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金色佛力

在這女媧補天的神跡即將重現的一刻，李逍塵的內心正做着非常激烈的思想掙扎，從大局上說，他願意為修復人界只需貢獻出一切，既然姜蜜兒有修補的辦法，他應該是全力支持才對，可偏偏這個方法必須犧牲姜蜜兒才能成功。

站在個人情感的角度，李逍塵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姜蜜兒去送死，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由自己一肩承擔。

痛苦萬分的李逍塵，一時間迷茫了，到底該如何選擇才好，是犧牲姜蜜兒以換取人界秩序的重建，還是任由私心作祟，把姜蜜兒強行拉回來。

李逍塵知道自己不能沒有姜蜜兒，也知道人界不能沒有秩序，再繼續發展下去，會有更多的人因此而失去生命，可是這一回，理智並沒有佔上風，感情最終佔據了主導地位，李逍塵無論如何也不想姜蜜兒永遠的死去。

這禍是他跟波旬闖出來的沒錯，他理應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也沒錯，而且他更不是一個逃避責任的人，可是要通過犧牲姜蜜兒來換取人界和平，李逍塵就是接受不了，該死的明明是自己，怎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去送死。

「蜜兒，快住手，我不准你這麼做。」李逍塵沒有再跟波旬糾纏，施展全力，沖向即將以自己的元神封阻缺口的姜蜜兒。

波旬也沒了與李逍塵繼續斗下去的意思，那唯一能救女兒的漏天石，決不能用在這種地方，如果姜蜜兒把它拿來補天，蜜波就真的回天乏術了，這種事情，波旬絕不允許發生，他也和李逍塵一樣，暫時休戰，全力去阻止姜蜜兒的瘋狂行為。

只可惜兩大高手終究慢了一步，融入漏天石當中的姜蜜兒，已經進入了黑洞之中，她渾身散發出祥和的光芒，化為世上最璀璨奪目的一輪玉盤，與同樣高懸夜空的明月爭輝。

李逍塵和波旬正要觸及姜蜜兒的元神時，突然被這些具有極強力量的大毫相光震飛出去，他們兩個的修為，在六道之中，也算得上是翹楚了，除了他們彼此以外，幾乎沒有人能夠輕而易舉地震開他們，而姜蜜兒所釋放出的光明，卻具有如此威力。

在被震飛的一剎那間，李逍塵明白了其中的奧秘，姜蜜兒身上散發出來的並不是普通的光，而是具有遠古神力的生命之光，當中蘊含了女媧之力，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氣息，它能夠修復世上一切損壞的事物，即便是蜜波公主那樣的瀕死生命，也能夠憑藉這股力量得以起死回生。

女媧石的力量，雖然不及女媧大神的真正神力的萬分之一，但修補人界，卻是綽綽有餘了。

「蜜兒，。」李逍塵眼看着那黑洞緩緩把姜蜜兒吞噬，心中劇痛不止，這一次，姜蜜兒是真的無法再復生了。

「不要為我傷心，這是我應得的惡果。」就在李逍塵萬念俱灰之時，姜蜜兒的聲音忽然從黑洞中傳出，回蕩在他耳邊，「當初為受制於天魔符篆，血洗天目山莊，犯下無數殺孽，現在能夠有一個讓我贖罪的機會，我自然要承擔起自己的罪業。」

李逍塵含淚道：「不，是我無能，如果我足夠強大，就不會讓你付出所有了。」

「一切自有因果，這並不是你的錯，臭流氓，該到真正分別的時候了，蜜兒會永遠想着你，念着你，祝你福體安康，諸事順遂……」

「蜜兒，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沒有你，我活着又有什麼意思。」李逍塵只覺得喉嚨像堵了一塊大石頭，哽咽難忍。

姜蜜兒的聲音已經漸漸消失，那彷彿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也緩慢地縮小，最終歸於虛無。

「不，。」李逍塵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潸然淚下，「老天，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為什麼，把蜜兒還給我……禍是我惹出來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女媧石……完了，我的女兒。」波旬獃獃望着黑洞消失，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也徹底絕望，沒有了那件上古神物，蜜波就再也活不了了。

他狂了一世，傲了一世，從來沒有怕過誰，也沒有屈服於誰，這一次，他敗在了命運的腳下，即使是桀驁不馴的六梵天大魔王，也不得不向自己的命運低頭。

以往波旬想要什麼都能得到，唯獨自己女兒的性命，在命運的輪轉之下，不可追回，這種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女兒凋零的沮喪與悲痛，實在令波旬難以忍受。

這位魔王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昔的自負與傲氣，滿臉頹喪的他，失去了所有的戰意，隨之填滿他的心的是深深的孤寂與落寞，頃刻間，他覺得自己好像蒼老了許多歲，作為一個父親，連女兒的性命都救不回來，自己枉為六梵天之主。

在他們暗自神傷之時，神州大陸上的大裂縫中驟然爆發出柔和的白光，直衝天際，這道壯觀的傷口好似被塗上了神奇的膏藥一般，漸漸癒合了，向東海傾斜的板塊也奇迹般地被拉了回來。

不多時，原本在高空都能看到的裂縫已然消失，整個神州大陸又恢復成先前的樣子，衝擊個個大陸板塊的狂暴海嘯，也慢慢平息，人界的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之中。

波旬神色淡漠地瞅著這些令他憤怒變化，突然間殺意再起：「為了修補區區人界，特麗悉娜竟然消耗了能夠救活本王愛女的上古神物，不可饒恕……本王絕不饒恕你們，不毀掉這個醜陋不堪的人界，本王誓不罷休。」

李逍塵立即擋在波旬面前，說道：「這個世界是蜜兒犧牲自己換來的，我決不允許你再破壞它。」

「天蒙，你這混賬東西。」波旬氣得七竅冒煙，怒瞪李逍塵，指著下面的大地，「你最好先想想，那群愚蠢的人類值不值得你這麼做，你們拚死拯救世界，他們又是否會感激你，人類是一種罪惡的存在，為了滿足私慾，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你真的覺得人類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李逍塵深吸一口氣，無奈地嘆道：「確實，人類的劣根性多得數不完，有時候還不如其他動物真誠，虛偽，貪婪，自私……真的是很醜陋，有時我都想一巴掌拍死他們。」

「你既有如此想法，為何還要幫助他們來阻止本王，你我應該統一戰線，把這些愚蠢醜陋的人類殺個精光。」

「雖然人類可憎，但眾生平等，只要是有情眾生，皆有佛性，皆可成佛，只不過他們因為宿世積累下來的煩惱習氣而墮落成現在這個樣子，殺一人，等於殺一未來佛，你不能這麼做。」

「少跟本王講這種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本王知道這不是你心中真正所想。」

「呵，被你看透了，要說真正的原因，就目前來說，最重要的只有一個，這個人界的秩序，是蜜兒犧牲自己得來的，我不想任何人破壞它，即便是你，也不可以。」

波旬冷哼一聲：「為了一個無聊的女人，你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李逍塵反唇相譏：「你又何嘗不是為了一個無聊的女人。」

「那是本王的親生女兒。」波旬大吼一句，霎時間變得殺氣騰騰，「既然你不願讓開，那麼本王就再與你決一死戰，連帶蜜波的份，本王一併與你清算。」

李逍塵自信地一笑：「我還有最後一招沒有使出來，這招一出，你必輸無疑，波旬，我勸你還是不要逼我使出這招為好，否則你將會後悔終生。」

「到現在你還嘴硬，好，本王就看看你到底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本事。」波旬張開雙臂，滔天的魔氣從元神中瘋狂湧出，絲毫不遜色於他完好無損的巔峰時刻。

李逍塵沒有像以往一樣釋放出自己的仙氣，而是結了個佛家法印，阿彌陀佛的聖號從口中不斷念誦出來。

「這、這不是仙術。」波旬活了那麼久，經歷過釋迦牟尼佛住世的時期，自然懂得李逍塵想要幹什麼，「天蒙，你……你竟然墮落到要使用佛家的術法。」

李逍塵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為波旬所動，只專心致志念誦著彌陀聖號，不一會兒，他的元神被一圈淡淡的金色光芒所包裹，金色透明的深密咒文從這層光暈中源源不斷地飄出，潮水般向波旬飛去。

「天蒙……天蒙，你竟敢用釋迦佛傳世的念佛法門來對付本王……你為了打敗本王，居然不擇手段至此，本王鄙視你。」波旬顯然懼怕這些金色的佛家咒文，連碰都不敢碰一下，只能在空中閃躲騰挪。

這是李逍塵對付波旬的最後的絕招，他的陽神分身在人界苦練了不足一個月，遺憾未能修得念佛三昧，可時間實在緊促，不容得他修鍊完成，現在也只有拿出來，儘力對付波旬。

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是不想使出這招，而是不能輕易使用，因為念佛需要極高的專註力，雜念越少，清凈心越強，威力才會越大，他目前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需要不斷調整狀態。

幸虧在最後的決戰時，他總算調整好自己，才得以在心志無比堅定的狀況下，使出這招。

在姜蜜兒付出巨大的犧牲后，現在的他，更有理由守護人界，融入佛號中的，是慈悲與愛，這些與諸佛菩薩的心念相通，更容易得到加被和感應，再加上李逍塵正好處在雜念較少的狀態，佛咒的巨大威力便當場顯現出來。

如果李逍塵以仙術與波旬對拼，那麼波旬絲毫不懼，但以佛力護身的話，波旬卻奈何不了了。

「可恨，天蒙，你給本王記着，這筆賬，本王遲早要討回來。」金色咒文越來越多，波旬為了避免自己受到纏縛，只得暫避鋒芒，轉身想要返回六梵天。

李逍塵心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立即追着他，直搗黃龍，這一回，一定要一鼓作氣把波旬之患連根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