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第六個故事

魔法師約克的故事

齊秋婭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習慣性地抬頭看了看桌子上的沙漏,發現沙漏上層的沙子已經所剩無幾了。她回頭看看窗外,一片漆黑。

「已經這麼晚了……」

齊秋婭合上漆著「魔法算理」幾個金字的厚重大書,似乎很感動地自言自語道:「即使是《魔法算理》這等無聊的東西我都可以認真複習到這麼晚,簡直就是連神都要被感動的功勛啊!」

就這麼一邊說着這種有瀆神嫌疑的嘮叨,齊秋婭一邊手腳麻利地將沙漏、課本、算尺、水晶球之類的一古腦放回抽屜里去。這時一陣風從打開的窗子吹進來,令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秋天終於到了!

秋天是容易令人感傷的季節,對於這所聖·安東尼魔法學院的學生來說尤為如此。因為這個學校一年一度的畢業考試就是在秋天的第二個星期里舉行的,考試的結果將直接關係到魔法學徒們的前途與名望,因此平時再如何貪玩的學生此刻也得捧起書本背誦起無聊枯燥的咒文來。即使是齊秋婭這樣身兼翹課社和睡覺社兩個社團部長之位的巨頭,也不得不將自己全學年缺席制霸的野心收斂起來,不情願地罩上「用功學習」的外套。

齊秋婭搖了搖頭,把抽屜關上,在手心施了一個小小的禁錮術,然後把它貼到了抽屜上面。在這個學院裏,學生是不能擁有鎖這種東西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法力來保護。按照院長的論調就是:「東西被偷只能說明你學習不夠認真,法術能力不夠,被盜是神對你的懲罰!」

「哼,節約預算的借口!」齊秋婭想到這句話時,不由得從鼻子裏冷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出教室。秉承院長的論調,所有的走廊也都沒有燈,因此齊秋婭不得不再施了一個持續時間較長的光明法術,一邊舉著光球一邊往宿舍走去。下擺拖到地上的黑袍校服裹在身上,她走起路來感覺非常不舒服,不是物理上的不適,而是精神上的厭惡,這服裝實在太沒創意了,看起來就象是只黑色的大蟑螂!齊秋婭如此想到。

此刻校園裏一片寂靜,看不到一絲光亮,只有首任院長特留尼西特大法師的巨大塑像下的校訓兀自閃著熒光:唯有強大的魔法才是通往真理之途!

「恩?那是什麼?」

齊秋婭忽然發現前方的樹林里有些奇怪的東西在閃動,絕對不會死於好奇心衰竭的她暗自將光明魔法熄滅,悄悄地湊了過去。當齊秋婭貼近樹林時,她看到樹林里是兩個同樣穿着黑袍校服的人,他們面對面,雙手都高舉過頭,兩人之間的地面閃閃發光,順着夜風齊秋婭可以勉強聽見念動咒文的聲音。

「耶?複習的話也不至於來這種地方啊!」齊秋婭有點詫異,往前靠了靠,一不留神腳下,「啪」的一聲一根樹枝被她踩斷了。

「誰!誰在那裏!」

喊聲雖然努力裝出兇惡的樣子,但語調卻驚慌失措,同時還傳來鞋子在土地上擦來擦去的聲音,那奇怪的光芒隨即消失了。

「噢,是我呀,齊秋婭!」齊秋婭滿不在乎地從樹林陰影里走出來,完全無視周遭設下的魔法結界。對於一位在宿舍門限后還可以突破學院設下的結界偷偷回自己房間的人來說,這種程度的魔法根本不值一提。

兩個人看到齊秋婭現身了,不由得面面相覷,結結巴巴地問候道:「是……齊……齊大姐呀,你好……」

「你們這麼晚了,在這裏幹什麼?複習嗎?」齊秋婭重新打起光明魔法,仔細端詳眼前的兩個人,發現都是同年級的學徒。一個叫法塔赫,一個叫塔利班,都是成績跟齊秋婭相似卻遠沒她那麼瀟灑,連課都不敢曠的膽小鬼。

「是的!是的!我們在複習有關結界的章節!」法塔赫聽到齊秋婭這麼問,連忙拚命點頭稱是,旁邊塔利班也隨聲附和,看看齊秋婭沒什麼反應,塔利班拉拉法塔赫的袖子,遞了個眼色,兩人異口同聲的對她鞠了一躬,大聲說:「如果大姐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想回去休息了。」

「哦,那你們去吧!」齊秋婭在學生里是公認的領袖人物,雖然是女性,其能力卻遠在任何男性學徒之上,再加上她過人的美貌,甚至有低年級的崇拜者直呼其為女王陛下。要知道,在魯安尼亞只有最高女王才有權利被如此稱呼。

待法塔赫跟塔利班走後,齊秋婭來到兩人剛剛站過的地方,發現地上全是來回拖擦的鞋印,根據痕迹還能勉強看出一個圓形的魔法陣的樣子,重要的部分已經被鞋印擦掉,因此連齊秋婭也辨別不出這是哪一種魔法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可不是為了施結界而畫的。

「管他呢,反正都是些無聊玩意!」齊秋婭聳聳肩,不再去想它。說起結界,每晚11點門限后,學院都會在宿舍周圍布起結界,而突破它則是齊秋婭的樂趣之一。所以齊秋婭不是那麼着急回去,而是悠閑地穿過小樹林,不慌不忙地在池塘邊踱著步子,靜等值班法師前來佈陣,至於剛才那兩個傢伙,已經徹底被她放進可以遺忘的精神迴路里去了。

次日

「大家看,語調的構成,一定要採用精神上的某種制約,請看這段咒語的結構…………」

齊秋婭無精打采地看着講台上正興緻勃勃地講解著語法的講師,對她來說,這個老師所講解的任何咒語都是催眠咒語,她趴在桌子上一臉無奈地看着講師上下翻動的嘴唇,眼睛一片茫然。

「我為什麼要來聽這等乏味的課程?」

「沒辦法啊,再多曠課一節的話,就要被開除啦!」

「我不記得我有翹那麼多啊!」

「這就是命呀!」

「這句話等我皈依了教再說吧!」

齊秋婭內心中兩個聲音如此地交談著,而外在的她已經合上雙眼,完全被講師的「催眠咒語」所籠罩。

「喂!你們兩個!」

齊秋婭猛然被一聲吼叫所驚醒,她一下子抬起頭來,向四周望去,發現全班同學的目光都集中在第五排的兩個人身上。齊秋婭再一看,發現正是昨天晚上在樹林里搞什麼魔法陣的法塔赫跟塔利班。

那兩人緩緩站起來,驚惶地向前面望着,發現素以嚴厲而著稱的訓導法師小懷特拉斯正站在門口,表情嚴肅地盯着他倆。齊秋婭則連忙掏出課本,裝做一副認真聽講卻被忽然打斷的不愉快表情。

小懷特拉斯示意那兩個倒霉鬼跟他走,然後語法課程繼續。齊秋婭只嘟囔了一句:「不幸的少年!」緊接着就又被老師的「催眠魔法」打中,變成只有下課鐘才可以將其吻醒的睡美人。

過不多久,又是那聲熟悉的吼叫,這次的目標非常明確:

「齊秋婭!跟我來辦公室!」

兩度被打斷夢境的齊秋婭心情變得非常之差,她一臉慍怒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萬個不情願地跟着小懷特拉斯走出教室,心裏琢磨難道是昨晚破解門限結界時被發現了?

小懷特拉斯的辦公室和其他強調與自然和諧的法師不同,整間屋子呈暗灰色調,裏面任何東西都透著暗淡的光澤,各種被稱為「學徒們惡夢」的反魔法制約器擺得到處都是,就連校訓「唯有強大的魔法才是通往真理之途」旁邊都掛着一把用於偵破學徒用傳音入密交談的法仗。

齊秋婭站在辦公室中央,坦然地看着小懷特拉斯,這地方她不是第一次來了,而且說不定也不是最後一次。

「請問大法師先生有什麼事嗎?就要考試了,我還得回去複習呢。」一般的學徒來到這地方,早就被這聲勢嚇得魂不附體,遑論對小懷特拉斯提問。全學院敢如此的學徒,也只有齊秋婭一個人而已。

小懷特拉斯也知道這個學生不是那麼好對付,索性換成相對比較溫和的口氣對她說:

「你昨天晚上去哪裏啦?」

「在教室溫習功課!」齊秋婭回答,這倒不是假話。

小懷特拉斯的眼睛閃出嘲弄的光芒:「哦?我還以為溫習這兩個字是相對於你而存在的呢。」

「承讓,這全賴法師閣下平日來的關照與教導!」

毒舌在齊秋婭和小懷特拉斯之間掀起了小小的浪潮,都不是善茬的兩人都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

「有人可以證明你在教室嗎?」

「沒有,因為當時很晚,他們懼怕門限時間,所以回去睡覺了。」

「那麼你為什麼不回去睡覺呢?不怕門限嗎?」

「突破門限結界並不是件困難的事情。」齊秋婭的口氣一直淡淡的,還透著一絲不耐煩。

「看來你似乎將非法突破結界視為一種榮譽啊!」

「如果值班法師將被突破視為一種恥辱的話!」

小懷特拉斯搖了搖已經半謝頂的腦袋,右手突然直直指向齊秋婭,大聲喝道:

「你在撒謊!昨天晚上,你明明是和塔利班以及法塔赫三個人企圖用傳送魔法進入資料室,偷取畢業考試的卷子!!!」

小懷特拉斯對於這種突發制人的效果很滿意,以往的犯事的學徒一下子被突然大聲喝出做案——小懷特拉斯稱之為做案——的實情,他們的精神防線就會立即崩潰,之後的審問——小懷特拉斯稱之為審問——就會非常容易進行。這次的對象是女生,他期望能更容易達到以往的效果,但是他只聽到了冷冷地,絲毫沒受其影響的回答:

「畢業考試?那是什麼?」

齊秋婭的聲音完全沒有波動,甚至連些須的遲疑都沒有。

「……………………」

小懷特拉斯一時間語塞,停頓了一下子,才決定無視齊秋婭的回答,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下去:

「你們三個昨天夜間在校園的樹林里悄悄畫了一個魔法陣,企圖傳送到資料室里竊取考試的卷子。幸虧事先我們在那裏施下了反彈的結界和追蹤咒語,才沒讓你們得逞。」

「哦?然後呢……」齊秋婭歪著頭,眯着眼睛饒有興趣地聽着小懷特拉斯的敘述。心裏知道他說的也不完全錯,看來法塔赫與塔利班昨天晚上的確想這麼做,難怪看到她時那麼緊張。

「然後?哼哼哼,然後我們就順着追蹤咒語追查到樹林里的魔法來源,還捕捉到了三個人的殘像:法塔赫、塔利班,還有你!」

「我只是路過!」

「真是沒創意的借口!」小懷特拉斯得意洋洋地坐到皮椅上向後仰去,「我終於捉到你的小辮子了,齊秋婭小姐!」

齊秋婭心裏清楚跟小懷特拉斯辯解沒有用處,目前的證據都對她不利,那兩個白痴學徒也會多咬一個人下水,指望他們的證詞是不可能的,形勢似乎變得嚴峻起來,齊秋婭沉思不語。

「如何?你還有什麼話說?乖乖接受神對不誠實者的制裁吧!」

「不要隨便拿神來當幌子。」這句話齊秋婭並沒說出口,她只是盯着小懷特拉斯,仍舊不動聲色,在小懷特拉斯眼中,這是掩飾心虛的偽裝。

「偉大的特留尼西特大法師曾經說過,寬容是魔法師的美德。雖然盜竊試卷罪不能寬衍,但我們還是給你們一次機會,讓你們參加畢業考試。」

「哦……」齊秋婭知道小懷特拉斯下面一定還有條件,所以沒說話。

「不過呢……我要先在你們的考試成績中扣掉四十分。」

齊秋婭點點頭,又一次令希望看到她驚慌摸樣的小懷特拉斯失望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學生對這麼嚴重的條件一點都沒反應。他真想大喝一聲:你應該表現出驚慌!這是受懲罰者應有的義務吧!

扣掉四十分,而學院及格的分數是六十分。換言之齊秋婭只有在畢業考試中取得滿分,才能勉強達到及格線,這對於齊秋婭或者其他任何一名學生來說,都近乎於不可能。但是齊秋婭有自己的邏輯,近乎不可能,並不代表着不可能。

「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我也要去努力爭取!」

如果是熱血的學徒,一定會如此豪情萬丈地激勵自己。齊秋婭卻沒有,從辦公室出來之後,她還是那副倦怠中帶着幾絲滿不在乎地樣子,黑色長發下的黑色眼眸里不知道又閃着什麼樣子的詭異光芒。

「哼,我看她能耍什麼花招!」小懷特拉斯在背後看着齊秋婭,恨恨地說到。

…………………………………………

齊秋婭深深吸了口氣,一貫以冷靜著稱的她此刻手也有些略略發顫,陰冷的空氣圍繞在她身邊,如同鬼魅般在耳邊輕訴著莫名的聲音。望着眼前有些腐爛痕迹的班駁牆壁和潮濕地面,她感受到甬道的那一邊有一種強大且令人恐懼的力量涌動着,感受到壓力的心臟跳動速率也比平時要快許多。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是乾的。

這是學院圖書館最底層的某個最陰暗的角落,齊秋婭剛入學院時,在這裏發現了一道暗門,後面是一條甬道。當時她打開暗門走進甬道后,發現牆壁上刻着「予吾靈魂者,吾予其世界」,裏面散發的氣息極其詭異邪惡,還帶着無形的壓力,於是齊秋婭馬上就退出來了,但這個秘密除了她誰也不知道。

而今天,面臨滿分陷阱的齊秋婭終於鼓足勇氣,再度踏入這條甬道。經過四年學院生涯淬鍊的齊秋婭這次感覺邪惡詭異的氣息不如上次濃烈,反而有種不算強烈的歸屬感。

「也許是四年時光令我更加邪惡了吧!」

齊秋婭自我解嘲道,同時打起光明魔法鑽進甬道。很快她就再度看到了那行字:「予我靈魂者,吾予其世界」,齊秋婭注視了那行字半天,義無返顧地繼續向前走去。鞋子踩在潮濕的青苔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而因為顫動而掉落的灰白牆灰也不時落在齊秋婭的黑袍肩頭。越往裏走,那種力量的涌動就越強,有幾次齊秋婭甚至懷疑是否能夠繼續往前走去,因為那力量的壓力實在太大了,超出了任何想像。

終於,甬道到了盡頭,齊秋婭發現有一扇快要朽爛掉了的木門,那股力量正是從門縫中流出,散發到整個甬道里來。齊秋婭定了定神,思慮再三,把自己手裏的光亮熄滅,甩了甩頭髮,拉開木門走了進去。

「歡迎你來,懷着仇恨的年輕人!」

一個沙啞但是歡愉的聲音傳進齊秋婭的耳朵里。

話音剛落,整個屋子亮了起來,這光亮不同於金黃色的照明魔法,而是一種充斥着慘綠和藍黑色澤的光芒,將屋子渲染成為光怪陸離的怪異之地,就如同魔王的舞廳。

「你是誰?」齊秋婭習慣性地問了一句,當她環顧四周時,卻發現沒有任何「人」的存在,整個屋子裏只有一個書架,書架上只有一本大部頭的古書,翻開的地方被錫焊住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這裏做什麼?」那聲音又傳來,似乎是整間屋子在說話。

「尋求強大的力量!」齊秋婭的回答簡潔明了。

「呵呵呵,真是率直的人啊!我欣賞你!」

「多謝誇獎!」

「我看到了,你的心裏裝滿了仇恨,這樣的靈魂是我的最愛。」

齊秋婭臉色有些蒼白,手指不自覺地在黑袍下搓動了幾次。

「拿起那本書,打開第一頁,將看到的句子大聲地念出來!」

齊秋婭覺得自己沒什麼選擇,於是便走過去,扯開焊錫,將古書翻開,一股書的霉味撲鼻而來,同時那股力量也隨之出現。她忍住這股味道,把書翻到第一頁,大聲地朗誦道:

「我謹以地獄最底層的獄火之湖起誓,我願獻出我的靈魂,做偉大的、邪惡的、黑暗勢力之母塔比奧拉的忠實奴僕…………

齊秋婭忽然停住了,自己可是正在向究極的魔王訂契約,出賣靈魂,以後可以後悔嗎?

略有遲疑的齊秋婭想起了小懷特拉斯得意的胖臉,終於最後下定了決心,繼續念道:

「願鮮血降臨這個世界,願黑暗籠罩整個天空,我將用如此的華麗儀式來迎接您的降臨…………」

「比起校訓還要蹩腳的誓詞!」齊秋婭內心這樣說,卻怕那聲音知道了她的想法而專心念起咒文。當誓詞念完的一瞬間,齊秋婭感到書里的那股力量忽然聚在一起,挾帶着無比的高高壓,未及她躲避,就籠罩了她的全身,徹底融入到她的精神里。

當齊秋婭再度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雙手充盈着力量,無比強大的可怕力量。

「呵呵,很好,你已經和魔王陛下訂下契約了,年輕人。」那聲音再度出現,「向學院復仇吧!!向所有看不起你的人復仇吧!運用這股力量,去發泄你的仇恨吧!」

「………………」齊秋婭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雙手,一言不發。

「去呀!我的僕人,我的力量是你的,去享受毀滅的快感吧!你可以征服世界!」

「我只是想通過畢業考試而已,做那麼多麻煩事做什麼?」

「……………………你召喚魔王出來就是想通過畢業考試??!」那聲音變得古怪起來,這件事委實讓人難以置信。

齊秋婭笑了笑,把手插進兜里,晃晃頭說:「我對征服世界這種事情沒興趣,比起來還是取消上課點名更合我意。」

「可是,每個召喚魔王的人都應該有懷着統治世界的野心呀!」

「統治世界?那是什麼?」齊秋婭聽不到那聲音講話了,看來它受的刺激不小。

「魔王降臨…………只為了畢業考試……我以地獄看門狗的項圈起誓……從來沒見過這種事……「聲音聽起來象是呻吟,充斥着失望的強調,」一個只為了畢業考試而召喚魔王的無聊年輕人……嗚……」

齊秋婭沒理睬它,徑直走出了屋子,臨走前還回頭對它說道:「沒關係,考完試我會把力量還給你的!」

聲音沒吱聲,如果語言可以具象化的話,那麼此刻屋子裏一定充斥着省略號。

接下來就是畢業考試,齊秋婭憑藉魔王的可怕力量,輕而易舉地拿到了滿分。小懷特拉斯將試卷遞給她時的表情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齊秋婭沒有食言,一考完試她就回到了圖書館的秘密甬道,把力量交還給了寄寓魔王靈魂的古書,聲音在一旁不停地哀嘆著魔王淪為無聊人道具的不幸命運。

「把你的成績單給我看看,讓我看看這點魔王復活所創下的可憐的業績吧!」

齊秋婭把畢業證書拿出來展開,上面「齊秋婭」「六十分」以及學院長的簽名分外醒目。齊秋婭握著證書,又想起了小懷特拉斯那張氣癟了的紅臉,再也忍不住了,得意之情自然流露,不由得發出「哦呵呵呵呵!」的笑聲,響徹整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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