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難分勝敗

第四章 難分勝敗

方問天這時候的內心和他現在的表情一樣,都是十分的暢快。剛剛他發現那片破布沒有碎裂之後,心裏突然閃過一道隱隱的**頭,雖然這個**頭還不清晰,但是他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抓住這個方向。在對方強大氣勢的壓迫下,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思考,馬上收斂了真氣的抵擋,向著那白髮侏儒就跨出了一步。

他的真氣剛剛收斂,對方龐大的氣勢便猶如滔天的巨浪一般,洶湧而來,夾着無可抵擋的威勢,好像要將方問天就此壓碎了一般。在他一直存在的照應天地的心境之下,這樣的氣勢更是以一種藍汪汪的顏色在他的心裏呈現,看得十分得清楚。

方問天心裏已經有了既定的主意,因此雖然心裏還是被這樣的氣勢所震撼,但是他的心智卻極為堅毅,毫不動搖。巨大的壓力瞬間便壓到了他的身上,方問天一時之間幾乎又要調集真氣前去抵擋了,卻硬生生的控制了自己,只是將自己的全身放鬆又放鬆,龐大的真氣自然而然的在體內流動,遍佈着全身。

這樣的狀態方問天以前從來沒有試過,更別說在對敵的時候,但是現在方問天真的有點後悔自己以前沒有發現這樣的狀態,因為他發現,當他的整個心身放鬆的時候,整個人就變得輕飄飄的,彷彿沒有一點重量。

這樣的感覺和方問天使用輕功的時候不同。使用輕功的時候,真氣聚集在幾個重要的大穴,利用真氣的奇異的運轉,強行將身體抬了起來,這才變輕,本身的凝重情況卻還是一樣的。但是現在,方問天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輕飄飄的,這種感覺,就好像這個身體的本身已經變輕了一般,讓人覺得好生的舒服。

方問天幾乎迷醉在這樣的感覺之中!

這種狀態自己是怎麼發現的呢?其實方問天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根據一塊碎布的情況,就能使自己有這樣的進步,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強大的壓力終於與他的身體直接接觸了,方問天彷彿絲毫沒有感覺,但是他的身體就好像一張完全沒有重量的枯葉,隨着那強大的氣勢飄了起來,在空中輕輕地翻了一下,又緩緩地落下來,臉上依然帶着那暢快的神色,渾身上下,連一塊衣服都沒有破損。

他剛剛一落地,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身體盤旋著,看起來毫無規律,但是卻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神色之中,沿着一條彎彎曲曲的路徑,好像十分容易的樣子,就這樣到了白髮侏儒的面前。

看他那飄飄然的動作,雙目微閉自我陶醉的樣子,真讓人感覺不到他在與一個危險人物戰鬥,而是在用自己的舞蹈表達着自己的歡快。這樣的舞蹈在內行人開來,那是極不標準的,不過,夜無涯等人卻驚訝的發現,方問天這時候的動作,有些顯得十分的離奇,根本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動作,完全違背了人體結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怪異的動作,卻在眾人的心裏產生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霎那間,眾人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那白髮侏儒得意志極為堅定,遠非其他的幾人可比,他的神色只是稍稍的迷茫了一下,立即便有清明過來。他神色猛地一變,一股濃烈的殺氣立即傳了過來,具體感覺過去,這些殺氣竟然是從他身後的上千柄由鬥氣形成的短刀上傳來的。

方問天的照映天地的心境,將周圍的一切情況應入了自己的腦海中,那濃烈殺氣的來源,自然也感覺得清清楚楚,他心裏微微的升起一絲疑惑,為什麼這些殺氣不是由白髮侏儒身上傳出,而是由這些刀上傳出來呢?

要知道,殺氣和氣勢其實是不相同的,氣勢由一個人的功力和心態共同主導,主要有功力發出,因此,強大的氣勢可以由一個人發出,也可以由這個人手上的兵器發出,這就要看這個人的戰鬥習慣了。而殺氣卻是一個人內心的反應,只要殺意濃厚,殺氣便會漸漸的發出,也就是說,殺氣只能由一個人的心靈散發出來,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倒像是這些短刀想殺自己,與這個侏儒無關。

方問天心裏略略的疑惑了一下,但是現在他心裏正沉醉在這種奇妙的境界之中,霎時間便將這種疑惑拋諸腦後,身子飄搖蕩漾,幾乎連那白髮侏儒都忘記了。

在旁邊觀戰的人的眼中,方問天的身體好像已經沒有絲毫的重量,幾乎已經化成一縷輕煙,隨風飄蕩,儘管隨時都有可能被白髮侏儒那強大的氣勢撕碎的可能,卻總是在那危險之間化險為夷。他們都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如果自己處在現在的情況,只怕早已經死於非命了。

白髮侏儒臉色凝重,本來醜陋的神色這時候顯得更加得醜陋。他的眼神緊緊地盯着方問天,目光中卻透露出一種死氣。而他背後排列成兩扇羽翼的短刀,這時候好像也感應到了情況的不對,左邊的翅膀猛地向著方問天扇過來,組成這扇翅膀的所有短刀都發出一道白茫茫的光芒,然後同時脫離白髮侏儒,向著方問天直飛而來。

這麼多的短刀在空着結群而飛,乍眼望去,就好像一團急速前進的烏雲,又好像被捅了馬蜂窩,出來之後剛剛找到敵人的馬蜂。

方問天這時候離白髮侏儒只有一兩三米遠,已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步,那群短刀幾乎剛剛飛來,馬上便到了他的面前,但是他卻好像毫無感覺,依然雙目迷濛,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神色間十分的暢快。

的確,方問天這時候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整個身心依然沉浸在那無邊的暢快之中,他只覺得周圍的環境的存在,好像都是以一種奇異的氣場的方式展現在自己的腦海中,而現在自己的可以清晰地抓住這種氣場的變動,從而周圍的一切變動都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欺騙到自己。

更加奇妙的是,在現在的情況之下,自己的身體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的了,完全不需要自己的控制,每一個步伐,每一個飄蕩,完全都是由身體自己完成的,自己到底做了哪些動作,他心裏清清楚楚,但是他也知道,有些怪異的動作,如果真的要叫自己去完成,自己絕對是做不到的。

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身旁的氣場猛然間產生了一個巨大的變化,整個氣場彷彿都好像被拉扯了一下,其中一方突然凹陷,向著自己壓了過來。他現在的思維正處在一個半睡半醒的奇特狀態,反應極慢,根本想不起做什麼樣的應對,但是,他的身體卻自動的動了起來。

方問天只覺得自己體內本來自然流動的真氣忽然一轉,自動地流向了他的右手,同時,他的雙腳踏着輕快的步伐,腳下生風,連方問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了,然後他蓄滿真氣的右手伸出了一個食指,輕輕地點在氣場向著自己凹陷而來的部位。

整個氣場好像都顫動了一下,那向著自己凹陷而來的部位便立即恢復了正常,而他自己卻覺得體內真氣一陣激烈的蕩漾,隱隱作痛,不由控制的做了好幾個奇怪的動作,這才將真氣平復下來。方問天心裏注意到,這幾個動作,與氣場的振動配合得十分的完美,氣場每振動一下,動作就換一個,當氣場振動完了,這幾個動作也就完了。

而在旁觀的眾人看來,卻只見到面對着猛烈攻擊的方問天只是輕輕的伸出了一根手指,以一個極為緩慢的動作向著自己的前方輕輕的按了下去,那感覺,就好像輕輕的按在自己情人的額頭一般,溫柔的樣子,實在叫人陶醉。

但是,他這個極為緩慢的動作按下去的時候,卻正好按在了急速飛來的那群短刀的其中一柄的刀尖之上,然後,一片薄而透明的光幕由他的指尖散開,彷彿捕魚撒網一般,將一群短刀都囊括在其中,恰好與並列而來的短刀同時接觸。

一陣光芒閃動,短刀和光幕同時碎裂,化作片片破碎的光芒,在空中飄蕩了幾下,然後慢慢的消逝了。看着消逝的光芒碎片,讓人覺得就好像夜幕中的點點繁星,十分的美麗。這樣碎裂的整個過程,夜無涯等人都知道這是鬥氣的衝撞,卻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比起剛剛的兔起鷹落,轟然巨響的氣勢,簡直有天壤之別。

白髮侏儒動也不動,但是他眼神中的死氣卻更加得濃烈了,漸漸的在他的臉上都顯露出來。而方問天卻好像一隻受驚的蝴蝶,向著後方漂蕩開去,同時,四肢奇怪得彎轉,做了幾個令人十分費解的動作。

這一招到底誰佔到了上風呢?以夜無涯的身手和眼光,這時候也看得莫明其妙。

方問天絲毫也沒有覺得自己在後退,只是覺得自己的身體自然而然的就作出了這些動作。他心裏感應着周圍氣場的變化,漸漸的,那藍色的氣場中隱隱的透露出一絲血紅,雖然淡淡的,但是在原本藍汪汪的氣場中,確實得十分的引人注目。

真氣繼續在方問天的體內流轉,方問天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依然保持那種狀態,因此他絲毫沒有自己控制的**頭,由得身體自己反應,這時候他已經探測出來了,整個身體的動作,其實完全是由自己的真氣所引導,真氣或正或反,以一種十分奇異的方式在自己的體內運轉着,但是自己並沒有去運轉真氣,為什麼真氣會這麼運轉,方問天自己確實不明白的。

白髮侏儒站在原處動也不動,但是他的背後居然又變成了兩扇翅膀,他剛剛已經將其中一扇翅膀攻了過來,什麼時候又形成了一扇,倒是沒有人注意到,卻又覺得那麼平常,就好像這裏有兩扇翅膀本來就應該一般。

這時候兩扇翅膀在背後來回扇動,發出及其沉悶得呼呼聲響,每扇一下,便有一片白光向著方問天而去,這更翅膀的的動作看起來不快,那扇出的白光看起來也輕飄飄的毫無力道,但是,白光過去,勁風撲面,遠處的夜無涯等人都清晰地感覺到了。

只見方問天翩然後退,沒有退多遠,身子便停了下來,再次向著那白髮侏儒移動,他腳下所踏的步法好生的奇怪,叫人根本無法預料他的下一步。如此奇異的步法,夜無涯等人不由得看的心神迷醉。在這樣的步法之下,方問天身子搖搖擺擺的在白光中穿行,一道道的白光在他身上撫過,漸漸的向著白髮侏儒靠近。

方問天現在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腳下正踏着奇異的步法,他只是靜靜的沉浸在一種奇妙的境界之中,靜靜的觀察者自己身體的反應。這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看起來十分的古怪,實際上卻是有規律的,身邊的氣場正在一股一張的變幻著,而自己的身體則在這個氣場之中,順應着這個氣場的方向,慢慢的前進著。

方問天感覺著這種前進的方式,只覺得自己現在好像一條魚,而在自己周圍蕩漾不定的氣場則好像無邊的大海,大海一浪一浪的向著自己衝撞而來,而自己的身體則總是順着波浪的形勢,並不需要花多少的力量,輕易的突破了一個個接連而來的巨浪。

終於靠近那白髮侏儒了。

白髮侏儒的臉上除了那一絲絲的死氣,再也沒有別的神色,剛剛的興奮殘忍,這時候也看不到半點,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一句沒有生命的空殼。在他的身後,兩扇翅膀再次猛烈的扇動了一下,見對方問天沒有用處,便也不再扇動,排列成翅膀形狀的短刀霎時一變,一起向著高空飛去,在方問天頭頂的七八米之處,再突然散開。

只聽得侏儒用他那古怪的聲音說道:「好!請接我的第一次攻擊!這次是一隻刀魂!」

白髮侏儒這次說話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難聽,但是他那語氣卻顯得十分的冷漠,既沒有興奮,也沒有憤怒,好像沒有絲毫的感情。但是偏偏這個樣子,卻讓人覺得分外的有殺氣。一旁的夜無涯等人只覺得心中的寒氣更加的凜冽了。

然後,其中一柄短刀向著方問天的急射而去,劃破空氣,發出一聲尖厲的響聲,劃破空氣的聲音居然有如此尖厲,速度之快,實在是已經超過了人體的極限。而剩餘的短刀卻在空中緩緩的盤旋,速度很慢,卻依然發出嗤嗤的輕響,無邊的殺氣瀰漫了下來,那殺氣的源頭,居然真的是來自這些飛舞的短刀。

方問天依然半閉着自己的雙眼,靜靜的體會著自己周圍氣場的變化,他覺得自己很享受這種狀態下的感覺,對於身體的種種反應,他不加於絲毫的干涉。他的直覺告訴他,就算他自己控制身體,也不會做得更好。,

這時候,他覺得圍的氣場忽然一變,在自己頭頂的氣場猛然間往下一壓,雖然沒有壓下來,但是氣場的變形卻清楚地反應了出來,然後,在自己身後的位置,一點氣場向著自己壓了過來,那感覺,就好像自己正在一個充氣的氣囊中,然後這個氣囊的一個部位突然被人用細桿頂下來一般。

方問天臉上帶着自信的微笑,這樣緩慢的氣場的變幻,對於自己的身體來說,沒有絲毫的難度。

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慢慢的旋轉,旋轉的速度與頭頂壓下來的速度一致,然後毫無控制的,右手緩緩的伸出,向著那氣場變化的位置點了出去,正點在氣場突出來的部位。

在旁人看來,方問天這個動作也是十分的緩慢,彷彿事先已經知道短刀攻擊的位置,手指預先擺在了那裏,短刀十分配合的刺在了指尖之上,無聲無息的,短刀碎裂,化作片片的光芒,消失無蹤。

對於自己攻擊的失敗,侏儒好像早已預料在內,臉上依然沒有絲毫的表情,淡漠的說道:「好,請接我的第二次攻擊,這次是十隻刀魂!」

叫人覺得刺耳難受的話音剛落,在方問天緩緩盤旋、嗤嗤作響的一大群短刀之中,有十柄短刀脫離而出,向著方問天急射而來,這樣的攻擊,攻擊的方式與剛剛一樣,但是由於數量由一變成十,其防禦難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白髮侏儒兩次說到了刀魂,但是方問天以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有注意到,只覺得氣場的十個位置同時向著自己突出,然後在這十個方向同時傳來了一股壓力。但是這十個位置突出的速度極慢,比起剛剛的一個突出,好像還要慢許多。以這樣的速度,方問天覺得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在這些突出抵達自己的時候,將他們擋住。

然後,他覺得自己的真氣開始明顯的加速運轉,雙手向著那十個突起依次點出,由於那些突起速度太慢,因此他也覺得自己不慌不忙的,十分的悠閑,但是令他疑惑的是,自己體內真氣運轉的速度倒是出奇的快,配合自己現在緩慢的動作,讓方問天覺得好生的怪異。

十個氣場的變形被自己的真氣所點之後,慢慢的縮了回去,又恢復了原樣。

此時蒙面人和夜無涯都全神貫注的看着眼前的戰鬥,他們都是接近神級的人,雖然因為差了一個級別而實力差得太遠,但是兩人的眼光極其的高明,對於戰鬥情況,倒也可以看一個大概。

當方問天給十柄短刀同時射擊的時候,夜無涯和蒙面人同時啊了一聲,雖然兩人的心情不一樣,但是兩人的心裏卻同時升起了一個**頭:戰鬥結束了。在兩人的觀**中,這樣的攻擊應該是沒有辦法防禦的,除了躲避,但是躲避的話,就已經證明方問天輸了。

可是事情卻大大的出乎他們的意料,在他們的視線中,方問天的身體緩慢的搖擺旋轉着,好像在與自己頭頂的那群旋轉的短刀相應和,然後,方問天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夜無涯和和蒙面人剛剛張口驚呼,卻再也合不攏嘴了。

方問天伸出的手不是兩隻,而是十隻手,十隻手同時點中了急射而來的短刀,十柄短刀立即爆裂,與第一柄一樣,無聲無息的在空氣中消散了。一個人當然不可能有十隻手,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那麼,出現這樣的情況,就只有一個可能——方問天的速度實在太快!

一個人的速度居然可以達到這樣的程度,連天空武士的目光都跟不上,簡直是匪夷所思。

只有那白髮侏儒一眼一臉死氣,毫無以外的神情,看着方問天冷漠的說道:「好!請接我的第三次攻擊!這次是百隻刀魂!」

話音剛落,空氣中尖嘯聲陡然響起,盤旋在方問天頭頂的短刀突然之間射下來一大片,黑壓壓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柄,從白髮侏儒的話中來看,只怕真的是一百柄。

尖嘯聲好像已經將空氣撕裂了一般,傳入眾人的耳中,功力稍弱的暮雲龍衛立即覺得一陣頭暈,就連夜無涯這樣的修為,也覺得十分的難受。這種尖嘯聲剛剛眾人已經聽過,但是絕對想不到,當一百柄短刀同時發出這樣的聲音的時候,卻是這麼厲害。

方問天對於氣場的變化依然感覺得清清楚楚,但是這次他終於來不及看看有多少個氣場變形點了,只覺得全身的真氣彷彿長江大河,有全身各處猛地彙集在十二正經,然後雙手在身體的周圍劃了一個圓圈,聚集在十二正經的真氣霎時間消耗乾淨。整個氣場猛地一震蕩漾,好像要震裂一般。同時,他覺得全身一陣劇烈的疼痛,氣血翻騰起來。

一聲轟然巨響,百柄短刀彷彿撞在了一堵無形的牆上,發出震天的爆炸,碎裂的光片灑向四周,有的居然到了十幾米外的夜無涯等人的旁邊。

光芒散盡,方問天依然在原處緩緩的轉動着,完好無損,但是,他的臉上卻透露出一絲慘白。

他終於還是受傷了。

白髮侏儒依然面無表情,對於剛剛的戰鬥,他好像是旁觀者一般,冷冷的說道:「好!接我的第四招!全部刀魂!」

這一次,方問天頭頂的短刀並沒有立即射下來,盤旋的所有的短刀突然一停,這種由極動變成極靜,中間幾乎沒有銜接的過程,叫人看了十分的突兀。

短刀停下來之後,靜靜的懸在空中,在方問天的頭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過了一會兒,所有的短刀都顫動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響,這麼多嗚嗚的響聲混合起來,聽得人頭皮發麻。就在這時,所有的短刀又瘋狂的旋轉起來,越來越快,漸漸的,在方問天的頭頂只能看到一圈淡淡的暗影,應經看不到具體的刀的樣子了。這樣的速度,比起剛才,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破空的聲響充賽所有人的耳朵,一時之間,整個世界都好像被這個聲音充滿,使人再也感覺不到其他的東西。這些短刀轉動的速度應該是一樣的,但是呼嘯的聲音卻有的高有的低,有的好像在低聲細語,有的卻好像在凄慘的嚎叫,彷彿無數的惡鬼突然出現在了人世間。

夜無涯和那蒙面人穩然不動,但是功力稍弱一點的常偉、夜無語以及七個龍衛卻已經有點受不了,向著後面退了好幾步,臉色變得好生的難看。

被短刀圍困的方問天這時候卻沒有像剛才一樣隨着短刀轉動,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本來微閉的雙目居然真的閉上了,臉色祥和,對於頭頂的情況好像沒有絲毫的感覺。

整個空氣以方問天為中心開始劇烈的蕩漾起來,那蕩漾的能量在空氣中不斷的翻滾,將空氣拉扯擠壓,使得方問天周圍的空間光線產生莫名的轉折,透過這個空間,整個世界都好像變成了一種奇怪的形狀,叫人無法辨認。

緊接着,所有人都覺得整個空間猛然間劇烈的顫動了一下,這種顫動,居然使得所有人的心都猛地跳了一下,使人產生一種眩暈的感覺,然後,盤旋在方問天頭頂的那一群短刀突然間消逝,消失得毫無跡象,下一刻,所有的短刀卻已經到了方問天的身邊,刀尖向內,刀柄向外,直插向方問天。

速度之快,讓人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短刀是怎麼從天空中跑下來的。

夜無涯等人猛地吃了一驚,這些短刀這樣攻擊,沒有絲毫的空隙,根本沒有辦法防備,就算有足夠的功力擊敗其中一方的短刀,卻還是要面對其他短刀的攻擊。這樣的招數,簡直是無法破解的。

漫天的殺氣猶如實質一般,緊緊的鎖定了整個空間。

對於頭頂的變化,方問天沒有正眼去看,其實他連白髮侏儒的那幾句話也沒有聽到,對他來說,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氣場的世界。當他擊潰了剛剛百柄短刀的攻擊之後,體內的真氣頓時被吸納一空,丹田和四個心綸瘋狂的運轉着,提供了大量的真氣,但是穴道中用處的真氣明顯的減少了,顯然,剛剛的那一招之後,自己經過一晚所存儲在穴道中的真氣已經沒有多少了。

第三層戰龍心法叫作「闊穴」,說白了,就是將全身的穴道用來存儲真氣,這樣一來,自己身上所能存儲的真氣就要比第二層的戰龍心法要多多十幾倍,使用起來,持久力將會變得十分的恐怖。但是,在第三層的時候,自己真氣產生的速度卻並不會增加太多,昨夜經過一夜,全身的穴道根本遠遠的沒有裝滿,現在這樣急劇的使用,漸漸的有一種夠不上的感覺了。如果到了第四層「開元」之後,所有的穴道都能自己產生真氣,真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無窮無盡了。

方問天只覺得自己的十二正經劇烈的疼痛著,這是因為自己剛剛發出大量的真氣進行防護,真氣與對方直接相抗,強大的震蕩立即沿着真氣傳到了十二正經,使得十二正經也受了一點點的輕傷。

就在這時,方問天忽然發現天空着那團旋轉的氣場忽然停了下來,而自己的身體好像早已經知道了一般,幾乎與那個氣場同時一頓,也停了下來。然後,只見頭頂的那一拳藍汪汪中有帶着一絲血紅的氣場,開始瘋狂的拉扯著周圍的氣場,那感覺,就好像一個漁民在拉扯著自己的漁網一般。

那藍汪汪的氣場越來越稠密,幾乎要將周圍的藍色都聚集而去,使得周圍只剩下淡淡的藍色。但是無論那一圈氣場的藍色是多麼的深沉,卻始終透露出一絲隱隱的血色,這種血色,好像已經固化在了藍光之中。

然後,這一圈氣場便向著方問天壓了下來。

這一次與剛剛的三次明顯的不同,因為這一次是整個氣場同時壓下來的,而不是其中的幾個部位,並且速度極快,遠不是剛剛的慢動作。氣場上傳來的強大的壓力,儘管方問天的意識已經遊離了自己的身體,卻也強烈的感覺到了。

這種強烈的感覺,使得方問天的內心升起了一絲隱隱的恐懼,真想就此拔腿開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又有一個強烈的感覺,絕對不能跑,如果逃跑的話,自己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氣場越壓越近,漸漸的已經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步了,但是方問天一直自動控制的身體卻依然沒有動,好像面對這樣的情況,這個自如的身體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方問天這時候的心裏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出奇的平靜,無悲無喜。面對這樣束手無策的情況,居然沒有半點焦急的心情,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個旁觀者,眼前的一切與自己毫無關係。他並不在意越來越近的的壓迫,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只見漸漸向自己壓來的藍汪汪的一圈氣場在靠近自己的過程之中,慢慢的擴張開來,有一圈氣場,變成了一個倒置的圓筒,將自己扣在其中。濃烈的殺氣從四周逼迫而來,散發着陣陣冰寒,直透方問天的心裏,好像想要從心理上擠垮方問天。

在藍色的海洋之中,卻終有一絲淡淡的血紅顯得極為醒目,這個血紅其實只有小小的一團,在藍色之中遊走不定,不斷地變換著方位,速度極快,一不注意,就覺得這淡淡的血色是平均分佈在藍色氣勢中的。可由於它實在是太明顯,方問天這一注意,無論他走到哪個地方,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它。

就在方問天注意到這一團淡淡的血紅的時候,方問天的身體終於動了。

這次動手雖然也是只伸出了右手,但是與剛剛不同,伸出的右手並沒有去理會那直壓而來的藍色的氣勢,徑直的點向了那團血紅色的中心,同時,體內的真氣有澎湃起來,瘋狂的向著手指聚集,真氣迸發,與那團血紅色撞了個實打實。

整個氣場頓時劇烈的翻騰起來,再也沒有剛剛的那種井然有序,翻騰的氣勢互相攪盪,互相衝撞,就好象方問天集中的不是那個紅色的點,而是直接擊中了這些藍色一般,霎時間,藍色的氣場好象一群垂死的野獸,劇烈的掙扎,漸漸地消失了。

而那團血紅色卻沒有消失,由於沒有藍色掩護,顯得更加得醒目,向著遠方飛快的遁去,在遁去不遠的時候,一片片藍色的東西又迅速地出現在它的周圍,將它掩蓋其中,與剛剛相比,幾乎一模一樣。

在夜無涯等旁觀的人的眼中,只見到方問天被一群短刀所圍,幾乎到了無計可施的時候,他的右手忽然點出,而且只向著其中的一柄短刀點去,對於其他的短刀,他好像不管了。夜無涯等人這時候已經不再發出驚叫了,這樣的戰鬥,已經超過了他們的理解範疇。

鏘——

一聲金鐵的鳴叫聲響徹全場,圍困着方問天的短刀同時一爆,就好像方問天同時擊中了它們似的,一起碎裂成片片的光芒,消失無蹤。一股巨大的氣浪以方問天為中心,向著四周猛地擴散開來,他周圍的碎石塊頓時被颳得凌空而起,落向了四周,一陣噗噗噗的亂響,紛紛地打在了兩旁的高牆之上,碎石粉碎,卻也將高牆打出了一個個的坑洞。

觀戰的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這是不可能的,方問天明明沒有去理會這些短刀,為什麼這些短刀會遭到攻擊呢?

更讓他們覺得奇怪的是,方問天所擊中的那柄短刀卻沒有消失,發出了那聲金鐵交鳴聲,向著白髮諸如飛快的遁去,看着這柄短刀遁去的樣子,都不知道它是被方問天打過去的,還是自己逃過去的。而且,這一聲金鐵交鳴聲落在眾人的耳中,總有一點點悲鳴的意味。

這柄短刀看樣子與其它的短刀完全一樣,向著白髮諸如逃遁的速度也非常的快速,但是在這時候,夜無涯卻不由得「啊」了一聲。以夜無涯意志的堅定,這時候也不由得吃驚起來。

只見這柄短刀在剛剛逃開方問天的時候,刀身一分,居然變成了兩柄一模一樣的短刀,兩柄短刀繼續再分,又變成了四柄,它一邊逃遁一邊分裂,那分裂的速度之快,叫人嗔目咂舌,當他逃到白髮侏儒的頭頂的時候,本來只剩一柄的短刀,又成了無數,比起剛剛的數量,恐怕只多不少!一大群黑壓壓的盤旋在白髮侏儒的頭頂。

但是這一群短刀所透露出的壓力,卻比剛剛要弱一些。

本來夜無涯以為這些短刀都是有白髮侏儒的鬥氣形成,但是現在看來,居然好像是由那柄奇異的短刀形成的,從這柄短刀逃遁的樣子來看,簡直好像有意識一般,那麼,剛剛控制着這一群短刀的,到底是那柄刀,還是白髮侏儒自己呢?

夜無涯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出這樣也結論,不由得大大的吃了一驚,這個結論也太離奇了!

方問天在與那團血色相擊的時候,自己並不好受,一陣凜冽的刀氣順着自己的經脈直侵而入,這的確與剛剛不同,剛剛只是鬥氣的震蕩,這一次卻是真正的刀氣,包含着無邊的殺意和濃重的血腥味,方問天的心裏升起了一個感覺,這是一把殺人無數的刀。

刀氣在方問天的十二正經里肆虐,方問天僅余的真氣馬上前去圍剿,好一會兒,才將其消滅,還好方問天的經脈經過昨夜的雷擊之後,好像寬敞了不少,也結實了不少,不然的話,僅僅這一下,方問天便無法承受。

不過就算如此,方問天也覺得全身彷彿撕裂般的疼痛,全身氣血翻騰,真氣運轉,強行壓了下去。方問天知道,這一次受的傷,比起剛剛的那一次還要重一些。

方問天自己的心裏感覺著自己身體的情況,剛剛好一點,整個身體卻好像炮彈一般,向著前方直追而去,這時候他的感覺中好像什麼也不存在,只有那一點點的血紅,無論短刀躲在那裏,方問天總能準確地看到它。同時,方問天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輕飄飄的,在藍色的海洋中飄蕩,總是能在藍色的氣勢的壓迫下,巧妙地躲避並攔截住那一點血紅色,雙手同時使用黃色的七色碎夢刀,輪番地劈了出去。

方問天劈中第一刀的時候,那藍色的氣勢頓出一亂,方問天更加不用顧忌,黃光閃爍,一直追蹤著紅光,不離不棄。

方問天一口氣劈出了十八刀,那團紅光終於承受不住,突然間碎裂成許多的碎片,與剛剛的那些藍色的消散有些不同,他並沒有消散在空中,卻是向著白髮侏儒的體內鑽了進去,無影無蹤了,同時,白髮侏儒的整個身體的氣場卻變成了血紅色。

而方問天也覺得自己一陣氣竭,再也沒有餘力多劈出一刀,身子猛地後退,那個照應天地的境界也豁然消失,於是他再次憑自己的雙眼看到了白髮侏儒。

夜無涯只見到方問天向著那一群短刀撲了過去,整個身子硬生生的擠入了刀群之中,黃光閃爍,再加上連續不斷的金鐵悲鳴聲,然後所有的短刀都不見了,同時方問天有後退了幾步,與白髮侏儒遙遙相望。

只見白髮侏儒猛地吐了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晃晃的退了兩步,眼神中帶着莫名的驚喜,嘎嘎嘎地笑了起來,說道:「小子,謝謝你了,想不到與你一戰,居然可以使我的御奴心法達到圓滿的境界,突破三十多年的難關。今天到此為止,待我融練之後,老夫再來殺你!」

說完,帶着難聽的笑聲,呼嘯而去。他受了傷,但是翻牆越屋,依然迅捷無比,夜無涯就算想要攔截,也有心無力。

蒙面人狠狠的盯了方問天一眼,眼神中的殺意一點也沒有減弱,但是他也知道這時候已經不可能殺方問天了,便也隨着白髮侏儒,轉身而去。

方問天看着白髮侏儒的離去,一直沒有說話,當看不到侏儒的背影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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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問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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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難分勝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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