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面具

「妮雅！亞雷斯，不要。安妮！」

「你終於醒過來了，我差點以為這裏又會多一具喪屍。」

伯恩斯的樣子在我眼中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他臉頰瘦了下去，長短不齊的鬍子渣從唇邊擠了出來。

我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在發熱，身體虛弱不堪。

「我怎麽了？」

話剛出口，我忽然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了，儘管我的肌膚比牛皮還要堅韌，但是在入門前，我最疲憊的時候，還是被喪屍弄破了皮膚了。

「我竟然沒有變異，哈哈哈，看來我的運氣還真不錯啊。」

「笑什麽？如果不是我在旁邊，就算你體內已經有奇妙的抗力，你仍然會全身發熱而死。」

我感覺自己像在雲端，渾身輕飄飄的。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了？」

「什麽？」

「我明白為什麽你會對魔法產生抗力，不，其實應該叫變異才對，那些黑衣僕人也是變異，不過是另一種變異。」

「哦，為什麽？還有我的頭髮為什麽會這樣。」我問道。

伯恩斯苦笑了一下道：「說來很簡單，只要我再找一個人，按照你變異的過程再來一次就行了。也就是說只要他能像你一樣承受我各種魔法的轟擊，連每次用藥的份量都一模一樣，我有八成把握能製造出第二個對魔法具有抗力的人。」

我點了一下頭，隨即又搖頭道：「不對，之前，我還服用過精力劑，在監獄的時候，我參加死亡淘汰賽。而且我想，每個人的體質都有一定差別的吧，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不一定適用於別人。嗯，這是什麽地方，外面是什麽聲音？」

我隱約聽到巨大的聲音，像有什麽東西不停在敲打牆壁。

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許多的書櫥，上面放滿了書，兩側有門聯通了其他的石室，這裏空間非常的大，屋頂足有四五人那麽高，光我看到的空間就能容納數百人，但現在卻只有我和伯恩斯兩個人。

「他們不停的在撞擊鐵門，已經三天了，還好這些東西腦子已經壞掉，不會使用工具，只會用他們的軀體，不然，說不定已經進來了。」伯恩斯道。

「原來你還服用過我的精力劑，那是我賣給奇雷斯的，當時我需要一筆錢。你說得對，我根本不知道你服用精力劑的份量和每次服用後的後果，還有你的從前，每個人的體質也是不一樣的。難道說，我研究了一輩子，註定始終無法成功嗎？」

我看着伯恩斯沮喪的面容道：「人一生下來就註定會死亡，你又不是神，為什麽這麽懼怕？而且你不是自稱已經活過一百歲了，比起一般人來，你已經讓人羨慕了。」

「喝水！」他遞給我一杯水，我慢慢坐起來接過。

「既然有生，為什麽一定非得死？我不是怕死，從小到大，我有許多的夢想，我有許多的事想去做，我想像魚一樣在水中生活，也想像鳥一樣在空中飛翔。」

「在水中生活，除了水中生物之外就只有人魚族和兩棲族能辦到了。能在天空中飛的除了獅鷲就只有翼人了。」我冷冷的道。

「能在空中飛的不只有獅鷲和翼人。」他搖遙頭道。

「而且我要的是既能在空中飛，又能在水中生活。憑什麽我們只能在大地上生存？憑什麽我們種下去的種子要那麽久才能變成糧食？海洋比大地遼闊，天空比海洋更遼闊。當我想知道的越來越多，夢想也越來越多的時候，我產生了恐懼。」

「恐懼什麽？」

「我想去做的事這麽多，但是我遲早會死，我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能做了。」

他轉過頭望着我道：「所以我決定先研究出能讓人永生不死的葯，只要我能永生不死，我就有時間慢慢的去探索我想知道的一切。」

我怔了一下道：「傳說亡靈族把靈魂奉獻給了卡奧斯，於是獲得了永生的權力。」

「亡靈族？你說的是那些以自己的一部份和卡奧斯交換力量的蠢貨？」伯恩斯哈哈大笑。

我冷冷的看着他，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他把我從地上拉起，不顧我仍處在十分虛弱的狀態中。

「相信神嗎？可是，神能創造生命，我也能啊！」

他像發瘋了一樣把我從藏書室拉起向左側的門走去。

我被他拉到另一個石室中，這裏更奇特，有數十個透明的「蛹」!

我訝然的指著這些豎立的蛹道：「這些是┅┅」

伯恩斯鬆開我的手，走到那些蛹旁，那些蛹狀物不知是用什麽東西製成的，竟然通體透明，足有一個半人那麽高，下面還有底座，裏面似乎還殘存着什麽液體。

「現在外邊那群喪屍，我以前的黑衣僕人就是從這裏誕生出來的。」

我聽得一震，伯恩斯敲敲蛹的表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外殼全部是最好的魔力水晶做的，封閉後不會讓裏面的生命之液漏出一滴。」

「為什麽要製造那些他們？」

「我以前的僕人，我說的是真正的僕人，他們不像我，我藉助藥物延緩了我的衰老，成為暗之操縱使之後，我得到的異能就是返老還童，而且衰老得非常緩慢。」

「異能？」我連忙問了一句。

「是的，特殊的能力，不是每個人都有，甚至就算有，如果得不到引導，終其一生也可能發掘不出來。」

「我的僕人一個一個的死了，我也不想去找新的僕人，有時候這裏實在是太孤單了，這麽大的伊邪馬神殿只有我一個人。而且後來我得到了生命項練，露西莉絲留下的神器。」

我向伯恩斯走去，來到他的身邊，摸了摸那光滑的水晶蛹。

「露西莉絲的神器，生命項練？」

「是的，就是傳說中諸神留下的神器之一。代表光明、生命和秩序的露西莉絲在遠古之戰中通過降臨製造出了神聖鎧甲，光輝之盾，生命項練、秩序之冠、龍之靴，還有那把聖劍永恆，如果你能把它們組合在一起，就是最強大的神器光明聯盟；混沌神卡奧斯為了對抗露西莉絲，也留下了死神靴、血之鎧、亡靈盾、黑暗之冠、亡靈護身符和魔劍無限，如果組合它們，就是亡靈族們的聖物混沌戰具。」

「組合後的神器有什麽用？」

伯恩斯緩緩的道：「傳說只有最強的三個神留下神器能組合在一起，因為只有組合在一起的神器才能承受他們降臨時的龐大力量。」

我忽然想起他說過這裏是伊邪馬的神殿，難怪我認不出那多面神像是誰，邪神伊邪馬在這大陸上的信徒差不多已經絕種。

「這裏是伊邪馬的神殿？」

「是的，這是伊邪馬的神殿。伊邪馬是和卡奧斯共生的神，他的力量同樣來源於負面。但是他，他是一個我無法形容的神。在遠古之戰中，他是最早失敗的神。」

「為什麽？」我不禁問道。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創造任何種族，他只是去誘惑其他神創造出來的種族，讓他們自相殘殺，讓他們產生變異。於是諸神聯合起來，他只得住手，留下了幾件神器。不過我不知道他到底留下了些什麽，我只得到了一個面具。」

我用心的聽着，伯恩斯繼續道：「露西莉絲，卡奧斯還有邪神伊邪馬，他們的力量是最強的三個神。因為他們，大陸上有了光明系和混沌系，那些亡靈族就是混沌系的。還有我們暗黑系，其實在很早以前，暗黑系也是有信仰的，尊崇的神就是伊邪馬。」

我迷惑的道：「我似乎聽人說過，暗黑系是受到了神武大陸的影響，完全依靠己力進行修鍊的。」

「那個大陸的人全是些沒有信仰的人，不要看他們似乎也有神話傳說，其實他們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神，他們大叫神的名字時，只不過是因為不敢正視自己的軟弱。在遠古的時候，暗黑系尊崇的就是伊邪馬，只不過伊邪馬是個非常奇怪的神，他的神諭是讓他的信仰者完全以自己為中心，其他的，不論是露西莉絲，卡奧斯，甚至包括他本身都可以放到第二位。他教誨他的信徒，不需要掩飾自己的喜好，為了自己，可以毀滅一切，凡是比自己好的人都要殺死，自己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所以當伊邪馬消失，不再有神諭出現，邪神系就變成了暗黑系，人們把我這樣依靠自己得到負之力，或者是喜歡研究一些不為世人所容東西的人都稱作暗黑系。而那些依靠己力修鍊的人，雖然是受到了神武大陸的影響，但他們並不像我一樣，力量是來源於負之力，所以沒有人認為他們是暗黑系。」

我指著水晶蛹中殘存的晶液道：「這些就是魔液？」

伯恩斯點頭道：「不錯，這就是我藉助生命項練的力量再加上藥物製造出來的魔液，外面那群喪屍就是在這裏長大的。」

他苦笑道：「當我製造成功第一個僕人時，我覺得自己非常的了不起，我做到了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更加堅定了製造永生不死葯的決心。我認為只要我能永遠不死，遲早我也能變成神，活生生的神，不像露西莉絲和卡奧斯那樣，還要依靠降臨來傳達神諭。但是後來僕人們越來越多，我才發現，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最多只有普通人八歲時的智力。於是我憤怒到了極點，我任意打罵他們，甚至拿他們當我的實驗品。」

我冷冷的道：「現在可算是報應，他們變成了喪屍，也想把你變成他們的同類。」

「現在，我才知道自己似乎錯了，創造生命對於我來說，是超出我能力範圍的事，我就象是一個玩火的孩子。」伯恩斯澀聲道。

我無語，如今不論伯恩斯怎麽後悔，這些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被看成是人的人已經變成了喪屍，而且是和亡靈族指揮的喪屍不一樣，後者是死後才變成喪屍，本身並沒有意志；而前者卻是從活人變異成了喪屍，唯一的**頭就是把所有的生命都變成他們那樣，也許他們會慢慢自然消亡掉，但是我能等到那一刻嗎？

「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看生命項練。」

我身不由己的跟着伯恩斯移動，穿過了有水晶蛹的石室，來到了一個更空曠的石室，那裏放着幾個大箱子，裏面裝滿了金幣，但箱子卻沒有上鎖，彷彿在這裏，金幣是最沒有價值的。

靠牆的地方有一個大柜子，伯恩斯走上前去，用懷裏的鑰匙一一打開。

我看到了潔白得一塵不染的項練，閃動着聖潔的光輝，裏面像有什麽在緩緩流動。

「這就是生命項練，露西莉絲留下的神器，能加速人體的痊癒，而且藏着創造生命的可能。」

我的眼楮移到第二層，那裏放着一個紅色的玉符，上面凸現著一個栩栩如生的骷髏。

「那是亡靈護身符，卡奧斯留下的神器，對別人來說一點用都沒有，但對他們來說，卻是聖物。」

看到這個東西，我心中一動，腦子中出現一個**頭。

「那是什麽？」我指著最下一層道，那竟然是個盒子。

伯恩斯彎下腰拿起了盒子，然後在我面前打開，裏面是一個灰色的面具，非常奇怪的面具，我第一眼看到這個面具，我就覺得非常的奇怪。

面具應該只有一種表情，但那一剎那，我竟然從這個面具上看到了仇恨、妒忌、憤怒種種表情，我幾乎以為這面具是活的。

「這就是邪神留下的面具。」

我渾身一震，伯恩斯又將面具放回去，然後隨手關上柜子，卻沒有鎖上櫃門。

「傳說邪神也在世界各處留下了神器，但沒有人知道他留下了幾件，到底是些什麽，這個面具是我在這裏發現的，我感覺得到裏面有邪神的氣息，但沒辦法喚醒它。」

「樓下伊邪馬的神像，他似乎有很多個樣子，為什麽？」

伯恩斯訝然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有點奇怪我為什麽對邪神感興趣。

「遠古的神在各個種族間有大同小異的傳說，但關於他們外貌的描述卻非常之少。就算是目前世間記載最詳細的幾部神典上，關於諸神的記錄，也只是在遠古之戰時，諸神降臨因此，或者可以說，世間根本就沒有關於諸神真實面目的記載。我們竟然不知道自己信仰的神是個什麽樣子，聽起來荒誕，但事實就是如此。現在各大神殿中供奉的神像根本就是人造出來的，命運神殿中供奉的不過是神典中記載的露西莉絲這裏的神像只刻出了他的幾張臉，而且全是人類的臉。」

我站在原地，獃獃的看着櫃門，我感覺得到那三種神器中都有力量在波動。

「吃點東西吧，還有水。」伯恩斯不知從哪兒拿來了一些食物和水遞給我。

我將注意力移到食物上，三天沒吃東西的我被引起了食慾。

吃完伯恩斯給我的東西，我仍不夠，又跟着伯恩斯到放着食物的地方大吃了一頓。

「盡量吃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伯恩斯有些憂慮的道。

「怎麽了？」我奇道。

「是因為那些喪屍嗎？不過至少我們現在是安全的，而且這裏的食物和水足夠讓我們支持很長的時間。」

伯恩斯道：「這些食物本來是前不久我帶着那些僕人買來的，是準備了所有人一個月的糧食，除了那些肉類放在其他地方，像地薯之類的全放在了這裏，足夠我們吃上半年。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我們的門禁受不起連續不斷的撞擊。」

我吃驚的看着伯恩斯，伯恩斯眉頭皺起道：「門栓已經出現了裂紋，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一把大劍遞到我的手上，伯恩斯嘆道：「我不喜歡兵器，這把噬魂劍已經是我收藏品中最好的兵器，是我以前一位朋友的作品，他死後就落到了我手裏。」

我有些激動，接過大劍，掂了掂，挺重的。左手捏住了劍鞘，右手用勁，噬魂劍露出了它死灰一樣的劍身。

「我的朋友說這把劍能吸收人的精血，可惜你不是暗黑系的劍士，恐怕這對你沒有什麽用處。」伯恩斯道。

就在這時，正門處傳來巨大的聲音，我和伯恩斯望去，看到半扇門轟然倒下，無數的喪屍正奮不顧身的擠進來。

(很晚了，這節寫完也沒看，先帖出來吧，以後可能修改。這節提到了邪神，他和卡奧斯是共生的，同樣來自於負面，不同的是卡奧斯代表毀滅和死亡，與露西莉絲相反。伊邪馬的力量則來自於自私、貪婪、仇恨、妒忌等等負面，下一節，主角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