她略涼的柔瓣,將血點吮去,並容許自己往芳腔深處輕探,將灼燙氣息一遍遍地渡進她唇齒間。

「唔……雷薩朗……」

熟悉的吻、熟悉的氣味,花奪美憑本能回吻,吻得太過火,內息岔了岔,胸腹又悶疼起來。

溫厚的掌覆著她的額,另一掌則平貼她胸腹間,他的功夫偏剛猛一路,按理內力修為並不出色,但他此時這麼攤掌貼熨,花奪美竟覺左胸一暖,丹田也暖,躁亂心緒穩了下來,她柳眉一馳,睫廉終於掀啟。

一瞧,她暗暗低咦了聲。

男人嚴峻表情與他擱在她身上的沉且溫柔的手勁,以及一刻那細膩的吻相較之下,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那模樣顯然氣得不輕……哞哞哞,他大爺還要恨多久嘛?

從石屋事件恨她恨到現下,不依不撓的,能不能雙方暫且休兵一下,讓她好好休養生息幾番,養足精神后,要恨再來讓他恨啊……

「醒了?」他硬邦邦地問。

「恩……」抿抿嘴,嘗到他留在唇齒間的味兒,花奪美不由得眯眼笑了,元氣稍微不足的美眸一溜。「這兒是哪裏?」

陌生且寬敞的屋房與大島碼頭區的總他頗像,她躺在角落的一處屏榻,有兩幕細竹屏風聊勝盡無地圍起這個所在,躺在裏邊,外頭的人聲隱約可聞。

雷薩朗撤回了雙后,淡然道:「鳳善棠位在多島海域的秘密巢穴之一。」略頓,「在此地換了船,待會兒即刻起程回大島。」

她瞪大眼,腦中靈光閃過,頓時抓到要處。

「你跟鳳善棠暗通款曲、私下連手,而鳳善棠那幾艘驚人的船隻全藏在此地,既是狼鬼的戰船,自然不能大刺刺地行至大島……啊!你,你你……」瞪人,一瞬也不瞬的,白頰忽地泛出溫淡血色。「你背後出手偷襲人!」咳咳咳……心緒波動過大。

事情發生的經過,她記起來了,記得一清二楚。

見她低咳,男人眉峰成巒,巨掌再次輕覆地胸腹,花奪美卻仍勉力擠出聲。

「我墜海,渾身痛得要命,怎麼也游不上去,有兩條黑影朝我游來,你……你和呂雲……你們倆也跳下船……」兩個人都伸長臂膀要抓住她。

那一刻,兩人暫泯恩仇,把救她視為唯一要事,而那把被呂雲聲稱早已拋落海中的鑰匙,其實一直掛在她脖頸上,見勢頭不對,刀子終於肯掏出,在海水包圍中為她卸下那六條重擔。

「你奮力拖住我,拚命划動四肢,不讓咱倆往下沉,呂雲則乘機幫我解開煉鎖……她在幫我拉開最後鏈子時,兩條腿卻被之前解開,浮蕩在周遭的長煉勾住,你拉着脫困的我往上游,你、你……」

雷薩朗冷哼一聲,欲笑不笑,替她道:「你想罵我見死不救嗎?哼,我確實見死不救,而亂山雲這號人物也不值得我出手相救!」抹青的臉色更沉了,有幾分是為着她似乎真在意起那個該死的海盜婆子。

磨磨牙,繼續吐出滿腔鬱悶。

「你倒好,何時「奪人所愛、無成人之美」的樓主大人也動起憐憫之心,以德報怨來了?都自身難保,你還硬是伸長臂膀揪住人,非把賊婆一併拖上來不可!」她氣虛且帶傷,拽住呂雲臂膀的五指卻抵死不放,他內心再不平,也只能把兩女全都救上。

他很難不胡思亂想,怕她在亂山雲糾纏下,真對對方有了異樣情思。要不,依她恩怨分明、有仇必報的行事作風,在受了對方多日折磨和欺侮,怎可能心軟以待之?

心火耳熾,恨極這種不確定感,他炯目抹上戾色,低咆:「是!我就是出手偷襲她,如何?」

花奪美被他的搶白弄得怔怔然。

忽然間,她有所理解了。唔……他這模樣……是惱羞成怒嗎?她欲笑,又趕緊抿住幾要綻開的笑花,清清喉嚨徐慢道:「不如何啊!咳咳咳……只是雷薩朗大爺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突如其來在背後下手,總教人吃驚……」

那時,她和呂雲皆被拖出海面,有小船前來接應,待三人上了船,呂雲無暇對敵,僅真情流露地摟着她、關懷她的傷勢,她瞥見被擠開的雷薩朗一臉陰沉,下一瞬,她尚不及多說半語,他大爺峻唇冷勾,竟手起手落在背後偷襲呂雲,直接以手刀擊昏對方。

她笑笑一嘆。「此等絕妙陰招向來是本樓主使慣的,大爺莫不是跟在本樓主身邊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不覺間被潛移默化……」說着,忍不住又低咳一陣,所幸咳血的情況已止。

她的咳聲讓雷薩朗心臟緊了緊,不願回想,偏不得不想,思緒有自主的能耐,教他想起十餘日前,丹華和十二小婢帶回她被擄的消息,知她落入亂山雲手中,知她根本不多掙扎亦無法掙扎,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地隨對方走時,他既驚且怒,那樣忿然的情緒中還清楚夾雜着慌懼,天曉得他有多久不識駭然滋味,卻因為她而嚇得胸中窒悶,連着好幾夜不能成眠。

而那驚駭到她被亂山雲發掌打中、墜海后,累積到最高處,整個滿溢出來!越思越驚,他臉色越凝峻,語音也冷颼颼帶嘲諷。

「樓主的行徑倒也讓人不解,遭人欺負了,未連本帶利追討,生死之際竟動了惻隱之心,死拉着人不放。」哼聲,「顧惜對手,這當真出奇。」

之後他擊昏賊婆,她忙着咳血,拉緊人家的手卻一直未放,昏厥前還不斷向他要一個允諾,要他應承她,絕對不能在她暈厥未醒時,對那賊婆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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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無雙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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