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不,我不能同你回去,我還要回雲龍堡,妹妹,只要你答應幫我一個忙,以後姊姊就能得到堡主的歡心,不會再被人欺負了。」

「什麼忙?」

「你把這藥粉分三次加在宋憶風的飲食里。」

「這是什麼?」她接着一驚,「難道是毒藥?」

「不是毒藥,它只是讓人服用了會精神不濟,要不了他的命。」

「姊姊為何要這麼做?這些年來莊主他待我很好,我不能這樣害他。」

「樂雲庄這些年擴展得太快,讓堡主瞧著生氣,所以才想給他一點教訓,服食了這個死不了的,你相信姊姊,你也希望姊姊過得好是不是,你幫了我這一次,堡主他就會對我另眼相待,說不得還有可能將我抬為侍妾。」姊姊緊握着她的手,滿臉希冀的求着她。

她想起幼年時,雙親不幸早逝,家裏只剩她們兩姊妹相依為命,常常窮得揭不開鍋,可姊姊一有吃的就先留給她吃,有人欺負年幼的她,姊姊知道后更是要跟人拚命似的護着她。

因此她委實無法狠心拒絕她,向她再一次確定,「姊姊,這真的不是毒藥嗎?」

「絕不是,我發誓,何況你就在樂雲莊裏做事,姊姊怎麼可能害你呢。」

後來當她偷偷將葯分三次下在了莊主的飮食里,再去見姊姊時,無意間聽見了她與梁平漢所說的話,得知了那葯是會致人於死的毒物,她這才知道她被騙了,對姊姊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當時梁平漢見了對她說:「既然你已對宋憶風下了毒,這會再對你姊姊發脾氣也已無用。」

「堡主,求您把解藥給我!」她跪下來央求道。

「那毒無葯可解,不過宋憶風這一時半會也死不了,要過數個月後才會暴斃,所以你也用不着擔心,他還有好一陣子可活呢,沒人會懷疑到你頭上。你若是還想讓你姊姊過上好日子,這事就給我死死的吞進肚子裏,否則以後你可再見不到你這個好姊姊了。」梁平漢拿姊姊的性命威脅她,讓她不得不將此事就這樣爛在肚子裏,誰也不敢吐露。

原以為她不說,樂雲莊裏就不會再有人得知這事,沒想到事情仍是敗露了。她先前已抱持着必死的心情,豈料他一眼就看出她有拼了命也想維護的人。

宋憶風俊朗的面容此刻充滿了暴怒,「你只想到你姊姊,你在做出這種事時,可有一丁點想到待你情同姊妹的涼玉?倘若我死了,你可有想過她的下場?!像你這般忘恩負義之人,你還有什麼臉來求我!」

聽他提及陶涼玉,弄梅再也忍不住掩面泣道:「奴婢也不願意這樣做,奴婢是一時被人蒙蔽了,才會做下這種事來,後來得知實情,已是大錯鑄成,來不及挽回了。這些日子來奴婢過得膽顫心驚,沒有一日踏實過。」

他怒叱,「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我會讓你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價!」不管她當初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對他下毒,他都無法原諒她,他和妻子前生所經歷的一切,不是她此番懊悔的話所能補償的,撂下這些話,宋憶風拂袖離去。

孟兆也跟着離開,背叛者向來為他所不齒。

地牢裏幽幽的回蕩著弄梅凄切後悔的哭泣聲。

她素來自認聰明,可因一時誤信了姊姊,造成了這樣的下場,她悔之不已。

調養了多日,陶涼玉身子已復原大半。

趁著這日天氣溫暖,她帶着一些廚房剛做好的糕點過來小院探望陶時先。

陶涼玉過來后,看到屋裏到處堆滿了各種藥材,裏面同時還擺放了七、八個爐子,由幾個葯童在顧著爐火,熬煮葯汁,她有些訝異。

「陶大叔,您這是在做什麼?爐子上怎麼熬煮這麼多的葯,這些是要給誰服用的?」她先前聽丈夫喚他陶大夫,故而得知他與她同宗,兩人一樣姓陶,為此她還一度覺得很巧。

「沒什麼,我在調製一些葯罷了。」陶時先看見女兒過來,清理了個地方讓她坐,接着關心的詢問,「夫人近日覺得如何了?」

「服了大叔開的葯,身子已好多了,多謝大叔。」她望見他原本就已清瘦憔悴的面容此刻眼下透著濃濃的黑影,宛如多日未眠,不由得有些擔心,「大叔是不是都沒好好休息?」

「我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索性就擺弄這些藥材。夫人把手伸出來我瞧瞧,我看看是不是要再換一帖藥方。」為了不讓女兒守寡,他這些日子不眠不休的想找出鬼影的解藥,無奈的是,他不太清楚那鬼影究竟使用了哪幾種毒物,為此只好一樣一樣試。

她依言將手擱在脈枕上,讓他切脈。

須臾后,陶時先提筆寫下一張藥方,遞給一個葯童吩咐道:「按這藥方抓幾帖葯,記得每天早晚送去夫人那裏。」一般的下人不懂藥性,幫不上忙,因而宋憶風另外雇了這幾個葯童來幫他。

那葯童接過藥方便去抓藥了。

「陶大叔,您別總是悶在屋子裏,多到外頭去走走,今日天氣不錯,不如我陪您去花園逛逛。」陶涼玉見他臉色蒼白,眉頭總是緊鎖著,滿臉郁色,不由得勸道。

望着女兒那雙肖似妻子的眉眼,陶時先略一猶豫后,點點頭,「也好。」

見他答應,陶涼玉很高興,兩人起身往外走去。

侍雨隨侍在他們身後,習慣的側過頭想望向弄梅,發現身邊沒人,這才想起弄梅前幾日出去了,至今還沒回來。

她與弄梅素來同食同住,這會兒她不在,倒叫她有些不習慣。以往弄梅去見她姊姊也沒去這麼久,這回也不知怎麼回事,一去這麼多天都不回來,只託人帶了話回來說暫時有事,短時間內無法歸來。

她心忖弄梅姊姊可能是出了什麼事,因為那天有個下人將弄梅叫走之後,她一去便沒再回來,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可見當時走得有多倉卒,也不知身上帶夠銀兩沒?

侍雨擔憂的想着,回過神后,她聽見前方陶時先正在詢問莊主平日待夫人如何。

「相公他待我很好,當年娘病逝,留下我一人孤身無依,就是相公趕去將我接來樂雲庄,這十幾年來一直對我疼愛有加。」陶涼玉在提及自家丈夫時,清艷嬌媚的臉上漾開一抹滿足的笑容。

見她已度過失去孩子的悲傷,由此可知宋憶風確實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陶時先欣慰的點點頭。

接着聽到她再說:「當年若是相公沒趕去接我,娘走後,留下我獨自一個人,恐怕連活着都成問題。」

聞言,陶時先心中更加堅定要為宋憶風配製出解藥來,這不僅是為了報答他養大了他女兒之恩,也是因為經過這陣子觀察,他已約略看出女兒的性子,她性子善良嬌軟,若是沒有宋憶風護著,將來怕連棲身之處都有可能會保不住。

兩人逛了一圈,準備要往回走時,陶涼玉戴在頸子上那枚由弄梅為她綉制的錦囊忽然掉了下來。

她沒發現,侍雨看見了,急忙撿起來遞還給她。

「夫人,您的珠子掉了。」前兩日莊主將這珠子還給夫人之後,她便又再將之裝入這枚錦囊里戴在身上。

「噫,怎麼會掉了?」陶涼玉有些訝異,她一直都將這裝了珠子的錦囊塞進衣襟裏頭,沒道理會掉出來呀。

她接過錦囊,想重新戴上時,發現連接着錦囊的紅繩斷了,暫時沒辦法再掛上,準備收起來時,那珠子卻滾落地上,一路滾到陶時先的腳邊。

陶時先彎腰撿起來,低頭看了眼,見它黑漆漆的十分陳舊,交還給她時,隨口問了句,「這是什麼珠子,讓夫人這麼珍惜?」從她隨身佩戴,便可見她對此珠的重視。

陶涼玉沒有瞞他,答道:「這是相公送我的鸞鳳和鳴珠,傳說擁有這珠子的人,夫妻之間便能鸞鳳和鳴、白首同心,不過也不知這傳說是不是真的。」她所珍視的是相公對她的這番心意。

聽見「鸞鳳和鳴珠」這幾個字時,陶時先臉色愀變,這珠子的傳說他也曾聽聞過,為此他曾尋覓多年,想藉此來實現自己的願望,沒想到這傳說中的珠子竟然落在女兒的手裏。

他眼神激動的望着女兒手上那顆黑黝黝鑲著一圈模糊白紋、毫無光華的珠子。

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想取過那顆珠子,但手指在碰觸到女兒的手時,整個清醒過來,急忙縮回手。

見狀,陶涼玉不以為意的說道:「陶大叔是不是想看,喏,給您瞅瞅。」她將那珠子擱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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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妻掌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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