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我笑什麼……呵……我笑你以為可以擺脫我……卻不知道,自己也活不了……」姬煬笑着斷斷續續地道:「你以為……只有你可以有控制別人的剔骨散么?我也有別的……讓你生不如死的毒藥……」

「該死的,快把解藥給我!」兀鷲知他此話不假,他略略氣沉丹田,便知自己已中毒。

「沒有……解藥……」姬煬笑得更厲害了,「我不是跟你講過,咱們……死也要死在一處,你忘……忘……忘……」他沒有講完便斷了氣,這下果然是沒有任何解藥給兀鷲了。

「就算我死了,你也別想活着!」兀鷲瞪着懷裏因自己的箝制而無法出聲韻阮真真,陰測測地一笑,手下一使勁……

「你他媽的!敢當着本公子的面殺我老婆,活得不耐煩了是吧!」元媵不曉得打哪裏蹦出來,手裏舉著一個不知從何處搜羅來的青瓷大花瓶,不依不饒地向著被他砸倒在地的兀鷲大罵。

「你當老子死了?告訴你,老子沒別的長處,就是會記仇,這回就算你死翹翹了也不能消老子的氣,瞪什麼眼?你不服氣?不服氣有種再起來打過!」

眾人一時無語。

「百鳥閣」的首席殺手兀鷲居然命喪一個毫無武功的貴族小子手裏,就算之前身已中毒,但這帳到頭來還得劃到他名下,問題是人家死都不冥目了,竟然還被這小子罵成是因為不服氣在瞪他!

「相公!」阮真真被眼前的這一切給弄得驚恐萬狀,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乖老婆!不要哭哦,再哭就不漂亮了!」元媵見狀,一把扔下花瓶,趕緊衝上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一腔柔情蜜意總算有地方發揮了。

「相公,對不起,我錯怪你了,你別怪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阮真真又悔又難過,抱着元媵嗚咽。

「不怪你,不怪你!不過別有下次啦!你相公我受不住這種驚嚇,真是太刺激了。」

唉,像他這種沒武功之人,若不是為了老婆,誰會硬著頭皮出來行走江湖?

「我再不會了,相公……」元家娘子繼續哭。

「真的?你說話算數哦。」

小倆口痛哭流涕,情話綿綿。

「百鳥閣」的餘孽見大勢已去,紛紛逃命去也,剩下老闆娘等圍着姬煬的屍首開始研究。

「傳說他不是煉了魔功嗎?怎麼一掌就給兀鷲打死了?」蕭殘夜問道。

「練成再厲害的魔功又有什麼用?生無可戀,不如死在心愛人的掌下好。」老闆娘嘆道:「雖然他不是什麼好人,不過這麼個死法,也算慘烈了。」

「嗯,他之前已經服下毒。」謝掌柜難得地出了聲。

「難怪,顯然一開始就打算同歸於盡。」蕭殘夜點頭稱是。

「咱快走吧,小荊他們還在半路上等著呢。」老闆娘提醒眾人。

因為怕鎮子有事,不能全部來,就留了曲帳房和花道士他們守在鎮里,小荊和小瞿則在半途接應。

「真真,咱們回家!」元媵眉開眼笑地抱着老婆不撒手。

「嗯,回家。」阮真真也同樣抱着相公不放手。

唉,真是對打不散拆不掉的同命鴛鴦啊!眼前感人肺腑的一幕直瞧得蕭殘夜都嘖嘖有聲,誰知……

「先不能回家!」煞風景的聲音驟然響起。

「為什麼?」目光看向老闆娘,難不成這位長輩要棒打鴛鴦?

「剛收到小荊的飛鴿傳書,對你皇爺爺忠心耿耿誓死報效的郭大節度使,正領兵前往咱們烏龍鎮尋你。」老闆娘左手揚揚手裏的紙條,右手一松,一隻鴿子「呼哧」著拍拍翅膀飛走了。

「沒搞錯吧!那天來的武偏將不是被你打發走了嗎?他難道不相信本公子已經身患惡疾不久於人世了?」元媵咬牙切齒道:「早知道,就給他演一場出殯記,免得他們不死心,天天挖地三尺來找我麻煩!」

「相公……」阮真真擔憂地瞅着他,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我沒事,你別擔心。」元媵知曉她的擔心,大手反握住她的寬慰道:「如果不能回家,咱們就去亡命天涯,我也不要去奪什麼天下!」

「不久於人世啊?」老闆娘柳眉一揚,一雙杏眼笑眯眯的,「這到是個好法子,用不着你亡命天涯,只是不曉得我老人家的侄孫媳婦有沒有什麼禁忌的地方?」

「你的侄孫媳婦?誰呀?」蕭殘夜悶聲悶氣地問,然後哦了聲,看向年輕的元家媳婦兒。

阮真真一時反應不過來,見眾人看向自己,才猛然意識到老闆娘說的那個人就是她。

「我……我,我沒意見。」她臉一紅,語氣卻異常堅定。只要能讓元媵不再煩惱,跟往常一樣快快樂樂地過日子,要她怎麼都行。

「那就再好不過啰!」老闆娘嘻嘻一笑,一拍巴掌:「蕭屠夫,你快去找兩輛馬車;老謝,拿出你的看家本領,找些有用的給我老人家的侄孫媳婦好好打扮打扮。」

「嗯。」蕭殘夜轉身就走,去後院找馬車去了。

謝掌柜點點頭,走進屋子,不知道在忙活什麼。半柱香的功夫,他從屋裏出來,手裏拿着一包東西。

「小子過來,吃了這個。」老闆娘拿出一粒紅色的丸藥,看元媵乖乖地服下后又叫阮真真:「我說,侄孫媳婦,把老謝做的那件衣服穿上。」

阮真真瞧向謝掌柜,見他手一抖,展開來的竟是件白色的喪服。

她倏地睜大了眼睛……

長河日落,夕陽西下。

這樣的景色總是令人心憂,如果加上一個未亡人,兩輛馬車,三具屍體,那場面就更令人傷心了。

「這……這是?」前大周朝節度使郭敬忠驚駭地看着老闆娘帶着一名披麻戴孝的年輕媳婦,坐在其中一輛馬車裏,由駕車的謝掌柜掀著車簾。

「唉,年紀輕輕的,就守寡了,真是……好命苦哇……」老闆娘傷心欲絕,痛哭流涕,旁邊的阮真真也趕緊跟着掩面悲泣,兩人一唱一和,哀慟的哭聲令人心悸。

「皇孫……皇孫陛下他……」郭敬忠大驚失色,難以置信地轉身,腳步踉蹌著朝另一輛馬車奔去。

駕車的蕭殘夜掀開車上的布簾,露出三具屍體,其中一具正是元媵。

郭敬忠不死心,伸手拭探他的鼻息,見已無任何氣息,才勃然大怒地咆哮道:「是誰膽敢對我大周皇孫陛下不利?老夫對天發誓!一定要找出這個兇手,將他千刀萬剮、將他滿門抄斬、將他滅九族!」

「不用找了,兇手就是車裏躺着的另兩個唄!」蕭殘夜趕緊說明:「北漢王朝的信陽侯和百鳥閣的兀鷲。」

「原來是他們!」這兩人惡貫滿盈,所做之事天下皆知,想必郭敬忠也略有耳聞。

「皇孫陛下就這麼去了……老天爺你不長眼啊,真正讓我大周後繼無人啊!」郭敬忠悲上心頭,禁不住老淚縱橫。

「大人請節哀!」武偏將及另一些下屬趕緊上前扶起勸慰:「聽說豫王的三世子流落在民間漢川一帶,大人,咱們這就去找尋,無論千辛萬苦也一定要找到世子,這也是我大周朝的後人啦!」

「是,你們說得極是,咱們這就去漢川,老夫一定要找到世子陛下,重振大周基業。」郭敬忠彷彿又找到了前進的路途和力量,他迅速擦乾眼淚,帶領眾人對着元媵的「屍首」三跪九拜,然後告別眾人,帶領人馬朝漢川的方向疾馳而去。

「哎,我說侄孫媳婦,咱們倆的演技看來還不錯咧,就這樣也能把人給蒙過去,敢明兒咱們在鎮上成立一個戲班子,不準能走紅哦!」老闆娘伸手抹去臉上的淚花,邊感嘆邊眺望着遠去的大隊人馬。

「相公他真的不會有事吧?」阮真真一心想跳下馬車去看看自家相公,雖然老闆娘說明了元媵吃的是能讓人假死的藥丸,雖然月大夫的醫術高竿,可是她仍是放心不下。

「不要緊的啦,回去找月大夫拿顆解藥吃下就醒了,不過讓元小子跟兩個惡人同躺在一輛馬車上,給他曉得了,又得撒潑了!」老闆娘一把拉住她,叫蕭殘夜將元媵扛過來,然後幾人一起挖了個坑,將姬煬和兀鷲就地埋了。

「好了,咱們對這兩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一切大功告成,咱們回家去!」老闆娘拍拍手上的土,俐落地跳上馬車。

「駕!」蕭殘夜大喝一聲,用力一掄韁繩,馬車迅速朝前跑去。

他們要回家了!阮真真懷抱着毫無知覺的元媵,她的相公,她的良人,心裏暖洋洋的。

曾經以為幸福不屬於她,曾經以為上天不曾眷顧她,其實她錯了!

有了他,她就有了一個溫暖的家,而有了他的愛,幸福又怎會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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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皇子的典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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