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城暗（一）

第五章城暗（一）

許子誠坐在擁擠的車裏，自己自不必說，他們幾個因為推車也都弄的渾身濕透，而一時半會根本找不到可以擦拭的乾燥物品。

在雨里淋著感覺不到難受，真穿着一身濕衣服坐下時可真不舒服。這種不舒服讓許子誠甚至有些淡淡的懊悔「自己這不是找罪受嗎？又不在上班時間！」許子誠平時其實最討厭去醫院了，面對那些因為各種狀況躺卧在病床上無法過多走動的病人，每去一次都會讓感性的許子誠覺得生活的無奈和不由自主的悲觀，需要好幾天才能從那種壓抑難受的情緒里走出來。

此時身上惟一乾燥的是躺在擔架上的徐天義，可他似乎也不比大家好受。

臉上的抓痕和胳膊上隱約可見的青一塊紫一塊的淤跡一看就知道曾經遭受過怎樣的待遇。

依許子誠的性格，他真想說說梁古麗，這是幹嗎？兩口子有情緒鬧意見有什麼問題擺在枱面上討論分析找解決辦法，幹麼要動粗打人呢？不管誰受傷了到最後不都得有人遭罪還得多花錢嗎？這去趟醫院容易呀！上次老父親上趟省城醫院，自己花了三千不算，姐姐和哥嫂花的就超過了兩萬！這錢不好掙，到醫院花錢容易著呢！

可是他也知道此時實在不是多說話的時機和場合。

大家都緘默不語，許子誠覺得壓抑沉悶，他朝車窗邊挪了挪，頭朝向車外，路燈在雨水的裹挾下光影模模糊糊地投耀在急速行駛的車窗上，儘管斑斕卻讓人迷亂！

而有些路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風大雨急線路出了問題，根本就沒了光影，黑漆漆一片灰暗。

忽上忽下，時急時緩，上下顛簸。

車終於停了。

當忙前忙后將徐天義交給大夫后，全面檢查估摸得需要些時間。許子誠四處走了走。

許子誠此時感到了疲累，這是種在醫院時不由自主的一種生理反應引起的心理疲累，每走過一個病房，滿滿的住院病人讓人常生錯覺，好像全人類都有病了似的，那麼多人或躺或卧或側身或彎腰的在白色病床和病房四壁的襯映下顯得有氣無力半死不活。