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在雪地上有一間石屋子並不是頂奇怪的事。

但是,如果這間「石屋子」的角度其實只能容納一個人坐在裏面,而且是用八匹駿馬在拉着,那可有點邪門了。

八匹駿馬的繩都經中間「石屋子」的一個小窗口伸到裏面去。

裏面的人似乎是知道要往哪裏走,還他是隨意率性天下到處遨遊?

「裏面不管是誰!」談笑在馬背上迎面冷風叫道:「反正那傢伙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定不對路!」

紅香回頭看了眼,後頭可有尤大江他們五人五馬奔命的追趕過來。

「怎麼辦?」她叫道:「尤大江他們緊追不捨!」

談笑嘿的一聲,偏了偏馬,將紅香置身在自己和閻霜霜之間,回道:「如果對方是羽紅袖的人,那麼他下手的目標一定是紅香。」

不止是因為紅香最好出手。

而是那石屋內對紅香出手,談笑和閻霜霜決計不可能丟下她不管。

雙方的距離已由半裏外不斷縮短。

甚至,連石屋下的輪子在雪地上深深的痕迹都可以清楚的看見。

「注意點!」談笑已經看出了一點眉頭,道:「這座石屋子怎麼可能這麼重?」

八匹駿馬拉一座一算大的石屋,而且留下的軌跡那麼深,的確是有點問題。

就是同樣大的太湖石也沒有這麼重的道理。

談笑的結論是:「裏面有古怪!」

雙方已經接近到一丈以內。

對面,那八匹駿馬果然是直衝着來。

談笑他們三個稍調了馬頭想偏一邊錯過,石屋子卻在這時忽的「飛」開來。

飛,是指四面壁和屋頂往四周「彈」出。

「這是什麼?」紅香驚叫道:「那裏面……」

閻霜霜的臉色也為之訝變,在她眼中石屋子裏是一個坐着的「人」。

只不過這個人一身的鋼甲簡直不是人力可以支撐的。

在他們後面的青龍等人遙遙也瞧見了這件怪事,道:「是『金剛魔人』!」

白虎訝聲叫了起來:「羽紅袖精心訓練的『四大金鋼』之一,想不到會出現在這裏!」

談笑雖然聽不到後頭白虎的訝叫,但是他可知道這玩意兒可一點也不好應付。

雙方在交錯的剎那,那名鋼甲人忽的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往談笑他們三人衝來。

披着這麼重的盔甲如何能行動的如此急速?

唯一的可能是盔甲內佈滿了機括。

談笑根本連抵擋的機會也沒有,他只有往上沖竄,右首的紅香和閻霜霜也同樣只能以這個方法避開。

剎時,馬嘶揚空,那座下的三匹駿馬俱叫鋼甲人伸動鋼臂當頭擊斃。

「真是慘無人道!」談笑落足在雪地上看着那三匹馬的體惻然中有一股怒氣,道:「馬和狗是人類最忠心的兩種朋友,竟然下得了這種手!」

「哈哈哈,你還有時間去擔心別的事?」

鋼甲人內傳出一串的大笑,只見「他」巍然的站立在雪地中,有着一個半人那麼高。

談笑發覺到這鋼甲人的雙腳可以自由伸縮於體內體外,他挑眉嘿道:「裏面的可是來自北冥海?」

「你這小子知道我?」

「料想得到!」談笑揚聲回道:「北冥海里住着一些奇怪的人,但是他們都是奇門縮骨功的好手!」

因為,要進入北冥海以前必須通過三山五洞。

而最後一個洞就是非得有高超妙絕的縮骨功才能穿過進入。

這個鋼甲人體內顯然沒有太大的空間。

所以,能躲在裏面的必然有極佳的縮骨功能力。

「很好!」鋼甲人一串冷笑,嘿嘿道:「老夫姓泉,泉星魂就是老夫!」

這時在鋼甲人的背後,青龍他們一干人已經呈半弧形的圍了上來。

「嘻嘻,你也是一道送死的?」

「我們是來追抓他們三個!」尤大江抱拳一笑,看着鋼甲人上半身旋轉向自己等人的方向而下半部不動,不由得有些吃驚。

這玩意兒真是巧奪天工,對於四面八方簡直可以不分前後左右的攻擊。

「嘿嘿!是天馬賭坊的人?」泉星魂呵呵的在鋼甲里笑着,道:「很好,我看你們怎麼做法?」

尤大江向青龍他們使了個眼色,已是五人分成兩波繞過了鋼甲人朝談笑他們圍上。

「大小姐,情況你已經很明白了!」尤大江嘿嘿一笑,道:「我勸你最好乖乖的跟我們走!」

「你們……」閻霜霜看了鋼甲人一眼,道:「難道真要跟那個鋼甲人合作來對付我們嗎?」

尤大江臉上表情動了動,忽的欺身上前攻向閻霜霜。

出手是相當的強猛有力,但是殺氣卻不濃。

一雙不老童也同時攻向談笑。

這時的青龍、白虎則分成左右站定,看樣子是在伺機而動、談笑卻看出了一點端倪。

青龍、白虎站立的位置可以攻擊自己,但也可以攻擊那個鋼甲人。

果然,一雙不老童邊攻擊邊冷哼道:「小子,算你今天走運,為了保護大小姐我們只好去攻擊那個屁東西!」

談笑邊回手邊看了閻霜霜一眼。

佳人也正好將目光投來,顯然尤大江也告訴了她同樣的話。

「不過,下次見面童某還是要你的命!」童日重重一哼,嗤道:「還不快走!」

隨着這一聲喝里,童日、童月反竄身抽出身上的鐵揮打向鋼甲人而至。

同時,尤大江亦抽出了貼身收藏的玄石通天尺巧妙的配合一雙不老童的攻勢攻向下三路。

左右則由青龍、白虎才是真正致命的殺着。

談笑當然不會讓這個機會白白錯過,他右拉着閻霜霜,左掌一拉紅香,三道身影便往拉着石屋的八匹駿馬而至。

三人落身在馬匹上,便是卧刀揮斬。

剎那,已將馬斬斷,各自騎了一騎奔了出去。

他不但是三人各騎了一騎,而且連帶的把另外五匹駿馬一道吆喝四散。

「鋼甲人」泉星魂顯然為眼前的變化而大大惱怒。

「嘿嘿,你們造反了!」

泉星魂大喝一聲,這鋼甲人竟是腳底下各噴出一道火焰衝天而起,超過人類極限的飛向談笑他們三人而去。

這種速度和衝勁真是驚人。

以尤大江他們五人之力根本抵擋不住,談笑只覺得當頭黑壓壓的一股罡氣撞來,忍不住為之驚悚震動。

這意兒當真可怕得嚇人。

咱們談大公子心裏雖然發毛,刀卻是不能不出。

談笑一刀,天下無兵。這句話是不是永遠對的?

泉星魂攻擊的目標明顯是他,談笑大喝出刀,砍的是鋼甲人伸探過來的右臂。

一刀砍下,誰都知道是沒用。

但是談笑的目的並不是在砍,而是借力彈身。

閻霜霜和紅香已經趁機奔出了五丈外,談笑這一刀砍在鋼臂上立即藉著反彈之力竄身落在霜霜的馬背。

泉星魂可惱怒的在鋼甲內叫道:「小子,是英雄就別走!」

「哈哈!」談笑大笑回道:「是英雄就別見不得人!」

說話間已是出了七八丈之外。那泉星魂大怒,鋼甲人再度飛升追去,但是在三跳后伸臂抓扣不住人家的背後,只差一點點,怎的沒再追下?

一嘆后,泉星魂只能恨恨的叫道:「談小子,下回見面可沒有這回的狗運!」

真是功虧一簣只差咫尺。

尤大江在後頭看了,哈哈笑了起來道:「原來這鋼甲人腳下火藥的衝力只能五回,這是它最大的缺點!」

立即,他們一干人紛紛躍身上了馬。

「就讓那姓泉的老小子在冰天雪地中,瞧他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怎麼辦?」青龍嘿嘿笑道:「現在,這傢伙只是塊俎上肉而已!」

他們的一番訕笑可讓泉星魂臉色更難看了。

鋼甲人勉強還可以走上十里路,但是絕對快不過一個人的跑步,當然,更不會快過尤大江他們幾個騎馬。

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成了中烏龜?

泉星魂現在後悔似乎太晚了,因為能馱動他的八匹駿馬也叫談笑那小子給搞散了。

睜眼看去,只見尤大江他們氣定神閑的坐在馬背上望來,不由得怒叫道:「你們這幾個笨蛋,難道就放着閻霜霜離去?」

他這麼說的道理是,如果尤大江他們離開了,自己就有活命的機會。

但他卻聽到令他自己膽寒的回答。

「我覺得我們不需要去追大小姐!」

「對,因為談笑那小子的武功好像不錯!」

從以前在天馬賭坊到現在,他們都交過了手。

「談小子一定會全心全意的保護大小姐,用不着我們來擔心。」

「我們反而對這個玩意兒有興趣!」白虎哈哈的大笑道:「因為,只要找出破解法以後遇上了就好玩啦!」

泉星魂的臉都綠了。

他現在別無選擇,唯一的方法就是脫身出鋼甲人之外。

只見他扳動裏面的機括,從後背竄了出來。

尤大江嘿嘿一笑,道:「那老小子沉不住氣了。」

他說着便是要策馬追去,驀地童日一把拉住了尤大江的馬,叫道:「小心,羽紅袖設計這玩意兒必然想過這個情況!」

果然,童日的話才說完,那聳立在前方數丈外的鋼甲人已在雪地中轟然爆炸。

火藥威力掀起了大片的雪地翻飛上天。

好狠的羽紅袖,這一炸可將所有的資料炸毀。

「不過那個叫泉星魂的老小子還活着。」青龍哈哈大笑道:「人的兩雙腳怎麼可能比得上馬的四隻腳?」

只要抓到了「活」的泉星魂,他們就有辦法讓這個活人在半生不死中說出他們想知道的任何事。

「這的確是個令人想像不到的!」閻霜霜盼目四下一巡,讚賞道:「誰也想不到冰封的峽縫內會有這麼一處秘谷。」

談大公子「格格」笑了,問道:「你知道這是誰的?」

「各申舒?」霜霜的反應很快,道:「我想是他約你到這裏來決鬥的?」

「聰明極了!」談笑哈哈大笑,一行三個人已經穿過了谷地走到那幾門木屋之前。

談笑一推開門,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各申舒已經不在屋內。

「這裏有一張字條!」紅香眼尖,從桌上拿起一張紙條交給了談笑,咱們談大公子只有苦笑的拿到手上看着。

「與君一戰,快意平生!」

八個字,短而有力。

「怎麼辦呢?人溜了!」紅香焦急道:「萬一他去通知了羽紅袖,那豈不是中捉鱉?」

這廂連閻霜霜也有些焦急的道:「怎麼辦是好?」

一陣沉默后,談笑終於淡淡一笑,道:「住下!」

「住下?」

「是!」談大公子眼眸閃了一閃,很肯定的道:「各申舒也算人物一個,他不會通知羽紅袖!」

因為他說過,如果輸了那一戰這山谷就是談笑的。

談笑相信他。

「這是我對人類的信心!」談笑的解釋是:「一個人的武學造詣能達到那種成就,他最少說話算話。」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信任。

就如同三國時代的諸葛亮和司馬懿。

閻霜霜也相信,因為這是談笑的判斷。

女人有時候是不可理喻的,不是嗎?

泉星魂對於半里后的那五個人直恨得牙痒痒。

當他往前奔走,人家也快馬追來。

一旦他停下步子來等,嘿,尤大江他們五個也不動,反正就是不急不徐的和你保持半里左右距離便是了。

他大為惱怒,因為想着如果雙方交手自己或許有機會搶下一匹馬趕忙離開這冰天雪地的曠野。

一聲長嘆,舉目間已將是入夜。

「這冷死人的天氣在荒郊野外可捱不下去。」泉星魂恨恨一咬牙,自艾自怨道:「今天是什麼鳥狗運!」

他知道得很清楚,尤大江心中的算盤是等自己體力耗盡后再上前手到擒來。

正冒火著,他的耳里可聽到一串「希望」的聲音。

前方正有人放馬過來。

哈,是哪個倒霉的傢伙,今天你撞上了爺爺我算是上輩子欠我的。

泉星魂全身又充滿了鬥志,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出手立刻可以擺平馬背上那名漢子,然後……。

然後飛身上騎,大笑中取笑尤大江他們幾句,揚塵踏雪而去。

各申舒可是皺起了眉頭來了。

在馬前三丈處那老頭子分明是不懷好意,他不認識泉星魂是哪號人物,但是知道這老小子一付想殺人的樣子。

行,你來!

泉星魂彈身出手,果然是剽悍快猛。

各申舒眼皮子也不搭張一下,冷哼中雙臂便是纏向對方,雙方不過一眨眼便接觸上了。

尤大江他們在後頭可是急急催馬過來。

他們已經知道泉星魂的算盤,而且,以他的出手來看,這一戰結束的會很快。

終究,在馬背上只是個「尋常」的獵戶而已。

但是他們卻看到了令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以泉星魂的武功竟然擋不下那個「尋常」的獵戶一招,雙方一觸交錯,是泉星魂重重的摔跌在雪地上。

各申舒哈哈長笑一聲,看也不看的依舊放馬平治,瞬間揚起了一線雪花往東方而去。

「可怕!」青龍注視着泉星魂的體皺下眉頭,道:「那個人是誰?又是用什麼武功能在剎那交手間把敵人全身的骨頭拆散震碎?」

「只有一種武技在爐火純青的時候做得到!」童日冷肅著表情道:「武當不傳之秘,大摔仙十八跌!」

「傳說已經失傳的大摔仙十八跌?」尤大江忍不住驚叫道:「那麼,那個人會是誰?」

他們並不知道眼前離去的就是各申舒,但是,每個人的心底都泛起一絲冷顫,天下高手可真不少。

一陣沉默后,白虎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喂,我們不會是一直站在這裏吧?」

是呀,天色暗了下來,可有些冷了。

問題是要去哪兒呢?

「去西札魯特盟城!」青龍長吸一口氣,道:「雖然羽紅袖『留』閻大老闆在雪瓊山莊,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出來了!」

閻千手出來以後會去哪?當然是左近看着羽紅袖的動靜。

羽紅袖現刻在昭烏達盟盟城西札魯特內,相信各路來的人馬也都聚集到了那裏。

他們五個的血液不禁熱騰了起來。

那裏將有一場盛會。

一場屬於英雄與英雄之間的盛會。

最少,冷明慧和羽紅袖、千手之間的戰爭將在那裏全面爆發展開。

身為這個時代武林中的一份子,如果不參與這次的戰事,那豈不是人生中的一大遺憾!

西札魯特盟城位於白雲他拉河上端,左方則有白爾河,正是一處草原肥沃之地。

「這座城的建都是用長白山的大丹檜木和白雲他拉河底的花崗石所建造!」

房藏緩緩的聲音,他的目光透過窗牖往外頭街道上吵嚷熱鬧的人群瞧著。

杜三劍能明白他的心境。

這裏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地方,卻是在權力的鬥爭中失去了童年、失去了親人,也失去了夢。

人世間已經沒有比這個更悲慘的事了。

杜三劍輕輕一嘆,拍了拍房藏的肩頭。這時門口輕推,俞靈閃身進了來。

「怎麼樣?」宣洛神第一個搶口問道:「有什麼消息?」

「談笑和閻霜霜曾經在彩雨村出現過。」俞靈淡淡一笑道:「不過目前『應該』是安全的了。」

「應該?」王王石哼哼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們消失了!」俞靈嘿嘿一笑,道:「而且,閻千手和羽紅袖之間似乎由於閻霜霜這一走而有了更明顯的爭鬥。」

來到西札魯特盟城這兩日,他們已經從冷大先生不斷傳來的消息中隱約知道了這件事。

天馬賭坊的行動和雪瓊山莊彼此間並不十分的配合。

房藏沉吟了片刻,道:「我們目前所知道的,閻千手的人和二王爺福偉之間有所聯擊,而羽紅袖的重點則是擺在三王爺福努赤身上。」

「福偉當然想拉攏你!」杜三劍緩緩道:「因為福努赤陷害了你爹,而這件事是福努赤最大的致命傷!」

房藏是個人證。

而且以大王爺的舊部加上福偉的兵力,或許可以和福努赤勉強有所抗衡。

特別是昭烏達盟的盟主固可汗也發動兵隊同力圍剿,福努赤勢必兵敗不可。

「問題是我們要不要和福偉聯手?」宣洛神皺眉道:「昭烏達盟里無論是福偉或是福努赤都是野心勃勃的傢伙,除非……」

她看了房藏一眼,道:「除非由你繼任可汗,關外才有可能平靜。」

房藏不由得苦笑一聲。

父仇不共戴天,再加上族人的興亡他如何不知道,只是以目前的能力,又能如何?

「現在錫林郭勒盟在幫我們……」俞靈沉吟道:「只怕借用他們的兵力,貴族族人……」

「會引起我族上下的反感!」房藏苦笑道:「如此一來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既然不能借重外力,這下似乎沒什麼好選擇的了。

「我更怕的是北方哲里木盟的托喀喀盟主!」房藏一雙眉頭結得好緊,道:「該盟不但兵力強大軍馬壯盛,而且早有南下西進一統關外的野心!」

眾人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他們到西札魯特城的目的是想翦除羽紅袖,進來將數年前福努赤的陰謀公佈。

但是來到這裏后卻發覺羽紅袖和福努赤之間的佈置以及勢力大大出乎他們想像之外。

「看來我們目前能做的就是夜入可汗皇宮內!」杜三劍長長吸一口氣,道:「由你見面你祖父圖音可汗,以商議如何進行的好!」

「當然這一路上會有許多風險!」杜三劍補充道:「但是,這是我們所能做最好的選擇是不是?」

老包只是在這條街上一個賣烤肉的小店主。

他在這裏最少也有二十年了。

每天在接近中午的時候開張,一直到三更半夜才打個大大的呵欠,伸了伸懶腰扯開嗓子叫一聲:「休息啦!」

然後店裏兩名夥計、一名廚師便整理的整理,洗鍋的洗鍋,最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誰都知道,那一聲「砰」就是丑時正中。

二十年來,每天都是這個樣兒。

沒有人會懷疑老包除了賣烤肉以外還會做別的什麼事。

所以老包給人家一種安全的、平凡的、單純的感覺。

老包的「老包烤肉店」就在杜三劍他們所藏居的屋子斜對面。

老包是不是很平凡?很安全?很單純?

星星是個女孩子的名字。

現在,她已經長得挺不錯了。

星星沒有任何的親人,最少大家所知道的,她沒有。

星星在十歲的時候就經常在街道上流浪,或許從小沒錢買鞋?或許她天生異稟?

反正到了現在雙十年華出落得標緻可人,還是經常光着腳丫子隨時會出現在你面前。

「流浪的星星」誰也都知道有這麼一位姑娘。

無論是冰雪天或是白天夜晚,星星永遠在街上跑、街上吃、街上睡。

似乎她從來不知道屋子是可以進去似的。

當然在星星十六歲以後,有不少安著各種心的人來找她,願意給她「安定」的生活。

星星卻笑着跑開。

就像一顆閃亮、會笑,又有點冷冰的流星,一忽兒便跑到街的那頭對你作個鬼臉,然後用十條街都可以聽到的聲音叫道:「星星不要跟你走,星星是屬於天上的!」

所以,星星就像老包一樣,給人安全的、平凡的、單純的感覺。

不是嗎?是嗎?

大牛這個人可就有點不一樣了。

因為他長得很高、很壯、很有男人氣慨。

但是,只要在這兒住上一陣子的人都知道,其實大牛空有一付大個兒,卻是個膽小鬼。

連老鼠也怕的男人實在是讓人家懷疑他是不是投錯了胎?

而且,更令人訕笑的是,大牛的酒量,絕對不超過三碗,偏偏他又是愛喝。

所謂的愛喝也不過是四碗。

接着你便很可能隨時碰上東倒西歪的大牛,沿着街一路唱歌過來,西札魯特城的人討厭他嗎?

不,從來沒有人出來罵大牛。

他的歌聲實在好聽,好聽到小孩子的哭鬧都會停止。

所以,萬一有一天大牛不再唱歌了,西札魯特城裏到了夜晚一定會有不少小孩子啼哭的聲音。

人們也是聰明的。

他們為了讓大牛唱歌,甚至不惜今天這個請,明天那個作東。

「不用工作就能活下去的大牛」,在西札魯特城內也是人人皆知的一號人物。

所以,大牛就像老包,就像星星。

安全、平凡、單純。

羽紅袖看着福努赤,輕輕啜了一口茶。

這是雪中青的茶葉,人喉后特別的清勁爽口。

「好茶!」羽紅袖淡淡一笑,道:「可惜,我剛剛接到的消息你可能認為不太好!」

福努赤呵呵大笑,道:「羽姑娘接到了什麼消息?」

「有人現在已經到了皇宮外!」羽紅袖冷冷一哼,道:「看來房藏是打算直接潛入宮內見圖音可汗!」

福努赤臉色不變,卻是心底一聲嘀咕。

在西札魯特盟城內自己的情報竟然不及這個女人!

「我想你會阻止這件事發生!」福努赤嘿嘿笑道:「江湖的事由你處理,朝廷王族的事由我負責!」

羽紅袖輕輕笑道:「可是我的人可要你送進去,嘿嘿,你一定有路子可以馬上辦到,是不是?」

福努赤對眼前這個女人不得不更加小心一點。

一個有智慧的女人在權力鬥爭中一定比男人冷酷,這是福努赤堅信不疑的事。

「你說得沒錯。」福努赤嘿嘿道:「可是你的手下……」

「就在你後面!」羽紅袖這五個字一說,在福努赤的背後果然出現了五個人。

五個人之外還有一個半人高的鋼甲人是這五個人推進來的。

鋼甲人下頭的兩隻鋼腳底可是裝了有八隻輪子在。

羽紅袖站起來,輕嘆的拍了拍袖子道:「第一座出擊的鋼甲人因為疏忽而造成了憾事,嘿嘿,這回可不會了。」

福努赤注視着那巍然的鋼甲人,眼瞳子裏不禁閃過一絲佩服的神。

羽紅袖的成功,可不只是武功的高強而已。

最重要的是她能「變」,構思出匪夷所思的「武器」。

他再注視五個人,一個個平凡得很,就是你在街道上隨目可見的螺販子、市井無賴之類的人。

他們會是足以阻止房藏的高手?

「你們跟着三王爺走!」羽紅袖簡單的下令,有力。

福努赤的感覺卻像是對自己下令似的。

因為羽紅袖說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自己可以行動了。

這裏是雪字別苑,也就是羽紅袖設在盟城的分部。

更令福努赤產生極大壓力的是,羽紅袖設置的地點和自己所知的秘密通道相距不過六七丈而已。

在雪字別苑六七丈外有一座寺院,寺院的底下有一條秘道是專門給可汗逃生之用的。

羽紅袖也知道這件事?

「我如何稱呼你們?」在進入秘道之前,福努赤淡淡問道。

「天地五人組!」其中一個兩袖油膩的老頭子嘿的一句,淡淡道:「你就這麼稱呼我們吧!」

福努赤也是一個聰明的人物。

從這五個人的身上可以發覺他們彼此間並不熟稔。

這是無法解釋他怎麼會知道的。

只能說是一種「氣」的感覺,感覺出他們這五個並不是經常同進共出生死相共的戰友。

但是,從進入秘道的每一步,福努赤知道這五個都是好手。

特別是那個光着腳丫子長得相當清麗的女孩。

雙十年華,青春發亮的眸子就像東方天空的寒星。

星星!福努赤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如果這個女孩子的名字就叫做星星,那是多麼的恰當。

在鋼甲人的後頭是個壯碩的漢子,正用一隻強壯的手臂推著鋼甲人往前滑動。

「如果那女孩子是星星,那這個粗壯的男人豈不是一頭大牛了!」福努赤心底笑了起來,自己都奇怪在這節骨眼上還會想到這些。

「一直沒有各申舒的消息?」羽紅袖的聲音可冷沉了下來,對面座前那位五旬的中年文士沉沉道:「甚至連他為什麼殺了泉星魂也不知道?」

「是!」這中年文士緩緩回道:「我們在他的體上看出是死於各申舒的手,這其中……」

羽紅袖嘿的一聲,問道:「皇甫知天,你想到什麼?」

「屬下是想這其中會不會是誤會?或者是有人設計出來的誤會?」皇甫知天沉吟道:

「因為,後來有人看見閻千手天馬賭坊內的五名好手也在附近。」

羽紅袖的臉可沉了下去。

「依據雪瓊山莊傳來的消息,千手仍舊乖乖的待在裏面?」

「是!」

「確定?」羽紅袖冷冷一哼,道:「恐怕以雪瓊山莊的護衛仍然擋不住他的離開!」

皇甫知天閉目沉思了片刻,忽然點頭一笑,道:「原來令主早就看出閻千手有這個異心!」

因為在雪瓊山莊內幾乎已經沒有天馬賭坊的人,所以閻千手可以說走就走,不怕折損了自己的人馬。

「留下來化成千手的那個人是死士?」皇甫知天的眸子一亮,輕笑道:「因為閻千手必然還有一部份的實力我們摸不清楚,所以藉由這個機會……」

「你能明白最好!」羽紅袖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哲里木盟那邊聯絡得怎樣?」

「托喀喀可汗相當的有興趣。」皇甫知天大笑回道:「他提出的條件是,攻下昭烏達盟后一人分一半的疆土。」

羽紅袖嘿的點頭道:「可以,不過,你要小心托喀喀這個人,絕不是個可以真心合作的人!」

「屬下明白!」皇甫知天恭敬回道:「他只是可以互相利用的人,也是個隨時會抽出刀子的人!」

羽紅袖點了點頭,這時門外又有一名中年儒士皺眉踱了進來,他一逕走到皇甫知天身旁,終於是抬頭朝羽紅袖道:「屬下秦無界剛剛收到了飛鴿傳書。」

「哦!怎樣?」

「消失了一陣子的慕容春風已在百裏外現身。」秦無界沉吟道:「而且出劍殺了『雪地四狼』和姓邢的!」

羽紅袖冷嘿一聲,道:「是一劍?」

「是一劍!」

「看來那位秘先生是誰我知道了。」羽紅袖沉沉一笑,道:「就是『回劍大勝心法』唯一的傳人!」

皇甫知天雙眸一閃,哼道:「原來是他潘笑!」

「另外,簡一梅那賤人也搭上了慕容春風!」秦無界哼哼道:「這兩個人留下以後總是禍害!」

「別急!」羽紅袖淡淡一笑,道:「慕容春風第一號目標是談笑,而簡一梅又是宣洛神的目標,哈哈哈,敵我之間就看我們怎麼用!」

「令主英明!」秦無界和皇甫知天同時恭敬回著。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引發昭烏達盟的內亂!」羽紅袖冷聲道:「以及找到馮天棄!」

羽紅袖找馮天棄的目的是什麼?

是因為馮天棄是個威脅,還是因為他是個可以大大利用的棋子?

王王石以為自己眼花了。

怎麼在眼前有一尊用精鋼做成的大像,而且那像還緩緩的往自己而來。

「喂,這是啥玩意兒?」王王石不敢叫得太大聲,輕輕碰著杜三劍道:「這東西還會動!」

「我看不好玩!」杜三劍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冷肅寒意出現的五個人,道:「瞧他們要殺人似的。」

「大膽狂徒!」冷不防在黑暗處福努赤怒喝叫道:「竟敢闖入可汗皇宮行刺!」

隨喝聲,剎時四下一片光明,少說也有三四百人舉火把、拉強弓的湧出來。

房藏冷冷一笑,揚起身子喝道:「大家聽着,我是大王爺福希勒的兒子福克,要覲見可汗!」

「大王爺的兒子?」

「真的是福克嗎?他不是早就死了?」

「各位族人聽着!」房藏朗聲道:「我並沒有死,以前我爹是被人陷害的,幸好我逃避過了一劫!」

他一頓,指著福努赤怒道:「而陷害我爹的人就是站在那裏披着人皮獸心的福努赤!」

「大膽!」福努赤身旁的親兵緩緩喝叫道:「叛徒妖言惑眾,若是想見可汗何不光明正大的進來?」

「哼哼,可汗周圍有不少老賊的人手,如何見得着?」房藏大聲道:「各位族人兄弟,只要可汗出面鑒定不就一切可以明白了!」

他這般用力叫嚷,無非是要驚動圖音可汗出來見面,福努赤已猜測到他的用心。

「哼哼,你是想誘出可汗然後加以行刺!」福努赤喝道:「各位王官守衛,這叛徒和錫林郭勒盟過從甚密,必然是他們派來的殺手,就讓本王盡點力,你們都別動手,由我的手下來緝殺此逆和他的同黨!」

他雙眉一挑,下令喝道:「動手!」

剎時「天地五人組」閃電般的衝過來。

這五個人都是干殺手的好角色,從他們冷靜而有力的出手就可以感受到一股強悍的氣勢。

「什麼東西?」王王石冷哼一聲,他挑上的是個兩袖有油漬的老頭,雙拳打出去的同時,咱們王大公子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這老傢伙。

老包!

對了,賣烤肉就住在斜對面的老包。

杜三劍對着這位光腳丫的姑娘一下便看了出來,這位不就是「流浪的星星」?那天她從藏居處跑過去時還以為她不畏寒雪天地而訝異。

而現在,她卻為這女孩子可怕的殺技而訝異。

星星的十根指頭都留有三寸長的指甲,指甲塗成了銀色,在火把的照明下特別的美麗而詭異。

宣洛神面對的是一個碩壯得像牛一般的粗漢,粗漢的手比人大,有如一座山嶽般的壓來。

最可怕的是,這粗漢練就了一身金鐘罩的武功,不但罩得全身刀槍不入,而且出拳分明是拳法中上等技法的百步神拳。

俞靈的對手呢?

是兩個年輕人。

他們也是用刀,沒有刀鞘的刀。

刀身全白,卻在刀鋒上有一滴紅色的光芒。

「血雪雙殺」!

俞靈聽過他們,也知道他們的出手據說三年來沒有一個目標活下來。

十七歲出道,一年裏最少有十八條血案。

但是,隨後消失了兩年,是不是被羽紅袖吸收了而練成更可怕的殺技來?

比起前面那些人,房藏更倒霉。

他面對的不是「人」,而是用精鋼打造的鋼甲人。

對方已經欺壓過來,全身上下沒有半絲可以下手的地方。

一陣長笑由鋼甲內傳出:「哈哈哈,老夫泉中金,現在就讓你被打成肉醬的滋味!」

房藏雙目一冷,沉沉冷笑道:「是嗎?來吧!」

鋼甲人里泉中金一陣「傑傑」怪笑,果然扳動機括讓鋼足下八雙輪子滾動前沖。

這一衝來,氣勢驚人。

因為「它」根本不需要顧慮到任何的攻擊。

房藏只有退,鋼甲人進逼,房藏就再退。

這時,他唯一能選擇的就是利用這座花苑內彎曲的道徑,爭取時間看出破綻。

鋼甲人卻一點也不給他機會。

所過之處,木斷石碎,房藏只有繞着圈子奔走。鋼甲人泉中金哈哈大笑,道:「小子,原來你是鼠輩一個!」

房藏冷哼一聲,倏的彈身而起。

他彈身的剎那,「血雪雙殺」的兩把刀和俞靈的刀也同時涌動,三道光芒有如動震天地的閃動,急速而光亮的在天空交錯、盤旋。

血花夾在刀光中落,殺氣在四周的空氣中激湯。

俞靈踏在地上時,根本連考慮的機會也沒有,再度彈身出刀,「血雪雙殺」已經倒下去了,俞靈出刀為誰?

因為房藏需要他這把刀,因為房藏絕對不能死,因為房藏是唯一可以阻止千萬生靈可以免除血劫的人。

所以,俞靈已經顧不得背上以及腰部那兩道刀痕,他必須拼着一口氣,以全身之力出刀。十九

房藏的「無臂刀斬」和俞靈驚鬼泣神的一刀,剎那間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層絕美的光芒。

雖然刀只有三把,但是誰都認為在那裏劈下來的卻是綿綿密密的有三層,誰也不敢說不是。

最後,三道光化成了一線。

一線攻向了同一個點,鋼甲人的頭頸交接處。

「當!」應該有三聲,因為有三刀先後的砍下,但是聽到了眾人的耳里卻只有一響,太快!

三把刀一砍接着一砍落下的速度太快,快到三個聲音匯結成一聲。這是令福努赤皺眉的地方。

他是武術中的大高手,當然聽得出來一連串密不可分的三響中,最後一響已經有了異樣。

果然,羽紅袖自視為秘密武器的「四大金剛」竟然在房藏和俞靈一擊之下整個銅頭斷折一半。

別看它仍舊掛在上頭好好的,整座鋼甲人的操作卻已是大大受損。

泉中金人在裏頭不由得又急又怒,手掌一揮一按,已是連連從鋼甲人的身上射出一波又一波的暗器來。

俞靈在這一刀砍下后丹田真氣已是渙散開去,房藏見得鋼甲人綿綿不絕的暗器擊來唯以救人為先,便是竄身向前,伸手一抱俞靈便走。

福努赤雙眉冷挑,喝道:「別讓刺客走了!」

這一喝可驚醒了成百上千的宮內侍衛,便是紛紛吆喝中挽弓激射過去。王王石和杜三劍瞧這情況,便是雙雙招呼了宣洛神一聲,同時往來路搶去。

這回可沒有來的時候容易了。

到處都有人,到處都有槍、劍、刀、戟在等候着。

他們三人一路打一路走,房藏猶不時高聲叫道:「別殺人,他們是祖父和先父的舊部!」

昔年大王爺福偉正是負責宮苑守衛,當今有大半的守衛的確是福偉的舊部。

王王石在前頭開路,邊打邊喝道:「喂!難道你們都忘了小王爺長得什麼模樣了嗎?」

他的聲音可被四下鬧哄哄喊殺的聲音壓下。

而且,此情此景誰會去仔細瞧著房藏是不是失蹤多年的福克?

杜三劍騰身上了屋檐往四周巡目,想要找著出路來,俄然瞧見北首一座金碧輝煌的閣樓,四周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兵馬。

那些兵馬只是守着不動,杜三劍心中有了幾分明白,圖音可汗必然是居住在那裏。

於是,他朝下頭的王王石叫道:「告訴房藏往北走!」

王大公子並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他最少知道杜某某在這節骨眼上不會開玩笑,尤其是會要人命的玩笑。

杜三劍在上頭以全力平治,他非得找到圖音可汗不可,無論前面有多大的阻礙,圖音可汗是唯一可以救自己五人和千萬生靈的人。

圖音可汗顯然是被驚醒,他皺眉問左右道:「是什麼事情外頭那般的吵嚷?」

「稟告可汗!」立即外頭進來了三名雄赳剽悍的侍衛,當中的那個回道:「有刺客假借大王爺之子夜入皇宮!」

「福偉的兒子!」圖音可汗皺眉道:「那不是失蹤多年的福克嗎?」

「可汗千萬不可聽信刺客輕口狂言!」右首的那名侍衛急道:「都拉格認為那是刺客的陰謀,想騙可汗出面好加以下手。」

「是這樣子!」圖音點了點頭,揮了揮手,本來想叫這三名貼身侍衛出去了,但是,心中一動問著中間那位首先說話的漢子道:「察布,你也是這麼想?」

察布沉吟了片刻,道:「不,我認為有幾點疑問。」

「哦!是嗎?」

「是!」察布清了清喉嚨,道:「第一,他為什麼要假冒大王爺的兒子?太容易被拆穿了!」

圖音點了點頭,道:「然後呢?」

「第二,當他在奔逃時一路上口口聲聲招呼同伴別殺人。」察布皺了一下眉,道:「的確是沒殺半個人!」

「此外屬下覺得還有一點疑問。」

「你說!」圖音似乎是興緻勃勃的聽出了興趣。

「三王爺不知何時入宮的,而且也帶了幾名高手。」察布頓了頓,終於又道:「好像早就知道個中原人會在今晚來似的。」

「有這種事?」圖音可汗沉吟了起來。

這時站在察布另一旁的漢子出聲道:「可汗!庫庫有話要說!」

圖音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看法?」

「屬下覺得三王爺發現了有圖謀不軌的叛徒,在暗中跟蹤后見着他們進入皇宮……」庫庫一嘿,道:「所以在來不及通知可汗的情況下才擅自作主擒殺刺客。」

圖音低眉想了片刻,終於抬起頭來朝眼前的三人道:「三位將軍,本可汗已有了主意!」

「可汗英明!」三人齊齊跪下,道:「請可汗指示!」

「如果那人真的是福克,他必然有膽量全身被綁前來見我!」圖音哈哈大笑,道:「傳令下去,若是那子敢如此做,本可汗就見他!」

「是!」察布興奮一應,抬頭道:「屬下立即下去傳令!」

圖音可汗一點頭,含笑道:「快快傳令出去吧!」

察布恭應了一聲,才起身轉背,忽的左右腰脅下各是一陣劇痛。

他睜大雙目不敢置信的低下頭去。

是庫庫和都拉格的銀彎刀刺入自己的體內。

察布想叫,庫庫忽的彈身一拗一扭他的脖子。

血,鮮紅的由察布的嘴角滲滴出來。

「你們好大膽!」圖音怒目喝道:「造反了!」

「不錯!」都拉格冷笑道:「昭烏達盟的可汗大位早該由三王爺來擔任了!」

圖音全身氣得發抖,坐在床沿喘氣不停。

他的身後,是個雙十年華美極了的個女人。

她正是圖音可汗目前最寵愛的雲妃。

「可汗,我好怕!」雲妃顫聲在帳幃內道:「怎麼辦?」

「別怕,他們不敢對我怎樣!」圖音可汗冷哼道:「我就不相信那孽子能逼得我如何?」

雲妃嗯了一聲,細聲說道:「可汗,我看不如就傳位給福努赤吧!而可汗也可以安然頤養天年!」

「什麼?」圖音可汗怒聲回頭道:「你竟敢說這種話?」

「可汗息怒!」雲妃低聲道:「雲妃是為了可汗的安全着想,我是怕三王爺一時惱羞成怒殺父弒君,那……」

「他敢!」圖音可汗的一張臉脹得通紅,回頭瞪着都拉格和庫庫,冷笑道:「你們敢對本可汗動手?」

都拉格和庫庫互望了一眼,乾脆一咬牙道:「就算現在不敢殺你,最少也可以把你困綁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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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的刀砍向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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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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