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消息

第45章消息

楊毅的話讓柳白軒幾乎魂飛魄散，他驚恐的拎着楊毅的脖領，完全忘記了他剛剛蘇醒，身子虛弱的很。

"小小怎麼了？啊--小小怎麼了？"

徐瑤在一旁有些不是心思，雖然柳白軒現在和她在一起，而且之前還向她求婚過，可他與蘇小小之前的恩怨情轉她都知曉。看到他這麼擔憂，她心裏破不是滋味，但她沒說多餘的話，只是阻攔著柳白軒，費力的扳開他的手。

"你慢一點，讓他慢慢說，這樣他會喘不過氣來的。"

徐瑤的話點醒了柳白軒，他猛然鬆開手，楊毅跌回到軟榻旁。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柳白軒着急的問著，五官緊緊皺在一起，顯得很是擔憂。

楊毅吞咽了口唾沫，連忙開口道："前些日子小小突然要找晴天的爹，可到了杭州城，看到有人娶親，就變得失魂落魄了。回去以後不吃不喝，已經瘦下去很多了，我怕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垮掉的，而且晴天的奶水已經不夠了。"

柳白軒聽的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些事情都哪兒挨着哪兒，還是徐瑤心細，回憶起之前蘇小小的狀況，不由開口問道："晴天可是小小的孩子？"

楊毅點了點頭。

柳白軒兩眼放着光芒，帶着驚喜問道："小小有孩子了？男孩女孩？"雖然孩子是蘇小小和尹天絕的，但柳白軒還是由衷的為蘇小小感到高興。

當聽說蘇小小生下的是男孩以後，就連徐瑤臉上都浮現出笑容。

"太好了，小小有孩子了，還是個男孩！"柳白軒興奮的直搓手，不知情的還以為那孩子是他的。

"你剛剛說，看到有人成親，小小就變得悵然若失？"徐瑤冷靜的詢問著。事情有些蹊蹺，怎麼會看到有人成親，蘇小小就變了呢？

楊毅再次點頭，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那個男人小小好像認識，最開始還很高興的，嘴裏喊著天絕就沖了去，後來看到那花轎，突然停下了。回來以後就一直自言自語，要麼就是和晴天說話，說什麼爹不要他們之類的話。"

這下徐瑤和柳白軒徹底搞清楚了。敢情是尹天絕成親，怪不得蘇小小會受到那麼大的刺激，可是，沒聽說尹天絕成親的消息啊！怎麼都沒人告訴他們一聲呢？

思忖了下，柳白軒開口對楊毅說："你跟着我們，正好我們要去絕天堡。"末了，怕楊毅不理解，連忙補充著："小小就是絕天堡的女主人。"

楊毅啊了一聲，沒想到蘇小小竟然有這樣的身份，她卻從來都沒說過。

徐瑤掏出了乾糧給楊毅，楊毅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后，才緩緩道來，為何會出現在路旁。原來那日他從家裏出來后，便直接饒過山來，奔著清風寨而去。沒想到到了清風寨，他說要找大當家的，可出來的那個人他卻不認識。後來他又描述了一下柳白軒的相貌，並且提及到了蘇小小。結果卻遭受到那裏人的追殺！楊毅只不過是個郎中，哪見識過這場面？當時嚇得屁滾尿流，順着山路沒命的往下跑。好在他經常爬上山去採藥，身子骨到還結實，一路跑下山，到也沒費多大力氣。卻沒想到倉皇之中一腳踩空，一下子跌倒，順着山坡一直滾了下去，就這麼昏死過去了。

弄清楚了緣由，柳白軒的臉色很難看。楊毅自顧自的說着，卻沒注意到柳白軒的反應，還追問著："兄弟，當初你不是說你是清風寨大當家的么？為何那裏的人說根本沒你這個人？而且聽到小小的名字，他們的反應那麼激烈。"

柳白軒本就陰沉的臉更加難看。他皺着眉頭，突然走出車廂，狠狠的甩了一鞭子在馬身上。

冷不防車動了起來，楊毅險些晃倒了，他連忙穩住身子，不解的看着徐瑤。徐瑤微微搖了搖頭，將柳白軒如何離開清風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次，其中包括蘇小小因此的那場廝殺。

楊毅聽的不勝唏噓，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坎坷。

車廂內一片寂靜，因為彼此並不熟悉，況且還是一男一女，更不知道說什麼好。楊毅冷不防一扭頭，一眼就看到了徐瑤的藥箱，頓時兩眼發亮，詢問起來。

一問才知道對方竟然都是郎中，兩人終於有了共同話題，就此討論開來，每個人行醫都有自己的一套。徐瑤漸漸佩服起楊毅來，雖然他只是個赤腳郎中，但有很多藥方子都是她沒有的。楊毅到也不吝嗇，當場說了幾個方子，讓徐瑤受益匪淺；楊毅對眼前這位女郎中也十分的欽佩，尤其聽說她祖上幾代都是行醫的，而且她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徐博海郎中，楊毅頓時欽佩的表情不言而喻。徐瑤的父親在整個浙江都是數一數二的，沒有不知道他的。楊毅沒想到竟然有幸能見到徐郎中的後代，心中興奮的不行。一直到了絕天堡，還沒和徐瑤討論完。

看他們如此興高采烈，柳白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連忙借故插到他們二人中間，硬生生將兩人分開，然後拉上徐瑤直接去找柳白澤和尹天絕，而楊毅則悶聲跟在他們身後。

"天絕，你真的決定了嗎？"柳白澤不知道自己已經問過多少次，雖然心中確定尹天絕說出的話，作出的決定就不會更改，可他依舊抱着一絲念頭再次詢問。

"白則，莫要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尹天絕知道柳白澤的意思，無非是想讓他在絕天堡中等待消息。可他等待的已經太久了，一年了，蘇小小離開他已經一年了，前幾日驚鴻一瞥，竟然發現她的身邊跟着另外一個男人，他怎麼能容下這口氣？他必須要將她找回來，好好的折磨折磨她！

"哥！看沒看見尹天絕？"柳白軒老遠看到柳白澤站在門口，卻沒看到尹天絕在屋子裏，便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尹天絕從屋裏走出來，冷眼看着柳白軒。

"怎麼？不想見我？"

依舊冷冰冰的話語，依舊毫無感情的波動。不過柳白軒此刻顧不上和他計較太多，他就不相信，蘇小小的消息說出來以後，尹天絕還能這麼鎮定！

柳白軒心裏有個依靠，對尹天絕冰冷的態度也不以為意，招呼楊毅到他的身邊。

尹天絕劍眉緊蹙，更加不滿。這裏好歹是絕天堡，還是他說了算，柳白軒隨便往堡內帶人也就無所謂了，可他竟然帶人到他的房間，這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是誰？"尹天絕冷冷的開口，不帶絲毫感情，但心中總覺得有些疑惑，眼前這個男人好似在哪兒見過似的。

當日尹天絕和蘇小小在杭州城相見的時候，楊毅就在蘇小小身旁，但因尹天絕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蘇小小身上，後來也只知道她被一個男人拉走了，滿心的憤怒讓他根本就沒注意到那個男人到底張的什麼樣子。今日見到楊毅了，覺得有些面熟，卻一時沒想起來他是誰。

"是你，那天就是你。"楊毅卻認出了尹天絕。依舊那身黑色的衣服，依舊那副冰冷的面容。

"嗯？"尹天絕聽到楊毅的話，更覺得奇怪了。他將目光轉向柳白軒，詢問的看着他。

柳白軒沖着楊毅點了點頭，安撫道："楊兄弟，慢慢說。"

楊毅緩和了一下情緒，但神情依舊有些激動，他着急的看着尹天絕道："救救小小吧，她快不行了。"

楊毅的話頓時讓尹天絕回憶起來究竟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他，他虎軀一震，猛地衝過去提起楊毅的衣領緊張的吼道："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楊毅顫抖著用力的咳嗽了兩聲，柳白澤和柳白軒上前把楊毅從尹天絕的手中搶救回來。柳白澤又轉身去為他倒了一杯水，待他稍稍恢復情緒后，才開口。

"說吧，將事情慢慢說清楚。別着急！"

楊毅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越說尹天絕的臉色越難看，當聽到蘇小小早產，折騰了一天的時候，尹天絕整個人都蹲在地上，雙手用力的揪著自己的頭髮，顯得更外的難受，但他始終都沒阻止楊毅繼續說下去。

事情終於真相大白。原來蘇小小並沒有背叛他，那個孩子就是他的兒子，叫做晴天的兒子。而因為他和蘇鳳嫣的婚事，給蘇小小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因此她才鬱鬱寡歡。

聽到他有個兒子，柳白澤臉上掛着淺淺的微笑，既為他感到高興，又為自己感到悲哀。他對尹天絕的心可昭日月，只可惜他身為男人。

尹天絕頓時下令，讓楊毅儘快帶他啟程去找蘇小小，柳白澤和柳白軒自然留在了絕天堡。

本來柳白澤的意思是讓他們休息一晚再出發，可尹天絕一聽說蘇小小的現狀，一刻都不能等，拉上楊毅直奔馬廄。可憐的楊毅根本不會騎馬，折騰了半天，尹天絕乾脆放棄了。

"算了，我們還是做馬車過去。"尹天絕挫敗的開口，嘴上這麼說，可心裏卻在着急。馬車的話，要比起碼慢上起碼一到兩天的路程。

就在他們倆打算上馬車的時候，柳白軒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涼涼的開口道："那地方我也知道，要不要我陪你去，還能快些。"

尹天絕狠狠的白了柳白軒一眼，既然他知道，為何不早說，害他心裏着急。可轉念一向，尹天絕又豎起了眼睛。

"為何你會知曉那裏？"說這話的時候，尹天絕渾身散發着凌厲的氣息，好似一個不對就會動起手來。

柳白軒自從和徐瑤在一起后，就解開了心結，對蘇小小僅僅是朋友上的那種關心和關愛，更甚至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情感。看到尹天絕這個反應，也不往心裏去，反而悠閑自在的對楊毅說："看到沒？這個男人很恐怖的，真懷疑小小喜歡他什麼。"

楊毅不知道是不是被尹天絕散發的冰冷氣息嚇到了，聽了柳白軒的話，竟然不自主的點了點頭。尹天絕拿他們無法，只能狠狠的一拳砸向一旁的柱子。

見尹天絕確實着急，柳白軒也不再繼續和他調侃，讓楊毅暫且就在絕天堡住下，他陪同尹天絕去，順便接了楊大娘一起來絕天堡小住一段日子。怎麼說這一年來蘇小小承蒙他們的照顧，理應報答一下的。

尹天絕對柳白軒做出的決定毫無疑義，即便柳白軒不說，他也會這麼做的。只不過這些話被柳白軒搶先說出來，讓他有點不舒坦。畢竟這裏是他的絕天堡，而不是柳白軒的清風寨！

"你當我這裏是你的清風寨嗎？"尹天絕冷冷的開口，卻不知道清風寨早就易主了，現在的柳白軒什麼都不剩下了，只有北方還留下一處房子。

此話一出，柳白軒神色一黯，卻沒說什麼。順手牽過一匹馬，翻身耳上。

"再這麼多廢話，當心見不到小小了。"說完，他雙腿用力，直接竄了出去。

聽了他的話，尹天絕同樣心急如焚，牽過奔雷追趕了上去。

奔雷的速度自然不是普通馬匹可以比擬的，很快便追了上去，兩人一路無言，飛快的沖着山下疾馳著，恨不得插上一對翅膀。

"小小，一定要堅持下去，我馬上就來了。"尹天絕在心中狂喊著，對柳白軒的磨蹭感到萬分的不滿。

"這能怪我嗎？你那是奔雷，要不我們換換，肯定我跑在你前面。"柳白軒不屑的開口。竟然用奔雷的速度來和他比，他能比的起嗎？

尹天絕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就是心急，想要快點到達蘇小小的面前。

為了趕路，兩人不眠不休，一路上風餐露宿。雖然已是深秋了，但兩人都是練武之人，對於夜晚的寒露到也不覺得怎樣。

蘇小小餵飽了晴天後，將他放在炕上，任由他自己滾來滾去。她透過貼滿窗花的窗子看着外邊，又快冬天了，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剛剛回到絕天堡吧，沒想到都一年了呢！

"小小啊！快來吃飯吧，我幫你照看晴天。"楊大娘掀開門簾進來，心疼的說。這些日子她也跟着上火，可蘇小小就是不吃不喝的，讓人看了心疼啊！

"我不餓！"

"不餓什麼？你都幾天沒吃飯了？這樣下去，別說是你，就連晴天的奶水也不夠了啊！"楊大娘有些生氣，口氣難免重了一些。

聽說事關晴天，蘇小小終於動了，將目光從遠處收回，落在晴天的身上，好半天才起身，緩緩挑開門簾走出去。

楊家迎來兩位不速之客。

在蘇小小見到他們第一眼的時候，就把手裏的碗筷直接丟到了地上，失魂落魄的緊緊盯着走在後面那位黑衣男人身上。他臉上冒出淡淡的胡茬，眼睛通紅，正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蘇小小。

"小小！"尹天絕皺着眉頭喊道。上次杭州城匆匆一瞥，她明明比以前豐滿了許多，怎地這才一月有餘，她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蘇小小不敢相信的張了張嘴，卻沒發出半個聲音。突然她轉身就往屋子裏跑，把門外兩個男人嚇了一跳，。不僅是他們，就連屋子裏的楊大娘也一驚！

"怎麼了這是？慌慌張張的？"楊大娘躡手躡腳的走出來，低聲詢問著。晴天剛剛被她哄睡了，她可不想把他吵醒，那孩子覺少的可憐，精神著呢。

蘇小小蒼白著臉，四下里看了看，快步跑到鏡子前，左右照了照自己，又扯了扯衣襟。

楊大娘看的一頭霧水，也不知道蘇小小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翻了魔障了？可楊毅出門去好多天，這身邊連個能幫上忙的人都沒有。

正說着話呢，柳白軒挑着門簾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的正是陰沉着臉的尹天絕。

楊大娘認出了柳白軒，手指着他，有些緊張有些戒備的開口道："你……你不是那個……你怎麼又來了？"雖然心中害怕，楊大娘還是將蘇小小護在了身後。

柳白軒上次欺騙了她，明明他和蘇小小根本不是那種關係，卻誆騙她，硬是將蘇小小帶走了。好在蘇小小沒有什麼差池，這要是出什麼事情，她怎麼負得起這個責？這次說什麼也不能這麼輕易的妥協了。

"小小！"站在柳白軒身後的尹天絕心疼的看着蘇小小，飽含深情的叫了一聲。

蘇小小未語先垂淚，顆顆珠兒順着臉龐往下滾落。

楊大娘看着頓時覺得不對勁，尤其是柳白軒，上次來接蘇小小的時候，那是一臉的緊張。可這次帶個這麼一個黑漆漆的男人來，他卻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小小！"尹天絕再次開口，聲音有些顫抖。蘇小小清減了，瘦的讓人覺得可憐，讓人心疼，又讓人感到痛恨。

她為什麼都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非要讓他擔心才好過嗎？

蘇小小嚶嚀一聲，一扭身進了屋子，再也不肯出來。尹天絕不顧楊大娘的阻攔，直接跟了進去。

"哎--"楊大娘抬起手，想追進去，卻被柳白軒拉住了。

"來，楊大娘，我們聊聊。給他們點時間，畢竟人家夫妻一年沒見了。"柳白軒說的不咸不淡，楊大娘聽的驚訝非常。

楊大娘瞪着眼珠子都快出來了，柳白軒往外拉着她，她就死死的盯着那門簾，彷彿能把那看出個洞來。

"你說，他們倆是一家子？"出了門，柳白軒連拉帶拽的把楊大娘拉進原本屬於楊毅的房間，楊大娘才迴轉過神來，遲疑的問著。

"千真萬確！"柳白軒點着頭。"如果沒意外的話，那孩子就是他的。"柳白軒壞笑着，誰都不知道他嘴裏所說的意外是什麼意思。

楊大娘嘴裏嘖嘖有聲，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道："模樣可不如你。"

柳白軒對這句話非常受用，微微一笑道："我也這麼認為的。"

這邊楊大娘問起尹天絕的前後來，恨不得將他家族譜都翻個遍，那邊尹天絕跟着蘇小小進了屋子，還沒等開口說話，一眼就被炕上呼呼沉睡的晴天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這……"他輕聲發出個單音，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楊毅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給他了，他也知道蘇小小在生產晴天的時候，是多麼的痛苦。

"他叫晴天。"蘇小小小聲的回答著，卻沒多說半個字。

尹天絕有些不滿，他以為蘇小小應該多說點什麼的。譬如說，這個孩子是我和你的骨肉之類的話，甚至可以質問他，為何要迎娶蘇鳳嫣的話。但她什麼都沒說。

"為什麼離開？"尹天絕只好先開口。雖然這個答案在柳白澤的口中已經轉述過了，可剛剛知道答案的時候，尹天絕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衝動想去狠狠揍柳白軒一頓。

蘇小小搖了搖頭。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就算她不自信的以為自己已經是不幹凈的女人，覺得沒臉再見尹天絕，但那都過去了。說不出到底誰對誰錯，這就是一件沒有始末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