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沒有骨折

第九十二章 沒有骨折

這是一隻老虎,老虎不能斷了腿,這是一匹駿馬,駿馬不能斷了腿。這是從吉普車上下來的人共同心愿。

他們一邊扛着李多勞往急診部走,一邊議論著。

「你這個傢伙的腳骨斷了就糟了,不如斷了我的,把你的換給我要好!」阮二蠻也許是為了減輕傷者的痛苦?也許是真正的心裏話。

「他的是牛腳,你的就是豬腳?」咬牙切齒說。

「他的勁大,比我跑得快,我還沒有見過這樣樣跑得快的。即算他將來成績過不了關,就讓他到外國去比跑,準的世界冠軍。我是不行的,你就更不行。」阮二蠻不知是討好傷者,使傷者減少對他的責怪?還是他真沒這看見這麼跑得快的。

「……」

你一嘴他一舌的說着,總之他們上面的嘴比下面的腳還要勤快。

進了急診部,李多勞被他們安放在一條木條長椅上。有人就準備要給給他脫鞋子了,阮二蠻一個跑步就往掛號處跑。黃家軍心裏怨恨死了阮二蠻,要你這傢伙去掛什麼號,他就追了去。

咬牙切齒看他們是去爭着掏掛號費了,造成這回事他的原因最大,始作俑者就是他咬牙切齒,所有費用一概都應該他來承擔,而且不管多少,他雖然沒那麼跑,但是他要去聲明。

就留下一個要給他脫鞋的,其他幾個也往掛號處跑去,就算只是做做出錢的樣子,他們覺得也還是要去做做這個樣子才對似的。

李多勞原來是由他們背着扛着的,三隻螞蟻子,抬個豬肚子的那個樣,他剛被放在椅子上,手就伸進了褲袋裏,待至他掏出一個不見得漂亮的錢包來,他跟前就只有一個人了並對他說:「你的腳不要動,讓我替你把鞋子脫下」。他剛舉著錢包要喊黃家軍了,這個該死的給他脫鞋的是個神經病還是怎麼的,弄得他的腳好痛!

他的腳踝處像蒸鏌饃似地發脹得好快,皮鞋是新的,鞋面又高,又結實,鞋口的地方的肉多得像給鞋口戴了一頂帽子,而鞋帶又死死地勒著,一點價都不講。

這個數學系的同學他不認識,好像故意在粗暴地弄得往死里痛。

然而這個同學拿出小姐繡花樣的小心來了,他的額頭都冒着熱氣。

接着是這些人把他當做皇帝一樣的這裏抬到那裏,那裏抬到這裏,只不過痛,不然李多勞夠享受的了。

抬來抬去以後,就只等那X光的照片單了。李多勞要在這醫院裏呆不呆,全看那一張報知單了,用醫師的話來說,這小夥子如果沒有骨折,就趕快放心大膽往家裏走就是,他這樣的身體一百年之內不生病的。其實,醫院裏住院部里已經擠得一塌糊塗了,再加進去人,會擠出新的骨折來的。。

李多勞又被安放在來時的木條長椅上了,這一大夥就圍着他坐着站着,而站着的其實也靠的靠在倒的倒在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上,有的乾脆就坐他們的腿上。

坐在椅子上的人實際上一點便宜也沒有,在難堪重負的時候就叫起來:「我又不是狗架子!」

這椅子吱呀吱呀的叫起來了,可是打鬧聲蓋過了這種同樣也是痛苦的吱叫聲,誰也沒有理會。

有人在叫了:「不要碰了傷者的腳!」

就在這聲音里,椅子終於受不住了,一聲大大的吱叫,垮了!

李多勞迅速地將受傷的腿舉起。

倒在地下的迅速地爬起,第一任務是幫着扶住這條傷腿。

至於椅子,他們倒是有話可說,你們的椅子擺在這裏是坐人的,我們是坐倒的,不是把它打倒的。

就在混亂一片,混亂中保護傷員為要務之中,一個女同學匆匆的走來了,她像開過來的一台蒸汽機,頭頂上還冒着熱氣。數學系的只要從她的神態和是徑直往他們這裏走來就基本判斷出她是這個傷者的女朋友。

阮二蠻他們犯嘀咕了:「這傢伙不但不是從外地請來的,而且在學校里還有女朋友,媽的,我們系裏就怎麼沒有這麼個漂亮的。」

而李多勞這時正好還倒在地上舉著一條腿,一條沒有穿鞋的腿,好幾個在抓好著這條腿驚慌失措著。

姜隱嫻幾乎要大叫了,他們到這個時候還在欺侮李多勞!

來了一個美女同學,而且這個美女無形中具有一種說不出的特有的氣質,對這一群野牛一樣的傢伙所的衝動有一種自然的抑制力,一種美人兒的獨具的給她們窘迫的力量。

「你的女朋友來看你的來了!」還是有一個數學系的這麼說,不過說完后伸了一下舌頭。

一片嘿嘿的對着傷者的暗笑聲,又有一個說:「這下不痛些了吧?」

「我要是有一個這樣的女朋汗流浹背的來看我的來了,就是一跤摔死了也含笑入九泉!」阮二蠻揍過去對李多勞耳語。

這時才一齊七隻手八隻腳以將一直是舉著一條腿的李多勞像提修水庫的飛硪一樣地提上來。

李多勞周圍有好幾根「樁」在撐住他,一條腿站着,一條腿彎上,一種狗搬尿的姿式,這時的他狼狽得也就像一隻狗。

他脫下的那隻皮鞋被一個「樁」踩着,那個同學是數學系的,不能說他是有意要踩壞這皮鞋,不過也可見他是一個粗心大意得要死的,難道你的腳下踩着了一個什麼你都不覺得到嗎?

姜隱嫻才注意到他們所有的眼睛都在望着她,而且是帶一提問的眼神在望着,她覺得每雙眼睛都在問他:你這樣急急忙忙的走來,他是你的男朋友嗎?你心裏急得痛嗎?不是的?那你風急火急的走來了,別的女同學怎麼沒來?甚至她覺得他們還在問,這個傢伙的皮鞋是你送給他的嗎?怎麼別的女同學又沒有送給他?她不禁一臉的血紅。

她的臉一紅,就愈加好看得要命,愈是好看得要命,這些野狗們就愈是會偷一眼。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黃家軍的臉,不只是臉,簡直是連他的頭髮都紅了,如果這時有人去看他,就會認為他的頭是被一個紅色的薄膜袋矇著。

黃家軍的腦袋裏嗡嗡的一片叫聲:難怪正有初五我到她家裏去她不要我的鋼筆?她在玩着她的指頭?難怪……

有了這麼多的人,中間就總有細心的,他們數學系還有一個同學去哪裏了呢?。

原來他是一直像一個衛兵一樣守在洗片室的門口,這時他一路跑步的走來了,似乎他在執行某個首長的命令,跑近李多勞,一個立正的姿勢,然後指著李多勞:「立正!」

開什麼玩笑,你不是幸災樂禍吧?有同學呵斥他。

「你怎麼不執行我的命令?」他對李多勞重新喊道,「立正!」

他怎麼這樣快就在什麼地方得了一個神經病?「立正」你個死!

原來他手裏還捏著一張紙,就是X光放射報告單:「現在我向大家宣佈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有一個人的名字叫李多勞,他的腳踝處沒有骨折!過幾天就是牛腳馬腳,仍舊能跑飛腳!」

「真的嗎?」

「給我看看,畜生!」

「不來看就說我是畜生的才是畜生!」這個被冤枉是神經病的把報告單一揚,偏偏拿給『真的嗎』看。

大學生看一個報告單是不至於還要問別人的生字,他一看就跳了起來:「菩薩保佑!」

就你也來搶他也來搶,最後這張報告單被搶成了「三份」,其中有一份上明白無誤地寫着:「未見骨折」。

歡呼,雀躍。

「三份」又拼湊復歸成了一份,阮二蠻這時才拍了拍胸口,與其說釋了重負還不如說是脫了罪責的說:「去,叫醫生多開藥!」他邊走手邊插進了褲袋裏,一個掏錢包的動作。

如是有人去注意姜隱嫻,她的臉上一副放鬆了的表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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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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