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最後的調查(後記)

第二十六回 最後的調查(後記)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最後的調查1

韓峰猛的驚醒,只見龍佳平靜的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樣,她的嘴角,似乎還掛着一絲甜蜜的微笑。韓峰輕輕道:「佳兒,你說的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管是誰向你開的槍,我們都該加倍的讓他償還!」他戀戀不捨的站起身來,道:「我會來看你的,你等着我!」

他向護士和醫生們交待清楚后,趕回刑偵處,冷鏡寒道:「終於肯回去了?」

韓峰對冷鏡寒道:「將有關黑網的資料,都給我找出來!」

冷鏡寒道:「我們這裏有關黑網的資料,都交給國際刑警去了。我們自己留下的,都是些碎片,沒有多少價值啊?」

韓峰道:「那送我回去,我自己想辦法!」

冷鏡寒道:「想辦法可以,但是你不要亂來啊!」

韓峰迴到髮廊,屈燕驚訝道:「你們查的什麼案子?你人都變形了。」

韓峰雙手搭在屈燕雙肩,懇切道:「燕姐,這幾天,你不要和我說話,讓我好好休息一下!我好累!」

屈燕道:「好好,我不和你說話就是了。」

韓峰迴到房間,屋裏竟然整潔了不少,原本隨處堆放的書籍被整齊的碼在了一起,桌椅板凳也被擦過了,韓峰看着房間奇異的變化,眼睛又落回了床上,他一屁股坐下,喃喃道:「還是自己的床躺着舒服啊!」他一頭躺下去,馬上「哎喲」一聲又坐了起來。

韓峰掀開枕頭一看,枕頭下竟然被人墊了塊磚,而磚的下面,壓着幾張紙,韓峰將紙抽出來,看着紙上龍佳的娟秀字跡,眼裏的火焰開始燃燒,憤怒道:「原來是這樣!」

屈燕看着剛上樓的韓峰,突然間換了個人似的沖了下來,抓起電話筒就開始撥號。

韓峰道:「喂,是國際機場嗎?我想問一下,十五號和十六號抵達和離開海角市的航班都有哪些班次?請替我查那兩天中,有沒有一位叫秦怡的旅客,對,秦朝的秦,心曠神怡的的怡,女性,二十來歲,身高一米七四,金髮,是卷過的。哦,沒有啊,好的,謝謝!」

韓峰又撥通另一個號碼,道:「喂,華東機場嗎?我想問一下,十五號……」

韓峰又與庄曉軍取得了聯繫,他問道:「曉軍嗎?」

庄曉軍驚喜道:「韓峰!」

韓峰道:「我問你,還記不記得一星期前,就是江永濤死的前一天,你和秦怡見過面嗎?」

庄曉軍道:「不是已經結案了嗎?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

韓峰道:「你不管為什麼,只管回憶一下,看看你是否還能想起那天的事情。」

庄曉軍道:「我想想。哦,想起來了,那天我們一起在世豪吃的晚餐,當時,我並沒有感覺到秦怡姐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

韓峰驚呼道:「晚餐!你再想想,千萬別記錯了。」

庄曉軍道:「不會錯的,因為她答應我,第二天還帶我去世博園,可是第二天她就……」

韓峰又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去吃的?」

庄曉軍道:「晚上九點左右吧,我記得天黑了我們才去的。」

韓峰道:「果然是這樣的。」

庄曉軍道:「你說什麼?」

韓峰道:「哦,沒有什麼。謝謝你。對了,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我們第一次來天涯市的時候,你們不是剛開過一次董事會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董事會的內容?」

庄曉軍道:「這個,這個是違反公司規定的。」

韓峰道:「那次會議,和整個案件有非常重要的關係,你回憶一下,你參加了董事會的吧?因該知道的。」

庄曉軍道:「……」

屈燕不知道這小子又怎麼了,她搖搖頭,注意力又被電視吸引去了。沒多久,就聽見韓峰急匆匆的說道:「燕姐,快,幫我辦一張去天涯市的機票,我馬上去天涯市!」

天涯市,安康小區,也就是于成龍的家所在小區,同一單元,三樓的住戶門被敲開了,屋內的莫大爺有些迷糊,這年輕人是誰啊,都沒見過,又瘦又高。

莫大爺問道:「小夥子,你找誰?」

那人掏出一小本兒,道:「我是偵探,我叫韓峰。大爺,我找你問點事情。」

莫大爺扶正老花眼鏡,看着那綠色小本兒上的名字,怎麼沒照片的?他再抬頭看看小伙,那自稱韓峰的傢伙一雙大眼睛倒是顯得滿真誠的。

韓峰道:「大爺,在一周前,也就是7號,下午你是否在家?」

莫大爺想了半天,朝屋裏喊道:「老伴兒啊,上周三下午,我們沒去什麼地方吧?」

出來一老奶奶,圍着圍腰,揩着手道:「瞧你那記性,上周三我們參加了老年門球大賽,還得了個第三名呢,你忘啦!」

莫大爺一拍腦門道:「對,對。我想起來了,那天下午我們不在家,不知道是哪個小混蛋,竟然把我家窗戶玻璃打碎了。你說我們三樓上也有這麼高啊,誰扔石子也不可能扔這麼高吧?喂,小夥子,你怎麼就走了?你到底想問什麼啊?」

四樓,于成龍家的門不知道怎麼被打開了,韓峰看着陽台上的窗戶,窗戶上那個槍口還留着,他仔細的看了看那槍口,最後點點頭,好像已經找到什麼了。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最後的調查2

公安局,在陳勇軍辦公室。陳勇軍笑道:「這次又是什麼案子?」

韓峰四處打量,道:「沒事兒,來玩玩兒,怎麼,不歡迎?」

陳勇軍道:「說笑了,說笑了。我可是一直歡迎你們海角市刑偵處的同志來的。你們每次都給我們帶來一些新的思維,一些新的辦案理念,這就是傳經授道來了嘛。」

韓峰道:「對了,那位大塊頭局長呢?怎麼沒見他?」

陳勇軍道:「大塊頭?哦,你說江副局吧,他啊,他去馬來西亞講課去了,他是緝毒模範嘛,常去周邊國家教當地警方一些緝毒要領。」

韓峰「哦」了一聲,又開始閑聊……

第二日,海角市刑偵處,所有的人都出去查案了,只有劉定強一人還在做實驗。驀然門聲一響,劉定強很驚訝的看着韓峰站在門口,他心悸道:「哇,這麼不聲不響的突然站在門口,想嚇死人啊。你知道,我是搞屍檢的,我還以為詐屍了呢。」

韓峰道:「幫我取一樣證據,關於恆福銀行那個案子的。」

劉定強道:「什麼?」

韓峰道:「聽說在秦怡家裏發現了各個大股東臨死前簽下的股權轉讓書。」

劉定強道:「對呀。」

韓峰道:「我想看一看。」

劉定強道:「那個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你又想起什麼了?」

韓峰道:「那你不用管。」

劉定強道:「你等一下,我先洗手。」

一會兒,劉定強拿着幾個物證袋出來,疑道:「咦?你看這個證據,怎麼沒有了?」

韓峰拿起那個物證袋,看着物證袋上面寫着:「未知絲線。」

劉定強補充道:「就是那天晚上,你在懷疑是丁一笑出現過的地方取的,垃圾袋裏取得的那絲線啊!你看,不見了。」

韓峰道:「或許是有人拿去檢驗,忘了拿回來了吧。不管它。」他話是這樣說,還是仔細看了看袋子,膠袋裏好像有些液體,韓峰放下那袋子,拿起另一個,裏面是一份麥迪寫的將股權轉讓給秦怡的轉讓書。韓峰道:「通過墨跡的殘留量和化學變化,鑒別文書是什麼時間書寫的,這個你會嗎?」

劉定強道:「如果年代久遠,好鑒定,但如果時間太短了就不好辦了。我們通常可以精確到月份。」

韓峰皺眉道:「這麼粗略?」

劉定強突然道:「不過沒關係。我可以交給我的同學,她是痕迹鑒定專家,我國的絕對權威,我可以讓她過來,或者快遞給她寄去。」

韓峰道:「需要多長時間?」

劉定強道:「兩天。」

韓峰道:「全部作一個時間鑒定。」

劉定強看着幾分股權轉讓書,問道:「全部嗎?」

韓峰已經走遠了。

繁忙的建築工地,韓峰看着那高樓大廈,一名工頭模樣的人走過來,呵斥道:「什麼人,來這裏幹什麼?沒看見那牌子嗎?」他所指的,是一塊「施工重地,閑人免進」的牌子。

韓峰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工頭的態度大為改觀,陪笑道:「呵呵,原來是……原來是……,不知道您來這裏有什麼貴幹呢?要不,我把徐總工程師還有張經理他們都叫來?」

韓峰道:「不用,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小問題。這大樓什麼時候動工的?還有多久才能完成?」

那工頭獻媚道:「是前年,好像是一月份動工的,現在已經進入掃尾工程,大概還有三個月便可以交付使用。」

韓峰道:「怎麼是好像?」

工頭疑惑道:「怎麼,您不知道?大樓去年不是停了近半年時間嗎。我們是今年四月才接手的。」

韓峰問道:「為什麼停工?」

工頭轉頭望向即將完工的大廈,有些感懷滄桑的說道:「據說去年,公司的東南亞的事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幾乎陷入資不抵債的局面,公司就要破產,上層的老總們,哪裏還有心思和能力來完成這麼大的建築。都說風雲突變,事事難料,誰能想到蒸蒸日上的事業,能在一夜之間,盡數被毀。不過他們公司的老總也真是厲害,據說在最困難的時候也能取得銀行的貸款,沒有那筆貸款,他們公司徹底玩完兒,更別說現在東山再起了。照理說,您對這些情況該比我了解啊,哎——」工頭再回過頭來,身後連個人影都沒有,他暗道,難道自己大白天見鬼了?

韓峰與一名慈祥的中年婦女親切的交談著,他拿出兩張照片,問道:「您幫我看看,認識她們嗎?」照片正是秦怡和單燕飛的。

那中年婦女看了一眼,「咦?」的吸了口氣,向身後招呼道:「小玲,小玲,你過來一下。你看看,這兩人是不是有點象秦二妹和單丹啊。」那位叫小玲的年輕女子看了看,也疑惑道:「是有點像以前在我們這裏的護工,但是又不像,她們沒那麼漂亮呢,可是,神態又有些像。」

韓峰微笑着收起相片道:「哦,好的。對了丁院長,我可不可以再看看梁小童的資料。」

中年的丁院長道:「上次你們不是有位女記者已經來過了嗎,她還把資料複印了一遍。」

韓峰解釋道:「是的,但是最近比較忙亂,那份資料一時找不到了,所以我想來這裏再看一看。」

院長叫另一名護工取來資料,韓峰眉頭皺了起來,喃喃道:「怎麼會這樣的?」他仔細看過,將資料還給院長,並表示感謝。

韓峰抬頭看看古老的門楣上幾個斑駁的水泥字跡「天賜福利院」,他帶着冷漠的笑意,漸漸離開。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最後的調查3

火葬場,兩名叼著煙的領導般人物正在辦公室翻找資料,一邊找一邊對韓峰道:「潘小姐不愧是做記者的,人又長得漂亮,小夥子,你可……嗯……呵呵。」說着,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韓峰點頭。

不一會兒,其中一個領導般的人物拿出一疊紙質存單,道:「諾,你要的那幾天死亡名冊,都在這裏了。」

韓峰細細的一張一張看了起來。

冷鏡寒發現,韓峰似乎又慢慢變回去了,他回到了他家裏,雖然也常去看龍佳,但也常與潘可欣一起出去,冷鏡寒對韓峰這樣的變化,實在是感到吃不消。韓峰常常突然失蹤,然後又突然出現,連潘可欣也不知道他的行蹤,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麼。

一天,韓峰突然拿了個東西找上門來,對冷鏡寒說讓張藝給他改裝一下,只交待嚴格保密,除了他們兩人,誰也不能說。

當晚,公安系統開了個小小的聚會,慶祝恆福銀行特大金融案成功告破,作為專題報道記者,潘可欣也來了。在一旁,潘可欣悄悄的問冷鏡寒道:「冷伯伯,你覺得韓峰,這個人怎麼樣?」

冷鏡寒道:「韓峰?他就是他啊,有什麼怎麼樣的?」

潘可欣不好意思道:「我是說,你覺得我們兩人怎麼樣?」

「不,不,不。」冷鏡寒將頭搖得像波浪鼓,連聲道:「如果你們在一起,覺得激情涌動什麼的,你們年輕人的事,我管不了。可是如果你想和他一起,那絕對不行。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看他的屋子,你不知道,他懶得出奇,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而且,他是出了名的一窮二白,你知道嗎,他住那個地方,每月的房租,都是我給他出的。」

潘可欣道:「那有什麼關係嘛,他窮,我有錢啊。他懶,可以請傭人嘛。我覺得,他真的很有才華,而且,對人也蠻不錯的。」

冷鏡寒道:「你知道多少,你對他的過去又知道多少?他這個人,反正和他在一起,你絕不會幸福的,你也因該看到了,他是個浪蕩公子,別看他現在對你好,只要是漂亮的女孩,他都是這個樣子的。」

潘可欣道:「可是,你又對他知道多少呢?冷伯伯?」

冷鏡寒一愣,只聽潘可欣道:「他只是多情的人,並不是薄情的人。你可知道龍佳在病房中,他是怎麼照顧她的嗎?你可曾見過,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所做的事情?那不是能裝出來的吧?就算是多年的夫妻,也未必就能做到像他那樣,何況他和龍佳也沒有交往多久啊?他是真的很喜歡龍佳的,雖然有時行為有些過分,那只是他表達喜愛的方式與普通人有所不同而已。我看他這幾天漸漸恢復了一些,已經和他約好,出國去旅遊一趟,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慢慢總會知道的。」

這時,李響過來邀請潘可欣去跳舞,潘可欣欣然接受了。

冷鏡寒不明白,韓峰到底有什麼好,這些小姑娘對他那麼鍾情,他搖了搖頭,心道:「現在的年輕人啊。」

張藝端著飲品,走了過來,道:「冷處,沒去跳舞啊?」

冷鏡寒沒回答。

他掏出一塊東西,像一小塊瓦片,橡膠做的,兩寸長,一寸寬,交到冷鏡寒手裏,道:「東西做好了,在五百米以內有跟蹤效果。而且,我還加了個東西在裏面。」

冷鏡寒若有所思,點點頭,出神道:「唔。」他接過那東西,看了看,放進口袋裏,還是不明白,韓峰用這個東西來做什麼。

張藝猜度冷鏡寒的心思,道:「在想什麼呢?韓峰嗎?他今晚沒來。或許,或許他在醫院裏。我認為他會在那裏的。」冷鏡寒道:「嗯,那個傢伙,與以前相比,變了很多呢。我都沒想到,為了龍佳,他會那麼傷心。」

張藝啜著飲料,道:「冷處,問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你說,如果沒有他的加入,這個案子,我們能破嗎?」

冷鏡寒自通道:「當然。那是遲早的事,只是沒有他這樣快速而已。破案對於他來說,又和呼吸空氣有什麼區別呢。」

張藝「噗」的一聲,隨後大聲咳嗽,顯然是嗆住了,他喘息道:「冷處這樣說,未免太誇張了吧?不過話說回來,我覺得,他掌握了超越我們常用手段的偵破理念和偵破技巧。你看,他對法醫學的了解,他對痕迹偵探學的了解,他對犯罪心理學,技巧殺人,以及對各種槍械,武器的了解,使我相信,他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類似特工的人物。但從另一方面來講,他幾乎又完全不具備特工的能力,他沒有強健的體魄,沒有敏捷的身手,聽他們說,他不了解股市,甚至連下象棋都不會,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冷鏡寒道:「那是我和他之間的協議,我不能對任何人透露他的過去。」他看了張藝一眼,又補充道:「不過,如果你也是從小便被訓練觀察各種現場和各種痕迹,我想,你也能做到他那樣好的。」

張藝感興趣道:「怎麼?難道他從小就被作為偵探來培訓的嗎?」

「偵探?」冷鏡寒輕輕一笑,用含糊不清的話回了一句:「事實上恰恰相反。」舞曲旋律漸漸更加優美,更加激情,正如同那個冷雨夜,冷鏡寒面色一寒,不願回憶!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最後的調查4

同時,醫院內,龍佳的監護室里,除了儀器的響聲,靜得似乎聽不到別的聲音了。韓峰看着天上的明月,佇立良久,又回到病床前,親吻著龍佳的手臂,緩緩道:「佳兒,今天新聞都公佈了,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公安系統開了個慶功會呢,他們邀請我過去,我沒有去。我只是想多陪陪你。現在,除了兇手,就只有我們兩人,只有我們兩人才知道了,這個案子並沒有結束呢。」

他撫摸著龍佳微暖的面頰,道:「傻瓜,竟然將報告放在我床上,如果我不回去了呢?豈不是一直都發現不了它?謝謝你,謝謝你最後的調查報告。」

兩行淚,無聲滑落,韓峰擦乾滴在龍佳手背的淚水,道:「你知道的,我不會掩藏自己的感情,總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你瞧,今天的月亮真圓啊,可是,馬上就要下雷雨啦,誰知道呢,天氣永遠都是變幻莫測的。這個案子,也該做個了結了。」

他的目光變得堅毅起來,慢慢道:「我答應你,一定不讓他們好過!」

他攏了攏身上的衣服,他穿了件很奇怪的衣服,就像筆筒一樣的風衣,黑色的絲絨般光滑,從頸部到膝蓋,一共十三顆紐扣,韓峰離開病房時,扣好了最後一顆紐扣,正好將自己臉完全遮擋在衣領內。一名換藥護士從他身邊經過,竟然打了個冷戰,驚訝的看着這個人,他進來時就像個落魄書生,有氣無力的樣子,而現在這個人,渾身散發出一種寒氣,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像來自地獄的魔鬼。

潘可欣和一些住得較遠的人已經回去了,但聚會仍沒結束,冷鏡寒和老郭閑聊了幾句,送走了老郭,正準備回屋子,突然呆住了。好熟悉的氣息,那來自深寒之處,湧上心頭一陣戰慄,好像死神降臨一般,冷鏡寒呆在門口,他緩緩轉過身來,就看到了韓峰。

冷鏡寒看到韓峰這身裝束,不由又想起了那個冷雨夜。冬季的冷雨,比雪還寒冷,在那地下的舞廳,卻如盛夏般悶熱,瘋狂的音樂和眩目的燈光,彷彿要讓人迷失在這人流之中。那個侍者,將代表座位的號牌交給自己時,號牌背面有這樣一句詩不像詩,偈語不像偈語的話:「他從黑暗中走來,帶出地獄的色彩;他走進黑暗之中,好似那一陣寒風。」

隨後,他便看見了,那個有一雙大眼睛的大男孩,臉上掛着永遠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雖然做了最堅強的心理準備,冷鏡寒還是大吃一驚,這就是那幕後的主謀?那個犯罪不留痕迹,有如魔術師般詭異的傢伙!那深如海的城府,數學家般縝密的思維,多如冷雨的計謀,靈動如藝術般的犯罪技巧,簡單卻不得不令人佩服的心理誘導,難道真的就出自這樣年輕的頭腦?

「我叫寒風,來自地獄。」他便是這樣介紹自己的。

當他們雙手相握時,冷鏡寒從心底泛起一陣寒意,雖然強忍着沒有動彈,可他的內心,是一直顫抖的。這個大男孩,笑容是那般無邪,看上去是那般瘦弱,可冷鏡寒知道,眼前這個人,只要他願意,可以輕易的讓舞廳里的所有人死亡。

這是個,永遠抓不住的罪犯!

那冰涼的手,指骨分明,彷彿要將自己帶入地獄。當時,他就是這身衣裳,是的,長而窄的黑色風衣,剛好遮住膝蓋以上的部分,共有十三顆紐扣,完全繫上的話,衣領甚至可以將臉遮掩起來,只露出死神般的眼睛。

突然一道閃電襲來,悶雷滾滾而至,韓峰那無情的臉,在閃電的映襯下更加慘白,冷鏡寒心底咯噔一下,暗道:「他為什麼要穿成這個樣子?難道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時候?終於還是變回以前那個樣子了么?他想做什麼?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屋內燈火通明,不住傳來歡聲笑語,韓峰冷冷道:「給我吧。」

冷鏡寒摸了摸口袋,自從東西做好以後,冷鏡寒就一直猜測這是個什麼,可他還是沒能想到。冷鏡寒看着自己手中的東西,遲疑了一下,韓峰重複了一遍:「給我!」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卻冷酷得讓人無法拒絕,冷鏡寒手一動,將那東西拋給韓峰,寒風並不伸手,只略一側身,那東西便順着拋物線落入了他的口袋,韓峰沉着臉,默默的往來的方向走去。

「寒風!」冷鏡寒聲嘶力竭的吼叫起來,雖然他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但他知道,那是很可怕的,他全力喊道:「你答應過我!不會再殺人了!」

韓峰停下來,滯留片刻,轉過身來,冷冷道:「我是答應過你,可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別把人的性命,看得那麼高貴,他們,在我眼裏,僅是一種動物,僅此而已,不管什麼人!既然他們從我這裏奪去一些東西,我就會讓他們失去更多!」說完,韓峰轉身而去,風馳電掣的奔跑起來,沒有見到人,絕不想不到,竟然會是那樣的奔跑速度,風撕起那黑色的衣擺,發出裂帛之聲。韓峰的身影,就像一隻黑色的嗜血蝙蝠,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天,冷鏡寒去機場送行,在潘可欣登機的前一霎那,冷鏡寒才看清,韓峰給他們的那東西,不就是潘可欣腳下穿的,那高跟鞋的瓦狀鞋跟么?

回到刑偵處,冷鏡寒越想越不對勁,突然間,他猛的拍案而起,叫道:「不好,那傢伙還有事情瞞着我們,他想獨自解決。」

適時,只有李響和劉定強留在刑偵處里,兩人聞聲而來,幾乎同時問道:「怎麼啦?冷處?」

冷鏡寒道:「走,去韓峰家看看。關於恆福銀行的案子,一定另有內情!」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最後的調查5

回到刑偵處,冷鏡寒越想越不對勁,突然間,他猛的拍案而起,叫道:「不好,那傢伙還有事情瞞着我們,他想獨自解決。」

適時,只有李響和劉定強留在刑偵處里,兩人聞聲而來,幾乎同時問道:「怎麼啦?冷處?」

冷鏡寒道:「走,去韓峰家看看。關於恆福銀行的案子,一定另有內情!」

一個小竹簍,一堆紙製品的灰燼,「不要放過任何細節,有時就算在垃圾里,也能發現意想不到的信息。」這話本是韓峰說的,現在冷鏡寒正照着做而已。

李響卻佇立在窗邊,他發現了什麼?窗戶下的蛛網內,李響發現很多報紙的碎片,是誰撕碎了這些報紙,上面又寫了些什麼?李響拈起一片,上面是「伯魯克患」,又拈起一片,寫着「老」,還有「馬利蘭」,「奇#書*網收集整理羅定市」,但是這些碎片,卻怎麼也拼不到一起。

燒成灰的紙張什麼也看不見,韓峰能從灰燼中辨認字跡,但那需要紙灰保持完整,那需要一雙很穩定的手才能做到。冷鏡寒不能,他只能從未完全燒毀的紙片上獲取信息。一部分是刑偵處內部專用的打印紙,每一張上面都有歸檔的編號,現在只有兩張紙片上還有些許字跡,一張上只有一個字,是「股」字,另一張則有五個字,加上兩端還可以辨認的兩個殘字,因該是「給東南亞地區造」。劉定強幾乎將頭伸進那竹簍里,他在看灰燼上殘留的字的痕迹,冷鏡寒讓他這樣做的,因為他知道,這位法醫有着鷹一樣的眼睛。

劉定強辨認了半天,只能認出前面一個時間,2004年12月26日。冷鏡寒凝神道:「你確信是這個時間?」

劉定強仍微微有些氣喘,但肯定道:「沒錯。」

李響轉過身來,喃喃道:「12月26日,我怎麼覺得這時間很熟悉?」

劉定強半肯定道:「是上帝的生日??」

「那是——」冷鏡寒虎軀一震,隨着他一聲喝,劉定強和李響也都馬上醒悟過來,同時感到身體微微發顫。那是一場足以載入人類史的大災難,數千萬人流離失所,數不清的屍體陳橫,它洶湧而來,它無人可擋,它改變了一切。但是冷鏡寒不明白,那場大災難和這起銀行的股權變更案有什麼關係呢?韓峰究竟有沒有在潘可欣的鞋上安裝跟蹤器呢?如果有,他這樣做又是為什麼呢?一想到潘可欣,冷鏡寒雙目一瞪,獃獃的看着那竹簍,他馬上把那場大災難聯繫起來了,終於明白了!

那場大災難,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又豈非同樣改變了許多企業的命運呢。冷鏡寒一想明白這件事,心頭又沉重起來,韓峰那傢伙,到底還有多少事沒說出來呢?

李響見冷鏡寒愁眉深鎖,忙問道:「怎麼啦?冷處?」

冷鏡寒語重心長道:「我擔心那傢伙,會幹出不理智的事來。」

「誰?韓峰嗎?他能做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劉定強笑笑。

冷鏡寒卻笑不出來,扭頭道:「你不明白的。」

李響道:「難道冷處想說,他很厲害?那個瘦得還剩一把骨頭的小子?」

冷鏡寒正色道:「他的厲害就在於,當你知道他很厲害時,你已經死了!」說到這裏,他不由回想起和韓峰在一起那段日子,雖然只有短短几天,卻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韓峰,以及那些追殺他的人,他們都不是人,是魔鬼,來自地獄的魔鬼!冷鏡寒多麼想忘記,可他忘不了。

「啊?」劉定強表現出非常強烈的懷疑。

冷鏡寒露出類似憐憫的神色,看着他,淡淡道:「還記得夏末死的時候,韓峰去抓那條蛇嗎?你非常驚恐的阻止過他。」

劉定強馬上回想起來,道:「是啊,當時真是危險萬分,我現在想起來,還為韓峰捏把冷汗,要是他沒抓牢,被那蛇咬上一口,除非當時就把被咬的地方切掉,否則,恐怕挨不到醫院呢。」

冷鏡寒這時卻搖頭道:「完全不是那樣的。他根本就不怕那蛇。」

劉定強一愣,心道:「難道他事先注射了血清?」

只聽冷鏡寒繼續道:「因為他的手,比蛇快。」

小木屋裏頓時鴉雀無聲,劉定強屏住呼吸,一雙眼睛分外突出,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卡住了脖子,冷鏡寒說的這一切,讓人難以置信。「他的手,比蛇快!」這幾個字,在常人聽起來沒什麼,捉蛇的人雖說不多,但也不少,那些人豈非都比蛇快?

可劉定強知道,完全不是這樣。捉蛇的人,通常藉助工具,也會繞蛇走,在它背後,趁其不備下手,沒有人,會在蛇蓄勢準備攻擊的時候捉蛇,因為他們知道,他們不可能比蛇快,永遠不可能!而作為一名武道的職業軍人,李響更能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他懷疑的看着冷處,與其讓他相信這句話,不如讓他相信世界末日到了,可能性還要大些。

馬六甲市往南,青雲亭,又名觀音亭,是中國式廟宇,據說廟內的雕像,木器都是從中國運來的。觀音閣內,一男子正虔誠膜拜,久久不願離去。一老僧過來,奇∨書∨網正為佛像點上香油,突然目光注意到那名跪着的男子,他高而瘦的身材,一身薄風衣非常打眼,衣領已經將臉完全遮掩起來,可是,真正吸引僧人的,是那雙眼睛。那漆黑的瞳孔,彷彿裝着整個宇宙,那人在這大殿之中,整個大殿彷彿比別的地方涼很多,不,那是不一種涼意,那是一種寒冷,發自心底的寒意。

老僧走過去,用馬來語輕輕說道:「施主……」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最後的調查6

那人扭過頭來,老僧竟然抵不住那眼神,手握降魔杵,擱在胸前,才能壓制住那股邪惡的氣勢。那人冷冷問道:「你說什麼?」

老僧夾着降魔杵,雙手合十,改用中文道:「施主,你身上殺氣太重,還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哼。」那男子冷笑,站起身來,並不說話,望了觀世音菩薩的眼睛一眼,邁步走出大殿。

老僧順着那男子眼神望去,大驚失色,那觀世音菩薩像,眼睛竟出現了裂紋。老僧只覺氣血上涌,心頭翻滾,竟然站立不穩,左右搖晃一下,兩名小沙彌趕緊過來,一左一右扶住老僧,同時問道:「師傅,你沒事吧?」

老僧將左右小沙彌推開,朝着那男子離去的背影,雙手合十,喃喃念道:「我佛慈悲,大慈大悲,普渡眾生。南無哦彌陀佛,南無哦彌陀佛,南無哦彌陀佛……」

馬來西亞,吉隆坡,別的旅行團導遊介紹道:「『吉隆坡』馬來語的意思是『泥濘的河口』。1857年,華僑來此開採錫礦,后逐步發展為城市。1896年成為行政首府。吉隆坡市內風景秀麗,巴生河以東為商業區和住宅區,以西為政府機關區,城市街道整齊,典型的穆斯林建築和中國式住宅交……」

潘可欣照了幾張相片,對韓峰道:「我想,我想上洗手間,不知道這裏有沒有?」

她左右顧盼,又道:「啊,那裏有標誌,你去不去?」

韓峰搖搖頭,潘可欣把手提挎包交到韓峰手中,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潘可欣剛走。韓峰就摸出一個小儀器,上面清晰的顯示著一個小紅點,正順着潘可欣走過的路線移動着……

潘可欣沒有去廁所,而是繞過廁所,突然加快速度離去,韓峰微微一笑,也招來一輛計程車,順着儀器的指引,跟隨而去。紅點的移動停止了,韓峰下得車來,眼前那高聳入雲的建築物,便是吉隆坡最高的建築,雙子塔了。

司機用流利的中文道:「我們吉隆坡的雙子塔,高1483英尺,88層。這兩座高樓於1998年完工,也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的雙子樓。」

韓峰下車,將潘可欣剛替他買的一個玉制扳指當作車費遞給司機,隨後離去,不理會司機在後面大喊:「喂,這是暖玉的,我不能要這個東西,太貴了!」

韓峰徑直向雙子塔走去,一邊走一邊繫上衣領上的紐扣,筆挺的風衣,終於將臉完全遮掩起來。

左塔,正大門有不少旅客和旅遊團體進出,旁邊一道小門,卻厚重而詭秘,這道門,是不對遊人開放的,通往雙塔金融機構的隔離通道,潘可欣沒有發現有人跟蹤,出示卡片,進入電梯,直達86層。走過安靜而幽長的走廊,潘可欣推開兩扇鑲金白玉門,如同宮殿般的房間就呈現在眼前。漢白玉的石柱,獵奇的巨大鹿角和熊頭掛在兩邊牆上,正中是一方大如乒乓球桌的鑄銅辦公桌,一張電腦椅背靠在辦公桌前,後面正對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牆,牆外只有藍天白雲,再看不見別的建築了。

背對着潘可欣的電腦椅發出了聲音,詢問道:「沒有被跟蹤吧?」

潘可欣微笑着,踢掉高跟鞋,柔情似水的答覆道:「沒有呢。人家怎麼也是你親自訓練過的,被跟蹤還能不知道。」

電腦椅道:「那他呢?」

潘可欣笑道:「他?韓峰?他身上又沒有錢,讓他在馬來西亞自生自滅好了。」

「呵呵,也只有你能想出這種辦法。」電腦椅背後的人笑了。

潘可欣繞過電腦椅,伏下身去,似乎已躺入電腦椅上的人的懷裏,呢喃道:「為什麼叫我們到這裏來呢?難道你準備在這裏建立——」

電腦椅上的人打斷道:「不,這裏不是我們的基地。我是沒有辦法……」說着,語音一變,恨恨道:「當初殺林政時,沒想到他背後的關係那麼複雜,如果早知道那些情況,我是不會對他下手的。」

潘可欣道:「什麼組織?竟然迫得你也……」

電腦椅背後的人道:「不要提了,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是無法與他們抗衡的。不過,這裏的保安公司,是我暗中集聚的,現在我們暫時比較安全,可恨的恆富銀行,我們為計劃準備的幾個轉帳資金程序被鎖死了,怎麼也破譯不了,否則我早就拿到錢,去發展我的王國了。」

雙子塔樓下門口,兩名荷槍實彈的警察攔住韓峰,用馬來語查詢道:「證件。」見韓峰沒反應,左邊的警察又用英語重複了一遍,道:「請出示你的通行證。」

那警察看到這個遮住臉的男人——那個男人的眼睛笑了!突然,他右邊的同伴瞪大了眼睛倒下,他的第一反應,毫不遲疑的握住手中的槍,他的手指剛碰到槍托,就看到了——拳頭,不,那是閃電!隨後,他與他的同伴,以同樣的姿勢倒下!

三十六層,是管理中心的指揮系統,保安的調配和監測都在這裏完成。主管叫卡帕,皮伯特,熟悉的人都管他叫伯特。他走遍世界,學習過各種競技技藝,包括中國散打,美英拳擊,柔道,跆拳道,甚至瑜伽,加侖,泰拳等等。他曾是以武學第一作為自己一生的修為,參加過各種比賽,連續幾次被別人擊敗后,才靜下心來,受石油公司的重金聘請,出任雙子塔金融系統的保安總管。助理是強生,一個美籍黑人,寬臉闊口,虎背熊腰,身高兩米,體重一百一十八公斤,曾取得過重量級拳王的資格。

當大廈內的警報器響起來的時候,強生大步跨過來,吼道:「怎麼回事?誰觸發了警報?」

伯特拍著強生的肩,讓他安靜下來,這管理室里也只有他能讓強生安靜下來了。伯特淡淡道:「每個保安的衣服上都配備一個抗震儀,一但身體受到超常規的攻擊,就會自動記錄下信息。如果超過十名以上的保安受到這樣的攻擊,警報系統將自動啟動。」

一陣「嗚——嗚——」聲中,所有保險櫃閘萬自動上鎖,安全通道自動打開,所有金融系統的人員開始有條不紊的撤退。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最後的調查7

安全系統管理室中,幾名保安正緊張的盯着他們面前的顯示屏,大廈中每十步便有一台攝像頭,三百六十度旋轉,每名保安監控五層樓。屏幕畫面快速切換著,但所有的保安瞪大了眼睛,只看到撤退的人,沒有發現可疑分子。

八十六層,那隻手撫摸著潘可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潘可欣蜷縮在一人的腿上,眼裏充滿了驚恐,道:「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

椅上的人說道:「是他來了嗎?」

潘可欣肯定道:「不會的,不可能的!決不可能。」

大廈里的人們已經從安全通道撤離,大廈的警報依然如鬼哭神嚎般響個不停。

『』

兩名保安拎着防暴棍從側面閃出,從後面夾風襲來。韓峰似乎早有準備,不偏不倚,後退一步,剛好閃過棍擊,兩隻持棍的手臂砸在他的肩頭,保安自己擒拿不穩,棍子脫手。與此同時,韓峰的雙肘已經擊在二人小腹,痛覺未過,他雙拳后揚,兩名保安面門中拳,頓時失去知覺。而更多的保安,已經聚攏過來……

韓峰目無表情,復仇的火焰已經熊熊燃燒,那壓抑已久,來自黑暗的潛伏在體內的邪惡力量,早已蠢蠢欲動,此刻,終於再無拘束的爆發出來。「砰砰」兩拳,又兩名保安的太陽穴被擊,如同去了骨架的稻草人般軟倒下去,韓峰閃身反擊,又一名身後的保安倒下。保安們相互呵斥,也不知說的什麼,韓峰一律用拳頭回答,在拳頭的世界裏,語言是共通的。

三十六層,強生與伯特盯住攝像頭,看着電視屏中那團黑色的煙霧,所到之處,必有人倒下,而無論如何的銅牆鐵壁,那黑影總是一閃而過。伯特心中一悸奇書-整理-提供下載,暗道:「那是一個人嗎?不,簡直就是一陣風,那密不透風的人牆,於那人竟視若無物。是什麼怪物來的?」

黑影停下,那一層樓的保安已經全數被擊倒,強生和伯特這才看清,這是個黑髮黑眼的黃皮膚人。那人穿着身套筒般的黑色長衫,只露出頭髮和一雙眼睛,當他直視攝像頭時,強生和伯特同時感到了凜冽的寒意。那雙黑色的眼睛,彷彿透過電視屏,直視到他們心底,要奪取他們的靈魂,將他們帶向地獄。驀然,屏幕一抖,變成了雪花。強生道:「倒回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慢鏡定格,只見那雙眼睛突然變得模糊不清,接着屏幕便花了。強生不解道:「怎麼會這樣的?」

伯特冷冷道:「是拳頭。我們看見的,是極快的拳頭髮出時,肩部聳動的模糊圖像。」

強生喃喃道:「攝像機每秒抓拍二十四幀圖像,竟然拍不到清晰的圖像,好快的拳頭……」

伯特道:「我們需要更多的人。」

強生一把搶過擴音器,大聲道:「他們在三樓,底層附近的保安,馬上趕到三樓。」

另一名保安也叫了起來,道:「我看到了,他在六樓!」

伯特驚呼道:「這麼快!調出來看看!」

只見屏幕上黑影閃過,只看到一個人影從樓梯向上,畫面定格,也只能看到那人一襲黑色的衣服,一頭黑色的頭髮。伯特道:「怎麼?真的只有他一個人嗎?」

「他在八樓!」

「他在十四樓!」

強生道:「不可能,一個人怎麼可能?」

伯特道:「這麼快的速度,還有那麼多攔截的保安,他真的是一個人嗎?」

消息仍然不斷報來「他在十八樓。」

「二十」「二十一」兩個分管不同層次的保安同時叫出來。

伯特道:「知道了,通知所有保安,在三十層集結,快!開啟電梯,送他們到三十層!一定要攔住他!」他看了強生一眼,皺眉道:「這是什麼人啊?」

強生則興奮的壓着指骨關節,笑道:「好啊,好久沒有和這樣的人動手了!」

保安都集中在樓梯上,韓峰幾乎沒有看過他們一眼,不管是誰,伸手到他面前,只一擊,無比迅捷的一擊。那是可以封住毒蛇攻擊的速度,對方的拳迎面攻來,韓峰的手就像蛇一樣繞了上去,隨後他的手臂一伸一拐,對方的手臂便折為三截;對方飛起一腳,韓峰握住那腳踝,一拉一推,那隻腳就一時不能走路了;從後面攻擊的,韓峰或肘擊額頭,或掌切氣管;更多的人,只是感覺到頸部一涼,自己就無法動彈了。試圖攻擊韓峰的人,要麼躺下慘號,要麼失去知覺,不管對誰,韓峰都只出手一次,一次,便足以讓擋路的人喪失攻擊的能力。

韓峰依然保持着高速向上攀爬,身上又湧出了那熟悉的陣陣快感,這些人,在他面前,都只是軟弱的動物,根本不堪一擊。他帶着冰冷的寒氣,散發出可怕的涼意,毫無顧忌的走在樓道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復仇者的血,正在他體內沸騰,而擋在前面的人,都有罪!

三十層,保安組成的人牆已經堵塞了樓道,形成一道道銅牆鐵壁。韓峰依然是那樣的速度沖了上去,那道牆,如大水決堤般,被生生撕裂一道口子。在韓峰面前的人,不管與他有沒有身體的接觸,無一例外的倒了下去,尚未出手的人,看着韓峰身後,那由慘叫的人鋪成的地毯,全都嚇傻了。敵人只有一個,但他就像幽靈一樣,看得到,摸不著,只能感受他帶來的陣陣寒意。當他經過的時候,這炙熱的夏天,彷彿一下就進入了冬季,那人簡直就是一道風,寒冷的風!

保安驚呼道:「他已經突破三十層的所有攔擊了。」

強生問道:「他現在在哪裏?」

保安一看屏幕,那人站在一間房間門口,房間內人頭涌動,電子儀器和屏幕閃個不停,保安扭動着僵硬的脖子,韓峰,就站在門口!

「啊!」幾十名保安呼喊著,沖了上去,隨後倒在韓峰身邊,倒了一圈,就像英國莊園的麥田怪圈一樣,整整齊齊的朝一個方向倒下。沒有人看清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看到那人是怎麼出手的。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最後的調查8

強生怪叫一聲,蠻力湧出,大力一拳擊去,他的拳頭,擁有三百公斤的力度!伯特卻看到,在強生接觸到那黑衣人之前,他碩大的身軀,就像斷線的風箏,搖搖晃晃的飛出門口,飛過樓道,直接飛下了樓梯。那黑色風衣的男子,搖了搖頭,發出「咯咯」的響聲,伯特的手摸在腰間的手槍上,但他不能確定,自己的槍是否能在那人過來之前拔除來。

伯特從來沒有像這樣緊張過,在日本試割時,他曾面對近三十個魁梧大漢,那時他非常自信,因為他知道,自己將可以戰勝他們。可現在,他手中有槍,卻無法感到安全,自己的生命好像掌控在對面那人手中,靈魂如剝殼的蝸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手中握著槍,心裏卻反覆的呼喊著:「為什麼手發抖,為什麼手發抖!」那黑色風衣里裹着的,簡直不是一個人,那是魔鬼,來自地獄的魔鬼!

驀的眼前人影一閃,伯特感到什麼力量斬在自己後頸上,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倒下了,那人穿過自己時,充滿憐憫的看了自己一眼。那一雙眼睛,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啪——」屏幕一片雪花,電腦椅上的人淡淡道:「不是他還是誰呢,他將三十六樓里的管理中心毀掉了。奇怪啊!他為什麼只是讓他們喪失了戰鬥力,而不把這些人都殺了呢?這不是他的性格呢。」

潘可欣想要坐起來,那人的手輕輕的壓在她頭上,繞弄着她的頭髮,道:「不要害怕,他本來就不是你能擺脫得了的,如果他一開始就懷疑你的話。可是,他為什麼會懷疑到你呢?」

潘可欣急得都快哭了,忙道:「我……我不知道啊!」

那雙手溫柔的撫摸著潘可欣頭髮,呵呵笑道:「沒關係,沒關係。」他按下一個鍵制,說道:「他上來了,現在是看看你有多強大的時候了。攔住他!」

潘可欣卻嚇得瑟瑟發抖,連話都不敢說了,她知道,他微笑和藹說話的時候,往往便是最可怕,最兇殘的時候。

管理室里已經沒有一台控制器是好的了,韓峰看着自己的作品,滿意的拍拍手,又繼續向上,偶爾還有零星的抵抗,他毫不介意的讓那些抵抗者失去活動的能力。

八十三層,已經沒有新的保安出現了,但有一個龐大的身影橫在樓道間,韓峰的腳步停了停,看着那肌肉發達的背影,淡淡道:「不用裝神秘了,看你的肌肉就知道了,很難偽裝的吧?江浩!」

那高大的背影微微一震,淡淡道:「你怎麼知道的?」

韓峰冷冷道:「你殺秦怡的時候,眼神里的那一絲悲哀出賣了你!你本不該悲哀的,秦怡是你的情人吧?你也無法擺脫女人的誘惑呢。你殺于成龍的時候,我就發覺不對勁了,但是還不能肯定。在天涯市調查江永濤時,他的家人都送出國了,而你的女兒和妻子,也都出國了,那個時候,我就更懷疑你了。於是,聯繫起我以前未能解開的謎團,如果把你也加上去,一切就都能解開了。」

江浩道:「以前沒解開的謎團?」

韓峰道:「不錯,從庄慶隆的案子開始,從後面的幾宗案件來看,兇手每犯下一起案子,都會給被害者留下象徵七中罪的標記,可庄慶隆沒有。那是因為,那時候你還不能完全明白你老闆的意圖,在辦案的過程中將那標記消毀了吧?並且,草草結案,也是怕露出什麼破綻吧?還有,孫向賢的案子,還有很多細節沒有搞清楚,你也不該那麼快就讓家屬領走屍體的,你是怕我們回來,讓事情節外生枝吧?而孫向賢的車禍案,你更是隱瞞了最重要的細節沒有告訴我們,就是孫向賢的家屬提到的他們的手機被騙關機一事,那可是引發孫向賢車禍的重要線索,你偷換了筆錄紙張,偽造重新編排了一份詢問筆錄,又借故將筆錄員調到外地,都是想隱瞞可能對我們有用的證據吧?你的這一隱瞞,讓我推遲了好幾天時間才想明白,孫向賢是怎麼發生車禍的。後來,查抄秦怡家的時候,因為她已經死了,所以才把一切罪過都嫁禍給她,那幾封偽造的法律文書,也是你放在她家裏的吧?雖然很難發現,但是痕迹鑒定專家卻告訴我,那幾封文書,都是同一天,同一個人,仿照不同筆記寫成的。我差點忘了,你就是痕迹鑒定科里的呢。」

江浩冷笑一聲:「哼!」

韓峰負着手,說道:「如果不是你接到命令,倉促之間要殺死於成龍,還真的很難發現明顯的破綻呢。」

江浩凝眉道:「明顯破綻?殺于成龍留下了明顯的破綻嗎?」

韓峰道:「不錯,或許你自以為自己做得很高明,但是在我看來,破綻實在太明顯了,只是當時,我一心思索著那個幕後操縱的人到底是誰,根本就不關心於成龍是怎麼死的而已。讓我來說說你的計謀吧,對於成龍的家,你肯定是觀察過的了,因為你擔負着隨時要殺死於成龍的任務。所以,你當然知道丁字形路口的酒樓四層,有極佳的射擊位置,你就是利用射擊位置,來製造假象,迷惑別人的,連所有的警員,都被你騙過去了。當時,你借買香煙的機會,偷偷的潛入酒樓四層,利用牆外的銹鐵釘和橡皮繩,製造了一個小的彈弓發射器,使用石子一類的設備,發射器的另一頭,用細繩栓著,細繩一頭拴橡皮繩,一頭綁在窗戶上,中間纏繞着一節點燃的蚊香。然後,你將事先準備好的彈頭扔在明顯的位子,佈局便大功告成了。」

江浩「嘿嘿」冷笑兩聲。

韓峰繼續道:「巧合的是,那時恰巧有一個穿着很神秘的女子出現在警員的視線之中,並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相信你剛回到你們的監視點時,警員就告訴了你這一不尋常的人吧?你在於成龍家的樓下,等著聽聲音,一聽到聲音,你馬上向全體隊員灌輸于成龍已經中彈的信息,同時說看見一個人影,大致就把其他警員懷疑的那女人作為描述對象,並把警員分作兩組,還派一組去酒樓搜查。你自己則一馬當先,你必須有比別人快很多的速度,正好你有這個身體優勢,所以,當你跑到于成龍門口的時候,警員們都還在二樓。你用槍打壞門鎖,那時候,于成龍在家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你,馬上裝上了消音器,將于成龍擊暈,然後將于成龍拖到露天陽台上,對準他的腦門,開了一槍。那一槍穿透于成龍的頭顱后,又打穿了陽台的玻璃,那時候,一部分警員還在去酒樓的途中,另一部分警員也在樓梯間,所以,他們都沒聽到窗戶第二次破碎的聲音。別的警員趕到時,只看見你勘查著屍體,說于成龍已經死了,根本就不會想到,于成龍就是你殺的。然後,你又馬上趕到酒店,趁人不注意,打掃乾淨窗台上的灰燼和剩下的橡皮繩,這樣一來,再勘查現場時,誰也發現不了你的作案方法了。」

江浩道:「明顯的破綻又在哪裏?」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最後的調查9

韓峰道:「雖然一切都做得很巧妙,但是你觀察得還不夠細。首先,于成龍的家和酒樓都是四層,你想當然的認為兩邊的高度因該是一樣的,可是,你沒想到,酒樓只是普通樓層,而于成龍的家卻是內躍層式,酒樓層高三米三,這是樓層通用高度,而于成龍他家的樓層高五米,同樣是四層樓,相差卻有七米,這樣的差距,不管是什麼槍手,在酒樓射殺于成龍,子彈穿過於成龍的顱骨時,也不可能是平行飛行的吧?可于成龍的頭顱兩側彈孔,分明就是水平直線。第二,現場沒發現子彈,因為你是從內向外射擊,子彈已經不知道掉在什麼地方了,但是,SIGI3的子彈造成的傷痕,根本就不會是那樣,那分明就是手槍彈造成的傷痕。而且,于成龍的槍傷處,還殘留有火藥的氣息,那根本就是被人用槍抵在頭上開的洞,不可能是從百米以外的地方射擊的。第三,雖然警員沒有聽到第二次玻璃破碎的聲音,但是,作為痕迹鑒定科的你也該知道,子彈從內向外穿越和子彈從外向內穿越,給玻璃留下的痕迹,是不同的吧?第四,你把佈置過的房間收拾得很乾凈,可是房間外卻忘了打掃,樓下有鐵鏽,而窗縫裏也有蚊香灰,而門的下方,也留下了線頭燒過的灰跡。這些破綻,難道還不夠明顯么?」

「哈哈哈!」江浩仰天大笑道:「有人一直提醒我,你才是我們最大也是最可怕的敵人,我一直都不相信,你看上去,只不過象一個吸毒已深,精神萎靡的沒落青年。現在我才算知道了,你果然很厲害!」

江浩轉過身來,他胸口插著三支針筒,藥物早已經注射完了,顯然利用韓峰說話的時機,他已經將藥物完全吸收。韓峰揚眉道:「興奮劑!」

江浩道:「來吧,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別把我當作樓下的保安,強生,伯特那些人,我都還沒放在眼裏。」

江浩的肌肉注射藥物之後,顯得更加可怖,硬如鋼筋,更多的地方皮膚脹裂開來,露出鮮紅的肌肉,頸部的血管象樹根一樣扭曲著爬滿頸項,直到臉的下三分之一處,脖子以上,象醉酒一樣憋得通紅,他爆發出可怕的嚎叫,整個人已經如同野獸一般!

江浩看着自己佈滿青筋的拳頭,自己僅用左拳,就擊敗過那個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強生。「當」,肉臂和鋼製的樓道扶手相碰,扶手竟然變了形,他揮動着手臂,將牆壁砸得「嗡嗡」直響,大塊大塊的水泥從牆上剝落,他向韓峰展示著肌肉和力量,同時道:「來啊,來!」

忽然,不知怎麼的,韓峰就從樓下出現在江浩面前,江浩一拳擊出,卻感到拳頭落空了,只覺得一陣涼風撲面而過,那韓峰,不知道怎麼的,就從自己面前穿了過去。江浩突然覺得脖子象是被一根針刺了一下,魁梧的身軀不由自主的翻滾下樓,身體,身體竟然無法動彈!江浩看着在黑色風衣包裹下的韓峰,他只能看到那一雙眼睛,那眼神,落寞,孤寂,凄涼,那是一種什麼眼神啊,彷彿看穿世間的悲涼,只把生人帶向地獄。

只聽韓峰冷冷道:「沒有用的,不是你自己的力量,再多也沒有用,你無法駕馭,更不配擁有!」

江浩不服氣,怎麼會這樣,連對方衣角都沒摸到,就這樣敗了?他想動一動,只活動一根手臂,他要自己站起來,他還要和韓峰戰鬥,他不甘心,這麼瘦弱的一個年輕人,自己怎麼會無法戰勝?這絕不可能!

江浩咬牙切齒,讓自己的肌肉在自己的意識下收縮,讓自己做出自己想做的動作。韓峰道:「沒用的,在你頸動脈的後方,風池穴的旁邊,有一根神經,它負責將大腦發出的指令傳遞給你身體的肌肉,並讓肌肉做出相應的反應。如果它被麻醉了,你雖然清醒,但你的身體無法動彈,連一根指頭,也無法動彈。一個小時后,你才能恢復。」

江浩狂怒的喊道:「不——啊——啊——啊——啊——」突然,他瞪大了眼睛,身體有節奏的抽搐起來。

韓峰繼續道:「如果你要強令身體動彈,只會導致腦部血管的爆裂,你將會進入極樂世界!」韓峰說完,頭也不回的上樓,只留下江浩仍在繼續抽搐的身體!

電腦椅上坐着的人,有些不耐煩起來,嘮叨道:「韓峰那傢伙,將監控室終端給毀壞了,他現在到了哪裏呢?不知道有沒有遇到江浩啊。如果我是江浩的話,因該早早的逃掉才對,不能去惹那個地獄里來的魔鬼。」

潘可欣蜷縮在這人腿上,睜著一雙大眼睛,擔憂的問道:「他真有那麼可怕嗎?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電腦椅上坐着的人道:「那正是他的可怕之處,等你看出來時,一切都晚了。我都差點上他的當,如果不是有你在,我們的計劃,還真有可能無法完成呢。看來丁一笑果然厲害,他早就勸過我,不要去惹那個傢伙,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他比我想像中還要厲害,難道真和傳說中是一樣的嗎?」

第二十七回來自地獄的男人

「當……噹噹」聲音在門口響起,那是警棍落地的聲音,電腦椅上的人並不轉身,只是道:「沒想到你這樣快,從三層到八十六層,僅用了十五分鐘時間,還要幹掉數以百計的保安,韓峰,你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厲害!早就聽聞韓峰的格殺技,只需要一擊,不管多強大的對手,便會失去行動的能力,而且還不會死。以為你疏於練習,早就不會使用了吧,沒想到,技藝還是這樣嫻熟。那麼,二十分鐘內警方便會趕到,你還剩多少時間呢?」

韓峰佇立在門口,淡淡道:「轉過身來吧,不用故弄玄虛了,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他一字一頓道:「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真相1

「當……噹噹」聲音在門口響起,那是警棍落地的聲音,電腦椅上的人並不轉身,只是道:「沒想到你這樣快,從三層到八十六層,僅用了十五分鐘時間,還要幹掉數以百計的保安,韓峰,你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厲害!早就聽聞韓峰的格殺技,只需要一擊,不管多強大的對手,便會失去行動的能力,而且還不會死。以為你疏於練習,早就不會使用了吧,沒想到,技藝還是這樣嫻熟。那麼,二十分鐘內警方便會趕到,你還剩多少時間呢?」

韓峰佇立在門口,淡淡道:「轉過身來吧,不用故弄玄虛了,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他一字一頓道:「梁,小,童!」

「哈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傳來,一隻金屬發聲筆被扔在地上。電腦椅上的人轉過身來,赫然便是梁小童,他那帶着孩子氣的臉,和那雙與年紀不符合的眼睛,而他的腿上,赤身裸體的蜷曲在上面的,不是潘可欣又是誰?潘可欣第一次在韓峰面前毫無遮掩,她似乎也沒料到他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她想拿什麼東西擋住自己,可梁小童抓着她的雙手,讓她無法動彈。

梁小童笑道:「沒想到吧?你得不到的女人,只能象奴隸一樣被我玩弄於股掌,我讓她趴着,她就不敢坐着,我讓她躺着,她就不敢站着。」

韓峰不說話,看着潘可欣,看着她的眼睛,潘可欣也看着韓峰的眼睛,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呢?是憤怒?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麼,潘可欣竟然流下了眼淚,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梁小童笑道:「韓峰,喜歡看嗎?那就看個夠吧。這只是供我娛樂的一隻寵物罷了,你何必那樣大費周章的討好她,看這肌膚,吹彈得破,看這奶子,豐腴沉甸。這樣好的寵物,我原本想送給你,又怕你太窮了,養不起,嘖嘖嘖,養寵物是很費錢的。」

潘可欣早已淚流滿面,她忍受不了這種譏諷和羞辱,終於大叫起來:「別說了,別說了。求你,別再說了!」

「害羞了嗎?有什麼好害羞的,你本來就是一隻脫光了衣服,供人玩弄的母狗!」梁小童站起身來,潘可欣滾落在地,梁小童踢了她一腳,將她踢到韓峰腳下,笑道:「我早說過,韓峰比我高大,人才也比我好,他比我聰明,又比我有本事,可是你不信,那我可沒辦法了。」

潘可欣不敢直視韓峰的目光,只盯着韓峰腳面,哭泣道:「韓峰,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是沒有辦法……」

「砰,砰,砰」梁小童毫不猶豫的連開三槍,潘可欣頓時橫趴在地,不再動彈,梁小童開到第三槍的時候,韓峰淡淡的說了句:「夠了!」

梁小童收槍,笑道:「既然你說夠了,那就夠了。你知道的,沒有用的棋子,我向來都不懂得憐惜。」

韓峰注視着梁小童,開始解開衣領上的紐扣,一顆,兩顆,三顆,那張掩藏起來的臉,出現在梁小童面前。韓峰淡淡道:「這起案件,一開始就是針對我來的吧!」

梁小童道:「哦,終於發現了嗎?說實話,一開始,我對你的表現很失望,非常失望。我甚至懷疑,你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人嗎?但是,你進入角色非常快,很快就讓我感興趣了。特別是在林政之死的謎團上,你破解得比我想像的更快。你到天涯市調查的時候,我認為,你是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但主動權還是掌握在我手中。當你開始懷疑龍佳時,我隱隱感到有什麼不對勁,但是卻找不出來,那時候,攻守已經開始轉向,是這樣的吧?直到你設計殺死了夏末,我才知道,你已經掌握了主動權,再和你周旋下去,我很可能被暴露出來呢。幸好我收線夠快,那時候你依然沒有懷疑到我頭上吧?」

韓峰道:「不錯,一開始,你製造的小型車禍案,確實不能引起我的什麼興趣,像那樣的案件,每天發生一百次也不算過分吧?可是,當我察覺到那不是簡單的車禍騙保案的時候,我開始佩服你,這個案件的設計者了。」

梁小童左手按著胸口,謙卑道:「能得到你的佩服,我三生有幸。」

韓峰接着道:「我馬上意識到有大事發生,接着便是林政之死,當時,我確實費了番腦筋,才弄明白你是怎麼把林政燒死在車內的,雖然十分隱蔽,可不管什麼方法,都會有跡可尋?」

梁小童微笑道:「專門為你準備的,我想看看,到底那個傳說中的高手,需要花多少時間來理解並掌握一種新的殺人伎倆。」

韓峰道:「後來梁興盛的工廠失竊案,是為了防止我發現你們製造武器吧?那時你們只有偷運出的一條生產線,所以武器的製造量並不大,所以丁一笑擔負着將梁興盛的工廠收購過來的任務。那時候你已經開始急了。」

梁小童道:「是的,我知道,我們就算二十四小時開足馬力生產,你已經很接近真相了,當你在丁一笑的鋼廠查過賬本后,我意識到情況不妙,一方面派出武裝分子騷擾治安,一方面轉移已經加工好的成品武器,你們警方查獲的武器和那些武裝人員,只是一小部分,我真正的力量,已經轉移到國外了。」

韓峰動容道:「就在馬來西亞?」

梁小童道:「我沒有那麼蠢,他們分佈在亞洲的某個小國家裏,你找不到他們的。」

韓峰道:「你們這樣做,究竟是什麼目的?為什麼?為什麼生產那麼多武器,為什麼訓練那麼多民工?是學校的計劃?還是你自己的計劃?」

梁小童一愣,轉而笑道:「既然話已經挑明了,那我也就不隱瞞了。不錯,那是我自己的計劃,我花了三年時間來準備的計劃呢。寒風學長!」

韓峰道:「原來是這樣,可惜我後來才想到,類似的手法,因該來自那裏。」

梁小童道:「我很奇怪,學長是怎麼知道,我是從學校里出來的呢?」

韓峰道:「還記得開源建築公司嗎?你使用了藍牙製造的炸彈。雖然是藍牙早期製造的,但那種炸彈,已經沒有人能拆卸了。我知道,世界各國的軍方力量,都在收購藍牙的炸彈,那種炸彈在軍火市場上也有銷售,但那還只是引起我的猜疑而已。真正讓我懷疑你與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是,那天晚上,冷鏡寒告訴我,那個幕後兇手的犯案手法,與我曾經的作案手法,極其相似。我馬上意識到,你也許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第二天便提審了洪阿根,他交待出接受訓練的細節,毫無疑問,你只是在照搬學校那一套辦法。那種通不過訓練便處死的淘汰制訓練法,也只有學校還在沿用吧。所以,我去天涯市查案時,一切就容易多了,你的殺人方法,全都是教科書上的內容,你甚至懶得去變通。」

梁小童道:「噢,原來是這樣啊。可是,那一切都只能證明我是來自和你同一個地方的人,並不能告訴你我是誰啊,你是怎麼懷疑到我的呢?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呢。」

韓峰梳理了一下頭髮,平靜道:「我承認,在這個案件中,我懷疑過我所接觸的每一個人,唯獨就是沒有懷疑到你,你的身份,成為了你最大的偽裝。」韓峰伸手擠捏着眼內角,慢慢道:「我現在才知道,你根本不是梁小童,你也不只十歲,對吧?」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真相2

梁小童持槍的手上下揮動着,說道:「說下去,說下去。」

韓峰道:「你長成現在這副樣子,是因為你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症。那種病,與普通的侏儒症不同,侏儒症是人的內分泌腺受到損害,破壞了生長激素,使人的軀體停止發育,但那人的四肢,頭顱,還是會像成人一樣的變化,最終看上去,就有些怪異。可是你得的這種病,同樣是破壞了生長激素,卻是使整個人都停止了發育,你的生命,被定格在十歲那一年。這種病,現在醫學上還無法拿出明確的解釋,只是把它稱作『不老症』。」

梁小童黯然道:「果然不愧是寒風學長,連這種病都知道。」

韓峰凝神道:「不過有一點,我始終不很明白,在開源建築公司,你為什麼會把自己綁在那裏?用生命來冒險,這不是你的做法。」

梁小童得意笑道:「綁在我身上的那個炸彈不會爆炸的,所以我並不擔心。至於動機嘛——,呵呵,我只是想看看韓峰學長你而已。我希望看到,你那迷惑的眼神,慌亂,不安,學校里高高在上的學長啊,你被一個差勁的拖尾生玩弄於股掌呢。你可知道,與你面對面而不被你發現,那種興奮是多麼的刺激。而且,如果那時候不被你懷疑的話,我就更有信心瞞過學長你。」

韓峰道:「正是因為你是這一罕見疾病的患者,所以才一次次從我眼皮下溜走,否則我早該懷疑你了。也不用通過潘可欣,費這麼多周折來找你!」

梁小童道:「你是怎麼懷疑到潘可欣的呢?她是隱藏得比秦怡還要好的,幾乎就沒露過什麼破綻。」

韓峰道:「錯了,她有破綻,要怪只怪冷鏡寒那個老東西,反覆向我強調,潘可欣不可能是內奸,所以我才沒有去懷疑她。我也懶得把事情想得太過複雜。美色,懶惰,看來你十分清楚我的弱點呢。」

梁小童道:「錯了,是極度的好色,懶得出奇。」

韓峰冷哼一聲,道:「我來告訴你,她什麼地方露出破綻了!你從一開始,就設計陷害龍佳,像陷害於成龍一樣,所以一切責任,都打算推到龍佳頭上。可是,我既然相信了龍佳,——」

「等等!」梁小童制止道:「我一直就很奇怪,夏末本是不可能被你發現的,而且,你對懷疑夏末的解釋也十分牽強。當時出發前,你就已經肯定了內奸便是在剩下的幾人中,不是嗎?當時李響也不在場吧?」

韓峰道:「哦,看來你們對我們整個案情了解得挺透徹嘛?」

梁小童哈哈笑道:「潘可欣是一名出色的記者,她對你們案件的報道也是非常的詳實呢。」

韓峰道:「不錯,我一早就開始懷疑夏末了,而且,我知道,夏末只是從醫院出來以後才開始工作的,前面的工作全都是潘可欣做的。當你們意識到案件繼續發展,潘可欣不太有機會近距離深層接觸這個案件時,你們就想好辦法,需要重新安插內線在刑偵處吧?那個夏末,可是你們另找人替代的呢。」

梁小童道:「可是,你是怎麼發現的呢?」

韓峰道:「早在案件開始之初,我和李響去章玉玲夫人家的時候,夏末負責單獨調查林政的外圍關係。我和李響在回程途中,發現一個背影和夏末十分相近的人,可是,他對我們的招呼置之不理,那時我們認為是認錯人了,可事實上是,那時候你們就準備將夏末換掉,對吧。只是因為被我們發現,而且沒有更好的機會,所以,你才利用了開源建築公司那起案子,將夏末換掉了吧?我當時就很奇怪,為什麼同時留下來的兩名警員都死掉了,唯獨夏末只是頭部受傷,而且傷勢並不很重。所謂的間歇性遺忘,逆行性遺忘,那只是為了掩飾夏末記憶力的不足吧。因為你們那個夏末,所擁有的關於夏末的信息,只限於潘可欣給你們提供的材料呢。我問你,真正的夏末在什麼地方?」

梁小童微笑道:「你因該知道的,失去了用處的棋子,那隻能被掩埋。學長不用太在意,忘記學院的教條了么?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人和老鼠,原本是沒有區別的。」

韓峰眉頭微微一皺,喃喃道:「難道!那廢墟中的人體骸骨就是——」

梁小童滿不在乎道:「這個我不知道,但是好像我們並沒有帶走夏末,當時他因該還留在開源建築公司里,不過那時他已經沒有生命的跡象了,一點也感覺不到恐慌,痛苦。可是,假夏末與真夏末,到底有什麼不同呢?竟然讓學長看出了端倪。」

韓峰道:「你那個計策非常巧妙,利用頭部受傷而製造讓人遺忘的假象,可是,有些東西是不會被遺忘的。諸如習慣——」

梁小童一皺眉,凝神道:「看來我在人體學上的知識還有很多欠缺,沒有學長了解得那麼詳細呢。」

韓峰道:「習慣,又稱為身體記憶,是重複了無數次的動作后,由身體細胞直接記憶下行動流程,大腦根本不需要去刻意回想,那也是最深層次的記憶。如果連習慣都忘記併發生了改變的話,那麼,那個人也就沒留下什麼記憶力了。由於你們的夏末,只是根據潘可欣描述而練習出來的夏末,所以他有些細節,根真實的夏末並不相同。這就是你們所未知的地方,夏末小時候調試劑時,拿燒杯的左手曾被炸傷,所以後來一直都是右手拿燒杯,左手拿玻棒,可你們那個夏末,很明顯的不知道這件事,我也就是那個時候,對他產生懷疑的。而後來他暴露之後,我依然隱瞞了他是替身的事實,是因為,我還不能確定,是否只有他一人被安插在刑偵處里,而且,潘可欣一直是我的懷疑對象,我不得不小心些。」

梁小童道:「這樣一來,我就算明白了,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潘可欣又是如何暴露身份的呢?」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六回真相3

韓峰道:「我既然相信龍佳,並排出了龍佳的嫌疑,那麼,梁興盛工廠失竊案時,以及冷鏡寒住處的爆炸案,就只能從潘可欣想起了。但是她的身份又十分特殊,整起案件都是圍繞着一個錢字在轉,如果真是從錢字下手,潘可欣確實是嫌疑最小的一個。」

梁小童道:「那為什麼還懷疑她?」

韓峰道:「那是因為,我們一直把這起案件的涉及的金額,設定在幾百億這個範圍內,在這個範圍,潘可欣的嫌疑是最小的,可是,如果超出這個範圍,她的嫌疑,就由最小上升為最大了!因為,她曾經親口向我提起過一條線索,那條線索,正是讓我識破她真實面目的關鍵所在!」

梁小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潘可欣,輕蔑道:「原來是她自己暴露了自己,可到底是哪一點呢?」

韓峰道:「潘可欣為了打消我的猜疑,曾特意帶我去她們家族正在修建的海角市最高的建築,想向我炫耀他們家的財力。殊不知,一旦猜疑到她,那棟建築,就是她最值得猜疑的地方。」

韓峰低頭看着潘可欣道:「大象體型龐大,可是若一條腿壞了的話,它便無法移動,只能待在地上等死!那棟建築,對投資的需求,恰似讓潘氏家族的金融大象邁入一條腿進去。我派人去調查了那棟建築的投資情況,潘氏家族在投資修建那棟建築之前,原本是資金豐裕的,可恰好建築開工后的半年,爆發了誰都沒意料到的印度洋海嘯!潘氏企業在東南亞投資修建的酒店,旅館,開發的旅遊線路,幾乎全面受到打擊,同時股市上風雲波動,有人故意打壓,導致潘氏控股的企業股價全跌到凈資產之下,股指面臨崩盤。那個時候,潘氏家族八方請求援助,可銀行拒絕貸款,下級經銷商拒絕付款,下級供貨商拒絕供貨,全都是落井下石的人呢。唯一能夠支撐潘氏家族,並讓潘氏家族在短時間內復甦的,便是修建在海角市繁華路段的那天威大廈,可那建築需要追加投資,第二階段,投資額四十億,那時潘氏企業到哪裏去找四十億的資金?這個時候,恆福銀行伸出了援手,四十億,我想,你也是那個時候控制了潘可欣的吧?為了家族的榮譽,不得不放棄一切,人格,靈魂,尊嚴。」

梁小童拍手笑道:「哈哈哈,果然不愧為寒風學長。只是他們不知道,在股市上打壓他們家族控股企業的,就是我!我需要一個人,來打入海角市警方內部,也需要一個人來接近學長你,否則,我怎麼能掌握案情發展的主動權。可欣是個不錯的女孩子,為了她們家族,真是什麼都願意做呢。」

韓峰皺起眉頭,只聽梁小童道:「你認為你是怎麼加入這個案件的?為什麼潘可欣邀請你參加的舞會上,會有人使用和盧芳同樣品牌的香水?為什麼梁興盛的屍體火化了,可他的衣物卻留在了警察局?以至於後來的林政死亡現場剩下那一小撮聚熱材料拼寫的貪婪兩個字,梁興盛工廠那個看門老頭手裏的半截零件,那都是我想讓學長加入這場遊戲而特意安排的,為了學長,我特意將計劃做了少量修改呢。」

韓峰道:「從一開始,我就察覺,你是在挑釁,但我一直認為,你是在向當地警方挑釁,沒想到,你是在向我挑釁呢。我認為你在冷鏡寒家裏實施的爆炸,是針對冷鏡寒來的,可事實上是,每次刺殺行動,都是我與冷鏡寒在一起時發生的。而且,當我懷疑你和我是來自同一地方的人之後,你的行動針對跡象,越來越明顯,當夏末在我家放蛇之後,幾乎就可以肯定,那是針對我來的了。」

梁小童道:「我只是想試探學長,是否已將體能訓練荒廢了,沒想到學長身手還是那麼敏捷,反應還是那麼迅速。我只是不知道,學長從什麼地方懷疑到我的身上的。」

韓峰道:「從開始懷疑你的身份,是與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既然是來自那個地方的人,任何可能都會發生。不過那時候,我依然沒有確定的目標,恆福銀行的幾個董事,都有重大嫌疑對象,特別是于成龍。直到排出了龍佳的嫌疑之後,我不得不懷疑潘可欣,所以,我讓龍佳替我做了最後一項調查,也是最重要的調查。」

梁小童道:「就是懷疑潘可欣的調查么?」

韓峰道:「不錯,龍佳留給我的最後一份調查報告,非常清楚的證實了,潘可欣的家族與恆福銀行,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潘可欣的嫌疑,幾乎是可以肯定的。龍佳查到潘可欣的資料后,非常的驚恐,因為潘可欣與冷鏡寒之間的關係也不一般,她害怕冷鏡寒也參與其中,所以將材料放在我家床頭枕下。她知道,那骯髒的床,除了我,是不會有第二個人去睡的。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她還特意在材料上壓了一塊磚。回家發現那份調查報告后,一切就得從頭開始。因為我懶,常不願意親自去詢問調查,只是依賴潘可欣或龍佳得出的調查報告,所以,既然潘可欣不可信,那麼她做的一切調查報告都必須重新經歷一遍。很幸運,我調查的第一個地方,就發現了問題。」

梁小童笑道:「哼,是天賜福利院么?我以為你不會去查。」

韓峰道:「是啊,誰會查一個在案件中看似毫不起眼的小孩呢。可我查你,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哦」梁小童露出懷疑的神色。

韓峰道:「我看過的你照片,上面有兩點可疑之處,其一,你的外形相貌,與梁興盛夫婦不和,其二,你的眼神,與你的年齡不合。這是暗藏的疑點,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可是,在天涯市調查時,我從兩個不同的人那裏,得到了一組相同的信息。庄曉軍和啟運金都告訴我,秦怡和單燕飛,這兩名女子對他們,即像親人,又像老師。而龍佳也曾告訴過我,她小時候在福利院時,感覺那些阿姨就像自己的媽媽,又像自己的老師!這些毫不起眼的信息,卻告訴我,福利院,可能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而且,將你從福利院裏領出來的人,不就是我們重點查找對象盧芳么。」

驚天第一案第二十七回真相4

梁小童笑。韓峰道:「當我去福利院時,得到了驚人的結果,福利院院長交給我的梁小童原始檔案,其照片與潘可欣交給我的你的照片,完全是兩個人。而且,福利院院長還告訴我,曾經有兩名助養師,在梁小童離開后不久,也先後離開了福利院。看了照片后,果然,秦怡和單燕飛曾經是福利院的助養師,她們改了名字,做了美容,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這樣一來,你就成為重點懷疑對象了。你和我一樣,都是沒有身份的人,不管在哪個國家落腳,都必須先找一個身份。你是用梁小童這個身份來借屍還魂吧,真正的梁小童,一直被你們監禁起來,也就是洪阿根他們看守的那個小孩。後來,被你們放在汽車後備箱裏成為你的替死鬼。」

梁小童扁嘴道:「僅憑福利院裏的信息,是不足以懷疑我的吧?」

韓峰道:「不錯,可是,如果將你放入已經發生過的所有案件中,那些一直都不能解開的謎團正好迎刃而解。我們去開源建築公司時,是你第二次出現在我面前,你在那裏放了炸彈,藍牙製作的炸彈。我知道,那樣的炸彈不能拆卸,也不能移動,但是我不明白,它為什麼會過了那麼久才爆炸?現在我知道了,那是因為你也在那裏,你害怕過早的爆炸,自己也無法逃脫。還有,李響追逐的一個黑色身影,他曾堅信不疑的認為,那人就是阿八,可是後來從監視中發現,阿八手背並沒有留下李響所說的傷痕。擊傷李響,並且被李響擊傷的那人,是你吧?而通過那次你與阿八的會晤,你覺得,賦予丁一笑的權力太大了,那時就下了除去丁一笑的決心了吧?」

梁小童道:「丁一笑那個人,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簡單,他很善於偽裝,他沒有通過專業學習,但他的計謀幾乎可以和我們相媲。在海角市,他幫過我不少忙,他與別的人不同,我們是屬於分攤合作的形式,而別的人,都只是我們的奴隸。他的能力很強,有時強大得我也有些吃不透,所以不得不派阿八監視着他。就如那句常言,刀,磨快了好使,但是容易折斷,也容易傷到自己。說實話,我至今都還覺得,殺他太容易了,他不該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人。」

韓峰道:「那阿八呢?他只知道你要殺丁一笑,卻沒想到你連他也要殺吧!」韓峰臉色一寒,問道:「我問你,阿八,是不是也來自那裏?是你的同學嗎?」

梁小童眼神一變,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韓峰道:「阿八曾和李響交過手,單從武技而論,他因該是在你之上的。」

梁小童道:「那個特警,果然是受過非同尋常的訓練,我沒想到,在外面也有這麼難對付的人。」

韓峰道:「你知道,除了你,沒有別的人能殺得了阿八,因為從同一個地方來,你才能把最放心的人安排在丁一笑身邊,而阿八做夢都沒想到,你會突然對他下手!如果不是阿八,最後要確定疑兇,還真是很難。那天晚上,我們看到的身影,因該就是你吧?而那時,開車的才是阿八,由於阿八要集中精力開車,又全然沒想到你會對他動手,所以才被你一刀刺穿了心臟吧。你或許不知道,阿八在死前,留下了三橫的記號,我曾懷疑過那是江永濤的江字,也想到了那或許是秦怡的秦字,後來才發現,梁小童的梁字,也是三點水開頭的。」

梁小童仰頭道:「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死人還能留下信息。因為他是放在明面的暴露者,不除去他,你會窮根追底的從阿八那裏得到我的信息,我也是沒辦法呢。」

韓峰道:「你沒想到事情還多著呢。自從懷疑到你之後,我對整個案件又有了新的懷疑,因為你本身沒有直接出面成為恆福銀行的董事,所以轉換股權看來只是你的一種需要,要將他們全部變現並且安全銷售,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也不知道那一天何時會到來。但是你的殺人計劃卻一刻都沒有停止過,那麼你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呢?整個案件用了三年時間,你利用七總罪殺了七個人,那七個人因該全都是恆福銀行的十大股東,並且都是恆福銀行的董事,擔任著銀行的重要工作。庄慶隆,暴食;查孝禮,懶惰;啟開華,暴怒;林政,貪婪;孫向賢,傲慢;陳天壽,淫慾;江永濤,嫉妒,這才是完整的七總罪,對吧?」

梁小童道:「不錯,看來學長已經察覺到什麼了呢。」

韓峰道:「那要感謝秦怡,因為她曾嘲笑過我,說我不懂股票,於是我不得不花了近一天的時候,專門來鑽研中國的股票市場和恆福銀行的董事機制。三年前開始,每隔三個月,股票交易市場上就有一次很隱蔽的收購行為,收購恆福銀行的股票,而後,公司的董事開始遇害,他們手中的股票被平分到大股東手裏,加上變相威脅和非法轉讓,你們就是利用這些讓江永濤坐上了董事長的位置吧?而這只是你們開始第一步,接着,別的董事也被你的人替換掉了,江永濤開始在馬來西亞考察項目,修建新興工業城?不,那只是你們的幌子,你替換掉別的董事,其目的就是在董事會議上,以超過三分之二的投票通過那項修建決議吧?所以,你必須換掉至少七名董事,因為那是一項動用金額占恆福銀行儲蓄總額百分之十的大項目,什麼專款專項,那都是借口,你的真正目的,就是將那一筆錢,轉入你的私人賬戶,我說的沒錯吧?其準確的數額是,兩千七百六十三億九千八百三十四萬零六百七十五塊三毛二,也只有這樣的數額,才能滿足你的胃口吧?有什麼比利用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來掌控一家銀行更划算的事情呢。」

梁小童情不自禁的拍手道:「學長就是學長,我辛苦經營三年的計劃,學長不到三周時間,就完全破解了。不錯,為了那個項目,我規劃了三年。」

韓峰冷冷道:「拿那麼大一筆錢,準備幹什麼呢?」

真相5

梁小童微笑道:「我招募了兩千多人,在海角市製造事端,被抓獲的有三百四十八人,他們都屬半淘汰品,本來就準備放棄的。我有近千噸的輕武器,全是槍械,絕對不包括裝甲等重型武器。那些人和武器,都在亞洲某個小國家裏。實話實說,我打算成立自己的帝國,我不僅需要人,武器,和錢,我還需要一筆啟動資金。如今的國際市場上,中國的人民幣匯率穩定,在國際金融市場上地位正逐步提升,而它的股票市場和各種新興的私營企業又十分的不成熟,有很多漏洞。所以,我看中了中國貨幣,並在適當的時候以適當的方式進入了中國市場。由於僅僅是製造金融風波,太平淡,太無趣了。所以,當我在製造第一起命案時,也就是殺庄慶隆的時候,就留下了明顯的罪證,希望有人能陪我玩一玩。可是,江浩那個笨警察,竟然沒能領會我的意思,還以為有人走漏的風聲,把我寫着暴食的字條給藏了起來。後來我又不停的設計殺人,並不停的留下信息,可是竟然沒有一起案件能引起警方的高度懷疑,就算懷疑了,也只停留在表面。」

梁小童說着,神色黯然道:「我很失望,這麼有意思的遊戲,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加入進來。我是準備在海角市殺林政時,每一個公安系統的人員我們都要摸一摸底的,聽說海角市有個刑偵處,獨立於公安系統之外,又比公安局還要厲害些,所以我們重點查了一下他們的底細。在調查一個叫冷鏡寒的人時,我無意中發現了,寒風學長竟然也藏身於海角市。當時我實在是太興奮了,沒想到那個傳說中的人會出現在我面前。我一直以為,寒風學長離開學校后,早就該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了,可一直都沒聽到有什麼大事發生。前些年,911事件爆發,我就以為是寒風學長的傑作,沒想到不是,後來,車臣的武裝衝突,我又認為是寒風學長在幕後策劃,結果又不是,我甚至懷疑去年的印尼大海嘯是寒風學長製造的,但是都不是。我一直很困惑,我們學校最出色的破壞者,來到這個世界,怎麼會一點音訊都沒有呢?我有時想,是不是學長的手段太隱秘了,以至於沒有人能識破。可當我在海角市看到學長那副模樣時,我簡直不敢相信,那竟然會是學長,那就是傳說中來自地獄的人嗎?遠遠的看是不夠的,我想近距離的看看學長,所以,我毫不猶豫的邀請學長加入了這次的遊戲。」

梁小童長出一口氣,贊道:「隨着學長對這個遊戲的態度越來越認真,我也漸漸感到了壓力,學長的反應速度太快了,我設計的計謀跟不上學長的思維。終於被學長發現了所有的秘密,還被學長發現了我的身分。學長果然是學校里的高材生啊,加入我們吧,學長,我會讓你成為風雲天下的人物。如果有學長作我的軍師的話,我們建立的帝國,將改變現在世界的版圖,不,有學長在的話,我們征服世界也沒有問題吧。」

「哼哼——」韓峰輕蔑的笑道:「看來你還沒弄明白,我來找你的目的吧?」他的眼神冷峻起來,道:「金錢,權力,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你對我的了解,僅停留在傳聞階段,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我是作為一名復仇者而存在這個世上的,我找尋自己想要找尋的東西,只是當我從那裏離開以後,沒有想到,復仇竟然那麼容易。復仇之後,我開始感到那種無盡的空虛,我一直所探索的,人,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我們為什麼要活着?我們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上?我們是因什麼而存在的?」

梁小童答道:「我們不就是為了破壞這個世界而被培訓出來的嗎?我們是毀滅者,我們是終結者,我們在殘忍的條件下被訓練殺人技巧,密謀陷害,我們生存的意義何在,我們的存在,不就是為了見證這個世界的毀滅嗎?」

韓峰道:「是這樣嗎?或許我不這樣想呢?不過,就現在而言,那些事情,我已經沒有興趣去想了。可是,你既然邀請我來參加這個遊戲,我當然就要把遊戲進行到底,看看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梁小童大驚,道:「難道,難道學長竟然是來抓我的么!」

韓峰笑道:「你說呢?本來,以你的身體條件,是不足以控制這樣多人為你做事的吧?所以,你在海角市安排了丁一笑代替你出現,而在天涯市,是秦怡吧?為了控制眾多的手下,你選擇了——毒品!我想,江浩也是在緝毒的時候,被你用毒品控制了吧?」

梁小童黯然垂頭,暗自冷笑,道:「不錯,你不知道,當一名曾經的緝毒幹警,在毒品面前交出自己的全部靈魂時,那種快感,真是無以復加。」梁小童摸出一粒膠囊,黑白的外殼顏色,他微笑道:「這種新葯,可以帶來更大的快感,更持久的時間,而且,前期戒斷癥狀和前期疑似毒物癥狀都相對很輕,幾乎無法察覺。一旦察覺到這種藥物的效用時,你已經一輩子離不開它了,它將跟着你進入墳墓。只要你沾染上它,要麼自殺,要麼選擇它,這就是你的命運。這種藥物,它的名字真是極具哲理性,它就叫命運。所以,不管江浩也好,秦怡也好,盧芳,單燕飛也好,這是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是依靠毒品活下去,還是離開這種藥物而痛苦死亡。他們最終,選擇了命運呢。」

韓峰喃喃道:「原來,被命運選擇,是這個原因。可是,一旦離開這種藥物的控制,沒幾天好活吧?」

梁小童得意道:「不,你說的是那些被俘虜的武裝分子吧,他們所服用的,只是第一代藥品,那種藥物還不是很成熟,一旦停服,只可以堅持五天。死亡的時候異常痛苦,如果不是手腳被束縛,他們會咬噬自己的軀體來減輕這種痛苦。在訓練新兵的時候,我總要選一兩個被淘汰的學員,讓他們在新學員的面前表演斷葯癥狀。嘖嘖,看着他們自己撕開自己的胸腹,掏出自己內臟來吞噬,真是慘不忍睹啊!不過,這樣一來,新學員總是會聽話很多。聽說洪阿根在監獄自己撞牆死了吧?他肯定是害怕毒發時自己無法忍受,所以才選擇逃避呢。」

韓峰道:「那江浩他們呢?」

梁小童道:「他們服用的是第二代新產品,副作用小,吸收快,進入興奮時間短,持續時間長,而且,它還有額外的功效哦。女人吃了它,都會越發嬌美,而男人吃了它,便會越來越強健。你看到江浩了,還有我那些士兵,個個肌肉都很發達,那就是藥物的功效了。還有秦怡,單燕飛,盧芳,這些女人,能不算美嗎?」

韓峰道:「想不到你還會調配藥物——」

「呃,不!」梁小童狡黠的笑道:「不是我製造的,我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本事。這些葯,都是我買的。」

韓峰一皺眉,梁小童搖頭嘖嘖道:「學長真是越來越孤陋寡聞了,那生產藥物的公司,可是與黑網齊名,並稱為世界三大犯罪集團中的一員哦。真不知道學長這麼些年都在做什麼。我需要這些藥物,而他們也需要一批試驗品,實驗品嘛,我有的是。說到這裏,我不得不問學長一句,最近有沒有感到性慾高漲啊?」

真相

韓峰道:「什麼意思?」

梁小童道:「學校里教過,不要在不經意間透露自己的生活細節,學長似乎忘記了呢。學長不是說每天要喝一杯奶嗎?那奶水裏,可也是含有命運成分哦。」

韓峰冷哼一聲,道:「我以為是什麼事呢。我才不喝奶呢。對不認識的身份可疑的人,我從來沒有真話可說。」

梁小童變了臉色,道:「那你每晚還叫牛奶?」旋即笑道:「哦,學長是怕受制於我,所以不肯承認吧。沒有關係,那命運,只需要沾一丁點,絕對會產生終生效應,而且不可恢復。」

韓峰若有所思道:「我是聽人家說,仙人掌喝了牛奶長得特別壯,所以每天叫一杯奶用來養仙人球了。可惜,它們吃慣了素的,吃不慣葷的,全都死了,真是失敗!」

梁小童眼裏放着光芒,道:「不管學長的推理多麼高明,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呢。畢竟我已經將兩千多億轉到我的戶頭上了,而且,我也不在中國,我可以去我想去的任何國家。在那裏,開疆拓土,兼容並蓄,屯墾發展,日益壯大,吞噬鄰國,然後,然後,然後將這一切,完全掌控在我手中!」

韓峰無奈道:「你在做夢吧?你有那個能力去享受那一切嗎?」

梁小童垂頭道:「那就沒有辦法了,原本以為,學長知道了一切,會很欣喜的站在我這一邊。」他突然抬頭舉槍,開槍的速度可謂快如閃電,「砰砰砰」三槍,幾乎只發出同一槍的聲音。隨後「嘩啦」一聲,他身後的落地玻璃牆坍塌了一片,八十六樓外猛烈的風刮進的房間。

冷風如刀,梁小童手裏舉著槍,他的右手握槍處,虎口已經開始滲血,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可以在這麼近距離躲開子彈的人。第一槍,韓峰頭向左一偏,避開子彈,第二槍時,他順勢滾地來到門后鐵椅旁,第三槍,韓峰已將鐵皮椅扔出,擦傷了梁小童的手,又將那玻璃牆砸落一大片。

梁小童驚恐的看着韓峰,韓峰那一雙閃亮的眼睛,像來自地獄的幽靈,可以洞穿一切內心,梁小童這才明白,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戰勝的,兩人雖然同在一個地方學習,但兩人間有着絕對的差距,他心中一顫,回想起來,內心震動道:「是真的,傳說是真的,那竟然是真的!」他彷彿又回憶起那些曾經縈繞在耳邊,像咒語一般的對寒風的評價:「他,是來自地獄的一股寒風,是被地獄的魔王所懼怕所詛咒的人,是連地獄的魔王也因害怕而要驅趕的人。他只帶來殺戮與血腥,他是邪惡與恐怖的化身,他所走過的地方,都將變成冰涼的地獄。」

梁小童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學長要……」

韓峰道:「原本,你要設計從恆福銀行調走兩千億的金額,那與我和干,你要殺死恆福銀行的董事們,要破壞海角市的治安,也都跟我沒關係。可是!」韓峰突然提高了音量,道:「你請來的蹩腳殺手,那一槍為什麼不能打准一點,興許一槍打死她,還會好一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這麼痛苦的活着!」

梁小童這才醒悟道:「是……是龍佳么?那個女警?」

韓峰眼裏,雙瞳如妖冶的星辰,他黯然閉眼道:「她可是,我的女人!你當時一定認為,我依舊在懷疑佳兒,只是想趁她精神受到打擊時,趁虛而入吧?所以,如果我質問佳兒那個殺她的殺手是誰,她一定無法回答,那樣,我就只會更懷疑佳兒,對吧?佳兒一死,內奸也除掉了,我的線索也全斷了,就是這樣簡單的想法,促使你一定要請殺手,趁早殺死她嗎?你沒想到,我從來就沒懷疑過她吧?」

梁小童顫聲道:「我,我沒想到!我原以為,學長,學長是不會動情的。學……學長怎麼會,怎麼會對一名普通的人……,它們都是低等的生物,只是一些化學方程式和有機物的融合體而已。我們,我們,我們才是生物鏈里進化的頂端,我們最優秀的生命體,我們接受過最殘酷的生存訓練,學校外面那些人,根本就只是被淘汰的對象吧。它們在我們眼裏,那就是老鼠,就是螞蟻啊。」

韓峰淡漠道:「是嗎?那你又算什麼東西,還不是一隻長不大的怪物,你別忘了,在我眼中,你和老鼠也沒有什麼分別。」

梁小童點頭哈腰道:「是,是。在強大的學長面前,我原本和螞蟻就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作為學校里的驕傲,擁有最優秀破壞能力的學長大人,怎麼能對一名普通人動情呢?學長擁有最強大的破壞力,最完美的殺人伎倆,難道,學長不打算用它們來殺人,反倒想用它們來救人么?學長,我所崇敬的學長啊,你原本是最兇惡的豺狼,難道只因為掉進羊圈裏,吃了幾天青草,你就認為自己是羊了么?你別忘了,你還是一隻狼,你需要羊的血肉,來滿足你飢餓的野性。」

韓峰看着自己的手,淡淡道:「是嗎?原來我是狼嗎?那麼,狼是怎麼樣的呢?在我面前說教,我讓你知道,什麼叫做野性!」他向前邁進一步。

「不!」梁小童心膽俱寒,尖叫道:「別過來!」他突然跪道:「我知道錯了,請你放過我!那個殺手,那個殺手是黑網裏的,我可以替你把他找出來。我知道錯了,請學長放過我!」

韓峰又向前邁進一步,道:「不需要,黑網,我遲早也要去找他們。不僅是那一個殺手,他們全部,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梁小童心中又是一陣顫抖,憑一人之力,去挑戰國際化殺手網絡,那個連世界各國刑警都拿他們沒有辦法,比基地組織更可怕的恐怖組織,也只有寒風,才能說出這樣的豪言壯語吧。梁小童站起身來,趕緊退了一步,惶恐道:「你不能殺我,我,我也是學校里的,我是你學弟!按照學校的規則,你是不可以殺害同學的!」

韓峰笑道:「哈哈,規矩?別忘了,我可是從學校里叛逃出來的,在我的世界裏,沒有規矩!」

梁小童站上高凳,狂亂的吼道:「不!我不甘心!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我可以支配一切!為什麼!為什麼要有學校,為什麼要訓練那麼多同學,如果只有我一個,如果只有我一個,我就可以控制一切!控制一切!」他鼓圓了眼睛,看着韓峰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那樣優秀,為什麼你們可以塑為銅像讓所有的學員來膜拜!為什麼我卻註定了是被淘汰的命運!」

韓峰淡淡道:「所以說你不清楚自己的狀況呢。讓我來告訴,為什麼你那麼喜歡當皇帝吧。你先天殘疾,身體永遠也長不大,在成長的過程中,肯定受到許多另類的目光,辱罵和嘲諷,你不甘心(奇*書*網-整*理*提*供),所以在訓練的時候,也是懷着一定要成為可以命令他人的人這樣的思維來訓練的吧。可惜,身體條件的限制,你註定了只能當一名差等生,也註定了必須在學校忍受屈辱和冷眼的日子。你知道,你在學校永無出頭之日,所以,當你出來的時候,便想要更多的錢,更多的權力,想控制更多的人,讓他們成為你的奴隸,讓他們聽從你的命令。哼,真是愚蠢的想法。你以為,你成為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么?就在你營營算計的時候,你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時間!就算你僥倖成為某國的國王,你也享受不了多久了。你知道么,像你這樣的病症,根本就不可能存活太久。你的生命已經顯出終末的跡象,而且,沒有任何辦法制止你的死亡。更何況,你也根本當不了皇帝,遊戲,結束了!」

真相

梁小童忙道:「學長,寒風學長。我可以,我可以讓你當上王,至高無上的王!我已經打好了基礎,只要學長願意,我們就可以干一番大事業,讓我做你的助手也好,我會成為一顆,非常好使的棋子。」

韓峰道:「笨蛋!我已經告訴過你,金錢和權力,那是我最不感興趣的東西。還有,你以為你真的成功了么?」

梁小童不明白道:「什麼?」

韓峰的手指從辦公桌上的電腦屏幕滑過,道:「你以為,你真的有兩千多億了么?我來告訴你好了,在我第一次去天涯市的時候,由於秦怡暗示過我,說我不懂股票,所以那時我就查詢了很多書籍,並考察了恆福銀行在股票市場的股指波動,雖然當時還沒有清晰的線索,但是我懷疑你們必將進行大規模的資金調動。非常湊巧的是,我碰到了星辰……」

梁小童喃喃道:「星辰?十八塑像中的星辰?那個號稱電腦幽靈的人?」

韓峰迴憶起那夜的情景,天涯市內,狹長而無光的小巷,韓峰和星辰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星辰沒有變,依舊一頭捲曲的棕色短髮,方面闊耳,短鼻厚唇的端正五官,微黑的古銅色肌膚,深深凹陷的眼窩內,藏着一雙棕色的瞳仁,他身上有着印地安血統,人亦如祖先一樣熱情奔放。他比韓峰矮上一些,約一米七,八左右,但身體壯實,孔武有力,沒人能想到,那雙佈滿青筋的虯龍大手,可以創造每秒掀動按鍵八十四次的紀錄。星辰激動道:「我真的沒想到,真的能在這裏找到你,聽說,他們一直追逐你到中國境內,才失去你的下落。這些年,你還好嗎?」他說的是德語。韓峰笑道:「你看呢?」他亦用德語回答。

星辰的眼睛放出光芒,細細打量后道:「你瘦了,高了。但精神不錯,不像吃過苦,受過傷的樣子。我還擔心過,你會不敵學校派來追殺你的人,看來我的擔心多餘了。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韓峰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答道:「我給你一萬次機會,你也猜不出來。我現在是一名偵探。」

「啊!」星辰微黑的皮膚沁出細汗,在夜色中如黑得發亮,他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着韓峰,眼珠快凸顯出來,就好像韓峰臉上正長出一朵花來。良久,才喃喃道:「這不是真的吧?」

韓峰含笑點點頭,星辰才張圓了嘴,捂著胸口,吃驚道:「噢,天哪!太不可思議了!噢!我不是在做夢吧!」隨即看着韓峰,同他一起大笑起來,笑得喘息道:「如果學校里那群老頭子知道,他們千辛萬苦訓練出來的犯罪天才,竟然成為了犯罪剋星,他們會氣瘋的!哈哈哈哈!你怎麼會……,你,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事?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我只聽說,你在尋找一樣東西,你找到了嗎?」

韓峰神色黯然一變,迴避道:「不討論那個問題,即然你找到了我,不如幫我做件事吧。」

星辰道:「什麼?」

韓峰道:「明天,審計局的人會到恆福銀行查帳,他們一定會要求銀行確認電腦終端信息,我想你幫我編一個木馬,它的功用要是這樣的……」

韓峰看着梁小童茫然的眼神,道:「木馬攔截程序,直接注入恆福銀行的核心電腦,所有的大額轉帳業務,都被記錄在案並製造假象,要解開木馬後才能重新被確認。你看到的成交記錄,都是假的,你分作十三次轉移到你私人賬戶的兩千多億元,其實並不在你的賬戶內。很遺憾,在我來這裏之前,已經將那些交易刪除了,你還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梁小童聲嘶竭力道:「不,你不能這樣!我花了三年時間!我花了整整三年時間啊!」

「欸!」韓峰眨巴眨巴眼睛,道:「你事先沒告訴我。不過,那些東西和生命比起來,好像你因該更擔心你目前的處境吧?我想過了,現在我不打算殺你了。」

梁小童道:「好吧,我認栽了,看來丁一笑說得不錯,我本不該惹學長的。」

韓峰道:「等等,我還沒說完呢,我打算把你交給警方!」

梁小童道:「如果是交給警方的話……」

韓峰道:「沒有證據是吧?你又錯了,你忘了,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暴露,所以非常明顯的在海角市行動呢。在拉斐爾無人巡邏艇操作器,已經被炸毀的阿八乘坐的汽車裏,都留下了你的指紋,是你的吧?在中國,這兩條罪,隨便一條都夠判死刑吧?而且,你這樣的病人,對醫學來說——」

梁小童這才呆住了,他驚惶的退道:「不,我不想被他們當作老鼠,關在實驗室里,不!」

「別動!」韓峰突然身形一動,人如疾風一般盪了過來,梁小童雙眼透著驚恐,又向後退了一步,恰好退到了窗邊,腳下一踏空,整個人向下墜落。韓峰躍出牆外,腳背勾住地板,他的手指,勾住了梁小童的手指,烈風襲人,兩人就貼在八十六層的高空牆壁上盪鞦韆。

「為什麼?」梁小童吊在下面,風吹得他睜不開眼睛,他也感到,手指與手指之間,正慢慢的滑落。

韓峰道:「雖然你殺了你的同學,但我還沒這個習慣。到時候你的教官找我要人,吶,我最怕那種麻煩的事情了。」

梁小童微微一笑,那手指終於無法堅持了,整個人快速向下墜去,他反而沒有了害怕,張開雙臂,用熟練的手語打出手勢道:「你本是我們的人,為什麼要幫助他們?」

韓峰倒吊在雙子塔外,氣憤的揮動着拳頭,到底還是沒能抓住梁小童。他雙手貼在玻璃牆上,向下一撐,腳一曲,整個人忽然倒立着站回了八十六層。他斜靠在玻璃牆邊,看着梁小童的身體漸漸變小,漸漸變小,最後消失在雲里,心中暗道:「手語?該死,竟然是殘部的人,這次捅到馬蜂窩了。得了這種病也能算殘疾么?」

他轉過身來,潘可欣依然一絲不掛的躺在地上,這辦公室里的字畫文件被風吹得四處亂飛,整座雙子塔大廈,此刻竟然死一般寂靜,到處都是躺着的人。韓峰看着自己的手,心道:「佳兒,對不起。這是一雙殺人的手,要殺人,是那麼的容易,殺多少都可以;要救一個人,卻那麼的難!不管是自己想救還是不想救的人,竟然一個都救不了。」

「嘀嘀嘀……嘀嘀嘀……」梁小童辦公桌上的電話這時響了,電話鈴聲夾扎著風聲,在這空曠的辦公室里竟然有一些讓人驚心。韓峰猶豫了一下,然後接起手機來,只聽手機的另一頭,一人用熟練的中國話說道:「你以為你找得到我,我就找不到你么?我不要別的,我只要我的那份……」

韓峰心頭一驚,這個聲音好熟悉,就在這時候,地上的潘可欣悠悠醒轉,呻吟道:「韓峰,救,救我——韓峰!」

電話那頭,馬上掛掉了電話!韓峰聽着電話里的盲音,無奈的放下電話,轉身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口,潘可欣依然微弱的喊著:「救我,救我,韓峰!」

韓峰長長的嘆息一聲,終於還是回頭,將電話放在潘可欣面前,把話筒擱在潘可欣嘴邊,低聲道:「這是當地的急救系統,你自己跟他們說吧。」說着,他將潘可欣的衣服披在潘可欣身上,最後道:「別再讓我看到你,醜陋的一面。」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彷彿已聽到,警車的鳴笛聲……

後記

「新華社最新消息,一輛巴拿馬籍萬噸級油輪在我國南海觸礁沉沒,所幸並無人員傷亡。我國海事部門在第一時間派出了救援船隻……」冷鏡寒看着新聞,微笑莞爾。旁邊一女人織著毛衣,四十歲左右,眼角有些魚尾紋,燙過的頭髮捲曲著,容貌依然很嬌好,這就是冷鏡寒的妻子,孫梅婷女士了。她問道:「是你們辦的那個案子么?」

冷鏡寒道:「是啊,報道成這個樣子了。」

孫梅婷道:「唉,可欣和那個叫韓峰的,到底去了哪裏?今天可欣她爸爸又打電話來問了。」

冷鏡寒道:「是去東南亞一帶旅遊吧,據說是剛經歷了海嘯,現在那邊有很多優惠旅行者的措施,加上他們潘氏名下有很多企業在那裏,因該不會出什麼事的。」嘴上這樣說着,心中卻老想着潘可欣那天穿的高跟鞋,到底韓峰那傢伙要對可欣做什麼呢?他起身道:「我還有些事,先回刑偵處一趟。」

孫夫人道:「今天不睡午覺了?」

冷鏡寒道:「今天不睡了。」

孫夫人道:「才清閑幾天哪,這就又忙上了。你年紀已經大了,別老像年輕人那樣。唉!你的水杯,天氣這麼熱,坐計程車去吧。」

冷鏡寒笑笑,揮手道:「知道啦!」

冷鏡寒來到刑偵處,這時正是午休時間,刑偵處里多少有些冷清,冷鏡寒想起龍佳和夏末,這一個案子就犧牲了兩名部下,雖說以後還會有新人來,但畢竟還是老隊員好啊,都已經合作慣了,大家都彼此熟悉並了解了。冷鏡寒在刑偵處大廳走了一圈,突然想到:「自己到底到這裏來做什麼呢?」他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就看見韓峰,像只大貓一樣蜷縮在沙發上。韓峰又換上了那有些破舊的體恤,一截平角短褲,光着腳丫,就像從哪裏逃飢荒的難民。

韓峰聽到開門聲,轉過頭來,對冷鏡寒道:「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冷鏡寒低聲驚呼道:「你怎麼回來了?可欣呢?」

韓峰將頭扭向一邊,道:「她啊,她要多玩幾天才回來。」

冷鏡寒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了,但他不點破,只是說:「去看看龍佳嗎?」

韓峰坐起身來,道:「去吧,去看看,然後你送我回去,我已經累了。」

三天後,冷鏡寒到髮廊時,屈燕和小姐們正看電視。「新華社國際時訊:前日,馬來西亞著名的雙子塔石油大樓響起了警報,大廈內的所有金融機構均安全撤離。事後,當地警方稱,那是一次對石油大廈安全系統的測定,並沒有恐怖襲擊,沒有人員傷亡……」

冷鏡寒徑直向屋內走去,到屈燕身邊時,問道:「他還在嗎?」

屈燕吸了口煙,道:「還在睡覺呢,不過他這次回來,好像有些變了,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

冷鏡寒不答,直接上二樓。

冷鏡寒又來到韓峰那個所謂家的地方,韓峰依舊躺在床上睡大覺。冷鏡寒敲醒他,說道:「別當我們警察都是吃乾飯的,你什麼時候才肯說出真相?」

韓峰眯縫着眼睛,問道:「你說什麼?」

冷鏡寒晃動着右手,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個小小的東西,僅有拇指指甲大小,他道:「這是一盤磁帶,高密度磁帶,可以記錄長達一百八十分鐘錄音,就放在你交給我的那隻鞋跟裏面。一旦跟蹤器被打開,這個錄音帶也自動開始錄音。除了我,目前還沒有第二個人聽過這盤錄音帶,我想讓你聽聽!」

說着,冷鏡寒拿出一個特殊的放音器,將小磁帶放進去,磁帶里放出了潘可欣的腳步聲,與計程車司機的聲音,上路聲和電梯聲,隨後是和梁小童的對話音,冷鏡寒放完前面一段,關掉放音器,道:「後面,就是你和梁小童的對話了,不用我再放一遍了吧。」

韓峰躺在床上,掏著耳朵道:「那又怎麼了?反正那個案子已經結了,你何必弄那麼清楚。」

冷鏡寒忽然湊到韓峰耳邊道:「學校是怎麼回事?你從來沒向我提起過。那個假梁小童,那個策劃了整起案件的人,那傢伙是你同學吧?你們本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吧?」

韓峰道:「學校?學校就是讀書寫字的地方啊。這不到處都有學校嗎?哪個國家沒有學校。」

冷鏡寒道:「你們那學校,是專門教人如何殺人,專教人如何設計陷害人的吧?」

韓峰白冷鏡寒一眼,沒好氣道:「都知道了還問。」

冷鏡寒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能透露點嗎?」

韓峰反問道:「你能打得過李響嗎?」冷鏡寒不再言語,韓峰的話很明白,他們學校隨便出來一個人,就是李響都不是對手,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如果知道了太多的秘密,那麼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冷鏡寒道:「我來是想告訴你,可欣她……可欣她爺爺通過關係,已經將可欣帶回國了。」

韓峰淡淡道:「哦。」

冷鏡寒道:「可是,她下半輩子,或許都得在輪椅上渡過了。」

韓峰眼裏閃過一抹憂傷,悵然道:「哦,那她恨死我了吧?」

冷鏡寒道:「不會吧?我想,她因該知道她自己做了些什麼,這種懲罰對她來說,已經很輕了。」冷鏡寒坐在韓峰床頭,拍著韓峰肩膀道:「總之,謝謝你!」

韓峰翻起白眼道:「你不用謝我,這個案子還沒完呢!」

「什麼!」冷鏡寒就像被針扎了屁股一樣,跳了起來。

韓峰望着冷鏡寒,道:「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丁一笑,他並沒有死。」

冷鏡寒瞪大了眼睛,道:「你說什麼!丁一笑沒有死?不可能啊,那天我們是看着他上的船,那船在我們眼皮下爆炸,那種程度的爆炸,根本沒有人能活下來!」

韓峰道:「是啊,那天我們是看家丁一笑上船了,但是,那個丁一笑,是假的,整容來着。」

冷鏡寒急道:「怎麼會這樣?你怎麼知道的?」

韓峰指著冷鏡寒手裏的錄音帶,說道:「在後面一點,你因該聽到了,我接了一個電話,那是丁一笑打來的,他找梁小童,是想分他應得的那部分錢。梁小童可以利用替身換掉了夏末,丁一笑為什麼就不能利用替身來換掉自己呢。這樣一來,我心中最後的謎團也都全部解開了。」

冷鏡寒道:「怎麼回事?」

韓峰道:「還記得嗎,在開源建築公司,我們被襲擊的那一晚,李響被梁小童所傷,他說,他自己也傷了阿八。後來,在他們的監視錄像中,我們發現,阿八的手背上並沒有傷,反而是丁一笑的手背有包紮的痕迹,而且,他一直有意掩藏自己手背的傷痕。那天我去找丁一笑時,恰好在天元大廈內碰到一名醫生,拎着器械箱。實際上,那是丁一笑做整容手術前,需要試皮,在手上,看看需要換上的皮膚與他自己的皮膚是否會排斥,他之所以要掩藏,就是怕我們或梁小童看出其中的破綻。後來有一起看似與我們查的案子無關的案子,就在臨安路的小區那裏,還記得嗎?現在肯定還沒結案吧?」

冷鏡寒點點頭,道:「嗯,老郭告訴我,那案子快成懸案了,因為混雜在眾多的暴力案件中,一時也無法清理出頭緒。」

韓峰道:「有人說看見了加長的平治車,所以懷疑是丁一笑,而那時我認為,丁一笑根本就不可能在城南,但是我沒有想到,會同時出現兩個丁一笑。他們就在那個小區做了整容手術,那張大桌子不是乒乓台,而是手術台,所以到處都是丁一笑的血液,而不是被殺死那人的。之所以丁一笑不僅要將死者面部毀容,還要將那雙手也毀去,是因為外科醫生的手指,常常會留下打繩結的線跡,他怕我們從那細節推斷出死者的身份來。而屍體的僵硬時間提前,除了天氣因素外,還有就是,手術本來就是一項異常非體力的活兒,一台精細手術下來,不亞於同時間的一場網球賽。所以那具屍體,提前僵硬了。如果我沒想錯的話,那做手術的醫生就是梁慶儒。」

冷鏡寒道:「沒錯,梁慶儒醫生失蹤好多天了,家屬和醫院方面都已經報警,只是這一斷時間要清理的屍體就是成百上千,我們也不知道有沒有梁醫生的屍體。」

韓峰道:「後來,我們不是在丁一笑曾經待過的房間發現了他的指紋和一些別的東西嗎?我找到了一些黑色的絲線,一直裝在證物袋裏,後來那些絲線突然不見了。那不是有人偷走了,而是因為,那本來就是面部整容手術常用的可降解包埋於皮下的手術線,因為當時線上沾有血跡,所以絲線自己被溶解了。而我們去濱海碼頭時,發現那些武裝分子看守的錢幣,全都是假錢,也正是因為真正的丁一笑早把錢幣轉移了,那筆錢就是他的命根子,他不可能丟在別人手上的。」

冷鏡寒動容道:「看來我們都低估他了。」

韓峰微笑道:「或許是因為在監視他的時候,他表現得太好了吧。事實上,正是我們的監視,給他提供了條件。」

冷鏡寒不解道:「為什麼?」

韓峰道:「你想啊,原本他被梁小童派去的阿八牢牢盯着,根本就不敢妄動。可是,當他們知道警方也開始監視他們的時候,阿八就會因為警方的監視而有所顧忌,丁一笑利用這個機會,多次單獨外出。因為警方一直監視着的,所以阿八不敢拿他怎麼樣。而警方對他們兩人的監視,又使阿八不敢輕易暴露身份,不能直接採取行動,所以丁一笑才能多次外出呢。」

冷鏡寒道:「果然很狡猾啊,他現在在哪裏?」

韓峰搖頭道:「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在國內了。他帶着那筆錢,可以去任何國家,總之夠他生活一陣了。而且,這個案子再追查下去,也不是你能追查得了的。」

冷鏡寒道:「什麼意思?」

韓峰嘆息道:「中國股市,僅上半年,就發生了十三起上市公司高管侵吞公司資產的案件,其中,七人外逃,攜款總計三十多億,如果不是證券監管部門的不嚴格和法律法規的不健全,梁小童也沒有機會製造那麼大規模的資金轉移,我也就不用動用別的力量來解決恆福銀行的問題了。中國股市,從零二年開始,就一直低迷,百分之三的股票跌破其發行的凈資產,資金縮水已經接近一萬個億,今年的股改固然是導致股指再創新低的一個原因,而市場機制尚不健全,上市公司良莠不齊,不法分子有機可乘,那便是另一個原因。國家經濟持續增長,股市持續走低,這種兩極分化,在股票歷史上,還從未有過,這些事,你管得了嗎?」

冷鏡寒面色一赧,道:「這,這不在我的職權範圍之內,我確實管不了,不過,我相信會好起來的。」

韓峰伸著懶腰道:「那不知道要哪一年去嘍!而且,事態的結果可能比我們想像得更為嚴重。」

冷鏡寒凝目皺眉,問道:「怎麼說?」

韓峰打着哈欠道:「你可別忘了,我們在海角所清理的恐怖分子,只是梁小童不需要的殘兵敗將,本來就要被他淘汰的人。而他的精銳部隊,已經潛伏到亞洲某個國家裏去了。而丁一笑極可能知道那批部隊的下落,說不定已經接過了那批部隊的管理權,加上他本身攜帶的幾千萬元和對可能他命運藥丸之情,未來亞洲的局勢……很難預料啊!」

冷鏡寒擦拭著額角的汗水,愣了很久,終於長嘆一口氣,無奈道:「那我先去找老郭,先把那兩件未了結的案子結了。」他走到門口,又回頭道:「對了,上次我跟你說過的,林教授女兒林茜被綁架那個案子,已經過去兩周了,綁匪再也沒提出什麼要求,也沒和教授聯繫過了,我們懷疑,人質多半已經受害,但是警方一點線索都沒有,你——是不是去看看?」

韓峰盯着冷鏡寒,看了半晌道:「關我屁事!睡覺!」他拉過被單,將臉遮住,只露出一個雞窩似的頭來。冷鏡寒嘆了口氣,終於再沒說什麼,轉身向門外走去……

驚天第一案,全文完韓峰到底有沒有答應冷鏡寒的要求?那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案件呢?欲知後事,詳情請看拙作《定時死亡》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神探韓峰系列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神探韓峰系列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十六回 最後的調查(後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