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支舞
第二次魔龍戰爭前的歐哥大陸，可以說是英雄彙集的大陸，而在眾多的英雄人物中，最耀眼的不是雷神雷帝斯-雷奧巴爾，也不是冰之魔狼王卡隆格-芭汀格爾，更不是風之鷹烏利克-沙克斯。而是蒂亞-瓦納中唯一一個能夠統馭前三者的少女——柯絲特-麗比埃爾，在她美麗的生命當中，寫下了無數的輝煌，無論是在戰場上，談判桌前還是在舞會上，幾乎沒有人可以抗拒第二代天鵝女皇的魅力。
終於走到了那個男人面前，銀髮女孩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的凝視着對方，後者則用同樣的目光打量着她，與那熟悉的目光相接的時候，柯絲愣了一下，在那冷冽的眼神下，她似乎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同樣是她所熟悉的，瞬間就消散了她心中的怒火，那是名為關愛的感情。在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深意后，柯絲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銀髮的女孩笑了，笑得比以往更加的燦爛，甚至融化了薩魯依的目光：
「好久不見了，薩魯依伯伯！」
「啊，是呀，你終於長大了。」依然是冷漠的表情，但是灰色閃電的眼神卻溫柔了許多。
柯絲的表現讓所有關注着她與薩魯依的人都愣住了，這其中包括了大廳頂端的偷窺者們，也包括了抱着看好戲心態的蝮蛇之流，就連對柯絲充滿信心的不良中年和惡趣味的老爺爺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小丫頭好奇怪，我原以為至少會有精彩的對白，就像跟蝮蛇說的那一句一樣，沒想到居然是和平的解決了？」不良中年低聲的嘀咕著。
而惡趣味的老爺爺則頻頻的點着頭，也不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麼。
至於在大廳頂端樓梯邊的偷窺者們，則有着更加精彩的表現。多拉基亞之狼張大了嘴巴，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方才鎮定的按住雷，難得恢復了大哥應有表情的紅髮男子則以誇張十倍的同樣表情看着大廳中剛剛發生的這一幕，就連一貫冷靜的藍發男子此刻也在似乎在認真地思索着什麼，相反倒是方才最為激動的雷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柯絲，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在另一邊的四人中，雷娜的反應最為平靜，彷彿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西碧爾的表情與卡隆格如出一轍，烏利克則發出了低聲的呻吟，那是由於按住他肩膀的成熟女性震驚之餘情不自禁加大了力道的緣故。而離柯絲最近的里昂卻沉醉於柯絲的微笑之中，連驚訝都忘了，不遠處的加萊爾兄弟與阿瑪爾妲的反應也大同小異，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至於冷眼旁觀的別有用心者們，以蝮蛇為代表，都變得臉色極差。只有一個傢伙忘記了自己的任務，傻傻的看着柯絲的背影發獃，那是曾經以風流倜儻聞名托爾姆的奧爾森-威爾瑪子爵閣下。
而柯絲接下來做的則是更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事情，銀髮的女孩優雅的向冷漠的中年男子行了個禮：
「不知道愛密有沒有榮幸請公爵大人跳第一支舞呢？」
薩魯依輕輕點了點頭，柯絲則微笑着挽住他的手，兩人便向大廳的中央走去。
成人禮中，受禮者需要跳三支舞，分別是同最尊敬的長輩，最感激的人和最愛的人，而在柯絲向幾位賓客答謝的時候，樂隊已經悄悄的進了大廳，看到柯絲和薩魯依走到了大廳中央，原本聚攏的貴族們很自然的散開了，而音樂也隨之響起。第一支舞是同最尊敬的長輩所跳，所以曲風相當的莊重，共舞的兩人都沒有說話，柯絲帶着淡淡的笑容，而薩魯依則仍是雷打不動的冷漠表情，不過在外人看起來倒也很像一對嚴厲的父親和調皮的女兒的組合。
又被柯絲的舉動驚訝了一回的眾人這一次倒是很快的恢復了鎮定，坦白的講，柯絲的表現要比所有人預計的好得多，而且也讓所有帶着各種目的來參加成人禮的賓客們留下了深刻印象，可以說，今晚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柯絲的表現已經讓所有人都不會再小看這位未來的天鵝團團長了。眾人都感到很欣慰。
「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小丫頭呀，比我想像的還要出色！」藍發男子又恢復了慣有的悠然表情，不無感慨地說道。
「我都說了嘛！柯絲已經變成了出色的女性了。」恢復正常的多拉基亞之狼帶着嚮往的目光附和道。
「那你剛才那麼緊張幹什麼？要不是小飛抓住你，你恐怕早就跳下去了。」紅髮巨人揶揄道。
「跟某位想看好戲的變態大叔不同，我可是真心愛護可愛的妹妹的，正所謂關心則亂，所以才會有些緊張的。」卡隆格毫不客氣的回敬道。
紅髮巨人似乎對變態大叔這個名詞相當的敏感，憤怒的瞪了一眼悠然的藍發男子，後者則聳了聳肩，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可不是我說的哦！是大家的共識。」
毫無意義的爭論又一次展開了，不過紅髮巨人顯然不是另兩人的對手，雷沒有把心思放在幾位哥哥的爭吵當中，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柯絲和薩魯依，從柯絲的表情當中，他感覺不到敵意，笑容也像是發自內心的，而且以他所了解的柯絲的個性，並不是那種能將感情完全掩蓋的人，那麼，柯絲為什麼還會將薩魯依當作最尊敬的人呢？難道說柯絲知道些什麼事情嗎？
事實上，薩魯依的背叛也是雷所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從當時的情況來講，據守白鳥城的天鵝團雖然失去了大部分靈魂人物，但是憑藉着高昂的鬥志和濃濃的恨意，並不是沒有同拉爾佐克一戰的實力，就算無法取勝，幾年之內也足以自保，而幾年的時間已經足夠新生力量的成長了，光是憑藉他們這些孩子，都能夠在十年之中將天鵝團重建起來，而且里天鵝的規模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從前。倘若再加上原本就沒有怎麼動搖的天鵝團的力量，恐怕此時的大陸早已是天鵝團的天下了。以薩魯依的頭腦和膽識，他不會想不到這點。為什麼他還有背負着背叛者的惡名而投靠拉爾佐克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想到此處，雷對薩魯依也沒有那麼憎恨了，更多的倒是對他所知的隱情的好奇。
注意到雷的表情的紅髮巨人為了從兩個壞心眼的弟弟口下逃生，主動地將話題轉向了一直沉默的雷身上。「小雷，你一個人發什麼呆呀！」
而已經取得大勝的卡隆格與法比爾也注意到了雷。
「是呀是呀，我也奇怪這種情況下你居然不對變態大叔落井下石，想什麼心事呢？」
雷淡淡地笑了一下，還是沒將心中所想說出來，只是敷衍了一句：
「啊，我在向柯絲下一個會選擇誰?」
幾人這才注意到第一支舞已經跳完了，相互行禮后，薩魯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廳，而柯絲正微笑着看着身邊的無數熱切的目光，第二支舞是獻給最感激的人的。
「可惜我不能出席，否則柯絲一定會選我的。」紅髮巨人感慨但自信的說道。
「還好你不能出席，不然柯絲一定會被變態大叔嚇壞的。」多拉基亞之狼繼續打擊著前者，引來一道殺人的目光。
藍發男子想都沒想就說了一句：
「我們都不在，只好便宜那個不良中年了。」
果然，柯絲朝着受禮台上的不良中年走去了，在眾人敬仰的目光下，飛羽商會的初代會長失落的繼續說着：
「要不是那傢伙的出現，柯絲一定會把不良中年選為最尊敬的長輩的，至於最感激的人當然就是我了，還真是可惜呀！」
幾人都是聰明絕頂的人，自然明白法比爾並不是象變態大叔一樣信口胡說，的確，薩魯依的出現是在柯絲的意料之外的，所以第一支舞選擇了薩魯依也打亂了柯絲的安排，畢竟現在她是西爾法拉的侄女，這幾年也多虧了他的照顧，於情於禮都是要選擇西爾法拉的，自然，這第二支舞是要同不良中年跳了，而法比爾作為唯一一個能夠在公開場合出席的哥哥，當然也是被選擇的對象之一，只不過由於薩魯依的出現，讓法比爾也不太方便出席，所以藍發男子才會有如此失落的表情。
多拉基亞之狼突然悲哀的發現，無論怎樣，他都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中，但是，有一個人確實可以出現的人物。雖然很不情願，但亦知道女孩的心中只有那個人，之前同克林斯的對白並不是簡單的敷衍，只要她幸福就好，這樣的心情也正是他的想法。暗自在心中嘆了口氣，卡隆格做出了決定。
「其實我倒是很關心那第三支舞應該和什麼人跳。」望着已經同柯絲起舞的不良中年與場中無數雙更加期待的眼睛，多拉基亞之狼頗有深意的看着雷說道。
前死神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哥哥話里的意思，但還是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
「啊，是呀，和誰呢？」
對於雷這種反應，不光是卡隆格，連紅髮巨人和法比爾都不由皺了皺眉，相互對視了一眼，三隻拳頭不約而同的砸在了裝糊塗的黑髮男子臉上。雷有些惱怒的從地上站起來，但卻看到了三道嚴肅的眼光。
「去吧，柯絲一定在等你。」多拉基亞之狼有些落寞的說道。
「下次再敢裝糊塗，我就打得連柯絲都認不出你來。」紅髮巨人揚了揚斗大的拳頭。
「放心去吧，不用顧慮什麼。也該讓那些傢伙知道你回來了，雷帝斯-雷奧巴爾。」藍發男子悠然地說道，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黑髮男子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淡淡地說了一句：
「多謝，哥哥們。」隨即轉身向著樓下跑去。
望着他的背影，紅髮巨人親昵地摟出了多拉基亞之狼的肩膀，揶揄地說道：
「小狼，是不是現在很傷心呀？看不出，你還真偉大呀！」
後者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沒有答話，而眼睛則再也離不開場中飛舞的銀髮女孩了。
共舞中的光刃與他可愛的侄女此刻正在進行着相當親密的溝通，這點從兩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不過比起笑顏如花的愛密麗小姐來，歐哥第一強者的笑容似乎有點勉強。
「我的小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強忍着柯絲在自己肩膀上使用的古怪魔法——致癢術，西爾法拉低聲的求饒道。
「就算是你今天知道，剛才修佩魯爺爺行使祝福時，你也有足夠的時間告訴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態才故意不說的。」柯絲的笑容還是那麼燦爛，不過手下又疊加了致麻術和遲鈍術，還稍微加入了一些火元素與冰元素，雖說這對平時的大陸第一強者沒什麼傷害，但此時的他卻不能放出鬥氣來抵抗，更何況這些法術還是直接由那支輕搭在他肩膀的纖纖玉手釋放到他的身體內的，可憐的光刃此刻肩膀已經完全麻痹了，雙腳也變得相當遲鈍，更要命的是在他體內嬉戲打鬧的火元素與冰元素，以及難忍的全身瘙癢。而那燦爛的笑容在西爾法拉面前變得無比的可怕，心裏不由大罵這該死的舞怎麼還不結束。為了暫時轉移一下面前恐怖的小侄女的注意力，光刃不得不低聲下氣地問道：
「那個，我親愛的侄女，下一支舞你想選擇誰呢？」
這一招果然有效，銀髮女孩微微一愣，陷入了沉思，不過似乎還下意識的維持着左手疊加的各種魔法，大陸第一強者的痛苦仍在繼續，而柯絲的心思卻早飛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是呀，第三支舞該選擇誰呢？原本的計劃中也只想到了前兩支舞的對象，由於薩魯依的突然出現，雖然打亂了計劃，但這前兩支舞還是很輕鬆得找到了對象，就算二哥此時也在場，恐怕這第三支舞還是無法選擇他的，在內心深處，這支舞早就留給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也回到了自己身邊，只是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中，那麼又該選擇誰呢？沒有人能夠代替他，既然他來不了，就索性不跳好了。打定了主意的柯絲又將目光停留在胸前佩戴的那朵鮮艷的紅色冰之流嵐上，她已經在那朵被他的血染紅的冰之流嵐上同時加護了光元素與冰元素，無論到何時，這朵花都永遠不會凋謝，永遠保持這種美麗。就好像她對他的感情一般。
就在柯絲陶醉在幸福的思緒中時，不良中年也在繼續承受着煎熬，唯一的好處是柯絲沒有再變出什麼新花樣來折磨他，憑着當代最強龍將的意志力，終於一直堅持到舞曲結束而沒有發出一聲慘叫，畢竟，作為帝都的守護神和帝國衛隊的總統領，西爾法拉的強悍還是名副其實的，不過從今以後，只要有崇拜的人問他一生中最畏懼的是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回答——跳舞。
第二支舞結束，最開心的當然是大陸第一強者，強忍着全身的痛癢與美麗的銀髮女孩相互答謝后，光刃就逃命似的跑開了。而柯絲似乎有些小看了身邊等候多時的貴族子弟們的熱情，一雙雙無比期待的眼神都死死的盯着她，讓她剛剛相好的借口也沒辦法說出來了，銀髮女孩不由向里昂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但卻得到了絲毫不遜於其他人的熱切回應，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剛才自己所想的是多麼的簡單，不跳這第三支舞顯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硬要選擇的話，她寧願選擇……對，還有一個選擇，銀髮女孩的眼神落在了加萊爾兄弟身邊，不，應該是落到了紅衣美女阿瑪爾妲-蒼炎的身上。
就在此時，久違的迎賓官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了：
「雷帝斯-雷奧巴爾伯爵大人到！」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愣，全將目光集中到了大門處，什麼人會在此刻突然出現呢？而銀髮女孩下意識的緊緊攥住了雙手，全身也在微微的顫抖，他，終於還是來了。
稍微有一點資歷的貴族都不會不知道雷帝斯-雷奧巴爾伯爵這個名字，13年前，在蘇柯拉底三世即將踏上遠征巴哥塔的不歸路時，曾經舉辦過一次全歐哥範圍內的武道大會，最終奪冠的就是光刃西爾法拉，然而除了成人外，少年們也參加了少年組的武道大會，當時不到十歲的銀月公主伯妮婭-麗比埃爾的養子和前狼王文森特-芭汀格爾的獨子進入了最終的決賽，苦戰了整整一天，才由前者險勝一招取勝，當時的武道大會就在加拉哥塔舉行，大多數加拉哥塔貴族都目睹了那場不亞於成年人的較量，就連光刃也對兩個孩子讚不絕口，蘇克拉底王將兩人譽為歐哥未來雙星。前者更是少有的被賞賜繼承了沒落的雷奧巴爾家族的伯爵爵位，同時賜名為雷帝斯-雷奧巴爾。至於他以前的名字倒是沒有幾個人記起了，不過在暗雷之夜中，天鵝團被剿滅，雷帝斯-雷奧巴爾也似乎從大陸上消失了，沒有人想到他會在此時出現。
在場的貴族子弟中也有不少是參加過當年的武道大會的，甚至有一些曾經就與雷交過手，此刻他們也都相當期待看看十三年後的他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不過還有些感覺敏銳的傢伙察覺到了威脅，特意選在此刻出現，難道是也對愛密麗小姐有所圖？大廳中一直被忽略的女賓們此刻的心情也都相當的激動，能夠與歐哥第一美男子（謠傳！）同時被譽為歐哥未來雙星的男人對她們有着相當的吸引力，而熟悉雷的人也對他的突然出現有些驚訝，不過除了里昂外，其他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憐的大魔導士在心中對雷的恨意就更深了。反應最激烈的倒是蝮蛇哈賽斯-拉爾古，如果硬要給他的表情加上個稱呼的話，那應該是——畏懼，發自內心的畏懼，因為，他是在場的三千多人中，除了柯絲特外，唯一一個經歷過暗雷之夜的人。
走進大廳的男子身着一身嶄新的純黑色鎧甲，背後是一襲猩紅的披風，烏黑的長發在腦後隨意的扎了起來，不亞於奧爾森-威爾瑪德英俊面龐上卻有着一道從額頭直到嘴角的觸目驚心的傷痕，然而這傷痕卻同他高挺魁梧的身軀中散發出的凜冽氣質相當的和諧，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能夠強烈的感受到他的霸氣，而與他那夜空般深邃的冷冽眼神相接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心生畏懼。彷彿看到了地獄歸來的魔神一般。然而當那冰冷的眼神看到場中靜立的銀髮少女時，卻變得如水般的溫柔。
見到此時的雷，就連光刃也不由得讚歎了一句：
「這小鬼換了身衣服還真的有幾分氣勢呀！」原來剛剛在雷跑下樓梯的時候，便被西碧爾攔住了，硬逼着他換了一身鎧甲，也特意的將頭髮梳到背後，所以才會直到此時才出現。
雷沒有一絲猶豫，也毫不在意身邊無數雙或驚訝或熱情或敵意的目光，徑直走向了銀髮少女，眼神也沒有一刻離開少女的雙眸，從那深綠色的美麗瞳孔中，他讀到了興奮與激動，還有無限的柔情。走到了少女面前，就算是冷靜如他也不由得心動，面前就是那猶如夢境中的精靈般美麗的女孩，深深的凝視了女孩許久，雷優雅的行了一個禮，而少女則伸出了略有些顫抖的縴手，在那光潔如玉石般的縴手上輕輕一吻，沒有任何多餘的話，雷便將女孩攬入了懷中。悠揚的舞曲再次響起，那是與愛人共舞的旋律。
銀髮白衣的美麗少女與黑髮蒼鎧的強悍男子隨着柔和的旋律翩翩起舞，這幅情景在所有人眼中竟然變得莫名的和諧，尤其是少女帶淚的燦爛微笑，幾乎融化了所有人的心，亦感染了眾多的情侶。
里昂長嘆一聲，雖然早已知道會是如此的結局，但他還是情不自禁的在心中刻下了少女的名字，此時見到少女的表情，他才明白原來在戰爭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沒有怨恨，沒有遺憾，能夠讓她露出如此的笑顏，亦應該會使她幸福吧！帶着些許祝福，年輕的大魔導士無言的離開了。而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惡趣味老爺爺卻露出了不知所謂的微笑，隨即也消失在人群中。
克林斯溫柔的望着身邊的紅衣女郎，後者似乎也被他的痴情所打動，兩人攜手步入舞池，這也是有着死亡之雷第二美譽的克林斯-巴爾-加萊爾一生之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心愛的女郎共舞。
注視着場**舞的四人，希麗絲-飛羽心中湧起了莫名的失落，而在此時，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悠然的藍發男子正帶着慣有的慵懶表情立在自己身邊，失落之情頓掃，飛羽商會首席秘書官亦在上司面前展露了動人的微笑，第三對身影便也出現在舞池中。
一邊大罵着兄弟的狡猾，紅髮巨人的眼神卻停留在剛剛出現在身邊的成熟美女希露妲-緋炎身上，帶着諂媚的笑容邀舞，在得到了一記直拳后倒也得償所願。第四對身影和著旋律，便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共舞起來。
見到勇敢的哥哥的表現，年輕的風之鷹終於鼓足了勇氣向身邊的藍發女孩發出了邀請，女孩羞紅了臉，但還是答應了對方，於是，第五對身影亦出現在大廳之外的角落中。
原本應是最活躍的多拉基亞之狼望着身邊唯一的選擇，情不自禁的發出了悲嘆，隨即換來了橙色頭髮活潑少女的鐵拳，在經過些許溝通后，同病相憐的兩個人也終於成為了第六對共舞者，不過似乎合作的相當不愉快，也許是兩個人的心都飛到了別人身邊的緣故吧！
在悠揚的舞曲聲中，愛密麗-西爾法拉的成人禮終於落下了帷幕，而柯絲特-麗比埃爾的成人禮才剛剛開始。
三支舞跳罷，便是盛大的慶祝酒會了，其間，身為主角的愛密麗小姐在突然出現的雷帝斯-雷奧巴爾伯爵的陪同下暫時離開了大廳，當她再回來時，身邊已經不見了那位少年時曾經名動歐哥的男子，失落的各個追求者們也終於找到了機會向愛密麗小姐傾訴衷腸，幾乎沒有人發現飛羽商會的會長大人和首席秘書官跳完舞后便一同不見了蹤影，同時消失的還有拉爾佐克王的副使阿瑪爾妲-蒼炎女伯爵。至於加里安的特使哈賽斯-拉爾古伯爵則在雷帝斯出現的那一刻就灰溜溜的偷偷離開了，對於柯絲在他耳邊說的話他似乎相當的畏懼，連夜就離開了帝都。只有一個人覺得有些奇怪，奧爾森-威爾瑪，剛剛沉醉於愛密麗小姐魅力中的花花公子突然發現眼前的這位愛密麗小姐似乎和剛才有什麼不同，但又說不出究竟有什麼不同，不過他也沒有時間去思考了，身邊聚攏的無數加拉哥塔的貴婦千金已經夠他頭疼的了。
帝都通往天鵝之魂的官道上疾速的行進著四輛飛羽商會的馬車，柯絲、雷以及豪-塔坐在第一輛中，而此時仍在西爾法拉宅邸的愛密麗則是由希露妲的手下裝扮的。紅髮巨人正與銀髮的小姑娘聊得開心，三年沒有見到大哥的柯絲相當的興奮，而回來以後就一直被眾兄弟奚落為變態大叔的豪終於找到了一個還象以前一樣尊敬他的小妹妹，於是變着法兒的逗小姑娘開心。不是能夠聽見柯絲銀鈴般的笑聲從馬車中傳出。雷反倒成了多餘的人。
第二輛馬車中坐的是多拉基亞之狼和西碧爾、烏利克、雷娜四人，聽着前一輛馬車中傳出的動聽笑聲，卡隆格就相當的鬱悶，於是只好拿烏利克當出氣筒，結果招來了兩位女性的同時反對，西碧爾是與他鬥嘴斗慣了，而且烏利克還是西碧爾唯一一個弟弟，理所當然地會幫着烏利克說話，最讓卡隆格傷心的是就連一向最聽他話的雷娜此時也在維護無辜的烏利克。
第三輛馬車中坐的是阿瑪爾妲-蒼炎和希露妲-緋炎，從身份上講，阿瑪爾妲算是希露妲的侄女，不過年齡上也僅相差不到十歲，兩個炎家族的女人在一起自然是聊一些家族的事情，由於和天鵝團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阿瑪爾妲並不像家族中的其他人一樣敵視叛出家族的希露妲，不過兩人的關係也不能用良好來形容，基本上是各想各的心事，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
第四輛馬車中自然是飛羽商會的兩位最高決策者了，由於剛剛曾經共舞過，兩個人起初都還有些尷尬，不過很快就進入了正題，法比爾又恢復了慵懶的表情，聽着重新恢復冷靜的希麗絲向他彙報由羽部收集到的大陸上的各個勢力的動向，並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出下一步的指示和安排。
很快，一行人就趕到了目的地，從馬車上下來的所有人都變得相當的嚴肅，沒有人再說話，直接來到了天鵝之魂的最深處，而在伯妮婭的雕塑旁，霍林正在「影」部的六名統領的陪同下等待着他們。豪-塔和阿瑪爾妲則先向霍林見了禮，老人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眾人便都靜靜的立在伯妮婭的雕塑前，柯絲則在雕像前跪了下來，虔誠的向母親祈禱著。
霍林走到了柯絲的面前，將手放在柯絲的額頭上，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天鵝之魂中回蕩著。
「十年前的這個夜晚，聖潔的天鵝在商都費雷隕落。十年後的今天，重生的天鵝將在這裏展翅，銀髮的女孩呀！告訴我，你是否明白你所背負的責任。」
柯絲特抬起頭，毫不迴避的凝視着霍林，倘若老人的視力依舊的話，他會發現面前的小姑娘此時的表情象極了當年戰場之上的伯妮婭。
「我明白我所背負的責任，天鵝之魂中沉睡的英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我，被信賴的人所背叛的屈辱，被卑鄙的小人屠戮的痛苦，和平的願望在野心前被撕碎，作為天鵝的女兒，我並不崇尚暴力，但是決不容忍欺凌。我要向世人證明，踐踏天鵝尊嚴的人，必將在天鵝的怒火中毀滅。」
霍林似乎很滿意的回答，少有的露出了微笑，隨即又問道：
「少女呀，你可知道你所選擇的是什麼道路嗎？復仇的火焰也許會消滅敵人，但同樣也會焚燒自己的靈魂，會有千萬的生靈在你的復仇之火下消亡，你能夠坦然地面對這樣的痛苦，走完這條屍體堆成的血腥之路嗎？」
「我的憤怒源自仇恨，然而支持我走下去的卻並不是仇恨的力量，這片大地已經動蕩了數百年，每天都有千百條生靈在戰火中消亡，短暫的和平一次又一次被野心吞噬，也許我的憤怒會奪取千萬條生命，但只要能夠撫平這片大地的創傷，我寧願背負着血腥的罪名走完這條屍體堆積的道路。」
柯絲的話不僅震撼了霍林，也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面前的柔弱少女口中突然說出如此剛烈的話語，讓熟悉她的每一個人都為之瞠目。雷突然覺得眼前的柯絲變得陌生起來，怎樣也無法與不久之前在他懷中自怨自艾的小姑娘聯繫起來，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想過柯絲所說的這些話，只是單純的為了復仇而揮動着手中的劍，將一個又一個敵人變成屍體，但同時又受着心靈的煎熬，甚至因為雙手沾滿了血腥而不敢面對心中所愛的女孩，然而彷彿是為自己開脫一般，女孩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是為了平復內心的不安而故意編出的堂皇理由嗎？不，直覺告訴他，柯絲所說的話是發自內心的，但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他覺得陌生，那個無憂無慮的銀髮少女彷彿已經不見了，變成了面前的這個猶如陽光般耀眼的女戰神。突然間雷有種奇特的想法，柯絲也許有着截然相反的兩種性格，以前他並沒有感覺到，但是現在他卻莫名的相信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記憶中的母親伯妮婭似乎也是有着這樣矛盾的兩面，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矛盾的兩種性格，才會造就那無人能及的傳奇吧。不過，倘若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面對的只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而從霍林的表情中，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那是欣慰的表情，對於比自己更加熟悉母親伯妮婭的霍林來講，也許早就知道了伯妮婭矛盾的兩面，所以才會對從未經歷過風雨的柯絲有着無比的信心，也許他所期待的正是柯絲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另一種性格的覺醒，誠然，這樣的女戰神是最好的天鵝團團長的繼承人，但是，雷心中還是有些埋怨霍林，他更希望柯絲能將另一個自己永遠埋藏起來，但是他沒有選擇，現在的這種情況下，一個堅定的女戰神比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女更適合承擔天鵝重生的重擔。
接下來便是由霍林親手將天鵝團的戰旗交給柯絲特，當柯絲在伯妮婭的雕塑前將戰旗又一次展開時，便意味着天鵝團真正的在這片大陸上重生了，當然，正式的儀式將會在數日後的博盧亞恩城頭進行，而在此刻，所有人還是難以掩蓋心中的激動，整齊的拜服在這面曾經讓大陸上所有敵人聞風喪膽的天鵝旗下。而弱不禁風的少女堅定地舉著這面在暗雷之夜被染紅的天鵝戰旗，眼中流露的是前所未有的光芒。
簡單的儀式后，新生天鵝團的所有首腦便要正式的向新任團長宣誓效忠，除了阿瑪爾妲和卡隆格以外，前者已經是浴火鳳凰團的團長，而後者即將是新生魔狼團的團長，不過兩人都表示了會永遠忠於未來的天鵝王朝。雷的心中又一次的波動了，天鵝王朝，這也是他從未想過的問題，原本以為只要消滅了拉爾佐克和加里安就好了，但是卻從未想過去統治整個的歐哥，或許，只有他一個人是如此天真吧。也許，他才是一個真正矛盾的傢伙。心中帶着些許的自嘲，雷完成了對柯絲的效忠宣誓：
「以雷帝斯-雷奧巴爾的名譽和生命起誓，忠於天鵝團，忠於柯絲特-麗比埃爾，永世不悔。」
在宣誓的時候，雷看到了柯絲的溫柔微笑，仍然是自己熟悉的女孩，是呀，柯絲還是柯絲，無論是女戰神也好，是小丫頭也好，永遠都是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永遠守護着她，這是十八年前第一次看到她時就已經許下的承諾，心中的矛盾立時灰飛煙滅，雷在心中再一次起誓，倘若真的要走上不歸的修羅道的話，那就由自己和自己手中的劍來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