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沉魚落雁非平庸

第八章 沉魚落雁非平庸

隊長挺身抱拳道:「小人潘永,現任大聖國第十醒獅部駐紫宮城第十三隊分隊隊長,今年二十有五。」

九野忍不住再一次打量對方,見他面帶憂容,皮膚粗糙,滿臉鬍渣,怎麼看都感覺向三四十多歲的人了,也不知道是到他是不是屬於未老先衰的那一種,頗感同情,道:「我老人家年紀比你小,今年……今年……咳……以後你就別小人小人地稱呼自己啦,潘兄是想成為修身者么?我看你身體也結了內丹了吧?」

潘永聽道九野這樣稱呼他,受驚若寵:「小人做夢也想成為修身者,只是體質有所限制,別說是結內丹了,連稍微高級的修甲也無法穿起來,以前我大哥說了,除非有稀世靈丹培元擴脈,否則依照我的進度要在進一步也是困難之至。」

九野笑道:「我這裏倒有些靈丹,看看你需要些什麼,我給你一些讓你快些達成願望。」他手中丹藥多的是,也不知道是否稱的上稀世珍貴之物,不過他的身體就是再吃多少這類的丹藥也是於事無補,與其暴珍天物,倒不如給個順手人情,看這傢伙也算蠻順眼。

潘永修鍊之心迫切,在這之前曾踏山涉水到處尋覓稀世丹藥,但俗世間這等物品原本稀少,加上所需物品即便是修身者本身也引為珍寶的物品,哪裏能得嘗所願,早就心灰意冷,也不抱有什麼期望,應付著道謝,正想拒絕。

但見九野隨手掏出了十幾顆色彩各異的丹藥,這些丹藥模樣玲瓏,表層通透,隱然有一層霞光浮溢而出,散發出奇異的幽香,潘永雖不曾見過任何一種絕世丹藥,但對天下丹藥的了解無不瞭然於心,見到九野掌心那十數顆丹藥后,心中猛地一跳,即刻認出幾種遐爾聞名,異常寶貴的瑰寶丹藥來,他顫著聲音說道:「這……這……這是『璀心丸』……還有……閔神丹?還有龜封甲……老天……太不可思議了,想不到我潘永有生之年能見到這些寶物。」

這些丹藥九野得來不費吹灰之力,雖然也知道其珍貴,但在他看來卻不過是些吃個半天不放上一個屁的玩意,毫無特別之處,笑道:「怎麼?這裏沒你想要的東西么?」

潘永連忙點頭,想想不對又急急搖頭:「不不不……這些都是不世出的奇珍異寶,正是小人夢寐以求之物,您要把它們……不,它們的其中一顆賜給小人么?」

九野嘆道:「我老人家是這麼小氣的人么?拿出來當然是要全部給你的,你挑着吃吧,這璀心丹需要用靈氣化去表層,然後配以靈雨之氣服食……而這龜封甲就比較麻煩。需要請其他熟識的修身者在上面做個陣訣,讓藥力在半個月內逐漸化出……」九野滔滔不絕講述這些丹藥的食用方法,對於這份見識,他自幼在田左身邊耳聞目濡十分嫻熟。

潘永臉漲的通紅,手足發顫,語無倫次地道:「小人知曉如何服用……只是大人賜我這等珍貴之物,小人實在無以為報……小人做夢也……」

九野大笑:「我還怕你用不上,我老人家第一次這麼大方,你也別掃了我的興緻,快快拿去,對了,你再去數數這裏有幾個人,問問他們是不是也想要上幾顆,反正是作出手了,不妨就分個痛快……」

潘永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這一次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些修甲士早在旁邊見到了,本來羨慕無比,沒想到好運也落到頭上。

這些修甲者身體雖然比普通百姓要好上許多,但和修身者比較起來那簡直是天壤之別,最主要的是體內靈脈限制,而靈脈不但直接影響到修鍊的進展,還和是否能穿上更高級的修甲有着密切的關係,在世俗界上要想躋身於榮耀的武者,必須憑藉修鍊靈脈,和修身者不同的是,他們修的是靈脈,能讓強大的修甲施展融洽如意,也就是說是為了讓身體更好的適應修甲。

越能抗衡高級修甲的反噬,所獲得的地位也就越高,但要修鍊靈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們沒有修身者那樣吸收天地之靈力進行擴充靈脈的優厚條件,只能按部就班,由內而外的修行,因此那些擴脈聚靈丹藥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可遇不可求,卻不想天上掉下了大陷餅,居然會遇到這樣一個『財大氣粗』出手大方的『高人』這話一傳開,無不雀躍不以,喜出望外。

潘永連自己計算近來共十九人,九野把又自包裹當中取出四十來顆藥丸來,道:「潘兄,你拿去分給他們,每人分到二顆。」

潘永把丹藥分別分了下去,多了三顆,他不敢私吞,恭恭敬敬地要遞還給九野,九野瞄了一眼,笑道:「這是聚成丹,不用任何其它藥物輔助,你現在吃掉好了。」

潘永知道依言服食了一顆,立刻便感受到丹藥的效果,連忙在座騎上調息蓄氣,把那股灼熱的靈氣小心翼翼地逐點吸收,不過片刻時間,他睜開眼睛,神采奕奕地呼出一口濁氣,稍微伸展軀體,果然發現修甲那股霸道的壓力減輕不少,而且甲上那些陣訣的聯繫和自己更加密切了,笑逐顏開:「果然是稀世珍寶,了不起啊。」

他掏出懷內那盛放丹藥的瓶子,如棄陋帚般倒掉裏面的物品,鄭重其事地餘下的丹丸放置其中。

九野笑道:「既然有幫助還不一口氣給吃掉來的省事?」

潘永道:「適當的時機,最好的環境,吃了效果才能發揮百份百,大聖國的賽事即將到來,我必須竭盡全力,讓自己進入決塞,這樣我才有機會躋身將官行列,才有機會和那些遺寄人面對面,這是我的願望,也是爹爹的心愿。」

九野雖然不太明白對方此刻的心態,不過亦感受到了那一份不成功則成仁的激昂,問道:「賽事?怎麼個賽法?」

潘永道:「大聖國精英選拔賽,也就是一個月後的今天,凡能進入決賽皆深受國人尊敬,而且將隨其心意被編排進舉國最負盛名的烈龍軍,其中成績優異者甚至會授予軍中實權,而烈龍軍不但是實力最強的軍隊,也是最有機會出征打戰的軍隊。」

九野道也不明白打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聽到有個『打』字,也解了七七八八,說道:「聽起來蠻不錯的樣子,待我老人家事情辦完了也去湊湊那份熱鬧,不過是打架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放心,有我在保證讓你進入那個什麼決賽!」

潘永對九野身份誤會甚深,聽他這麼說,只當這個密甲使者要全心幫自己,此人身份特殊,要有他的幫助,稍加安排還不能順利進入決賽,頓時雙眼放光,躍下步雲獸,當地長跪,說道:「蒙大人如此厚愛,絀荊在天之靈與小人共當感激涕零,小人此生無以為報,往日若可效犬馬之勞,無不凜尊!」

九野詫異地望着對方,道:「你幹什麼?我老人家今天被人磕頭磕怕了,再磕會折壽的。」

潘永此刻心情卻是萬分激蕩,他父子二人歷盡千辛萬苦,在這官場中不惜尊嚴,低聲下氣,小心翼翼地迎合他人,目的只為了能有朝一日掌握權勢,重返故地,殺敵破虜,以慰逝去的親人,只是希望一直渺茫,沒想這素不相識的密甲使者僅僅為着他一番感觸,竟然大包大攬揚言要幫助他,無疑在眼前出現了一絲曙光,如何不令他興奮之極,即便先前所得到靈丹妙藥后的心情與之比較也是相見顯絀。因此還是恭恭敬敬磕完十個頭,道:「小人會在心裏保佑大人長命千歲。」

邊上那些修甲士跟隨他們的隊長多年,均對他的心思有所了解,聞言也臉露欣喜。密甲士在朝中的份量可不是普通官員能夠比擬的,只是九野模樣奇特,雖口口聲聲稱自己為老人家,但看起來年紀至多二十模樣,因此大家心存疑慮,只到九野出手不凡,隨手竟拿出他人夢寐以求的珍寶,這才意識到彼此的差距,頓時對這個看起來毫無架子,大方又仗義的『大人』心中真正尊敬起來。

九野莫名其妙被誤會為密甲士,在不知情下的誇誇其談居然被這些人奉為承諾,於是便在這稀里糊塗誤打誤撞中便背負起了他人的命運。

九野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倒感覺這些人簡直比魔人還古怪幾分,不竟搖頭苦笑,繼續開始趕路。

行了半里地,當眾人還沉浸在獲得珍寶的興奮里,那步雲獸突然嘎然止步,九野不及防備,差一點兒跌了出來,一時惱羞成怒,舉掌狠打那巨頭,罵道:「死牲畜!你在怪我沒給你丹藥么?」

一抬頭髮現身邊的步雲獸全部停止了奔跑,豎着那雙尖尖的耳朵正警惕地感受着什麼。

周圍一片茫芒草原,微帶黃色的青草在微風中起伏波動,天上陽光普照,地上各種陰影清晰分明。九野的手撫摸在步雲獸的身體上,發現它毛髮聳立,他對獸類的習性十分了解,知道定是有什麼可怕的物體正處於近處,偏偏這些步雲獸感受不出威脅究竟來自何方,因此躊躇不安的樣子。

修甲士們連連吆喝步雲獸,那些坐騎卻置若罔聞,他們訓練有素,見情況有異,立即翻身下來,在九野邊上圍成一個圈,取出武器,神情戒備地四下打量。

潘永面色凝重地道:「不太對頭,這些步雲獸均是受過訓練的靈獸,即便是面對它們的天敵也從來沒有這樣過,是什麼讓它們感到害怕?」

九野猛地想到那個能驅趕無數火眼電猊的怪人,心中頓時忐忑不安起來,說實在的連風修也無法與之抗衡的傢伙,實在太可怕了,他這個人不怕面對,但事後回想就覺得當時實在懸之又懸,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能逃過一劫,當真僥倖之極。

他連忙取出時候摘除的法器『肩綿棘』,在眾目睽睽之下,按放身上,立刻光芒大盛,全身甲器上的靈氣貫通流轉,內丹再次凝結,可能法器被九野耗盡靈力后還沒完全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體內所結的內丹顯得十分弱小,事已至此,也管不了許多,按照風修教給自己的靈氣控制,在手上結出一個梅花咒來,這梅花咒是最簡單的靈咒,通常用於防身護盾,這對於無法控制體內靈氣宣洩的九野來說卻起到了掌控作用。

修甲士再一次目睹這身光彩流溢,絢麗異常的盔甲,眼中紛紛流露羨慕的表情,只是敵情不明,只好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維持警戒狀態。潘永眉頭一皺,道:「什麼氣味……」

其餘的人也聞到了一股氣味,不安地交換着眼神,九野道:「這個……好香的氣味……簡直太香了,難道是移月瓜的香味……」

潘永微微一呆,小聲道:「移月瓜的季節未到……應該不是……而且這裏並不出產移月瓜……」

九野聞着空氣內到處飄逸的異香,奇道「不是移月瓜么?我老人家吃過的移月瓜和這個香味簡直一模一樣……對了,你吃過么?」

潘永看周圍那些步雲獸死命地盯着前方地域,好象終於發現了危險的來源,卻偏偏無法奔逃而去,已經是全身筋攣,雙蹄無力。知道什麼可怕的東西已迫在眼前,他不象九野做什麼事都肆無忌憚的樣子,在這樣的環境裏哪有閑情大談移月瓜,也不說話,大喝一聲,身體倏地躍上前來,手中長槍直往那深草處搗了過去。

修甲士們見隊長行動,頓時紛紛出手,五六人形成一個翼狀,長槍交替,潘永平時訓導甚嚴,在他隊下的修甲士個個配合相當默契,這一道槍網形成密不透風的氣勢,直壓向可疑處,但見長草處步履維艱地現出一名老婦,面對驟雨而下的槍林,嚇的面無人色,叫道:「殺人啊……殺人啊……」

這一下大出潘永意料之外,由於身法太疾,勢力難收,緊急中他長槍撂搭上邊上幾根長槍,伸手一撩拔,頓時把其他四五人的長槍推到一邊,而他借這個力道凌空翻了數個跟頭,勉強在一邊站穩了腳步。一名修甲士卻無法收住攻勢,只好擺動槍體,讓槍失去準頭,身體卻不免前傾,正依靠在那老婦人的身上。

那老婦伸手一攬那修甲士的身體,臉上露出和藹的笑意,拍打他的身體說道:「小夥子真是又壯又可愛,知道體貼小女子……讓小女子也來體貼一下你好么?」

那名修甲士愕然抬頭,他聽着七老八十的婦女竟然稱自己為小女子,說話腔調又十分妖治,卻是怪異萬分,尚未轉過**頭,胸口猛地一陣劇疼,他低下頭竟發現對方那雙黑漆漆的手爪居然穿透自己那胸甲,硬生生伸入他胸腔中,立刻鮮血狂涌,那雙怪爪卻在瞬間掏出了他紅彤彤的心臓,托在掌心笑道:「寶貝的心真是可愛,我來疼你哦。」

這名修甲士半聲慘叫,立刻斃命。此景此況映入各人眼底,眾人全部遍體生寒,他們生怕誤傷無辜沒有痛下殺手,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狠毒殘忍,再看着老婦滿臉皺紋,笑起來更是層層疊疊,但目光卻又偏生妖媚放蕩,說不出的噁心難受。潘永心中又又驚又怒,這人居然可以空手便抓破那堅固異常的修甲,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力量,但毫無疑問可怕至極:「你是何方妖孽?何故出手如此陰毒?」

那老婦伸舌添了添那尚冒着熱氣的人心,隨手一揚,那修甲士的屍體飛出老遠,對潘永的質問不理不睬,徑直向九野款款走來,她全身裹着累贅的花紗布,稍一移動,整個人洋溢着一股濃郁的香氣,那些步雲獸聞到這股香氣,鼻間發出咻咻的聲音,焦慮地擠在一團。

修甲者擁聚在跟前,在潘永的指揮下布下一個陣法,只待一聲令下立刻衝上前去。

老婦突然咯咯脆笑:「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對付你們還用着小女子親自動手么?」

九野耳朵尖,此刻已經聽到四面八方有什麼異聲躁動,他舉目四顧,發現無數黑點漫天飛舞而來,片刻間嗡嗡聲大作,卻是些不知名的小飛蟲匯聚而來。

那些步雲獸早萎縮成一團,潘永駭然地望着天空,叫道:「是劍蝗!」修甲士頓時明白過來,面無人色,他們知道這是處在大冰川境內的一種怪異昆蟲,身體扁平,飛行疾快,遭受人畜騷擾便會群起而攻之,它們是以身體作為武器,堅硬無比的軀體會如機簧般射入人體,他們的嘴部簡直就是一面小刀,一但切入肉內便會隨血脈遊走,直到在另一端破體而出,是些無孔不入,霸道恐怖的生物。

這些怪蟲偶爾會被一些負傷的野獸帶入大聖國境內,一隻步雲獸也遭受不了一隻如豆夾大小的『劍蝗』折騰,只不過這些恐怖的昆蟲一但離開『大冰川』那寒冷的地域,無法存活半天,寄在獸體內也不過多存活十數天而已,因此並沒人真正在意它的危害性。

然而這類的飛蟲卻是大陸上所有普通獸類最為懼怕的,對它們而言,一旦遭遇到『劍蝗』再無任何逃跑抵抗的機會,步雲獸自然也不例外,他們早就聞到那個提煉自『劍蝗』窩巢內母體激素氣息,這種香氣是吸引劍蝗的源泉,一窩劍蝗只有一隻母劍蝗,只有母劍蝗才能引導着它們進行遷徙,而遷移所需的導航指引便是這種香味了。

九野哪裏知道那麼多,但聽潘永叫的那麼恐懼,明白這群飛蟲決不是揮揮扇子就可以趕走的那麼簡單,面對着躲無處躲的情況,他的心思急轉,猛記起一件事來,大喝一聲:「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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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野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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