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負擔
一模一樣，有什麼重要呢？
知道的人，無非就是南離自己了。
……
小雙那個可愛的婢女，最後還是因為說錯話走了，但不是被打發走的，而是自己選擇離開的……可也就在她走之前，她還有幸看到了她並不想看到的南離的那殘暴的一面。
送水的小吉因為嘴巴快，直接被南離命令下人割掉了舌頭，成了一個萬年啞巴。
小雙那時候是在現場的，因為南離需要她看清楚，所以便帶着她去了那個血腥的地方。
其實按照南家家規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完全錯誤的事情，因為在家規中有明確規定——絕對禁止僕人私下議論那些不該議論的事情，違者割舌懲罰。
南離覺得他只不過是按照家規做事，並沒有什麼錯誤，也犯不上因此愧疚。
不過下人呢？他們多少是承受不了的。
尤其是剛剛成年的小雙，她原本就是為了靠近南離才來當婢女的，所以平常做事敬職敬業算得上一名懂事的女孩，但是這一次牽扯的敏感話題，她最後卻沒有選擇理智對待，也因如此一來，結局定死之後她突然覺得是自己的多嘴是自己的好奇害了送水的小吉，所以她十分難過的離開了。不過需要說明的是，她最難過的地方並不是小吉悲慘的命運，而是南離的毫不留情。
心涼了么？
是的。
是的么……
還是不要太在意了，
生活在如此的一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會發生數不勝數的此類事件，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無論在何時都是人類界最高層最概括最準確的定律，只不過在神歷9988年間越發變得明顯罷了……
說來，神州浩土歷史悠遠到無可探究的地步，為什麼會有神歷9988年這個說法呢？又是誰定下這個年份的呢？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人士了，甚至很多剛剛修仙的人也是不知道的，例如法心就是一個。
他是莫名其妙的醒來，莫名其妙的發現自己沒有了記憶，莫名其妙的被收為大佛寺弟子，三個月後又莫名其妙的叛離了大佛寺，並且還莫名其妙地「帶」出了一個老輩子的師叔祖，真算得上莫名其妙一團漿糊。
可這只是那些外人的看法，在他們並不深刻的眼中可以發現他們根本不能理解這一系列事情，可身為當事人的法心卻是一清二楚的。
這只是他的選擇，是他在實施自己能夠把握的權力罷了……
但是總的說來，在腦中存一張明了的神州大陸地圖還是很有必要的，最少對於法心這類長期居無定所漂泊在外的散人來說不會動不動就迷路，而且地圖當然是越細緻越好，如果帶上了勢力分佈圖和大致的解釋那就更好了。
可這要去哪弄呢？
很快，法心便走出了這片讓他回味無窮的山林。而在他走到平坦大路上的第一個動作，還是扭過頭向身後看了一眼，長久地看了一眼：
穆田穆珊珊，好人一生平安。
……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去霸天門的路了，可現在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霸天門坐落在神州大陸正中間的霸天城，其餘別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包括現在腳下的路，前方的雲，還有逐漸出現在眼中的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類。
這裏已經是東域的地界了，是北岩山脈的盡頭，也是東域和北域接壤的邊界。而按照穆田所說的他能大概估摸出這裏距離大陸中心的最少路程——五千里。
這只是他心中的大概數字，也是按照直線推算出來的最短路線，法心在心中是這樣打算的，因為會武舉辦的時間是在十二月初，現在是十一月初，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會武才會在霸天城開幕，如此一來對於自己來說時間還是很充分的，可即使這樣他心中還是有很多的擔憂。
這當然是不可避免的，想一想他這段時間的經歷你就會知道了。
首先是誰救了自己？這是第一個擔憂也算是疑問，也是最不好探尋的事情，同時也是最不穩定的事情。可能，是惠德，法心這樣想是有依據的，因為那個黑衣人的修為實在是太高了，在他面前法心就是一隻小螞蟻，連蹦躂的力氣都沒有，可如果是惠德，那他為什麼連一點暗示都不留下就走了？他沒有理由隱瞞身份啊？更沒有理由千里迢迢地將我帶到如此一個隱秘的山林里，如果是為了讓我躲避黑衣人的追殺的話，他何不直接將我帶着身邊呢？既然他有實力從黑衣人手中將我救出，那他就不可能害怕那個人……還有那張字條，娟秀的字體現在還能回想起來，那絕對不可能出自惠德那個怪癖老頭的手……這樣惠德救了自己的幾率就一下子小了很多，但不是他又會是誰呢？想不到，當然想不到，但法心還是可以把握住一條線索的——她一定是個修仙界的大人物！說不定她是惠德的朋友，是惠德有事分不開身派她來暗中保護自己的，因為惠德離開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可這樣一來，自己被妖熊差點活生生拍死的時候她怎麼沒有出現？是受傷不夠重么？當然，說不定她會是黑衣人的仇敵，不能眼看着他輕易得逞，所以出手救了自己，然後又將自己放在這個比較安全的地方，這也是法心第一眼看到字條時心中的想法，她救了自己，並且拿丹獸小幸當成利息帶走了……所以說，今後她還是可能出現的，突然的？或者是不經意的……
其次就是丹獸小幸了，一想起這個調皮的小東西法心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一陣陣酸楚。畢竟相處在一起已經有了近四個月的時間，而且當初是它毅然決然地不選擇「暴發戶」惠德而選擇自己當主人，雖然表面上小幸是法心頗為頭痛的一件事，但是一到關鍵時刻法心第一個想到的還是身邊的小幸。它究竟為什麼要選擇自己這麼一個頑固的窮小子當主人，至今法心都難以理解，或許真如惠德說的那樣——它心有靈犀地感覺出來我今後是一個大人物？可是我呢，在它身體突發異變的時候竟然不能陪在它身邊，不能陪在它身邊就算了，為什麼當我瀕臨危險的時候它會出現在我身邊呢？它感覺的到么？感覺到他主人有危險所以奮不顧身不惜生命地撲到主人身前，為他遮擋一切難以抵抗的狂風暴雨么？呵，呵呵……我真算不上一個好的主人呢……
然後，就是小麟了……法心剛開始對這個和自己有着同樣悲慘身世的青年說不上有很大的好感，只是覺得他本性不壞，算得上一個內心善良的青年，只不過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罷了，可經過近個月的相處后，他才真正看清楚了小麟這個人，這個衷心、頑強、又帶點固執的青年，他幾乎是憑藉自己的意志一步步走了過來……而小麟的死，更是出乎意料的，法心完全沒能想到，小麟為了自己竟然不惜生命！是什麼力量讓他提起那股勇氣？是什麼力量讓他面對死亡毫不猶豫毫不畏懼？是對朋友的忠義么？可但是那種情況他如此動作簡直就是白白送死，他那麼聰明的一個小夥子，為什麼想不明白呢？法心是親眼看見的，或者說是親眼看着小麟一步步從活着踏向死亡，同樣是二十歲的青年，法心眼睜睜看着他鮮活的生命凋零，無話可說，無能為力……那種感覺，那種悲痛瞬間充塞了法心的大腦，致使他來不及思考便一口咬住了黑衣人的指頭……可這樣做又有什麼用呢？他是那麼不可戰勝，我在他面前就是一隻卑微的螞蟻，卑微的，連自己在乎的人都無力相護，最後還讓人家為我而死……呵，呵呵……苦澀自嘲的笑聲，又能代表什麼呢？代表，又一樁仇恨……代表，只要我一天不死，這樁仇恨便永久記在心中……黑衣人，神秘強大而殘忍的黑衣人，遲早有一天，你要為那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最後，就是法心自身了。對他而言，此時最大的問題就是修為問題，他能夠深刻認識到幾點，全是影響他下一步前進的阻礙和不確定事件：修鍊時的異變，為什麼元氣不受控制的自行運轉？而且專門挑那些細小的經脈進行突破，這是他現在最想弄明白也是眼下最應該弄清楚的事情；然後就是會武了，惠德留言說會在會武開幕地等着我，可除了這些他一點別的有用的事情都沒有告訴自己，這中間當然包括穆田說過的參賽問題，如果真是那樣，我現在一個無門無派的小生又沒有武盟金貼在手，人家肯定連大門都不會讓我上去，我又要去哪參加會武，又要怎樣找到惠德？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因為法心此時對自己的修為並不自信，雖然穆田表示認真確切的誇獎了他一番，可法心還是覺得那完全是虛幻的高帽，就如剛剛發生的那件危險的事情吧，自己連三頭赤眼妖熊都對付不了，還差點連累了穆田的女兒穆珊珊，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自己此時的修為完全不靠譜，如果說這一屆會武全是各大門派的精英弟子的話，先不說能不能參賽，就算好運參賽了，那也一定不會取得什麼好的名次的。所以在此時行進地時候，最主要的還是自身的修為，也只有將自己修鍊的功法摸索清楚了，只有將修為提升到一個自我滿意的地步，一切才會有微妙的希望……
可是，真的能夠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